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恒气得暴跳如雷。
秦逸之继续走冷漠路线,看着苏恒又跳又骂的好一会儿,直把姓苏的累得气喘吁吁,他这才幽幽地开口,“既然你拿不出不在场证明,还如此张狂,不肯认罪,那就只有一个法子了!”
知牧与张卓立刻走过来,架起苏恒就往外走。
苏恒大惊失色,不断地挣扎,“你们要做什么?秦逸之,秦大人,你听我解释啊,我真没杀人,我有不在场证明,她能给我证明,不信你问苏……”
“太聒噪了!知牧,你能不能让他闭嘴啊??这通嚷嚷,老朽的耳朵都给他震聋了!”
诸葛云睿适时地截断苏恒的话。
知牧脱下袜子就塞苏恒嘴里了。
一阵酸爽的味道直袭来,顺着咽喉往下,直至胃部,然后分分钟,恶心反胃干呕,这感觉直把一个几十年都高傲的苏大人给整的老泪纵横,嘴里呜呜啦啦着,“人……人证……苏……锦……”
一刻钟后,被打了三十板子的苏大人被提溜了回来。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不谋而合的杀局4
秦逸之冷冷地看着他, 语气凉薄地开口,“苏大人为官多年,应该知晓我们镇抚司衙门是做什么的吧?既然了解, 那本官奉劝苏大人一句,作为一个人, 自持比一般百姓要有才能的人, 就要做一些有人情味儿,有自知之明的事儿, 不然,苏大人接下来能摊上什么事儿,本官可保证不了!”
这话一说, 苏恒顿时冷汗涔涔,他的气势全无, 瑟瑟地看着秦逸之, “秦大人, 我……我真是冤枉的, 您也知道我与李修鹤同在礼部为官, 官职还是同品的,尤其是当下, 我更不可能杀他啊, 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而且,我昨夜戌时末是有人证的,我……”
“苏大人, 给你个忠告,你要谨言慎行, 除非你这副身板是铜铁打造!”
秦逸之的话不疾不徐,却尽透着威吓。
苏恒不禁浑身一哆嗦, 他脑子里急速地在琢磨,秦逸之一定是知道昨夜戌时苏锦书跟自己在一起,但他阻拦自己把这事儿说出来,是不想此案把苏锦书牵连其中?
可苏锦书只是出来做个人证,案情如何走向,都跟她没什么关系啊?
再说有秦逸之坐镇镇抚司,只要他护着,就没人敢对苏锦书怎样?
那么他到底为什么阻拦苏锦书站出来替自己作不在场证明?
仿佛看透他此刻内心里的狐疑,秦逸之不屑地扫了他一眼,淡淡地一句,“你不配!”
恍若被这句话剥皮抽筋,苏恒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什么,但在秦逸之鄙夷的目光注视下,他讷讷地耷拉下脑袋,再不敢想当然地以为苏锦书是他闺女,为着这份血脉相连,她也该为自己作证!
苏恒被关进镇抚司衙门大牢,苏家就乱套了。
彭氏一下子就慌了手脚。
她让人找来苏静茹商量怎么办?
苏静茹倒是冷静很多,她思虑片刻后问道,“母亲可知父亲是不是真杀了李修鹤?”
彭氏直摇头,“我哪儿知道啊,你父亲向来不在家里说朝中的事儿。”
她愁眉苦脸。
“那父亲跟母亲在一起说话时,有没有流露出安排咱们日后生活的诸多事项?”
苏静茹再问。
彭氏想了想,肯定的说,没有。你爹对有些话是很忌讳的,你说这个,有点类似于交代后事,他不可能说……他认为那是不吉利的……
“那就好。”
苏静茹站起身来,吩咐一旁候着的婆子,“去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阿茹,你说什么好啊?你父亲都被关进大牢了,好什么好啊?再说了,此刻正是我们苏家的多事之秋,你一个姑娘家要出去做什么啊?”
彭氏因为害怕,脸色一直都不好看。
苏静茹拉起彭氏的手,眼神温柔又坚定地说,“母亲,您想想,如果父亲真的决定要做这样害人的事儿,他一定会事先把咱们母女安排好,不然真得来了恶人;他鞭长莫及,咱们可能就出事了。所以,女儿觉得父亲一定没杀人。”
“我也相信你父亲没杀人啊,可是,秦阎王不信啊!”
彭氏都要急哭了。
“母亲,您再好好想想。如果秦阎王真的要杀我爹,根本就不需要在押解我爹去镇抚司时,那几个锦衣卫找茬打了我爹……”
“那怎么办啊?”
