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
“您或许是她喜欢的类型也说不定呢,”
男孩调侃地笑说:
“夫人她似乎比较中意年长的男性。”
“……你在暗示我老吗(╯‵□′)╯︵┻━┻”
米斯达跟着把酒水搬上了电梯,回味着刚获取的新信息,脑子里乱做一团:
首先这人设算什么?福葛西班牙分葛吗?怎么天才在这年头比比皆是?还总以他为中心地出现?
其次那个看上去营养不良的十四五岁没教养饿死鬼小矮子竟然已经成年了?
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西班牙。
——对!西班牙!
米斯达狂喜乱舞,当即拍板:
——就做西班牙菜!
☆☆☆
照着谷歌搜索到的菜单,米斯达当晚就铆足了劲架起锅一顿乱炒。
除了最经典的西班牙海鲜红烩饭炒得锅巴焦香脆响外,还有炖得糊烂喷香的马德里鹰嘴豆炖肉,煎得滋滋卷边的红椒里塞满了扎实的猪肉混奶酪,以及经过意式改良的西班牙蒜香番茄烤羊排……
总之,这一顿夜晚九点问世的绝妙晚餐香得不仅隔壁302的两位邻居连声哀嚎,也终于成功打动了4楼灵感枯竭的艺术家。
楼上传来了窗户被打开的动静,随后终于如米斯达期望中的那般,一团白色的身影砰咚一声惨烈地砸下来,落在了303厨房外的露台上。
4秒后,她惨白的脸倏然出现在了窗口,像个饿死鬼的幽灵。
“开饭了,”
南意厨师犹如终于成功诱捕到猎物的猎户般强压下胸口的狂喜,故作镇定且带一丝温柔地招呼他的好邻居,
“你还愣着干嘛?进来坐哇。”
她皱眉,对于米斯达明显反常的好客一副【有诈】【是陷阱?】【但我无所畏惧】的表情,终于还是慢吞吞地爬进了厨房,洗完手,蛞蝓般丝滑地在餐桌边落座,并拿起早已摆放好的刀叉等待着上菜。
在将美食端上桌的同时,米斯达趁机观察起她来:
相隔一个多礼拜没见了,她看上去状态的确不太好,比先前几次见面时更瘦也更憔悴了,黑眼圈重得仿佛烙印在了眼眶下,头发乱糟糟的,好几缕打着结,身上换了一件差不多款式的白色棉麻裙,沾着不知是泥巴还是褐色的颜料。
除此之外,她的表情也更加阴郁了,眉头紧锁,攥着拳头握着刀叉,瞪仇人似的瞪着米斯达手里的那碗炖肉汤,开口就是令人熟悉的挑剔口吻:
“你知不知道在西班牙,马德里炖煮是吃不起饭的穷人才会做的菜。你在看不起我吗?”
米斯达的好心情顿时全毁了,没好气地怼回去:
“我知道!但谷歌说了,这是西班牙的代表菜之一!”
“你为什么突然做西班牙菜?”
她骤然抬眸,目光犀利,换上质问的语气:
“你在讨好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
她冷笑,一副【我早就看透一切】的高傲:
“没用,完全没用!这很愚蠢,自作聪明,比起西班牙菜,我更喜欢千层面和意大利饺子……比起瞎猜,为什么不直接询问我的意见呢?我就住在楼上……哦,4楼,你不喜欢4。但为什么……”
她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堆,忽然又颓了,松开眉头无奈妥协道:
“算了,开饭吧,我饿了。”
她说她饿了,但看起来不像。
她没有像之前那样狼吞虎咽,只是用叉子把食物扒拉到面前的餐盘里,接着缓慢地咀嚼,时不时停下来叹气:
“太刻意了……这和艺术一样,刻意就……就失去了纯粹的那份美感。我还是更喜欢上次的意大利面。”
米斯达看不下去了,问:
“……我做的西班牙菜就这么难吃吗?”
她摇头,好像是连挑剔都懒得进行,无言地继续埋头苦吃。
这顿晚餐没有像预期中那样顺利进行,餐桌上的氛围于是有些尴尬起来。
但这还没算完,米斯达试图说点什么,却让气氛变得更加僵硬了。
米斯达说:
“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她抬头瞪过来,一副不满的【你在说什么猪话】的神情。
米斯达硬着头皮继续对话:
“我是说……那副画,你不继续画了吗?还需要我做模特吗?”
“哦,那副画啊……不必了,那副画被偷了。”
“被偷了?!?!?!”
米斯达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没忍住震怒了:
“我的裸.,.体画!被偷了?怎么会?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淡定?!被偷了,然后呢?你报警了吗?那幅画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
“不知道!?”
