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烬看着车夫画的路线图却提出了异议,“只有这一条路?”
在上京出发前他曾看过明关州周边的舆图,他记得从这儿去应该不用走这么长的路。
“原本有条近路的,可是这几年那边闹山魅,现在都不敢走了。”车夫指着中间的一条山路说道。
“山魅?”
“是啊,那山魅可吓人了……”车夫一提起这个,脸色都变了,“公子,宁可多走些路,也不要去那边,那可是会死人的啊!我家老汉当时从那儿经过可是吓得去了半条命啊!那山魅长得跟大树一般高,张开血盆大口能把人一口吞下。我后来不信邪也走了一回,哎,那真的是吓人,到了那儿就晕过去,再醒来我被扔在了十里外了!全身都是抓伤啊!回来也病了大半个月。”
“可有报官?”
“报了啊,怎的没报,官府也派人查了,可查了几次愣是查不出什么来,官府还说是我们在谎报,把我们好一顿训,后来这事不了了之,但我们村人从此也不敢再从那儿走了。”
裴之烬闻言,不再说什么,只点点头:“我知道了,辛苦周叔了。”
裴之烬自不信这什么山魅一说,便是真有什么山魅,他也要揪出来看看是个什么模样:“周叔,那闹山魅可是这个无凌山
“就是这儿,你们可千万离得远远儿。”
“好。”裴之烬浅笑,点点头,随后便带着众人出发。
小村庄也找不出其他的马,其他人都是继续步行,纪南珠脚程慢坐马车。
裴之烬则是当起了车把式,亲自为她驾车。
“坐好了!”
他对纪南珠说着,而后就甩起了马鞭。
第22章 心头娇珠
纪南珠是头一回坐这种马车,刚刚坐上去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只以为与马车就是少了个车厢盖,可是当马奔跑起来的时候,才知道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这马车颠簸得好似能将人扔出又接回。
这马才奔起来,她整个人往后就是一个倒仰,眼见着就要被甩出去,她低呼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想 去捉东西。
一只宽厚的大手,适时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倒仰的身子给拉了回来。
她双手用力地捉着他的手,急里忙慌间还不忘记抬头颤着声音道了一声:“谢谢世子救命。”
世子故意的吧!
屈甲侧目看了一眼,没忍住嘴角就是一笑。
裴之烬淡冷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屈甲只能生生地把笑给收了回去,又死死地压回了腹中。
纪南珠费了好些功夫,借着他手力却怎么也坐不稳。只觉得人被颠得一蹦一蹦儿,稍不留神就会被甩出去,咬咬牙,此时也顾不得形象,整个人趴在了木板上,果然这样终于稳了许多,不至于要死死地捉着他的手。
趴稳了之后,她终于有了心思留神别的,这才注意到,马车的方向是朝着无凌山去的。
“世子,这世上真的会有山魅吗?”
“你觉得呢?”裴之烬看了她一眼反问。
一旁的屈甲也不由看向了纪南珠。
自从船上纪南珠理出那些案卷后,他对这位季姨娘再不敢像从前那般小瞧。
纪南珠想了想,摇了摇头,回得很是诚实:“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
裴之烬薄唇微勾就笑了:“我从不信这世上鬼神之说。”
“咱们这是要去看看吗?”
“怕不怕?”裴之烬问。
纪南珠想了想,摇头:“有世子在,不怕,倒是有点想看看这山魅是人是鬼。”
裴之烬眼底泛了几分笑意看她:“只怕真遇上了,怕是我也保护不了你。”
“那也没事,都说生死由命,真逃不过也就那样了。”
面对未知的山魅,纪南珠也确实不怎么害怕,毕竟比起山魅,她觉得她从前遇见的那些人,才更可怕。
这么一个看起来娇娇软软的小姑娘,胆子倒是大,也不知道真要是见到山魅,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快到接近无凌山时,脸色一凝,一旁的屈甲凑上了前小声道:“世子,有人跟着咱们。”
裴之烬也已察觉,只给了屈甲一个眼色,示意他莫要声张,故意对众人喊了一句:“大家打起精神,加快脚程,争取快点通过这无凌山,万一真遇上山魅,山魅怕火,立刻点火。”
“是。”
众护卫喊了一句,众人加快了进度,疾驰前进。
马车腾起尘土,马车颠簸得更厉害,纪南珠双手死死抓住车把,只恨不得整个人贴在车板上。
一个时辰后,众人安全地过了无凌山,即未遇上人,也未遇上山魅。
“世子,那几人还跟着。”
“只装做不知,继续赶路,切勿打草惊蛇。”
“是。”
众人一路行至明关州外,后面跟着的这才退去。
就在那些人退去,裴之烬面色凝沉,看向了屈甲:“你带两人跟过去探个究竟。”
刚刚经过无凌山时,他留意到山脚边有几组车轮印记,看痕迹应当是近期才碾压的,而且从无凌山上下来竟有一条小路,那小路路面无草,明显有人进出踩踏而成。
还真的如纪南珠那话所说,这山魅是人是鬼真不好说!
