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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箬被茉心一句‘慎妃娘娘’刺激了心脏。
妃位，一步之遥！
如果那日自己能留下龙子，此刻就是慎妃了！
这一切都是如懿的错。阿箬邪邪的一笑，干脆利落的踢开凳子。
......
“不好了！主儿，柴房的小太监来报。阿箬死了。”惢心低声说着。
“什么？本宫不是命你们好好看着，怎么死的？”如懿放下手里的书本。
“听说阿箬不知道从柴房哪里翻出来一截绳子，自己偷偷吊死了。”
“看来是筹谋多日了。”如懿深吸一口气，极力维持着平静。她心里颤巍巍的，怎么会这样？
才平静的日子，又翻腾起来了。好不死晚不死的，自己这里突然出了阿箬死讯，皇上只怕是不会考虑把公主给自己了。
然而心里还是抱着期望，如懿梳妆打扮，去了璟姝的满月礼。
......
琅嬅抱着璟姝，满脸笑意的看着妃嫔们给添盆。喜婆手里的银盆已经快装满了，她笑的乐不见牙。
喜婆用红鸡蛋在璟姝的脚底滚过，寓意趋吉避凶，兴盛蓬勃。
皇上十分满意，一片和谐之际。如懿试探着开口。“皇后娘娘面有疲色，这些日子怕是照顾璟姝公主辛苦了。”
“本宫身为中宫之母，理应抚养子嗣。这是分内职责，何来辛苦一说。”琅嬅熟练的打起太极来。
“好了。皇后抚养璟姝公主辛苦，朕应当好好赏你。”皇上开口截去话头。
“皇后娘娘膝下有子有女，臣妾等望尘莫及。实在是羡慕。”如懿不甘心，继续说着。
金玉妍突然开口。“今天璟姝公主满月礼，娴贵妃姗姗来迟。听说是阿箬死了，才让娴贵妃娘娘脚步慢了。臣妾本不想说，怕惹了晦气。只是如今娴贵妃娘娘起了抚养公主的心思，不得不言啊。才死过人的宫殿不吉利，这四公主不宜抱去翊坤宫沾染晦气。”
她依附皇后，此事自然帮腔。
“阿箬早就死了，嘉嫔哪里来的消息。满月礼上提这等晦气之事，当真是大胆，不怕皇上皇后娘娘怪罪。”海兰连忙站出来。
见事情被翻出来，如懿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还是流露出一丝期待之意。“嘉嫔许是记错了吧，阿箬早就去世，这事还是从前慧贤皇贵妃在世就发生过的。臣妾一时有感而发。从前臣妾抚养永璜也是如此，抚育皇子公主固然辛苦，可看着皇子公主成长乃是人生乐事。臣妾只盼望再有一回当母亲的福气。”
她的话语瞬间提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苏绿筠皱眉看过来，好端端的如懿提起这件事，恐怕是想要回永璜了。
永璜她想要就要，想给就给，当时塞给自己。如今自己抚养多年，又想摘果子了？
苏绿筠紧张的看着皇上。
好在皇上还没太多。他被如懿搅合了心思，实在是不想多说话。
“好了！今日是璟姝公主的满月礼，本宫希望圆圆满满的。”琅嬅发话，嫔妃们不再提。
......
“娴贵妃意在子嗣，先是起了抚养四公主的心思，现在又想要回大阿哥。”魏嬿婉轻轻给琅嬅捏肩。
“阿箬的事都扳不倒她。若是让她得了永璜和咱们叫板。本宫只怕又起祸事。晞月临终前一再求本宫报仇，可皇上的心意不能违背。加上京城起了流言非议，为了维护皇家颜面，这才轻轻放下。
皇上心里不是不记得。本宫就怕她从前抚养过永璜，此时要回去顺理成章。若是这样看着她起势，岂非太过猖狂。才出幽禁就这么猖狂，若此时不打消她的气焰，只怕日后更加嚣张。”琅嬅说着，不禁来了气。
魏嬿婉也思量起来。“恕奴婢直言，娴贵妃抚养四公主无望，恐怕心思只会在大阿哥身上。可大阿哥不是个物件，任人摆弄。即便娴贵妃从前抚养过大阿哥，可养母一事，皇上必然会过问大阿哥的心意。臣妾以为比起娴贵妃，咱们应该心思放在大阿哥身上。”
“嬿婉，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琅嬅摸着额头，咬唇说道。
“奴婢从前服侍大阿哥，不然奴婢是见大阿哥一面试探试探口风如何。”
“这一仗且先忍着，本宫知道她是害怕过些时日，再被关进去。皇上喜欢顺着他的，如今迫于朝政才放她出来，实非心甘情愿。所以她想搞来一个孩子，只要有了孩子就不会断了恩宠。”琅嬅轻咬嘴唇。
“决不能让她成事。”
......