“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那是我画的东西,就算是未完成品,在黑市照旧能卖出高价……但也因为是未完成品,没有定价不构成实际损失金额,警方是不会受理的。”
她解释完,再舀一勺被她称作贫民食物的炖肉汤,塞进嘴里才咕哝道:
“没所谓了,反正也没什么灵感画下去了,被偷走也算是一种天启——那幅画没有必要再继续创作了。”
“那不是重点吧Q口Q)重点是我的裸.,.体!我的裸.,.体画像会被非法交易啊!可恶……既然知道存在被偷的风险,你的工作室为什么不设置相应的安保措施?门锁也太老旧了,至少换个高级智能一点的设备啊?就是那种、指纹啊人脸解锁的门——”
“不需要!”
大概是被念得不耐烦了,她语气强硬地打断:
“科技是侵蚀人类文明的敌人!我不需要那种刻意的东西也照旧过得很好——”
“过得很好?那我呢?!我的裸.,.体——”
“不是全luo,”
她鄙夷地看着米斯达,不算安慰地补充:
“在重点部位我有艺术修饰加工过……再说了,又不是写实肖像画。”
☆☆☆
这一顿晚餐也不欢而散。
当晚米斯达彻夜辗转反侧了一整晚,第二天罕见地早起并提前4分钟赶到了PASSIONE,找到了金发教父,艰难地提出了一个私人的请求:
“求你了QAQ乔鲁诺,我很少拜托你什么……就这一次,我需要PASSIONE的组织力量帮忙……咳,帮忙寻找一副画作。”
“画作?你什么时候对艺术产生兴趣了,米斯达?”
教父不以为然,低头只顾赶在福葛暴躁杀过来之前紧急处理着手头堆积起来的文件。
米斯达视死如归,开口了:
“一副未完成的画作……我的裸.,.体画作。”
乔鲁诺:……
乔鲁诺抬起了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办公桌前坐立难安的枪手。
乔鲁诺(努力找出适当的表情并认真地询问):“你刚才说什么?”
米斯达(扭捏):“咳……也不算是全.,.裸,在重点部位是有艺术修缮的。”
好在经过一通解释,在理清来龙去脉确认了米斯达并没有参与什么非法又有颜色的特殊活动后,教父当机立断,委托福葛(福葛:?!米斯达你再说一遍那幅画作画的是什么玩意儿?!)率领人手成功在小偷家里拦截了那副即将被挂上二手拍卖网的创世杰作半成品。
乔鲁诺:“其实没什么必要……就挺看不出来是你的。”
米斯达同样心情复杂地看着画布上被绚烂色彩笔触涂抹勾勒成梵高呐喊风格的人物肖像,当下脑子里就只剩下了【怎么能把帅气的老子画成这个逼样】以及立即冲回家毙了楼上邻居的想法。
但教父似乎就还挺欣赏这幅未完成品,反正原主也不打算追回继续创作了,于是便询问模特本人是否能把这幅画挂在他的办公室里(米斯达:?):
“我知道这位创作者,4年前还在罗马声名大噪过,可惜近两年似乎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所以米斯达,你……你和她很熟吗?”
——很熟吗?动不动就跳下来钻厨房要饭算不算熟?
他本想这么说的,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变了,变成了一个他从未有过但此时在教父那双明亮绿眸探究目光中突然成型的想法:
“她……她身上,有一种让我很熟悉的感觉。”
“……”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但……但她很像你,乔鲁诺,我第一眼见到她就这么觉得了,金发碧眼,长得干净又漂亮的(我是在夸你啊乔鲁诺!);她偶尔也很像福葛——又高傲又看不起人地说些好似很了不起的道理;但她吃东西的样子,饿死鬼一样狼吞虎咽……又很像纳兰迦;她还、还很像阿帕基……皱眉的神态,不耐烦的时候。”
他一鼓作气说了很多,乔鲁诺都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地拿他那双漂亮的绿眼睛注视着他,等他发觉自己的躯体和声音一同颤抖后,才勉强把话说完:
“布加拉提……就目前看来她和布加拉提倒是没什么相似点,但……和她在一起时的感觉,你明白吗?就是某种感觉……也会让我想起布加拉提……该死!乔鲁诺,我都说了些什么?总之,她好像把我们所有人都拼凑在了一起——”
屋子里沉默了下来。
米斯达看过去,乔鲁诺的那双绿眼睛好像有些雾气迷蒙。
他自己也是,眼眶热热的。
“……听上去,”
乔鲁诺的声音很平静,
“听上去,你似乎努力在她身上寻找着我们每个人的特质。米斯达,你或许……是想念他们了。”
——是的。
他很疲惫,麻木地在内心认同。
——他只是想念他们。过去的他们。
——一直如此。
她的存在就仿佛是无意识地在将他所有失去的怀念的渴望的无法追寻的向往糅合在了一起交还给了他。
这时乔鲁诺又问:
“所以……你很迷恋她吗?”