彭氏欲哭无泪。
“母亲,您稍安勿躁,就秦阎王抓了我爹,却两日没审问我爹,这就说明他们没有实际的证据来证明我爹杀了人!”
苏静茹竭尽全力地给彭氏分析苏恒的这起案子。
“那他们怎么不放了你爹啊!”
彭氏面上出现了喜色,女儿分析的头头是道,说明什么?
说明我彭氏生出来的女儿不一般!
“既然,他们没实证证明我爹杀人,那我们就找出实证来证明我爹没杀人!”
苏静茹的眼神中透出一抹狠厉,“来人,把小石头找来。”
很快小石头就来了。
“小石头,昨晚我父亲去了哪里?”
“回大小姐的话,老爷去了林泉湖畔的一家茶楼。”
小石头的话瞬间让彭氏母女眼睛一亮,“老爷在茶楼待到什么时候?”
小石头低下了头,似乎在犹豫着是不是该说?
苏静茹一个青花瓷的茶盏砸向小石头她厉声道,“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小时候生了疥疮,险些死在街头上,是我父亲看到奄奄一息的你,把你带回府,从此你就生活无忧了!现在父亲出事了,被关在镇抚司,生死未卜,你却还在这里推三阻四,不肯把实情说出来,你这是想害死我父亲吗?”
“不,我没想害老爷,老爷救了我一命,恩情我一直都记在心里呢!”
小石头的眼泪都流下来了。
苏静茹等的就是他这话。
当下她说,“那你就告诉我,我父亲昨夜戌时是跟谁在一起喝茶?”
小石头眼神游离,躲闪,硬是不敢同苏静茹对视。
苏静茹怒斥道,“狗奴才,我父亲落入镇抚司衙门的大牢,就是羊入虎口,咱们不赶紧想办法搭,难道等着父亲被砍头吗?”
小石头被苏静茹近乎呐喊的话给吓着了。
他嗫嚅着说,“老爷去了林泉湖畔的一家茶楼。”
“和谁一起?”
小石头惊得说不出话来,良久才说,“和老爷见面的是苏锦书。”
啪一声!
彭氏把手边的茶盏掷在地上,她自己则恨恨地骂着,“我就知道,李氏那个贱人成天在老爷耳边吹枕头风,为就是把苏锦书带回苏府,我……我不许,只要我还有口气在,他们就休想得逞!”
苏静茹握着彭氏的手劝慰,“娘,当下的紧要是先把父亲救出来,这个家不能没有他啊!”
彭氏被女儿一句话说的六神归位,是啊,苏家如果没了苏恒,什么锦衣玉食,什么绫罗绸缎,全都没了。
于是,她反过来安慰苏静茹,“阿茹,你不要怕,人在世上走,哪儿能不遇上坎儿啊,在坎儿面前,你就记住,只要不放弃,就一定能闯过去。”
苏静茹点点头,“娘,你放心,再等两年,女儿长大,有了靠山,一定会回来为您出这口气!”
“嗯,好,娘就知道,没白疼你!”
彭氏喜滋滋地说道。
她没发现,一抹阴郁狠辣从苏静茹的眼底掠过,她算计苏锦书,可不单单是为了彭氏与苏家,她其实就是单纯的看苏锦书不顺眼。
凭什么啊,她苏锦书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在京都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别人苏静茹也不会管,就杜南辰,那个她寄予深爱的男子,有几次,她亲眼目睹他的目光在苏锦书身上痴缠,那样子的杜南辰,她从没见过,可是却如此渴望得到,因为瞎子都能明白,只有一个女人深深地驻扎在男人的心里,男人才会用那样脉脉的眼神去看那女人。
还有传说中的秦阎王,他不是不近女色吗?
怎么自打苏锦书去镇抚司后厨当了厨娘,他的不近女色病就不治而愈了?
他时时处处地护着苏锦书,任谁都能看得出来,甚至在苏静茹所在的贵女圈子里都在传,冰山指挥使大人这株高岭之花正含苞待放……
苏锦书,我不会让你事事如意的!
她暗暗切齿,脸上却露出一抹关心母亲身体的孝女神情,“娘,我这就去苏锦书,她也是父亲的女儿,她如果不出面给父亲作证,她就是十恶不赦的恶女,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直到现在,她才长长呼出一口气,积压在内心里的那股子郁闷,总算寻得了出口,被释放了出去。
她还没走到门口,身后传来彭氏的声音,“阿茹,以往可能是我们对李氏与苏锦书太苛刻了,她记恨我们在所难免,这回事关你父亲的性命,你一定放下态度,好好求她,只要她肯作证,她要什么都给她……”
“好。您也累了,休息休息吧!”
