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斯琪沉默了一会,仰头看向头顶的阴云,身侧的花香是那么赋予,这里的一切又是那么的……
“是!”
“我一定……”她咬牙:“我一定准时归队!”
……
飘渺的笛音在山庄里悠扬,哀哀切切,歌颂着离别。
永远的离别。
离别最是感伤,而将要离别的两个人看上去却是那么的平和幸福。
“这些东西你带上去,应该够吃一个月,还有换洗的衣服,这一瓶是香膏,手上茧子太厚会影响灵敏的,偶尔擦一擦,香味应该是你喜欢的……”
西门吹雪似乎这一辈子都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以至于喋喋不休,若是他的朋友在这,一定会吓一跳,说不定还会怀疑他被灵魂果实换了身体。
他一年出门四次,自己的行装连一次都没有打点过,却在考虑着让达斯琪带点什么,多了怕重,少了又怕不够用。
尤其是吃的东西,西门吹雪吃过一次船上的黑面包,足足恶心了三天,所以,他绝不会让达斯琪再受这种委屈的。
他给她带了很多鸡鸭牛羊肉,鲜肉咸肉还有肉干,每一种都带了很多。
达斯琪就坐在一边看着他收拾,没看他往背包里装了什么,只盯着他这个人看,看着看着,脸颊都红了。
她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说点什么,不然这股热度会让她发烧的。
她随手拿起了那瓶香膏,拨开盖子问了问:“是栀子花味。”
“嗯。”
“这个味道,好像在哪闻过。”说着,还耸耸鼻子,很快发现了这清淡的香味在哪闻过。
她的脸更红了。
西门吹雪的洗澡水,就是用栀子花泡的。
他刚沐浴完,他的身上,头发上,都沾着这个味道。
西门吹雪也发现了,倒是没有脸红,只是收拾东西的手有些发僵,心里像被一把刷子轻轻扫过。
他在她身边坐下,拉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放在自己唇边轻轻地吻着:“如果有机会……”
“如果有机会……”达斯琪靠得近了些,又近一些,她被淡淡的栀子花香味包裹住了。
“我一定回来看你。”
“明日一早,我送你。”
“好。”
第33章 隔岸
斯摩格也没想到, 短缺的物资居然会富裕到堆满军舰,甚至还有许多东西实在没地方放。
对此,不管是万梅山庄的仆人还是江南花家的人都口径一致的表示:我们拿来的东西绝不会再拿回去, 至于装不上去的一部分, 那也很好办,就地消灭就好了。
于是就有一些人提议,不如开宴会吧!
不管是海贼还是海军, 好人还是坏人, 只要驰骋在那片大海上,就没有人不喜欢开宴会。伟大航道上朝不保夕的日子, 更需要充足的酒水和食物来振奋人心,尤其是海贼, 每一次宴会,都像是生命的最后一场狂欢。
西门吹雪送达斯琪回去的时候,港口边正在为夜晚的狂欢做准备。
酒要一坛坛的拉出来,吃的东西,尤其是肉类,厨师已经在忙活了, 最关键的是篝火, 几个健壮的小伙子不知从哪抱来一捆捆木柴, 搭了几十个巨塔。
可以想到,等到了晚上,这些木塔熊熊燃烧起来, 会是多么的壮观。
当然,这样的举动势必会有人不满, 比如在港口做生意的渡船、打渔的渔夫,还有盘踞在这里的江湖势力, 尤其是后者,已经忌惮停泊的这艘庞然大物很久了。
可怜达斯琪一回来就要去跟这些人交涉。
斯摩格的雪茄早就抽完了,不知道从哪弄了一只旱烟杆叼着,他没抽,就只是叼着,西门吹雪就站在他身边,听着他用炫耀宝贝一样的语气说:“她是我最得力的助手,这种活除了她没有人能胜任,要是让那些混蛋家伙去,肯定会打起来。”
西门吹雪道:“她跟了你很久?”
斯摩格道:“从在东海的时候,我是下士,她是杂役,十二岁的小女孩,是所有杂役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也是把地板擦得最亮的一个。”
“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了啊。”
西门吹雪沉默不语,他想,这大概就是达斯琪一定要回去的理由之一吧。
几句话的时间,达斯琪已经将麻烦解决完了,身边的战友毫不吝啬夸奖:不愧是达斯琪妹妹啊!
伟大航道中,有看着她成长的上司,有相识的同袍,有波澜壮阔的冒险和正在追逐的梦想。
这些,都是他无法给到她的。
正出神,斯摩格的手忽然拍在他的肩上,整个人阴沉沉的,目光里带着审视,低声道:“你这个混蛋,这些天没有对我的下属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西门吹雪本可以问心无愧地说没有,却忽然想起来,在出发的前一天晚上,达斯琪睡得很熟,对他悄悄的靠近毫不知情,他在她床边站了好一会,终究是没忍住,俯身在她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至今想起来,心跳还是会很剧烈。
这当然算不上“过分的事”,不过这个问题本身就带了审问的意味,西门吹雪显然很不愿意回答,
幸好斯摩格也没有再揪着问,因为达斯琪已经走过来了。
“我想,我们的宴会应该不介意再多一些人吧?”
