云理守对吴用替他表功的言行很感动,却也不会心安理得受下。
“大官人,连日安好。”问过好, 也谦虚道:“能轻松拿下无棣县, 加亮先生当居头功。”
“之后能一举攻下横海军, 也全赖加亮先生计出万全, 林统领北面进攻有利。”
林冲闻言也不居功, 只是谦虚:“云统领骁勇善战,加亮先生足智多谋,林某不过适逢其会, `颜沾得一些功劳罢了。”
“哈哈哈!”西门卿先是双手扶起一手执扇、躬身施礼的吴用, 再又去扶起抱拳的林冲和云理守。
“日久不见,我们几个盐军肱骨, 竟都谦虚至此了!”
“能有今日战果, 盐军终得立足之地,全赖诸位尽心竭力, 来日论功行赏。只是西门卿先在此代盐民及我本人, 谢过诸位!请受一礼。”
说着向吴用、林冲和云理守等人行礼。
在场众人已认大官人为主, 不敢受礼,忙侧身相让。
又纷纷回礼:“不敢不敢,大官人多礼了。”
“份内之责而已,当不得大官人礼谢。”……
双方见了面,又互相见过礼。
西门卿便将卫江介绍给众人认识:“这位英雄是卫江,曾为南皮县县尉。”
“南皮县县衙一众官吏皆贪酷享乐,唯卫县尉仁厚爱民,以招收乡兵之名,行接济百姓之实。率领的八百乡兵俱都勇敢无畏,如今都投了我盐军,担千户职责,愿为‘除权奸、救万民’之大业而奋战。”
卫江礼仪备至,先向吴用等人躬身作揖,“在下卫江,字守疆,见过诸位,今后共事日久,还望多多指教。”
吴用他们见西门卿如此郑重介绍卫江,他又是带了八百乡兵来投的,也都热情回礼。
“在下吴用,字学究,号加亮,这厢有礼了。”
“在下林冲,卫千户有礼。”
“在下云理守,字非去,卫千户有礼。”
又有双方千户也都互相见过,你来我往厮见过,卫江就正式被接纳成为盐军一员了。
双方在大营外简单厮见寒暄过,便移步营内。
吴用和林冲在前带路,边走边禀报当日攻打横海军的前因后果。
“横海军驻军数三万余,实数两万余,分南北两个大营,此为北大营。”
“当日攻打横海军之前,我带了几个护卫扮作算命先生和信众,入得横海军探查。
但见城中风气糜烂奢侈,灯红酒绿,处处可见大小尉官寻欢作乐,全不似一个军城。”
这时的行政划分,州、府、军、监,是为同级行政区域。因此横海军不仅是驻军番号,也指一块地名,就好比水浒原文中就通假为横海郡。
因此横海军自然也是有辖地的,只是相比一般州府,辖地要小得多,城池也有军城特色。
但听吴用的话,驻军三万,实数两万,也即是有一万名的空饷。
而城中糜烂奢侈、灯红酒绿,军中尉官寻欢作乐,军纪糜烂。
“于是我当即心生一计!”吴用说着,“回到盐场,请了一清先生襄助,又支取黄金千两。”
“然后扮成久贫乍富的盐商,领着五十护卫,重新回到城中。接着就在春风楼内大肆挥霍,又请楼内所有客人酒肉作乐。”
“如是一晚上过去,更多军中百户、总旗和小旗等尉官听闻了风声。于是第二日晚上,我仍旧挥霍作乐,军中尉官纷纷闻风而来,就连千户也都来了十几个。”
“为留住这些人,一清先生登台展示术法,像是烧衣送客、滴水成冰、点石成金等。我则大方请楼内客人吃酒肉,招来妓子作乐,如此直到半夜。”
“众人心神松懈,半醉半醒时,护卫们一碗毒酒灌进那些军中尉官和兵士口中,不过片刻就都尽归西天了。”
“护卫们将头颅割下,交于云统领和林统领,并在凌晨时分,大举攻打南北二营。”
“当是时,护卫队在前,盐民在后,攻打冲锋时制造出大动静,又将头颅抛入营中。”
“引得兵士炸营,却又群龙无首,无法有力反击,最终大败投降。”
“对了,在此之前,我探得横海军统领蒋文旭,乃是一风雅词人,耻于言兵事,常日并不坐镇军中,那两日恰逢出城游山玩水去了。”
西门卿认真耐心地倾听吴用讲诉时,心中有些感叹。
吴用的计策有多玄妙吗?未必见得。
吴用只是探得横海军军纪糜烂,军官普遍沉迷享乐,就连统领也是一个耻于言军事的文人统领,于是顺势想出一条毒计。
诱出足够多的军中尉官,一碗毒酒送走,割下头颅投入营中以乱军心,加之群龙无首,对方兵士就如无头苍蝇,最终轻取大胜!
