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人家怎么被誉为戏圣呢。”牧星言顺口插了一嘴。
“要是能写出他那样的文章,便是死了也值得。”公仪钰轻叹了一声。
“那你……”梁文策顿了顿,感觉说加油也有点奇怪,干脆换了个人,“清令你呢?”
“我?我不打算参加什么社团。”在日本已经参加够了的清令是对社团没一丁点兴趣,反正也没什么学分拿,就更没必要了。
“诶?”梁文策一脸疑惑。
“你呢?你准备参加什么社团?”清令问。
梁文策忽而抬手打了声超脆的响指,笑道:“我要进话剧社演话剧。”
牧星言轻松的举着手中的哑铃:“没想到我们一宿舍里原来有两个大表演家。”
一提到话剧,梁文策的那张小嘴就根本停不下来了,顺嘴还提了几句音乐剧。
不过这倒是让清令想起国二那年演的《罗密欧与茱莉叶》了,令人印象深刻,又感慨万分。
喝了一口水,碰巧手机收到一条信息,清令看了一眼迅速后回了消息,随即挎上自己的小包,拿着雨伞走出了宿舍楼。
雨连绵不绝的落在地上,清令撑着伞走了一段路,就远远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校门口走进来,她快步走了过去:“月姝。”
江月姝“嗨”了一声:“没想到从我们国立大到你们首都大的距离还挺近的。”
“难不成你还希望路多些?”
“如果更近点我觉得会更好,”江月姝嘻嘻笑了两声,说,“这雨天在坚持坚持,下到明天就很完美了。”
“那你就只能祈祷了。”
“说起来,”江月姝盯着清令的脸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儿,“之前军训的时候你用过防晒吗?”
“没啊,怎么了?”
听好友这么一说,江月姝不禁瘪着嘴,哀叹道:“怎么感觉你一点没黑还变白了?倒是我,明明很认真的做了防晒,结果还是比以前黑了点。”
说着,江月姝抬起手臂给清令看。
清令左看看右瞧瞧:“好像是有了一点点变化。”
“唉,真羡慕你们这种晒不黑的人。”
“好啦,你不是说想来逛逛我们首都大吗?要是老想着这些事,可就白来一趟喽。”
“决定了!”江月姝忽然有些孩子气的单手叉腰,看向清令。
“嗯?决定什么?”
“决定今天中午你请客。”
清令有些哭笑不得:“好好好,都行。”
“欸嘿!”
都说天有不测风云,不过大抵是许愿的学生过多,短暂的停了几个小时后的雨,老天爷善心大发,直接下了一个星期的雨没带停的,而这场雨也让清令能在某个晚上安心的呆在宿舍里头睡觉。
军训结束之后,也快到中秋国庆的假期,在其他人兴奋安排假期活动的时候,清令正静静地浸在图书馆里不能自拔;在国庆长假期间,清令短暂的出了一趟国后继续泡在图书馆里;等假期结束,众人纷纷开启丰富精彩的大学生活时,清令是既不参加社团,也没兴趣进什么学生会,课外的大部分时间,仍旧是往图书馆里钻,其余时间要么是在宿舍里呆着,要么就是回到自己租的那间屋子里头。
因为相貌姣好,刚开始的时候还是会有男生主动向她搭讪或者是表白。
“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每一次,她都会微笑着礼貌的拒绝对方,于是不到一个学期的功夫,即便是对她有好感的男生,也不敢轻易告白了。
这种事同宿舍的其他几人自然也有所耳闻,于是某个晚上几人躺在床上夜谈时,好奇不已的公仪钰冷不丁的开了口:“清令你喜欢谁啊?”
“以前认识的一个人。”甚至你还知道这个人。
认识公仪钰没多久,她们一宿舍的人就了解到这位的一个爱好——看体坛的帅哥美女。
花样游泳、花样滑冰、艺术体操、体育舞蹈一类具艺术性的项目自不必说,俊男靓女肯定少不了,而像是乒乓、羽毛球、台球之类对战人数少的比赛项目公仪钰也会有所关注,如果有选手符合她的审美,她当然也不会错过。
用她的话来讲,就是看看美好的事物可以让人开心。
而网球做为同样对战人数少的体育项目,公仪钰又怎么会错过呢?
所以在她关注的一众俊男靓女中,理所当然的就有了那个人。
“你告白了吗?”对床的梁文策问。
“当然没有。”
“为什么?”
“我又没有结婚的打算,既然如此又何必耽误人家?”