没有人不喜欢开宴会的,那些反对的人之所以排斥,是因为他们没有身临其中,等到了晚上,篝火一点,餐车推着香喷喷的酒肉出来的时候,他们比谁都兴奋!
难得有一个晴朗无云的夜,明月高悬,岸边的人们大声谈笑,更有几个已经开始载歌载舞起来,他们高唱着来自家乡的歌,不管此前认不认识,有没有见过,亦或是之前有没有打过架,都在此刻成了最要好的朋友,他们互相敬酒,一起讨论着人类永恒不变的话题。
所有人都很兴奋。
明天就是离开的时候了,后面还有更多未知的旅途,明天会怎样?会不会遇到麻烦的对手?会不会撞上伟大航路诡异的极端天气?会不会有难缠的海王类和怪脾气的上司发难?
谁知道?管他呢!烈酒喝下去,化作一首首激情澎湃的曲子,有人从库房里搬出了吉他、贝斯、架子鼓、小提琴,这些乐器将宴会的气氛推向最高潮。
常年在海上讨生活,谁还不会一两样乐器呢?
有人敲着碗提议:“来一首我们都会的曲子吧!”
立刻就有人扯着嗓子起头:“将宾克斯的酒送到你身旁,像海风随心所欲乘风破浪……”
刚唱了两句,就被身边的同伴恶狠狠地敲了头:“就算再混蛋,你至少也是个海军啊!为什么要唱海贼的歌!”
被敲头的人也很委屈:“那你倒是挑一首所有人都会的啊!”
那个人很快就不说话了。
他们倒是都会唱“海军之歌”,就是调子死气沉沉的,透着一股腐朽味儿,宴会唱出来,实在太扫兴了!
这时候,一声清脆悠扬曲调重新起了头。
“听啊,人们在歌唱,黑夜幽谷,歌声回荡
那是一个民族欢呼,翻山越岭见光芒
人间困苦都尝遍,还未泯灭一线希望……”①
是达斯琪,她拿着吉他弹唱,其实她的音感并不好,声音却很有感染力。
“如果是这首歌,就没关系了吧?”
于是更多的人加入进来,鼓手配合着节奏,一首饱含着对明天的期望的歌响彻在月下。
“……谁要加入我们的征程,坚定站在我身旁?
跨过硝烟,越过街垒,新世界就在前方……”
G5支部的海军们出身四海,来自不同的国家、岛屿,他们每一个都怀抱着梦想踏入“新世界”,在硝烟战场中,又何尝不想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
“为了伟大航道干杯!”
“为了大获全胜干杯!”
“为了新世界干杯!要把所有的海贼全都送进监狱去!”
“为了这里的朋友干杯!”“喂,要不要跟我们去伟大航道?是男子汉就要去海上乘风破浪啊!”“喂喂喂,不要说得像海贼一样!”“你这家伙,果然是海贼派来的卧底吧?!”
所有人一起举杯,高唱着,欢呼着。
“为了……为了,总之就是干杯啦!”“不醉不休,不醉不休!”
西门吹雪没有喝酒,除了他本人本身就不喝酒之外,船医也是千叮咛万嘱咐的:“绝对不要碰酒,除非你想五脏六腑都烂掉!”
所以他的杯子里是茶。
苦茶。
别人越喝越沉醉,他却越喝越清醒。
他席地而坐,看着人群中央,被众星捧月的姑娘,她的脸颊红红的,眼里充满了喜悦的光彩,看着看着,不禁也露出和她同样的微笑。
她也看到了他。
他朝她举杯,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原来她喝醉了是这样的。他想。
……
清晨有雾,朦朦胧胧,带着特有的寒意。
航海士确定方向,舵手已蓄势待发,有一个头上戴着滑稽的铁皮桶的海军在收锚,两个灵巧的海军爬到帆上,绘着海军标志的蓝色海鸥图样的帆在风中猎猎,旗帜飘扬。
达斯琪站在船头。
西门吹雪在岸边。
谁都没有说话,却仿佛说尽了一切。
“再见。”
“再见。”
军舰朝着冷雾中驶去,慢慢看不见了。
于是岸边的人也消失在雾中。
第34章 初遇
江湖并不太平, 似乎每天都有人死,哪怕是广袤无垠的关外。
刚下过一场雪,太阳将出未出, 山里灰饕黄, 风扬起雪粒割着裸露在外的皮肤。一片银白中,一摊绵延的血红是那么的扎眼。
李寻欢已在关外住了五年,他曾在这里见过很多倒在血泊里的人, 但没有一次能比眼下看到的更触目惊心。
那人不知在何处倒下, 也不知在何时醒来,他努力的爬了很久, 爬了很远,以至于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路, 一眼望不到头。
他应该伤得很重,或许还中了某中毒,这导致他动不了的时候,伤口不顾凛冽寒风,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在他身下形成一滩刺目的红。
你很难想象到, 一个人有那么多血可以流。
李寻欢不禁朝他走过去, 离得越近, 就看得越清楚。
这也使李寻欢的愤怒一瞬间烧到头顶!