当然,吴用能看破人心欲・望,因势利导,也是很了不起的。
西门卿只是心绪复杂。
此处沧州可是与辽国相邻的军州,横海军驻军随时有可能面临南下的辽军,然而却糜烂至此。
要知道就是林冲,都率护卫队拦截过几次贼兵,横海军驻军却毫无作为,任由小股贼兵劫掠百姓啊。
可难道万一辽国大军南下,横海军就能起到作用吗?
看来澶渊之盟后的百年间,不仅养废了辽国军民,也养废了北宋兵将。
吴用边走边侧头,眼角余光注意观察西门卿的神色,“当初商定举事方略时说,要将官吏留给百姓审判,以确定是否为权奸。而横海军的将官,理应也由底层兵士和百姓去审判,然而……”
西门卿懂吴用的话中之意,笑道:“加亮先生多虑了,此处自然是指战后存活下来的官吏。”
“为了取得胜利,不仅我方会有所伤亡,敌方当然也会有。难道我们在攻城拔寨时,还要费尽心力去保护可能是权奸的敌方官吏?”
“为了保护敌方权奸,而牺牲我方兵士性命?岂不太荒唐!”
吴用松出半口气,还有半口哽在心中。
但他却是直接问道:“大官人可否觉得,我以毒酒毒杀横海军百余尉官,太过狠毒?”
西门卿疑惑地看向吴用:“加亮先生怎会如此想?”
“两军交战,必有伤亡,难道对那些尉官来说,毒杀死于计谋之下,又或是战死亡于战场之上,左右都是死,还有甚么区别?”
如果是有气节的兵将,自然觉得既然死便只能死于战场。但那些人难道还有什么为兵为将的气节?
“且加亮先生一计,令盐军轻松取胜横海军,减少了大量伤亡,怎会狠毒?”
吴用听得西门卿真诚的回答,此时才算完全松出一口气。
“大官人说的在理,是我着相了。”
西门卿自然知道吴用不是着相,而是在试探他的心性。
毕竟他表现出的爱民如子、礼贤下士,显得心性仁厚,那或许会见不得大肆杀伐。
但历来没有不流血的起义,这一点他深知,自然也不会有妇人之仁。
而且他已经做到了他所能做的――以油、面粉、糖炒出的糖炒面,做行军口粮,保证兵士的热量供给;为兵士配备系统药方出品的止血杀菌药水,做到只要不是致命伤,都能止住血救回一条命。
到如今,整个沧州只有庆云县还未攻下――可也攻下了棣州的无棣县,护卫队的伤员虽已经有五百多,死亡人数却还没有两位数。
其中这些伤亡,主要还是攻下横海军时造成的,攻占其他几县时几乎是兵不血刃。横海军毕竟有两万多人,就算是不分敌我乱挥乱砍,也会砍到护卫队的人身上。
而且,那群被毒杀的尉官,不过是一群军中毒瘤。
吴用消去了心中担忧,便和西门卿解释:
“其实,之所以选择毒杀横海军大半尉官,更是因为这些人贪图享乐,军机散乱,即便来日招降了,也实在不堪任用,反而还将成为整顿横海军的阻力,索性我便尽数毒杀了。”
“而能坚守岗位的尉官,若能在攻势下存活下来,多半也可堪任用,或许还能帮助我们整顿横海军。”
显然,吴用和西门卿想到一处去了。
西门卿闻言,笑得格外真诚:“加亮先生远见!有先生在,我不愁横海军不能成精锐之军了!”
吴用观身边之人神情,便知对方也是作此想法,于是就更愉悦了:“大官人谬赞。在下定不负大官人所托。”
……
毕竟距离完成举事方略的第一阶段――拿下沧州以作立足之地,还差一个庆云县。
兵贵神速,也没时间多歇息了。
一行人到了营中将官议事的军政堂,稍作歇息,用过茶水点心。
西门卿就开始和林冲等人议事。
议事之前,想起吴用之前提过的公孙胜,问道:“一清先生何处去了?”
虽然公孙胜的羁绊值点数都已经满点了,但他云游四方无拘无束惯了,时常外出。
西门卿也不曾管束他,都是任由来去。就好比这次,虽随他们到了沧州,但议事时大多没到场。这一次跟着吴用南下无棣,现在又没见着人。
吴用回答:“一清先生南下东南了。”
“可知是为何事?”西门卿也就随口一问。
“之前大官人曾提过,东南有一吃菜事魔教,教众甚光。后来我与一清先生说起,觉得或可利用一二。”
西门卿思维敏锐,立即明白了吴用意欲何为。
这是要推动方腊提前起义??