“大阿哥。”魏嬿婉柔柔一拜。
“你怎么来了！”永璜惊喜的看着魏嬿婉。
“奴婢奉旨来撷芳殿给二阿哥送东西，想起您从前爱吃栗豆蜜煎，就做了给您送过来。”魏嬿婉给永璜的桌上摆起点心。
“嬿婉......你如今在皇后宫中可好？”永璜吃着点心，犹豫的问道。
“极好。”魏嬿婉轻轻说道。
“那日奴婢被海贵人诬陷，罚去了花房，还好皇后娘娘看中奴婢。奴婢这才在长春宫做事。”
永璜攥紧拳头，想起那日魏嬿婉被带走的场景。
“纯妃娘娘待您还好吗？”魏嬿婉为永璜整理着袖口。
“还是老样子。”永璜浑不在意。
“那您——”
“先别说我了，嬿婉你好就行了。我从前就听说皇后娘娘实在不好相处。”永璜突然握住魏嬿婉的手。
在翊坤宫那些时日，如懿点滴的灌输让他一直对琅嬅没有好感，眼下听见魏嬿婉进了长春宫十分担心，觉得魏嬿婉的报安，只是不想他担心。
“皇后娘娘宽仁恩下，嬿婉在长春宫真的很好。”魏嬿婉轻轻说着，脸上缓缓绽开两个梨涡。
永璜脸一红。
“从前您许是在翊坤宫，自然觉得长春宫不对付。这些不过是后宫里的事情。您贵为皇子，掺和这些无甚意义。您的出路在前朝，没得少看后宫的事情。”魏嬿婉温柔的叮嘱着。
和如懿的教导截然相反。可一点都没说错，这后宫是皇上的后宫，斗来斗去都和皇子无关。
“若是纯妃娘娘待您不好，最近娴贵妃娘娘起了话意，说是要把您接回去呢。大阿哥不若......去了翊坤宫也好。”魏嬿婉吞吞吐吐的。
第61章 【皇上心痛】
娴娘娘想接我回翊坤宫？”永璜诧异的抬头。
“是啊，宫中最近多事。大阿哥一直在读书想来不知道。慎嫔娘娘被娴贵妃娘娘处死了，贵妃娘娘薨世也和娴贵妃娘娘有关。皇上冷落了娴贵妃娘娘，娴贵妃走投无路，想在满月礼上索求抚养四公主。有了公主便能让皇上常去翊坤宫看望。
只是皇上没同意，想来娴贵妃娘娘又对您起了心思。您回去也是好的，纯妃娘娘有自己的亲生儿子，想来不会对您上心。若是娴贵妃娘娘能对您上心，回翊坤宫最好不过。”魏嬿婉露出一个笑容，温柔的替永璜挽好了袖口。
永璜顿觉口中的点心不香了，他放下手里的点心。“纯娘娘、娴娘娘都是差不多的。从前觉得娴娘娘待我极好，可去了纯娘娘宫里，发现所差无几。不过洗澡倒是用热水了。”
？？？
“哪有宫人给皇子用冷水的，这不是疯了？”魏嬿婉仿佛想到了什么，灵光一现。她焦急的看着永璜，“若是寒冬腊月，受寒高烧可不是闹着玩的。”
“别急别急，我现在没事。”看着魏嬿婉为自己着急，永璜心里一暖。
想起从前在翊坤宫的日子，不禁对比喟叹一句。
“从前娴娘娘入冷宫前，我还去替她向皇阿玛求情，被皇阿玛斥责，冷落了些时日。没想到她出了冷宫竟然发生这么多事。”
“您曾因替娴贵妃求情遭皇上斥责？哎呀，大阿哥您以后不要做这种让奴婢担心的事了。换了旁人躲避还来不及，您直愣愣的撞上去。您是皇子，怎么能搅和进后宫之事呢？”魏嬿婉担忧的说着。
“额......那日不过是娴娘娘叫我去说的，我便和皇阿玛说了。事后也在后怕，好在皇阿玛并未怪罪。”永璜挠挠头，说道。
