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军也爽快地放行。
西门卿并未前来一见,只叫人同张叔夜道了一声好走。
之后第三日,梁山泊中大小好汉们离寨三十里外,对蔡攸一路人等伏道相迎。
只道那场景,蔡攸骑马在前,张叔夜骑马在后相陪,宋江等人乘马跟着。
前面马上竖起御赐销金黄旗,金鼓旗幡,队伍开路。
其后香车三座,装着赐给梁山好汉们的金银牌面和红绿锦缎。
御酒则在另一处龙凤盒内抬着。御书丹诏,在龙亭内安放。
走得近了,只见梁山好汉们依次跪在道中,残兵败将几个大小头领齐齐都跪在最前,迎接恩诏。
而背后不远处,便是盐军把守的关卡。
蔡攸没有同水浒原著中那般,进到梁山泊寨中去,在忠义堂上开读丹诏,封赏宋江人等。
两支队伍汇合,便就在道中设起三个几案,都用黄罗龙凤桌围着。
正中设万岁龙牌,将御书丹诏放在中间,金银牌面放在左边,红绿锦段放在右边,御酒表里亦放于前。
香车龙亭,摆于道中。
就在这露天野外道中,令宋江等人拜下,然后宣读诏书:
【……念宋江人等,以义行事,替天行道。又臣服之心已久,兼报效之志恳切。虽行恶事,各有缘由。察其情切,深可怜惜。……宋江等大小人员所犯罪恶,尽皆赦免。赐降金牌十八面,红锦十八匹,赐与宋江等上头领;银牌五十四面,绿锦五十四匹,赐与宋江部下头目。授官宋江正七品武德大夫、郓州安抚使兼兵马都总管。……】*
读罢丹诏,宋江等人跪伏在地,山呼万岁,又再拜谢皇恩。
蔡攸也不挨个分发赏赐了,只叫宋江让人一股脑抬下去,事后自行散发便是。
又开了御酒,斟过一杯酒来,对众头领道:“蔡攸奉圣人之命,招抚尔等,事以完毕。有赐御酒,以显恩重,请诸位共饮此杯。”
语毕率先饮尽一杯,并将空杯口对宋江等展示,以表无毒。
宋江人等也便纷纷共饮一杯。
如此这般,对宋江人等的招安流程,便算是完备了。
蔡攸也没有多待,与宋江人等又说了一番勉励恭贺之语,就道了告辞,率领人马,浩浩荡荡就原路返回了。
徒留宋江人等伫立,目送蔡大学士匆匆离去。
这一场匆忙潦草的梁山好汉受招安,整个前后过程,西门卿带着盐军大小将领,人手一支‘千里眼’,看了个清清楚楚。
小名系统:[啊,好潦草招安仪式啊,亏我还期待了好久,结果却是好失望啊。]
……
蔡攸一干人马离去的烟尘渐消,西门卿放下望远镜。
神态不无讥讽:“怎么也是故人相逢,蔡大学士怎不调转马头,与本官见上一面、叙叙话?”
鲁智深附和插刀:“正是!反倒像是有恶狗在屁股后面追咬,胆小怕死地逃命去也!”
西门卿:……倒也不必自比恶狗。
朱武也噎着般一顿,跳过鲁智深的话,接过西门卿的话:“无怪蔡大学士吓破胆,生怕有命来没命回。只因要论权奸,他岂非是天下数得上的权奸?”
“恐是提心吊胆,生怕知州一个不快,就将他头颅留下。如何叫他能不逃命一般?”
“只消稍微一细想,便晓得本官暂时不会取他们狗命。”
西门卿讥嘲道:“蔡攸之流,最是惜命,反而丑态毕露,全无半分骨气。”
关于蔡攸,不过是无事讥讽两句。
眼下更重要的是……
“敢问知州,眼下宋江既已接受朝廷招安,那驻守此处的盐军该何去何从?”朱武直指眼下要事。
西门卿不答反问:“朱先生以为,此地盐军当何去何从?”
前几日与沧州的来信前后脚到的,还有一清先生吴用的来信,道是朝廷委派官吏已悉数到岗,并安置妥当,既已事毕,不日便归。
吴用是西门知州身边最早那一批心腹,地位无可取代,他也不欲与其争锋。
但也当表现自己,方能得到重用。
因此朱武眼下才显得较往常更积极,对西门卿的不答反问,心中斟酌个来回,选了激进冒险但也可能是最好的答案:
“去年知州受权奸逼迫,无奈背井离乡将满一年,今又遵旨讨剿梁山泊贼寇,宵衣旰食连日劳累,必是搅起一腔思乡情切。”
“知州何不回乡去看一看?想必东京皇城里的圣人,也能怜悯知州思乡情切的。”
不仅给出答案,就连原因(借口)都已经找好。
背井离乡太久,想回家乡看看,人之常情不是吗?
何况他听朝廷之令镇压梁山泊宋江,最后逼得宋江受朝廷招安,既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不过是想回家看看过分吗?