梁文策侧过身来:“那万一……”
“文策,如果以后有一天,龚澍向你求婚你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吗?”清令反问。
“我……”还没想过结婚这件事的梁文策给说一下子懵了。
“看来你还没想过这件事吧,”黑暗中清令无奈地轻声笑道,“并非所有人都会选择进入婚姻,若是明知对方选择终生不婚还愿意再一起的,这样的笨蛋也很少见吧。”
公仪钰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可是光体坛上,我就知道几对这样不婚的情侣。”
听到脑袋顶传来的声音,清令悄悄睁开眼睛,她的语气很平淡,却又掺杂着一点令人难以察觉的伤感:“我不想赌这件事,更何况我和他又没有多少交情。”
“清令,你说的那位是个什么样的人?”牧星言突然开口。
梁文策跟着接过话茬:“对啊清令,这么一算时间,你和那个人应该是同学吧。”
“唔,也算是同学吧,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黑暗中,清令的眉梢攀上一抹春日细雨般温柔的笑意,“自信,骄傲,正直,有时会很热血,有时也会有点腹黑。无论何时都是一副沉着冷静的样子,如同一个天生的领导者带领大家走向胜利的终点。他责任感极重,可以为了一个诺言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
“他是一个太过优秀的人。”
清令过于温柔的的语气让她们几个大为震撼,梁文策顺手拽了一下身上的被子,问:“那他有缺点吗?”
“缺点?”清令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一天到晚都板着个脸面无表情的,平时话也不多,算吗?”
“额,勉强算是吧。”公仪钰接道。
梁文策忽然翻了个身:“对了,我今天听说个事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什么事?”牧星言问。
“我听说,隔壁有个天文系的学长观测了三年的一颗恒星没了。”
公仪钰大吃一惊:“万一是真的不会要延毕吧,那也太惨了。”
清令难免叹了声:“只能说希望这个事是假的,不然这个世界又得多出一个悲伤的人。”
随手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牧星言语气极其平淡的陈述了一个事实:“十二点半了。”
“十二点半了?”梁文策惊的立刻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完蛋了,明天还有早八呢,得赶紧睡了。”
“时间是不早了,”清令打了声哈欠,“晚安。”
“晚安。”其他几人也异口同声。
整个宿舍顿时安静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只听得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个别人的磨牙声,以及偶尔翻动身体的声响。
第一百零一章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我先出门啦!”画了一个日常的淡妆,梁文策对着镜子又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噌”的起身走出宿舍门去。
结果不出十来秒,刚刚合上的门又“砰”的一声被推开,只见梁文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自己的柜子前,拿了一个小包挎在身前。
“可别又漏了什么东西。”见多了这一场面的牧星言一边举着哑铃,一边好心提醒道。
梁文策“嗯”了声,在自己的座位前驻足几秒后,喃喃了一句“应该齐了”,随即扬长而去。
“文策和白澍的感情还真好啊。”公仪钰说。
牧星言问:“羡慕了?”
公仪钰想了一想,点点头:“那还是有点儿的,不过他们两个高中就认识了,我高中可就没这种好运气。”
“不好说。”
“嗯?”公仪钰放下手中的笔,转身疑惑的看向牧星言:“什么不好说?”
“在合适的时间遇到合适的人,才称得上是好运气,不然指不定是什么劫什么难呢。”
“唔,你这么说倒也没毛病,”公仪钰仰头望向天花板,“唉,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遇上契合的人。”
“春心萌动了?”清令顺口打趣道。
“没办法,一天天的被文策和她对象塞狗粮,吃撑了。”
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牧星言放下手中的哑铃:“咱们学校男生也不少,就没有你看的上的?”
“倒也不是,”公仪钰习惯性的地转起手中的水笔,“不过我以后还打算考研,要是再找人谈个恋爱,那时间哪儿还够用啊。”
看了一眼时间,清令起身随即收拾了几件东西塞进包里。
听这动静,牧星言往清令那边望过去,问:“要去图书馆了?”
“嗯,一起吗?”
眼睛转了几圈,牧星言点头:“正好下午也没什么安排,去那边看看书打发打发时间也不错。”
公仪钰放下手中的笔:“我也去。”
两人也顺手带了几样东西,随即和清令一同离开宿舍,去了图书馆。
估计是快到考试周,图书馆里的人可不算少,想要找到空位自然不容易的,耽误了好一会儿功夫她们几个才找到了有三个空位在一块的座位坐下,随后三人陆陆续续在馆内挑了本自己有兴趣的书,继而开始阅读。
“联想的性质如此,多数人觉得一件事物美时,都是因为它能唤起甜美的联想。在‘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的人看,芳草是很美的。颜色心理学中有许多同类的事实。许多人对于颜色都有所偏好,有人偏好红色,有人偏好青色,有人偏好白色。据一派心理学家说,这都是由于联想作用,例如红是火的颜色,所以看到红色可以使人觉得温暖……”
正看得起劲,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好听的男音:“同学,你旁边的位子有人吗?”