屈甲领了命离开,裴之烬则是带着人进城,也不急于立刻去府衙,而是选了明关州一座最是热闹的小馆,选了两个靠窗的位置,叫了些吃食,边吃边听着客人聊天。
明关州六个婴孩失踪,知府全家被灭这两桩案子如今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的人都在私下议论着这事。
方坐下,就听到隔避几个中年商人正在聊着。
“我听说啊,就是因为知府已经查到了是谁捉走的孩子,才会全家遇害。”
“方知府爱民如子,事事亲为,自打上任以来,也是帮着咱们明关州老百姓办了许多大事,不说远的,就说最近几年,修路搭桥,如今咱们出外行商都方便了许多。”
“当真是令人扼腕!只盼着朝廷能早点捉拿贼人,若不然城中有孩童的人家也是个个自危啊。”
“可不是,我那堂弟家中有一二岁小儿,如今每日提心吊胆,连工也不做了,与母亲妻子三人整日就守着小儿,寸步不敢离啊!”
纪南珠问了一句,“几位大哥,请问这几日可还有听说丢失孩童?”
那几名男子一回头就见纪南珠生得粉白好看,倒是回答得热情:“自那夜知府出事又连失两个孩子后,这几日家中有孩子不论大小,户户都十分紧张,白天夜里都守着孩子,倒是未再听说有孩童丢失。”
纪南珠对他们道了声谢,又把心中的担心告诉裴之烬。
“这本是好事,可这也说明他们极可能已经捉够孩子了,也可能已经逃离此处,如若这样,那些被抓的孩子只怕凶多吉少,我们要查案抓捕这些人也肯定难上加难。”
“先去一趟衙门看看情况。”
方知府遇害,如今衙门由大理寺正古全华与明关州同知方品通判林海金共同协理,这次的案子过于棘手,古寺正已经连着好几夜未眠,他一听说裴之烬来,简直如蒙大赦,当下就把手里的笔一扔就出来迎接了。
“下官见过少卿。”
裴之烬扶起古全华,“不必拘礼,先说说情况。”
“下官惭愧,还未查出那些婴童被何人掳走,如今明关州实行宵禁,士兵日夜巡逻,出入城口也加大了力度,民间也组织了自卫队,每日会分组去保护那些有孩童的人家。。”
“倒是方知府遇害一案,有些眉目,属下认为,那方知府一案与见好就婴童失踪案应当不是同一批人所为。”
古全华说着引了裴之烬入衙门内,先是把这两桩案子细细地汇报后,又带着裴之烬等人去了方府看了现场。
纪南珠也跟着他们一起过去,她生得确实是极为好看,便是一身粗衣男装也掩不去眉目间的皎颜如雪,但古全华虽看出她是女子,却也没有多问。
裴之烬是他的上峰,且是定江侯世子,他想带什么人,不是他能过问的。
明关州地处繁华,方府是前朝知府府邸,后又扩修,占地宽广,叠石凿池,筑亭辟馆,竟是不逊宁江侯府。
当夜方奎安是宿在正妻屋里头,裴之烬等人直奔方夫人的寝室。
屋内摆设整齐,无打斗痕迹,拔步床大滩血渍经过数日早已经干枯,只看到那滩血顺着拔步床流到了地面,床上血水浸湿绣着牡丹花的被褥,上头甚至能看到人倒在那儿的形状。
虽说尸体已经不在,但是隐约能看出当时的情形凄惨。
纪南珠头一回见着这种死人现场,当场胃里一阵翻涌,她用力地捂唇,脸色直接白了。
她脚步停在堂中,不敢再往前。
裴之烬瞥了她一眼:“你先回去。”
“是。”
纪南珠虽想强忍,但终究受不了那触目惊心的画面,点点头就跑了出去,直接跑到了屋外头,才捂着嘴一阵呕吐,吐完也是不敢再进去了,只站在院子里看着。
裴之烬出来的时候,瞥了她一眼,见她小脸煞白,眉头微微蹙了下,却也没有安抚什么,而是对她吩咐道:
“这起谋杀做得滴水不露,可见对方对方府十分了解,当夜巡逻护卫都未发现动静,可见他们应是提前潜伏在府里,这很可能是熟人作案,你先回衙门,先把方知府身边的人都查一遍,再把明关州近一个月相关的案卷整理一番,看看是否有可疑凶手。”
“是,世子。”
纪南珠心知自己在这儿帮不上什么忙,便也不再推辞,坐了马车便回了衙门。
裴之烬那边发了话,衙门这边也不敢怠慢,直接把卷宗送到了她院子里。
裴之烬在方府看了现场后,又去看了方知府一家三口尸体,又亲自审问了当夜在方夫人院内当值的丫鬟护卫,又走访了失踪孩童人家,直至丑时才回。
他本以为纪南珠已经睡了,入门才发现屋里头灯还亮着,西窗下,纪南珠还埋头于案卷之中,她沐浴过,换了一身浅色的亵衣,一头乌发只拿着一根丝带系于背后。
乌发柔软,身形削瘦,她查看得十分入神,烛火暗了也不知挑亮一些,只时不时拿着笔记一下。
裴之烬站在院子里看了片刻,这才举步走了过去,推门进入,门工的声音惊到了她,她回过头,声音软柔:“世子,您回来了。”
“还没歇下?”