圣人你不让?那也太不通人情了!
如此容易叫人寒心啊!
至于回乡看看的背后意图……
否管内里实情,理由粉饰得冠冕堂皇就足够了。
朱武又补充:“再者说,盐军既是奉皇命讨剿宋江,却越过盐军招安,总归有些没理。”
“也要叫旁人知道:盐军不是稀泥和的,可以任人揉捏。”
盐军没举反旗,不代表着朝廷就可以得寸进尺。
盐军总也要有自己的态度。
朱武把‘回家看看’方方面面的理由,全都点了出来。
西门卿欣然同意:“便依朱先生所言,本官回去故乡看看!”
东平府一府两县,夹在郓州和济州之间,同样与梁山泊接壤。
西门卿想要回家看看,那是提脚就到。
而之后的发展,就是回家看看的西门知州,路遇数起权奸欺压贫苦百姓的恶事!
这还了得?
西门知州当即挺身而出,替贫苦百姓伸冤断案,砍了那些罪恶的权奸。
而权奸伏诛,原先掌管的民政治安等政务,就搁置在那儿了。
那便权且由西门知州指任官吏‘代理’政务,由盐军驻守防务、维持治安。
这一切的发生和结束,快速而又顺畅――东平府可是西门大官人的真正老巢,多年经营岂是白费?
盐军攻占东平府,做到了真正的刀不出鞘、兵不血刃。
随后的接管、整顿流程,则是朱武全权负责,很快便完成了。
西门卿的回乡探亲旅程很快结束,接下来就打道回沧州,去组织玉米收割工作。
在回程时,稍稍绕了一段路,打梁山泊经过。
而梁山泊里,已经是人去泊空,不见宋江和梁山好汉们的踪影。
西门卿于是又留下一名百户,带领手下兵士,在梁山泊布防。
并去信东平府新任知府,对梁山泊周围百姓予以安抚。
包括但不限于,将废弃堤堰收归的‘官田’均分给贫民;将八百里水泽的大部分区域开放渔猎,且不收税钱杂费。
政令下达,百姓们欢欣鼓舞!
盐军过道时,百姓们夹道欢迎,更不舍的在后跟随,送出十几里地后才回转。
宋江接受朝廷招安,离了梁山泊,带着人去了哪里?
水浒原著中,是征讨方腊去了。
而眼下么……
西门卿绕路梁山泊后,便从郓州借道,期间得知了宋江的消息:
郓州安抚使兼兵马都总管宋江,率领手下兄弟,几日前已经走马上任。
至于之后宋江是继续带着仅剩的梁山好汉们,镇守郓州、制衡盐军,还是南下东南,投入讨剿方腊的战场。
西门卿已经不好奇了。
眼下仅剩残兵败将的梁山好汉们,又投入了北宋那滩沼泽淤泥里,难道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相比宋江等人的未来命运,西门卿更期待田里的玉米。
心心念念着玉米棒子的西门知州,在擦着河间府的边界,即将进入沧州之时,遇到了一支地方军小队。
这支百人小队的领头者,竟是一个年轻小将,看年龄在十五六。
小名系统:[!!!!@#¥%&*]
脑中的小名系统突然卡顿,一时只有滋啦滋啦电流声。
作者有话说:
【闺蜜监督日更day9】
【白天带了一天崽子,等崽子睡了赶工码的,比往常迟了点,mua!】
【岳飞!岳鹏举!岳武穆!
十六岁的岳飞,吸溜】感谢在2023-07-24 16:54:48~2023-07-25 22:41: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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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偶遇岳飞
◎与岳飞的初次相遇◎
岳飞建功树绩, 载诸史册,千秋百世,如见其生。
其笔墨书法, 若云鹤游天,群鸿戏海, 可见干城之将。
又兼文学诗文之长, 名篇传世。*
古有名将如云, 然文武全器、仁智并施如岳飞者, 并不多见。
八百年后的国父有言:‘岳飞魂,是中华民族的精神代表,也就是民族魂’*
岳飞令人尊崇,不仅因他文武全器的惊才绝艳, 仁智并施的磊磊落落。也因他身上践行的民族之魂, 他为汉民族文明绵延所起的中流砥柱作用。
尽管岳飞北伐未竟, 但他也联合抗金军民一道, 保住了南宋半壁河山, 使南方华夏族人免遭金人□□,从而保住了高度发展的华夏经济和文化,并使之得以传承和发展。
岳飞的伟大, 不仅伟大在于自身, 也伟大在于他的历史功绩。
对有名有姓的历史人物,西门卿并都不常怀有先天好感, 但岳飞在他心中是不同的。
被世俗标榜天才而滋生的骄傲, 让他不会轻易崇拜某位现世或作古的名人,岳飞却是其中之一。
即使是十六岁的少年岳飞, 也叫人怜爱、欣慰、高兴……
不, 十四成丁, 已经娶妻的岳飞十六岁了,已经是一家顶梁柱,不再算少年。
“部下岳飞,河间府‘敢战士’一员队长,见过西门知州。”
两支队伍当道遇上,岳飞翻身下马,抱拳见过率军回归沧州的西门知州。
小名系统刚才因太过激动,数据卡顿滋啦滋啦叫的情况有所好转。
但还是很活泼:[岳飞岳鹏举岳武穆岳王爷啊!]
