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看似热爱着不同的事物的人,本质却是极为相似的,那就是遵从本心,热爱生活。
德国的七月似乎算不上太热,高悬的太阳也并不打算将太多的热度铺展在地上,零零散散的云朵飘浮在空中,看着就很柔软,让人想拥入怀中。
微风中,手冢那茶褐色的发丝在阳光的触碰下,泛出一种迷人的光彩。
不知怎得,音桓忽而想起,国二远足的那个晚上,天是黑的,风是冷的,星是亮的,站在在路灯下的手冢,眉眼间噙着淡淡的笑意,是有多么的摄人心魂。
即便已经过去了好几年,这段记忆还是如昨日才发生过那般清晰。
那双漂亮的眼睛最终会看向谁呢?
“太帅了!”
“喔哦哦哦!”
“这一球太棒啦!”
最后一球落到红土地上的一瞬间,观众席上爆发出惊人的欢呼声。
他赢了。
这样比赛的结果,在她看来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优秀的人啊。
场上的手冢,作为胜者,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擦了擦脸上的汗,平静的不能再平静。
音桓也不着急离开,只是静静的望着场上的那个人,直到他离开场地,自己的视线内再也没了那个浅紫色的身影,音桓这才站起身,离开这已经走了大半观众的体育馆。
光是看见他,欢愉就已经充盈了整个内心。
少女步伐轻盈,低声哼着节奏轻快的小曲,漫步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不一会儿,她步入一家披萨店,指着菜单上的图片成功点到了餐。
解决完午饭,她并未在德国多逗留,买了一张机票,又坐上飞机回到了法国。
四仰八叉地躺在酒店柔软的床上,音桓盯了半天的天花板,忽然一个翻身走下床,披散着长发,脱掉脚上的袜子,随便找了一段欢快的曲子跟着舞动起来。
光脚丫踩在冰凉的棕红色木地板上,修长的双臂向两边尽情舒展,一圈又一圈的旋转,就好像是八音盒上的女孩子,不知疲倦,
在这座异国的城市里,在酒店的房间里,音桓毫不掩饰心中的情感,尽情的放纵着自己,如同雷诺阿笔下《红磨坊的舞会》的画中人般欢欣喜悦。
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落在她高挑的身体上,乌黑的秀发被阳光染出淡淡的红棕色,少女笑容明媚,比夏夜的星星还要耀眼夺目。
满腔的欢喜无需宣泄,光是沉浸在其中就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爱意疯狂生长在他看不到的广袤原野上,整个世界恣意的绽放着灿若云霞的花朵。
现在不会,未来也不会有人踏足这片隐秘之地,这里将永远只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花园,所有爱意都会在这里悄悄地落地生根,抽枝开花,永不凋零。
……
之后,音桓在巴黎逛了卢浮宫和杜乐丽花园,还顺便抽空去了趟西班牙的巴塞罗那市中心,参观了当地的标志性建筑——神圣家族大教堂。
这座奇异的建筑仿佛是从童话故事中跃入现实。高耸的尖塔,色彩斑斓的玻璃,精美华丽的雕刻和细节,以及光影交织出的内部空间,让这座令人叹为观止的建筑奇观,带给人一种独特又梦幻般的艺术体验。
这趟异国旅行之行对于音桓而言显然是十分完美的。一切也都有落幕之时,静静眺望窗外的世界,少女此次旅途最终就在这十几个小时的返程飞行中悄然结束。
第九十九章 开学
回到日本游哉游哉的呆了一阵子,差不多在八月的中下旬时清令飞到首都大附近,花了好几天的时间终于挑了个让她比较满意的房子租下。
接着她又马不停蹄的回到了那座自己呆了两年的安徽小城,把自己的物品统统打包,寄到了首都大的房子那边。
收拾完最后一件东西,清令直起身子环视了一圈新租的房子,望着屋内整齐的摆放自己的东西,她两手叉腰,满脸微笑的直点头:“嗯,这么看着还真是不错。”
这么忙来忙去的,一下子就离开学的时间没几天了,清令索性也不回日本那边,安安心心的在这间新屋子里住到开学,在这之前还顺便进首都大逛了一圈,权当是提前了解学校。
不过也因为离学校足够近,开学报到当天,她果不其然是第一个走进宿舍,然后本着先到先选的原则优先挑选了一个床位。
地上铺有白色的瓷砖,上床下桌加书架、衣柜的复合式木制家具,整个房间看着就宽敞明亮。而磨砂玻璃移门外头,则是一个不通其他宿舍的独立小阳台。
带来宿舍的东西本就不多,简单的放置后,随即离开宿舍按照手册去办理一些东西。
等她办好饭卡、水卡等一应对象推开宿舍门的时候,另三位舍友也已经先后挑好床位,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打开门最先看到的是一个头发齐肩、长相偏可爱的女孩儿,然后是住在清令对床的一个梳了鱼尾辫的蓝发少女,最后看见的是蓝发少女隔壁床的一个剪了凌厉短发,给人感觉很酷的女孩子。
