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花荣提议了,可宋江没同意。
西门卿似乎听不懂讥讽,还倒了一杯小酒抿一口,承认得爽快:“小李广花荣的箭术,本官确实很看得上。”
第一轮言语交锋收尾,看似打个平手。
但毫无征兆的,西门卿随即扔下一颗炸弹!
“毕竟是送宋天王坐上梁山头把交椅的箭术,本官如何敢看轻?晁天王的前车之鉴,已经足够引以为戒,难道不是吗?”
“砰!”
“哗啦啦!”
花荣猛地起身,带得面前的摆满酒菜的小几翻倒,酒菜汤水洒了一地。
席间其他梁山好汉还没反应过来,神机军师朱武却已猛地转头!
惊疑地看向失态的花荣。
虽然很快花荣就掩饰了惊骇的神情,但那一瞬的失态做不得假。
其他人还在茫然,心灵机巧的董平也立马意识到了!
晁天王是在攻曾头市时,乱战中死于箭矢之下,因箭支上刻字‘史文恭’,便都以为是史文恭所为。
假使晁天王之死另有隐情……
是了!当初晁天王留下遗言:‘若那个捉得射死我的,便教他做梁山泊主。’岂不是在说不是史文恭射死他的?
后来宋江那厮继位梁山泊主时,却是:‘如有人捉得史文恭者,便立为梁山泊主’,却是直接将杀人凶手安到了史文恭头上。
听西门知州话里的意思,晁天王之死,或许乃是宋江主谋、花荣射箭袭杀?!
是了是了,这便是了!以花荣的箭术高超,自然能射杀得晁天王。
花荣掩饰得很快,快到甚至以为是眼花,其实他的失态乃是西门知州污蔑他,才怒而掀桌。
“红口白牙,污人清誉!这便是西门知州的作态?!”
愤怒、屈辱,真情实感,屈煞人也!
西门卿却捏着酒杯把玩,好整以暇似在欣赏花荣的表演,叫对方感觉在他眼中已无所遁形。
“哦,是吗?不是便不是,做甚激动失态。”
此时卢俊义终于也反应过来,他与宋江结仇甚深,宋江不好他就高兴!
好啊,你宋江自诩义气,却原来是暗杀兄弟上位的阴险恶毒虚伪小人!
“别是说了个正着罢!若不然何必恼羞成怒?”
小名系统:[晁盖之死,确实算是个千年迷案。有一种说法就是当时晁盖已经被架空,宋江为上位,让花荣射杀了晁盖又嫁祸敌人。]
[但这种说法也只是一种推测,事实真相如何,无人能说清。]
西门卿:[你也说了有这种推测,我诈一诈又何妨?又不费什么事。]
[而且水浒传的名著衍生世界,只有我们这一个吗?既然有这种可能,那会不会就有‘晁盖之死是宋江主谋’的世界呢?]
小名系统:[水浒传衍生的世界不止一个,而且我们这是金瓶梅世界――水浒传同人的衍生世界。也确实可能有‘晁盖之死是宋江主谋’的世界。]
[那不就行了?]西门卿脑中暗道,[而且看花荣的反应,怕是真有隐情呢。就算晁盖不是宋江主谋、花荣射杀,也做了亏心事。]
卢俊义这话一出,花荣整张脸都涨得通红了,正欲暴起上前!
正在此时,已经归顺盐军的史进,眼疾手快飞扑过去,将花荣压制按倒。
而西门卿未有半分惊色,只是摆摆手道:“你也不必发怒。本官知你忠义,又和宋江那厮交情已久,不会轻易改旗易帜归顺盐军。”
“只可惜,你所忠非人啊。卢师兄曾经说过一句话:宋江生了一颗怂胆,虽不全对却也有两分道理。”
花荣被压着,却努力昂起头:“你凭甚这么说!”
西门卿一个回旋镖,“要是他真有胆,为何不同意你的计划,出其不意射杀本官?”
花荣一顿,回道:“宋江哥哥那是敬佩西门知州为人!方才不愿射杀你。”
“哦,宋江那厮是这么说的?然后你就信了?”管他是不是敬佩为人,西门卿现在只是想要拿下花荣。
花荣:“我为何不信?!”
西门卿:“虽然你不承认,但晁天王之死内情如何,你和宋江二人自由心证……”
花荣抢白:“空口白牙冤枉清白!”
西门卿不在意,继续说:“但今日本官既已挑明,那来日梁山泊中也必会听闻风声,实情如何已经不重要。你小李广花荣和你宋江哥哥,必会遭人口舌。”
“在‘义’字当头的梁山泊中,你们要如何立足?如何服众?”
因为知道西门卿说的是实话,花荣一时无言以对。
以西门知州和盐军的本事,叫梁山泊中传遍流言轻而易举,那时他如何能在梁山泊立足……
小名系统:[导游,你好阴险啊!]