是了,在这个金瓶梅世界的北宋,他是第一个大规模举事的。
尽管他打出的旗号是‘除权奸、救万民’,又已经打算自授沧州知州之职,并不打出反旗,名义上还是臣服于朝廷。
但若是无人吸引火力,怕是依旧会遭遇大军围剿。
方腊起义,可是让童贯率军十五万,全力扑灭的。
西门卿:“辛苦加亮先生和一清先生了。”
吴用见西门卿瞬时明白他的用意,心中愈发舒畅。
这就是跟从一个志同道合的聪明主公的感觉吗?这般心有灵犀,交托信任,实乃人生至极幸事啊。
[‘智多星・吴用(SSR)’羁绊值增加1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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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名系统:[啊啊啊!三年多了啊,智多星的羁绊值终于满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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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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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降兵收编
◎沧州已尽在囊中◎
两个SSR黄金宝箱盲盒将会开出什么奖励, 确实值得期待,但眼前的事情显然更紧要。
[期待期待。]西门卿略显敷衍地表示过知道这事,就又心无旁骛投入到议事中去。
得知了公孙胜的去向, 以及吴用安排的祸水东引后手,对于举事的后续胜算就再添一筹。
“举义大事, 千头万绪, 眼下紧要无比的就有一桩。”西门卿不多赘言, 直奔主题:
“这首要第一件, 便是已经攻占的四县一军,现下境况如何?”
问完就又率先答道:“而今盐山县有牛皋率一千盐军护卫队镇守,又有我二弟智深留下照应,不必几日――说不得此时就已经收服了县下镇村, 盐山县已尽在掌控。”
“再者南皮县, 亦有护卫队镇守, 且日前已经传信盐场留守的三弟武松, 让其遣千户阮小二前往, 助力一网打尽官吏富户,镇守南皮县。
如此一来,南皮县亦翻不出甚么浪花来。”
盐山和南皮二县, 皆由西门卿攻取, 因此他便交代了此二县的现状。
西门卿说完,林冲紧跟上, “清池县乃是沧州治所所在, 较之旁的县人烟更繁盛,沧州富户十之六七也都在清池, 官吏也较之更多而位高。”
“按照先前所议, 我在攻下清池县后, 首先便缴获封存了县衙和府衙的两衙文书账簿等,并羁押县中富户和官吏。又令护卫队千户蒋慎镇守,命人日夜城内巡逻、城门镇守,严防出入。”
沧州最大的官儿――沧州知州杜充已经被枭首,杀鸡儆猴之后,两衙官吏被看管着,个个都听话极了。
接着是云理守,他作为无棣盐场护卫队统领,在吴用出谋划策下,兵不血刃拿下无棣县,又正面攻取横海军,有此大功,现在睡前都还觉得不可思议!
但建功立业,尤其他上有袭职参将的兄长,也正是他的夙愿。
“盐场在无棣县经营日久,县中官吏富户尽在掌控,有应伯爵应管事代领护卫队及盐民义军,镇守无棣县,可安枕无忧。”
最后是吴用,“横海军攻下不过一二日功夫,吴某倒也有了些管治谋算。”
西门卿:“加亮先生如何谋算,快快请讲。”
吴用摇起羽扇,不疾不徐道来:“当日毒杀横海军中尉官,便是顾虑来日整顿横海军时,那等贪图享乐、军纪散乱之辈,会成为阻碍。
而今军中小旗、总旗、百户几乎尽去,便是千户亦不足半数,更有出城游玩的横海军统领――节度副使沈瀚文,亦捉拿在押。”
“至此,整顿横海军的阻碍尽消,可以放手施为了。”
虽然吴用计谋毒辣,但确实高效至极,西门卿也夸赞:“加亮先生深谋远虑,令人佩服。”
“承蒙大官人谬赞。”吴用受过夸奖,又接着说:“吴某当时想,横海军降兵一万五千,我等此处盐军方才五六千,数目悬殊,需得尽早整顿收编,恐迟则生事。”
西门卿:“加亮先生所虑甚是。”
还是那句话,施恩立威的机会日后多得是,很没必要在事业初创时就搞勾心斗角那一套。
吴用得到西门卿理解,心中安定,又说道:“因而受纳降兵时,吴某当场便向一万五千降兵宣告,盐军对降兵待遇良好。于是降兵尽数归心,当即拜服。”
“接着,吴某又将缴获的十万斤粮草推出,兑现粮饷承诺,给降兵和盐军发下同等粮饷。降兵此前大多常年饥饿,于是莫不感激涕零,再次拜服。”
“之后,吴某将横海军中尚存的尉官们点出,蒙眼背对降兵而战,令众降兵审判。
若该尉官素日不得人心,欲令其死便远避之,若尉官素日德行才能无可指摘,欲令其生,便无声站于背后。”
“如此,除一名千户被众兵皆远避之,竟无一人站于背后支持外,其余尉官皆颇得民心,吴某当即斩杀此名千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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