那是个孩子,看身形绝不会超过十岁!
多么丧心病狂的人会对十岁的孩子下这样的毒手!
李寻欢朝他跑过去,血迹还很新鲜, 不曾被风雪覆盖,或许……或许他还活着。
李寻欢跪在地上, 小心地将孩子抱在怀中,慢慢的, 他的手开始感受到了他的心跳。
很微弱的心跳。
“他”是个女孩子。
……
“奈奈!快跑!快――”
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随着一蓬鲜血喷出戛然而止。
“她在那!追!别让宇智波的小崽子跑了!”
手里剑在烈火与鲜血中泛着不详的红光。
“要追吗?她还是个孩子啊,我们……”
“你说什么疯话?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里是战场!这里曾是我们千手一族的地方,是那些恶魔杀了我们的父兄姐弟,占据了这里。”
“追上去杀了她!我看到那个宇智波已经开了写轮眼!”
“杀了她,他们一族都是恶魔!”
“别放过她!我弟弟就是死在这些的手里,他……他死的时候才五岁。”
在战场上,拿着武器的就是敌人,没有老弱妇孺之分,这是这个时代公认的真理。
五岁就上战场的孩子虽然很少,却也不是没有。
奈奈已经十岁了,她曾受过无比严苛的训练,她的手拿过武器,也杀过人,她的全家都死在战场上。
严格来说,奈奈并不是宇智波一族的人,不过她在还只会吃奶的年纪就已经被一对宇智波夫妇收养了,理所应当的在“奈奈”这个名字前,冠上了宇智波的姓氏。
在这个时代,只要她的身体里还流动着查克拉,无论被谁收养,都逃不过杀人或者被杀的宿命。
她刚刚能拿得起筷子,就得先拿起苦无,刚刚学会走路,就得学着把查克拉凝在脚下,五岁那年,怎么也练不会火遁,而隔壁大她一岁的哥哥随便看一眼就已学会了。
因为他有写轮眼。
复制忍术只不过是写轮眼中最不起眼的一项能力。
写轮眼独属于宇智波,人们都叫它“血继限界”。
奈奈没有宇智波的血缘,却极羡慕那双红色的,仿佛血玉一般的双眼。
她见过那双眼睛变成万花筒时,移山填海的威力。
她曾偷偷对着流星许愿,要是她也能拥有一双写轮眼,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流星应允了她的愿望,给了她一双写轮眼――她养母的双眼。
她看着养母是如何倒下,又如何亲手挖出了双眼塞进她的眼眶里,流下两行血泪。
她甚至来不及悲痛,来不及哭泣就被一把推了出去。
接着,哥哥挡在她身前:“快跑!去告诉族长……奈奈,保护好小椿……”
小椿是她的妹妹,才出生不久,被她抱在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奈奈疯狂的逃命,哥哥很快追上了她,只不过并不完整,只有一半残躯。
她怔怔地看着那节被木遁生生撕裂的手臂,接着看向怀中的妹妹。
“小椿……你……怎么不哭了?”
襁褓上都是血。
木枝贯穿了奈奈的身体,将她和妹妹穿成一串,死死钉在地上!
奈奈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死而复生。
她在一片茫茫雪地中醒过来,冷风刺骨。她不知道这是哪,那些追杀她的人去了哪,为什么紧紧抱着的妹妹不见了,所有人都不见了。
只有她自己,只剩了她自己,她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有身体在机械的活动着。伤太重了,她没法站起来,只能爬。
漫无目的爬,直到再一次失去意识。
……
“她怎么样?”
“你是这孩子的什么人?”
“我看她倒在雪地里,就把她带了回来,烦请先生救她一救,钱不是问题。”
“唉,不是老夫不肯救她,既然你与这孩子非亲非故,我看你还是把她送回远处吧。实对你说,这孩子不对劲,她的脉搏与常人大不一样,你再看看她的手,这必是常年握匕首之类的兵刃所留下的茧子,依我看,她八成是哪家秘密豢养的杀手,你留下她,就是留下了麻烦。”
“我不怕麻烦,还请先生尽力为她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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