西门卿:[我知道,他自报姓名了。]
马前立着的岳飞长一张瓜脸,眉毛倒八,面容俊朗,英气逼人。
西门卿平素待人无论位卑位低,都是一视同仁的温煦有礼,除非是遇到蔡京蔡攸之流,否则就连对人的好恶都浅淡近无。
此时对待岳飞,西门卿自然更是温煦和蔼,“不必多礼,你们这是越野训练,还是去往何处履行军务?”
再往前便是沧州地界,西门知州有此一问才正常。
年轻的岳飞尚且稚嫩,但也已能初窥岳武穆的一角冰山,神色无异地抬出说词:
“河间府中有贼寇流窜作乱,兵马都总管命我率兵追击,然贼寇四窜逃命,一时竟未能将其逮捕。”
岳飞言语间显见还有后话,但西门卿恍若未觉,反而颔首深表理解道:“兔子蹬鹰、狗急跳墙,生死关头,贼寇逃命时哪还有章法?”
“一通王八拳胡乱打下来,出人意料,一时也就不能奈何了,此乃情理之中。”
小名系统:[岳飞:西门知州人还怪好的嘞,现成的借口主动送上门。]
激动稍缓,小名系统又能理智分析了。
西门卿脑中想道:[高明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小名系统:尊崇岳飞,但不妨碍攻略岳飞。
不愧是你,我的宿主6.
岳飞一息迟疑,最终还是道:“昨日部下率百骑敢战士,将此伙贼寇追至此处,未曾想贼寇再无退路之下,竟闯进了沧州地界。”
“沧州百姓才经离乱,部下不忍见贼寇再去劫掠,欲要将贼寇擒获,却又恐冒犯西门知州,引得盐军误会。”
岳飞一番话逻辑自洽,但话中夹枪带棒,更兼有以退为进。
沧州百姓才经历离乱,甚么离乱?盐军举义造成的战争离乱。
冒犯?误会?盐军一日未亮明反旗,便都同属朝廷军队,既然如此,入境追击贼寇,西门知州怎会觉得冒犯?盐军又怎会误会?
结束公务,赶来半路上与西门卿会合的吴用,骑马跟随在侧。
闻言正欲开口辩论,被西门卿抬手制止。
吴用也就按下缰绳,退后一步。
“哈哈。”西门卿不曾被岳飞一番话堵得窝火,反而像是感到愉悦有趣。
西门知州笑得莫名,岳飞心下思绪飞转时,对方竟然对他邀请道:
“岳小将军忧心为民,本官甚是感慰。追击捉拿贼寇,乃岳小将军职责,如今贼寇入得沧州地界,自也当有始有终,逮捕归案才罢。”
“岳小将军,无需多思,本官允你率领百骑敢战士,进入沧州追击贼寇。”
西门卿又补充:“只要岳小将军能管束手下兵士,秋毫无犯百姓,不伤无辜、不坏庄稼财产,所到之处,盐军都会为你大开方便之门。”
岳飞是中国古代治军的楷模,军纪严肃,侵扰百姓这一点其实不必担忧。
但岳将军现在初出茅庐,治军方面可能还没修炼大成,提醒一二方更稳妥。
朝廷在河间府组建‘敢战士’军队,说是御辽,更兼‘抗盐’。
现在敢战士的一员队长带领百骑,道是贼寇越境,要入境沧州追击贼寇,不消细思,便知别有意图。
但西门知州却同意了,还承诺盐军会在追击贼寇时大行方便,如此这支敢战士岂非如入无人之境?
吴用和朱武不约而同看一眼西门卿,又对视一眼,终究是闭口不言。
虽为军师,但知州运筹帷幄、才智敏捷,其实不逊色于二人,他们更多是替知州分担冗务,而非指点江山、左右意志。
知州这般决议,必是自有缘由。
岂止吴用和朱武,岳飞本人还更意外,他没想到西门知州竟会如此大方。
但事已至此,只剩勇往直前而已!
“西门知州大义,部下先行拜谢过。”
西门卿抬手示意免礼:“无需多礼,岳小将军不过是履行本职,本官给予方便,皆是理所应当。”
岳飞不再多说,只是:“部下位卑,当不得西门知州一声‘岳小将军’,西门知州直呼部下本名便可。”
西门卿却道:“本官觉得你当得。或许待你再年长两岁,都能直接尊称一声‘岳将军’。”
眼下的岳飞不过首次投戎,虽然也在谋生之余,还怀着尽忠报国的壮志,但也不可能想到未来的他将会有何种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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