“没,有。”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清令有一瞬间的晃神。
三七分的头发,光洁的额头,金丝框的眼镜,明亮的眼睛,浅紫色的卫衣。
并不相似的容颜,却让清令有那么一剎那以为是他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谢谢。”
耳边传来椅子轻轻拖动的声音,女孩儿微笑:“没什么。”
简短的对话后,清令左手撑着下巴,继续低头阅读自己手中的《谈美》,另一只手随意的翻动了几页,然而因为刚刚的这个小插曲,她已经看不进去了。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
她不免低头苦笑,若有似无的轻声叹息。
合上书,清令拿右胳膊肘轻轻捅了下旁边的公仪钰,低声道:“有点困,我出去吹会儿凉风就回来。”
公仪钰比了个“ok”的手势:“嗯。”
起身的时候,清令的目光刻意扫了眼左侧的男性,继而快步离开图书馆。
冬日严寒,厚厚的云层遮挡住太阳的光辉,猎猎寒风在空中肆虐,从温暖的图书馆走出的那一刻,女孩儿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她拢了拢外套,一边往台阶下走,一边搓手哈气。
沿着道路,清令漫步至不远处的小型人工湖旁,在湖畔的木栅栏前停下脚步,那冰冷的风自远方穿过湖水,扑在脸上格外刺骨,至于心中的烦闷,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因何而生——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她本可以将心中的思念安放得很好,平静的过好自己的生活,若非刚刚碰巧在图书馆遇到了那个与他并不肖似的男人,她又怎会站在这里,面对寒风,暗自神伤。
不。
其实细究起来他们并不是完全不像的,那个男人勉强有一两分是像他的,尤其是眼镜下的那双眼睛,如果把其他地方都遮挡住,只露出那双眼,她或许会以为是他吧。
无尽的爱意肆意在心底蔓延,心在告诉她,自己想要见到他,想听到他的声音,想和他牵手,想要拥抱他,想感受他的温度,想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想要永远和他在一起……
她的渴望、她的欲念,此刻正如同滔天洪水在灵魂深处肆虐,但理智又提醒着自己,她和他绝对不能在一起,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的“病”还在,她的劫难随时都有可能会来,她的生命恰如风中的烛火,颤颤巍巍,随时有被吹灭的可能性。
偶尔,她也会有那么一点点羡慕梁文策和白澍之间的感情,那般的热烈,又那般的真挚,没有太多的顾虑与忧愁,只需遵从自己当下的内心。
正如湖畔四周时而走过的情侣,他们十指相扣,相互依偎,甜蜜的诉说着自己的情话。
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通过鼻腔,进入气管,直往肺里窜。
闭上双眸,耳边不断传来呼啸的风声,借着这股寒冷,她努力克制住自己即将失控的情绪。
等再次走进图书馆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公仪钰和梁文策还坐在那读书,而那个搅扰了她心绪的男生也还坐在椅子上看书。
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清令慢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过她不准备继续读手头上的这本《谈美》,拿起这本装帧精美的书籍,女孩儿的身姿隐在了众多书柜中。
等清令再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她拿来的是一本《工笔画线描花卉画谱》。
右手支着脑袋,视线尽量往公仪钰的方向偏过去,一双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画上的每一处细节,思考着每一块的疏密对比,体会每一根线条的轻重缓急。
这样,她就不会再去想他了。
第一百零二章 三个秋冬
“哈啊——”
金灿的光辉泼洒进干净的屋里,大半个屋子都被阳光照的暖洋洋的,甚至是有些热。女孩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珊瑚绒毯,张嘴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在沙发上躺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的爬起来。
好在上午没课,上午才得以小睡了一会儿,女孩儿懒懒的从皮质沙发上起身,双臂向两侧极尽伸展后,起身光着脚丫子踩在冰凉的瓷砖上。
走进卫生间,女孩儿利索的脱去身上的睡衣,花洒冲出的温热流水滑过光洁的肌肤,洗去昨夜苦痛艰难后留下的汗渍,也冲去她部分的疲倦。
柔软的毛巾吸去皮肤上细小的水珠,清令裹了条浴巾,趿着摆在门口的拖鞋走进厨房倒了杯热水喝,这才慢悠悠的回到卧室里头,在柜子里拿出一套外出的衣服换上。
做了几个伸展动作,清令拿上昨天随手扔在床上的小斜挎包,站在门口换好运动鞋,随手带上门,就听身后“砰”的一声,让屋门和门框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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