“大阿哥，纯妃娘娘或许待您不及亲生儿子，但翊坤宫绝非好地方，如果皇上哪日问起您，您万不能回翊坤宫，再被娴贵妃利用。后宫水深，您是皇子，别掺和女人的事。您捱些时日就能入朝亲政，您是长子地位尊崇无能能及，别折在这些事上。”
魏嬿婉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拨开迷雾般，轻轻敲醒永璜的脑袋。
他多了一丝明悟。
“哪日您得了机会，还是为此事向皇上告罪吧。别因为这嫌隙给您的终身大事拖后腿。没有额娘打算的皇子总会比别人艰难些。养娘不如生娘亲，大阿哥您......别被利用了去。”
魏嬿婉临别的话语，钻进永璜的耳朵里，久久不能忘却。
.......
“永璜啊，朕有一事想问你。”
“皇阿玛请讲，儿子必当知无尽言。”永璜看向皇上。
“从前你待在翊坤宫，由娴贵妃照料。后娴贵妃进了冷宫，纯妃照料你。如今你娴娘娘出了冷宫，说膝下寂寞。你可愿回去。”皇上思量了一会儿，还是直说。
“纯娘娘待儿子极好，儿子已经习惯了在钟粹宫。”永璜拱手回答。
他不能直言，只能委婉的说着。且那日魏嬿婉点醒了他，他已经转折两手，如今再回去如懿宫里，只怕惹苏绿筠和永璋不喜。他是长子，最先入朝，如果继续在钟粹宫，能和永璋培养感情，以后相互为助力。
去了翊坤宫，恐怕只会和永璋关系泛泛。永璜打定主意，回绝了皇上。
“娴贵妃待你不好吗？”
皇上觉得如懿照顾永璜也好，一来能分去苏绿筠一个儿子，二来也能均衡后宫势力。苏绿筠已有两个儿子又忝居高位，不像金玉妍才至嫔位。说到底也觉得自己当初把永璜拨给苏绿筠有些奇怪。
“皇阿玛，儿子要为从前一事向您告罪，请您原谅儿子的无知和莽撞。”永璜突然磕头说道。
“嗯？”皇上突然皱眉，疑惑的看着永璜。
“从前娴娘娘被废庶人，离宫那日教唆儿子跑去皇阿玛面前说了些不敬之语，儿子后面反应过来，每每想到都羞愧难当。儿子不该忤逆皇阿玛，请皇阿玛原谅儿子当日的言行无状。”永璜埋头毅然决然的讲着。
他绝不能成为如懿的儿子。如懿得罪宫中诸多嫔妃，如果自己成了如懿的儿子，也会遭受连累。
“当日之事，你我父子，朕早就不怪你。娴贵妃都教你说了些什么？”皇上心里不知道作何滋味，还是开口问了。
“儿子愚钝，没有呼唤慎嫔为慎娘娘。如今听闻慎娘娘薨去，十分懊悔。当日娴娘娘教了儿子特意去御前背诗，为娴娘娘求情。如今想来儿子愚蠢，忤逆皇阿玛的旨意。还好娴娘娘平冤昭雪。只是儿子，再也不想这样了。儿子大了......想按照自己的心意过活，求皇阿玛恕儿子莽撞。”
皇上听见那日永璜当着众人顶撞冒犯自己，竟然是如懿教导。
他深吸一口气，曾经心爱的女人起了利用皇嗣之意。居然从那时就开始了！
如懿让他越来越陌生了。
她如今这般，和其他女人又有什么分别？前几日的疯魔还未消去，如今又翻出来许多旧事。
他幼年见过后宫妃嫔们尔虞我诈，所以登基以后，对后宫之事忌讳莫深。以为自己和如懿青梅竹马，她和旁人不同，天真美好。
如今骤然发现自己的女人利欲熏心，皇上感觉一阵心痛。
她竟和旁人没有分别，一样的有所求，一样的从朕身上想要索要、谋求。
皇上极力平复自己，看着自己的儿子这般卑微，如何不难过！