苏静茹应声说道。
苏静茹去了云荒书院。
她是去找杜南辰的。
此时此刻,她很想找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扑入那怀抱,从此不再孤单寂寞,冷。
杜南辰很快就出来见了她,他上下打量着她,温声细语地问,“是不是府里出了什么事儿?有事儿你说哈。”
看着面前玉树临风般的男人,苏静茹心头的酸涩,委屈,一股脑地涌上来,她的眼泪瞬时就如同不要钱似的,扑簌簌地从双颊往下落。
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不谋而合的杀局5
“阿茹, 你怎么了?别哭啊,你这一哭我心里难受得紧啊!”
杜南辰关切的话语就在苏静茹的耳边响起,他虽然焦急, 却碍着在书院门口并不敢真的跟苏静茹有什么肌体上的碰触,所以就只是慌乱地在一旁来回走动, 犹如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
苏静茹尽管是低头拭泪, 但却也能看到杜南辰的一双脚在不停地走动,那是焦急的表现。
他焦急一定是因为担心自己, 心疼自己!
苏静茹的嘴边泛起一抹喜悦的笑意。
但在她兀自偷偷窃喜时,自然看不到在杜南辰的目光深处时时隐现一种异样的惶惶。
“辰哥哥,你愿意帮我吗?”
苏静茹忽然抬起头, 一双眸子如同一汪碧水般流光溢彩地看着杜南辰。
杜南辰点头,“自然愿意, 不过……”
他正满脑子里搜罗着推拒的说辞, 却听苏静茹说, “辰哥哥, 镇抚司衙门诬陷我父亲杀了李修鹤, 但实际上我父亲在昨夜戌时末是与苏锦书在一起的,哦, 辰哥哥可能早就忘了谁是苏锦书了吧?毕竟她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厨娘罢了……”
这话带着分明的试探, 同时跟苏静茹的目光一起砸向杜南辰。
杜南辰干咳一声,“咳咳,那是当然, 这段时间在我心中一直只装着阿茹的,这一点阿茹你是都知道的啊!”
“嗯, 我知道呀!”
苏静茹做娇羞万状,低眸, 绞着帕子,声音宛若莺啼。
“阿茹,如果这不是在书院门口,你猜我想做什么?”
这话就充满了十成十的挑逗了。
苏静茹心头小鹿乱撞,声线都颤抖了,“辰……辰哥哥的心思我……我怎么猜得出来?”
“那不然我就孟浪一回?”
耳边的男声里都是调侃,直把苏静茹给撩拨得面红耳赤,刚欲不顾一切地扬起小粉拳,打这个孟浪得让人心焦的冤家,却听杜南辰说,“好啦,阿茹,不玩笑了,你想我怎么帮你?就是这几天书院要考试,我可能在时间上……”
“辰哥哥,不需要耽误你太久时间的,我就是想让你陪着我去一趟林泉湖畔的茶楼,见一个人……”
“见谁?”
“就那个乡下来的野丫头苏锦书。”
苏静茹说完就貌似失言似的,急忙抬头看着杜南辰解释,“我……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对不起辰哥哥,我不该说她是野丫头,可她怎么对我的,你都很清楚啊?她几次三番地算计嘲弄我,我……我作为嫡姐,骂她一句野丫头,不……过分吧?”
“不过分!她的确举止粗鄙,很没个女子的章法,换她是我妹妹,我早就揍她了!”
杜南辰这话说的很贴心,让苏静茹听了十分受用。
“还是辰哥哥理解我,懂我,辰哥哥,谢谢你!”
苏静茹心满意足,眉眼里都是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欢喜。
两个人离开云荒书院往林泉湖畔而去。
因为距离不是很远,所以二人并没有乘坐苏家的马车,而是一路边说话,边缓缓而去。杜南辰时不时说些书院里学子们之间的趣事,直把苏静茹抖得捂嘴笑个不停。
经过一处荒院时,正讲着笑话的杜南辰忽然说,“哎哟,阿茹,真不好意思,我……我有点肚子疼,可能是要……要……”
话说到这里,苏静茹已经明白他想干什么了。
一个年轻男子当着喜欢的女子说出要如厕的话,肯定是逼不得已,实在忍不住了。
所以,苏静茹做十分的善解人意状,“辰哥哥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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