第3章 画饼
乔鲁诺问你很迷恋她吗?
米斯达想说这问的又是什么猪话啊?
但米斯达没有这样说。
他细细一想:
盖多.米斯达,和年轻独居的女邻居。
她随意进出他家骗吃骗喝,他为她的艺术创作献身让她画了裸.,.体肖像。
……这事发生在他身上,听起来确实暧昧,怪不得乔鲁诺会这么想。
只有当事人知道,这段缘分非但没和浪漫有一丝丝的沾边,还很枯燥乏味。
迷恋?算不上吧。但也不讨厌。顶多是好奇。
……并且他还有求于她。
“‘男爵’?”
她举着叉子,嘴里咀嚼着食物,抬头没有表情地看过来。
这是他们第无数次共敬晚餐,对话终于切入正题。
兴许是拜访次数多了,这位侵略者显现出了一点熟悉不属于自己领地后的放松,也可能是米斯达坚持不懈的美食投喂起了点作用——她最近气色好了许多,胖了那么一点,原本略显苦楚的凹陷面庞充盈起来,有了生机,就连脾气大概也跟着变好了,所以今天的她不再那么咄咄逼人充满攻击性,竟然就着米斯达的试探回应起来:
“想见‘男爵’?这很难,他近几年来已经不对外见客了。”
“我当然知道,”
他尽力圆滑地拿捏措辞,小心翼翼地暗示:
“你认识他,对吗?有一次我【碰巧】在电梯里遇到他从4楼下来。他是来见你的?”
她皱眉点头,表现出对于回忆起那次不愉快会面的不满:
“但我们闹了点矛盾,关系不像以前那么好了,换做以前倒是没问题,现在的话……”
她不说话了,陷入一种认真考量可能性的沉思,让米斯达有了期望。
很快,她结束了思考:
“好吧,现在也不是不行。找个合适的、他无法拒绝的场合,他会念在过去的交情上卖我个面子。我只负责引荐,至于能否让他答应你们的请求,还得靠你们自己。”
米斯达高兴起来,高兴得恨不得立马冲进厨房再为这位好邻居加几道大菜。
这桩事虽然耗费的时间比他预计的久了那么一点,但意外比他想的要轻松了许多。
他连忙追问:“那什么时候呢?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个‘合适的场合’出现?”
“我怎么知道,得等。就算我认识‘男爵’,但很不巧,上次见面我们闹得有些不愉快,你现在要我厚着脸皮去做引荐人……”
她叹气,仿佛吃了大亏,也有了后悔的意思:
“这让我有失颜面,这很不值得。”
对方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我凭什么为了你的事费那力气】【又没点好处】,还挺精明势利,倒也合情合理。他连忙力挽狂澜:
“那要怎样才能让你觉得值得?你说嘛,想吃什么?我可以每天做双人份的餐食,双休日的话包三餐都行——”
她瞪眼,一脸【就这】【别人拿钱侮辱我,你更行,你拿饭菜打发我】的震怒,瞬间福葛附体,捏着叉子的手背青筋立现。
但过了那么几秒钟,她把那股怒气强行咽下去,才恢复冷漠地问:
“除了做饭,你还会点什么?……哦你是hei帮的,那如果我杀了人,你能帮忙处理尸体吗?”
米斯达后背发凉,这涉及法律边缘蹦迪的代价未免太大了吧,他是hei帮没错,可hei帮也是人啊,哪家好hei帮没事会替平民收尸?
再者,小瞧你这艺术家了啊,闷在屋里搞创作的人跟谁结了深仇大恨还上升到了要命的地步?
这边枪手的脑袋乱作一团,那边她又说:
“你别紧张,我就问问,看看你的觉悟,能为了‘男爵’做到哪种程度。”
“我没紧张!……你真的没别的要求了吗?不然我再给你当模特呗,不脱裤子的那种。”
“暂时不用,我都说了,那幅画已经没灵感继续下去了——”
她一下子停住,眼睛却亮了,继而喃喃:
“没有灵感了,对啊,我需要灵感。”
“?”
“记得我说过的吗?米斯达,你有一种罕见的纯粹,我需要你的这份特质,我通常不会给予普通人这样的待遇,但你很特别,”
她一拍桌子,当即拍板:
“做我的缪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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