西门卿:[阴险?你能确定这个世界的宋江,他真是无辜的吗?花荣他真无辜,怎么不继续激烈反驳?]
[前期顺风顺水的水浒传原著世界,晁盖之死都尚有疑云呢。在这个世界,好汉们被我挖墙脚招揽,盐军又一定程度限制了梁山好汉流窜的范围,宋江活得憋屈太多了。]
[所以这个宋江阴谋杀死晁盖,继位梁山泊主,号令众好汉,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吗?]
小名系统:[……]
好有道理!很有可能!
第二轮交锋收尾,西门卿胜。
脑内活动丝毫没影响西门卿输出,又说回来:“除了立足难题之外,我确实觉得你宋江哥哥胆小。”
“被盐军围困近两个月,却没勇气突围,不是胆小是如何?”
花荣找到漏洞,反驳:“宋江哥哥果真胆小,怎不趁西门知州不在时逃走?反而等你回来了,才率三军突围!”
朱武:若真有胆气,却又怎会不敢射杀西门知州?
西门卿有力驳回:“因为他没想到秦明如此冲动,我也没给他机会说话,遇上就开打。他大概本来以为,我们同属义军,不会与他真打吧。”
“可能是心里存着被‘招安’的隐秘想法?”
朱武不解:但是若招安,又怎会双方对战?直接写信一封投效归顺,与西门知州坐下谈判,如此不更稳妥些?
西门卿:“但他可能又想要展现一番梁山泊的本领,好卖个好价钱?”就像董平一样。
“或者对‘招安’犹豫,毕竟盐军只是区区地方义军,前途不明。”
“其实宋江更想要接受朝廷招安?――尽管本官也是奉朝廷旨令前来镇压。”
朱武恍然:原来如此!
“……”花荣:“信口雌黄!你有何证据?”
这样说着,但质问中有他不自知的底气不足。
二人相交已久,又被围困两月,期间焦躁忧虑时,难免透出一二本心。
宋江哥哥的心思,究竟是什么……
西门卿见好就收,而且:“未曾发生的事,我哪里有证据?”
“要不这般,我们来打一个赌:赌今年之内,宋江必定接受招安――七成可能被朝廷招安,三成可能投效盐军。”
“若是我赌输了,就放了你。若是我赌赢了,你小李广花荣自此便是盐军中人。”
“……”花荣一时沉默。
“在此之前,花荣你便暂时留在盐军做客。”西门卿又补充:“我甚至不对你囚禁关押、隔绝内外。”
“你尽可以向宋江传递消息,甚至劝他直接投效盐军――虽然你也没赢,但至少证明我料错了。”
“……”花荣竟然迟疑了,他其实不敢接下这个赌约?
他难道也认为宋江哥哥胆小,必会接受招安?
“这个赌约,你能得到甚么好处?”
西门卿觉得好笑,笑道:“好处?难道我不是稳赚不赔?”
“但是你若赌输了,宋江哥哥不接受招安,你不就……”花荣说到这里,猛然停住。
就算不接受招安,盐军不过是照样继续围住梁山泊,像今日这般招纳好汉入伍盐军、逐渐蚕食梁山泊,也是稳赚。
花荣反应过来,又道:“若是你赌赢了,宋江哥哥接受招安,但接受朝廷招安,西门知州你岂不就是赔了?”
若是这般,梁山泊归顺朝廷,就相当于朝廷在盐军旁边放了一枚制约的棋子。
即使威胁不到盐军兴亡,但也叫盐军束手束脚。
岂不正是赔了?何来稳赚不赔。
他不提投效盐军这一种可能。因为若是这般,盐军就得了人才投效,西门知州当然是赚了。
西门卿:“这怎么是赔了?若是我赌赢了,但你宋江哥哥被朝廷招安,本官不还能收获你这员将才?”
朱武暗道:并不止收获一员将才。
若是宋江接受朝廷招安,梁山好汉们本就会因晁盖之死对宋江生出隔阂,又见宋江成为朝廷走狗,必定大失人心。
大失人心之下,真正有本领、有志气的好汉,又怎会随宋江接受朝廷招安,怕是都会投效盐军。
果真是稳赚不赔。
花荣不是吴用、朱武之流的智囊,一时没有想到这么深。
如今身不由己,也只得接受赌约:“好!小人与西门知州赌上一赌。”
……
然而这个赌约,分出输赢的日子比花荣预料的早太多。
盐军只是又围了梁山泊半个月,西门卿前脚接到沧州传信:五百亩公田中的玉米即将成熟,知州可否回来指挥收获?
后脚就得知,宋江被封为寄禄官武德大夫、郓州安抚使兼兵马都总管。
与水浒原著中官职一样,正七品武臣,但是将‘楚州’换成了‘郓州’。
小名系统:[哦呼!]