很显然,在清令推开门的一瞬间其他三个人也都注意到走进宿舍的这位新舍友。
“你来的好早啊。”染了蓝发的少女笑盈盈的望向清令。
“还好吧。”说着清令走到了自己的椅子前坐下,低头看起手机。
“看起来我们宿舍的人都到齐了,那我就先来做个自我介绍吧,”清令身后那个染了蓝发的女孩子拍了下胸脯,笑容灿烂,“我叫梁文策,栋梁的梁,文学的文,计策的策。”
“牧星言,牧童的牧,星辰的星,言论的言。”短发少女一出口,是很好听的烟嗓,她语气淡然,手上的动作一刻也没停。
齐肩发的女孩子上推她的银框大眼镜,声音甜美:“我姓公仪,公平的公,礼仪的仪,单名一个钰,钰是金字旁加一个宝玉的玉,平日里你们直接叫我公仪就行。”
“公仪?”梁文策笑着戳了几下自己的下巴,觉得有些新鲜,“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身边的人是复姓呢。”
“谢清令,”少女头也不抬,眼睛紧盯手机屏幕,“答谢的谢,清新的清,时令的令。”
做为最先开口的梁文策行动力显然也的高很,不到两分钟的功夫,她就迅速拉了宿舍三人进入自己才建的新群——
大文学家们。
看了一眼弹框跳出的群名,清令继续看自己的手机。
牧星言和公仪钰两个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忙着在自己的位置上收拾从家带过来的一众行李。
听到自己身后的梁文策像只喜鹊在那叽叽喳喳的不停和人搭话,恍惚间,清令不由得透过她的这股子活跃劲想起了曾经的同学——有栖川凛。
那个活泼又可爱的女孩子,那个本该在学校里欢声笑语的女孩子——
在法国旅行结束的十几天后,清令在某一个周末忽然有些馋嘴,想都没想,当即换了身外出的衣服,出发往松月屋准备吃点心。
行至门口的时候她碰巧遇到了同样来松月屋的星野里奈。
“嗨,星野,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了,粟花落。”
“有栖川呢?没和你一起来吗?还真是少见。”
星野不自觉地抿了抿唇,说:“粟花落,介意同一桌吗?”
见对方似乎面有悲色,音桓也不好多问,笑了笑:“不会啊。”
暑假的周末,不用说,一楼肯定是坐满了人,好在二楼还有几个空位,甚至有一个还是靠窗的空位。
点完餐,穿了身浅绿色长裙的星野偏过头凝望向窗外的世界,一直到侍者端上餐,她这才慢慢正过头来,轻啜了一口草莓汁。
四周吵闹的环境下,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泛不起半分涟漪:“去年暑假的时候,凛打算出国旅游一趟,然后她就去了土耳其。”
“土耳其?我记得去年夏天不是发生了场地震,还蛮大……”说到这,清令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那、那……”
“凛居住的旅馆是当时最严重的区域。”
“……”
“在漫长的等待中,凛的名字出现在第一批遇难者名单中,”星野垂着头,盯着杯中的橙红的饮料,长吁一声,“其实谁都知道结果会是怎样的,可真的等到确定的那一刻,还是难以接受。”
“叔叔阿姨几乎是在被正式通知的那天一夜白头,可看我难过他们还宽慰我,‘死了的人是没办法复生的,但活着的人总归还是要继续活着。’”
静静的凝视桌对面的星野,清令一言不发,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语言是如此的苍白,一时竟找不到个合适的言语来宽慰她。
清令沉默的捏着咖啡匙,慢慢的在杯中打着圈。
星野忽然抬起头,有些歉意的笑了笑:“抱歉,是我自说自话了,你本来也没必要听这些的。”
清令叹了一声,笑着摇摇头:“有栖川也是我的好朋友,国中毕业后没和你们再联系,我也感到抱歉,更何况她出了这样的事,我还是到现在才知道……”
世事无常,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人的生命就像是一张薄薄的纸,太过脆弱,只需轻轻一扯就被分成两半。
“星野,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回不回答都行,”犹豫片刻,心有疑惑的清令还是忍不住开口,“你,是不是喜欢有栖川?”
星野一怔,显然她没料到清令会问这个问题。
沉默了许久,她苦笑着点点头:“啊,很喜欢,我的表现很明显吗?”
“也不是,只是隐隐约约有这样的猜测。”
星野看向清令的眼睛:“粟花落,你有喜欢的人吗?”
“嗯。”清令点头,回应的毫不犹豫。
“那个人知道吗?”