第62章 【永璜反水】
他仿佛看见了从前的自己，那时自己也是这样周转在妃嫔之间，被利用，被教唆。
自己被熹贵妃利用说着违心之言。
他自己踏着其他兄弟的血路爬上来，却希望自己的儿子和气一团。
真是可笑。
永璜看着皇上的脸色变幻莫测，心里也有了一丝对如懿和海兰的怨恨。魏嬿婉即便离开钟粹宫多时，仍然不忘自己。可就是这样的一点温暖也要被剥夺。
随着他年岁渐长，身边的宫女也开始浮动，他朦胧间意识到一点。皇子身边的宫女，将来出宫建府是可以成为格格的。
也就是说自己差一点就能和魏嬿婉永远的在一起。这让他心里对三言两语差走魏嬿婉的海兰，多了怨怼。他恨自己贵为皇子，还不如一个贵人。恨自己在深宫如此的无力。魏嬿婉如今和自己已经是天各一方。
他的脸上浮现悔意。悔不当初，自己让魏嬿婉去御花园摘桃花，就这么被海兰看见，诬陷嬿婉。
而永璜真情实意的懊悔在皇上眼里变成了另一种。
看着永璜懊悔自己当日被人利用，忤逆自己。皇上只得扶起他，语重心长。“永璜，朕不怪你。你永远是朕的儿子。你想待在哪儿就待在哪儿，你大了，皇阿玛以后还要指望你帮朕。”
皇上拍拍永璜的肩膀，径自离开撷芳殿。
......
皇上在养心殿踱步，不停思量着方才和永璜的对话。近日来与如懿的事情一件又一件的翻涌上来，物极必反。这种密集程度让他甚至有些怀疑，是否真的像如懿说的那样是别人的陷害？
不然自己才提了话头，永璜怎么忽然说起从前一事。他招手示意进忠。“吩咐你查的如何了？”
进忠恭敬的回答。“回皇上，奴才已经查明了。”从那日翊坤宫给过李玉一个大耳刮子以后，皇上就不让李玉近身侍候了。他不是瞎子，自然看出来李玉对如懿的偏扯。御前之人，立场不正，他打发了李玉去殿外伺候，这件事牵扯翊坤宫，他选了进忠经手，再合适不过。
“阿箬的死的确是蹊跷，听闻当值的小太监说，阿箬死前几日还一切照常。只是.......”
“只是什么？”皇上抬眸看向进忠，期待他的下文。
“娴贵妃娘娘幽禁之时，阿箬尚且活着。自从皇上那日气急离开翊坤宫，听说没几日阿箬就不太好了。夜里莫名其妙就去了。想来是娴贵妃娘娘气闷，一时泄愤也是有的。”
“她气闷？她泄愤？！”皇上气狠狠的摔了东西。不用再怀疑了，这些事就是她亲手做的孽。本想留阿箬一条命，给口饭吃就当是怜惜她痛失孩儿。可没想到如懿连让她活命都不肯！就这么容不下一个女人！
哪里有什么妃嫔陷害，都是她自己作死。还痴心妄想想要抚养皇子公主。连当年年幼的永璜都能加以利用，为自己辩解。
朕的长子，居然轻信一个妃嫔的话顶撞朕。
这条念头直击皇上的脑神经。
朕的妃嫔，因为朕的惩戒，气闷泄愤戕害另一个妃嫔。
脑神经再次震荡。
他这些年都在活什么？！皇上朦胧间有片刻清醒，颤抖着扶住头。记得他几乎站不住，可是阿箬假意去世又是自己答应如懿的。简直心口呕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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