作者有话说:
【闺蜜监督日更day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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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回家看看
◎百人小队的领头者,竟是一个年轻小将,看年龄在十五六。◎
水浒原著中宋江接受朝廷招安, 根本原因在于抗争意识不够坚定,忠君爱国思想深植,梁山发展到鼎盛后不满足于此, 内心想要更进一步。
而这一次,宋江是穷途末路, 被西门卿围得无路可走, 只有招安一途。
而招安, 还要看受谁招安。
也正如西门卿预料那般, 宋江选择了接受朝廷招安。
促成招安的过程和细节,西门卿不甚好奇。
据说是神行太保戴宗离了梁山泊十来日,再回来时就拿到了道君皇帝赵佶的御笔赦书,招抚梁山泊宋江等。
总归不过就是宋江想投降朝廷, 而焦头烂额的东京君臣们求之不得。
不管是将梁山泊宋江作为一颗牵制盐军的棋子, 还是叫其南下支援久战不胜的方腊战场, 总归招安了宋江都有用处。
最终结果也就显而易见了, 宋江接受朝廷招安, 被封正七品武德大夫、郓州安抚使兼兵马都总管。
消息传来,西门卿暂缓了回沧州主持收获玉米的行程。
不过两日,正式的招安天使钦差就来了。
此次天子使者不是水浒原著中的宿太尉, 是与西门卿曾打过几次交道的, 蔡京之子蔡攸蔡大学士。
有一点相同的是,蔡攸也是到了济州地界便停住, 遣了太守张叔夜来梁山泊报信。
因为从梁山泊溜出一个神行太保戴宗, 方才促成朝廷招安,负责把守各处关卡的盐军将领深感失责, 便愈发围得水泼不进了。
济州太守张叔夜带了十数个从人, 径投梁山泊来, 却被关卡处盐军拦截,然后请到了西门卿面前。
“天子近日听闻,梁山泊宋江之流,以义行事,不侵州郡,不害良民,只管替天行道。今差蔡大学士携天子御笔亲书丹诏,来此招安。”
“大学士遣小官亲往寨中报知,着令准备迎接。”张叔夜解释了来此缘由。
张叔夜却是不敢仗势耍威风的。
盐军公审权奸时,砍下的州县官员及富户头颅,多得可垒京观!若有必要,又怎会介意多他张叔夜一颗大好头颅?
这如何敢造次啊?
“还请西门知州行个方便。”
曾闻西门知州与蔡太师有旧,举义之前在东京臭骂蔡太师一顿,想是自此结了仇怨。
便也难怪蔡大学士叫他来报知了。
万一被盐军砍了头,不过是盐军的除权奸功勋簿上再添一人名而已
西门卿看着这位张叔夜,虽也忧惧盐军杀头,但姿态却能谦虚有礼,并不卑怯谄媚。
历史上张叔夜平定宋江起义,在靖康之耻中率军守卫汴梁城,败后随宋钦宗被金国掳去,在过了界河后就自缢而死,明志殉国。
难得这样一位在两宋之交时,颇有志气骨气的名臣,西门卿不吝给予匹配的礼遇。
“张太守受累。”笑容有礼地引人入座,又吩咐奉上茶水待客。
“只是此时天色将晚,入得梁山泊时恐怕天黑路滑,张太守何不在营中留宿一晚,待到明日一早再入梁山泊报知?”
寒暄应酬一番后,西门卿热情留客。
张叔夜虽是心中惴惴,但人在屋檐下,,便也答应下来:“西门知州思虑周全,小官便叨扰一晚了。”
西门卿吩咐亲兵去唤来朱武,“还请朱先生替本官招待张太守。”
随即又仔细吩咐:“酒水菜色,洗浴寝被,衣物换洗,一应种种,都当安排妥帖,要叫张太守留宿得自在,莫慢待了。”
侍事共处大半月,朱武也摸到西门卿一些脉门。
眼下这般仔细叮嘱,便知是看重的贵客了。
便是现在不将人收服,也是想先结个善缘留下好印象,未必没有来日。
朱武:“遵令。”
西门卿:“张太守一路奔波,想来疲累不已,朱先生且带路出去安置招待罢。”
朱武前头引路,带张叔夜去往营帐歇息。
果然如西门卿叮嘱那般,酒水是盐军庆功的美酒,菜色是西门知州也爱吃的新颖好菜。
热水洗浴,香皂搓澡,还赠了一身合体新衣赏换洗。就连寝被铺床,都是凉而不冰、软而不塌。
如此这般,却只叫张叔夜感到贵客般礼遇,完全没有觉得不适。
有礼而不过分亲密,妥帖却不显得冒犯。
盛名之下无虚士,西门知州为人确实难得。
第二天一早,鲁智深、卢俊义和朱武等盐军将领作陪,西门卿与张叔夜一道用了早饭,席间也只是轻浅交谈,不涉政事。
早饭过后,便送人进梁山泊中去。
等张叔夜办完事,中午出来时,同行的还有宋江及雷横、李坤、戴宗一干梁山好汉,前去拜见天使蔡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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