裴之烬走了过去,看向了桌上摆满的卷宗,轻拈起挑灯棒,在灯芯上挑了挑。
灯火摇动,瞬间亮了。
“我还不困,正看着卷宗。”
纪南珠抬头,露出温软笑容,又忙站了起来,“世子忙了一日定是累坏了,我下午回来的时候沿路买了些药材,给您煮了能解泛的药浴,您近日奔波,泡泡身子解解泛。”
连着赶了数日的路,一直奔波,到了明关州便马不停蹄开始查案,饶是裴之烬铁打的身子,此时也是一身泛意。
纪南珠心细,回来的时候就帮着众人都备了药浴,因不知裴之烬几时回来,便让厨娘把碳火一直温着,随时备用。
几名仆妇听到吩咐,连忙提了药浴的水进来。
纪南珠则是侍候着裴之烬宽衣入浴。
这还是她头一回侍候他沐浴,在侯府那会儿,他偶尔宿在她的屋里头,可沐浴都是在他的主院里,事后净身也是他自己来。
虽说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可是当宽下衣裳,看着男人精健的后背时,她的脸还是羞涩地泛了红,低着头也不敢再看,抱着外裳就站在了旁边。
裴之烬看着她那羞涩无比的模样,喉头有些发痒。
但也没有开口,只自行解了裤带,赤着双腿迈入水桶,坐下的时候,扫了纪南珠一眼,就见她抱着衣裳站在旁边,低垂着脸,此时那抹嫣红已经从耳朵悄悄地延至了衣襟深处。
“这水有点凉。”
“水凉了吗?我刚试着正好啊。”纪南珠一听他说水凉,也顾不得害羞,忙抬起头就走了过去,站在桶边,伸手就去够水试温度。
可她的手才伸到水里,裴之烬却是一伸手,直接将她往水中带。
“世子……”
纪南珠低呼了一声,柔唇就被堵了。
第23章 心头娇珠
裴之烬这人, 有时候克制得惊人,有时候放肆起来却是要人命。
他似乎从来都是随心而为,并不在意他人的看法, 强而有力的五指,轻轻地扣着小姑娘那软柔无骨的细腰,轻轻地将她托在怀中,俯着身,便狂肆地品尝起来。
男人的唇温烫,贴着她柔软的粉唇,轻轻地辗转。
扣着她肩膀的手微微用力,顺着那细纤的颈肩, 轻轻地扣着那柔软如骨的身段。
药浴水中下了许多姜片驱寒,热气袅袅,额头上很快起了细密的水珠。
裴之烬本只是想浅尝即止, 却不知是这水太能热身,还是这人儿太能勾人,只片刻便有些收不住。
纪南珠一头才干的乌发浸入水中,淡淡幽香,轻轻地缠于他的五指, 她迫得轻仰着, 雾眸迷离, 粉唇微启。
索性从水里站起来, 直接抱起她就往内室走去。
水珠顺着发梢从身上流下, 在地板上留下蜿蜒的水渍。
她被他抱在怀里,单薄的亵衣片刻便全都湿透, 露出了里面素色的肚兜。
裴之烬看得眼底滚热,一入了内室便将她放在床上, 俯身就抵了上去,长指屈起,指骨轻轻地从她的肩膀而落,掀起那早已经湿了的衣裳……
夏风从雕窗吹入,烛火轻晃,晃得帐上人影叠重起伏。
……
待得屋内幽静,已是一个时辰后。
纪南珠也不知这人哪儿来的那么多精力,这几日奔波赶路,他今日又为了查案忙到此时,却还能这般折腾,只累得她躺在榻上,半晌指头儿也动不得。
幸好他今日难得体贴,事后把她抱去净房里洗过了。
此时被他抱在怀里,她轻轻地依在他的怀中,带着几分浓情柔意。
“今日的案卷看着可有什么问题?”
“只看了一小部分,尚未看出问题,那匪徒能能不声不响入知府杀人后又无声无息地离开,不留下痕迹,连守夜的丫鬟和巡职的护卫都不曾发现,说明对方是经过周密的布局,且必然有一定的功夫在身,最重要的是对方对知府相当了解。可我看下来,能符合这般条件的犯人并没有。”
“明日先不看卷宗,你换回女装身份,与明关州几位官员家眷接触接触。”
“世子可是有什么发现?”纪南珠仰起小脸询问,话一落,似想到什么,压低了声音轻问:“可是这两桩案子与官员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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