“不,我也不打算让他知道。”
“会想他吗?”星野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草莓汁,“凛就特别喜欢吃草莓、蓝莓、树莓一类的食物,我一想她,就会吃她喜欢吃的东西,这酸味会让我觉得她好像还在我身旁一样,不过说实在的,我是不太擅长吃酸的食物。”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星野清秀的脸上,她嘴角扬起的笑得很是无奈,又很遗憾。
“清令,你在想什么呢?这么投入?”
回忆忽然被打断,清令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啊?怎么了?”
“你多大呀?”梁文策问。
“我属虎。”
“欸?你和公仪同岁啊,那你是几月的?”
“我十二月。”
“那公仪你呢?”
“我六月。”
“啧啧,”梁文策忍不住瘪嘴,“没想到我竟然是咱们宿舍里最大的那个。”
“那你是?”清令好奇地开了口。
“我比大你十一个月,星言大你三个月。”
“哦?这么说起来你还是蛮适合当个宿舍长的。”牧星言说。
“不好,感觉怪麻烦的,”说着,梁文策忽然眼前一亮,两手一拍,“说起来,我十月,星言你四月,清令你十二月,公仪你六月,咱们这也算是一个季节一个人了,不错不错。”
牧星言低头,然后开口:“这么一说,你就更适合当我们的宿舍长了。”
“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梁文策摆摆手:“切,我才不干呢。”
“咕噜噜。”碰巧,不只是从谁的肚子里传来一声不大又刚好能听到的声音。
怪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一声,公仪钰说:“时间也不早了,你们都不饿的吗?要不我们先出去把午饭解决了再说?”
梁文策摸了摸肚子:“你这么一说我正好也有点饿了,要不我们一起去食堂先把饭吃了吧!”
“可以。”牧星言点头。
公仪钰起身迈开步子:“好啊。”
“行。”清令也站起来。
应声间,几人纷纷抬起步子走出宿舍,原先还挺热闹的宿舍顿时安静下来,留下满室阳光。
第一百章 他是什么样的
“好耶!又下雨了!”梁文策抓着阳台的栏杆,深深吸了一大口气,连连拍掌叫好。
为期十二天的军训,本就陆陆续续下了七八天的雨,在加上今天这个下雨的日子,明天就将是军训的最后一天了。
“希望明天也可以继续下雨。”站在阳台门口的公仪钰望着阴暗的天空,双手合十许愿道。
清晨天还蒙蒙亮,屋头外面的雨正淅淅沥沥的下着,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紧闭了一晚上门窗的宿舍在打开门后,闷热的温度在凉风的涌入下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凉爽的气温。
清令从床上慢腾腾的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顺便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又伸长脖子往门外望了一眼:“看来今天又是我们自由活动的一天了。”
她也不急着离开床,等床下的两位洗漱完毕,清令这才慢腾腾的从床上下来,带上自己的洗漱用品走进卫生间里。
等从卫生间出来,梁文策和公仪钰两个都已经换好衣服,而牧星言也已经起床坐在椅子上看书了。
待四人都搞定好,一同出门去食堂解决早饭回到宿舍后,牧星言站在她的座位上开始了一天的晨练,公仪钰打开笔记本计算机看起视频,梁文策从柜子里拿出一包面包慢慢撕着吃,清令则是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书翻看起来。
十几分钟后,吃完面包的梁文策扔掉手中的包装袋,喝了口温水,开口问:“你们打算军训结束参加什么社团?”
“我准备进武术社。”牧星言没停下动作,喘着气说。
“果不其然。”梁文策说。
前两天公仪钰看到牧星言带的双截棍后,牧星言就在梁文策和公仪钰期待的眼神下,耍了一小段——两截棍子在她的手上跟有了生命一样,被牧星言舞的那是一个虎虎生威,帅气逼人,然后她就成功的在宿舍里获得了两枚小迷妹。
按下空格,公仪钰摸索着下巴,稍作思考:“我倒是蛮想参加戏曲社的。”
“戏曲?”梁文策有些意外,“京剧?”
“京剧吗?我倒也不拘着什么剧种,只要听着喜欢就行。”
清令搭话:“比如?”
“唔——”眼珠一转,公仪钰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像是昆曲的《牡丹亭》、《孽海记》、《林冲夜奔》,粤剧的《帝女花》、《紫钗记》,川剧的《玉簪记》、《琵琶记》,黄梅戏的《女驸马》、《金钗记》、《梁山伯与祝英台》。”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清令顺口念了几句。
“你也喜欢听戏?”梁文策看向清令。
“也不是,”清令笑了笑,“只是《牡丹亭》的辞藻实在是美,所以有特意了解过。”
公仪钰十分认同的点头,不由感慨:“汤显祖大大的文采实在是太绝了,‘偶然间心似缱,梅树边,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怎么这么会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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