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起来是这个白城在水渠修造上出了问题?”
苏锦书兴趣浓郁,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张彪再度满眼的敬佩之情,竖起大拇指,“还得是苏姑娘,话说的一针见血啊!”
苏锦书面红,“张大哥,我想听听下头的。”
“好,好。”
张彪再度摸后脑勺,不过,他接下来的话震惊了苏锦书,他说,“经皇上派去的人查勘,发现白城的水渠修造漏洞百出,用料都是假冒伪劣不说,还偷工减料,明明白城上报的参与修渠工程的百姓足足几百,也从财政领取了几百人的修渠费用,可是,有关人士在民间暗访后得知,参与修渠的百姓根本没拿到薪酬,那么一大笔的修渠费用哪里去了呢?皇上就命一位叫罗志鹏的水利通判查察白城水渠修造的猫腻,但就在罗志鹏接了皇命后的半月后,他就被人杀死了!”
张彪的话说到这里,直摇头,“我听说,这位罗志鹏是个清官,当官数年,一直都是带着妻小租房住,从来不参与同僚们之间的宴请,对于一些官场黑幕更是嗤之以鼻,这样的人死于非命,对于一些贪官来说,那是快事一件,可是对于百姓,对于朝廷,都是极大的损失!皇上听闻他被杀,当即震怒,立时就要大理寺参与查察此案,一定要查明罗大人的死因,抓住杀人凶手,还罗大人一个清白!”
原来是这样!
苏锦书也点点头,哪朝哪代都会出现一些忠心爱民的好官,可很多这样的好官都会被恶人所害,最终成为历史长河中永垂千史,被后人赞颂的人物,可是,对于他们的家小来说,可能他们能平安康健,才是最好的。
“苏姑娘,要不然,你跟我们一起去?白城可是一个好去处……”
张彪眼神熠熠发亮。
“呵呵,张大哥,我是一个厨娘啊,镇抚司还有一帮人等着我给做饭吃呢!”
苏锦书心里痒痒的,可想想秦逸之那张板着的脸,她不由打了个寒噤,还是算了,好奇害死猫!
“要不……”
张彪貌似在极力想怎么解决镇抚司衙门的餐饮问题,忽然他一拍大腿,“苏姑娘,不然我求贺大人,让我们大理寺的厨子去镇抚司顶你的班,你去白城?”
“那大理寺人的吃饭问题咋办?”苏锦书觉得张彪这拆东墙补西墙的行为不可取。
“管他们呢,反正我去白城了。”
张彪嘿嘿笑道。
苏锦书也被逗笑了,不过,她很快敛了嬉闹神情,思虑片刻说,“张大哥,白城的水利工程牵扯到全城百姓,肯定被很多人关注,也就是说,在百姓中,一定有人清楚的案情始末,只是他们都惧怕那个在暗处杀人的恶人,所以,张大哥,你若是想查清此案,不妨暗访!”
她上下打量过张彪,一身标准的大理寺差人的打扮,腰间佩刀,皮靴在脚,周身上下都是一副三观颇正,正气凛然的样子!
他就这个样子去了白城,不但查不明背后杀人的是谁,可能还会被百姓们骂,与那个背后的恶人一样是徒有其表的人物。
“暗访?”
张彪不解。
“张大哥,你与这两位差官,换了衣装打扮,偷偷在白城街头打探,说不定有意外收获呢?”
苏锦书说道。
“哦,哦,好。”张彪尽管没琢磨透苏锦书话里的意思,但苏姑娘给出的查案路子一定是最好的,他也要学学苏姑娘,把这起杀人案查个水落石出,让知牧那帮镇抚司衙门的锦衣卫们刮目相看,省了他们每次遇到他们大理寺的差役都视而不见,一副看不起人的架势。
回衙门,在大门口遇到秦逸之。
他带着知牧、肖鹏等人出门,像是要去办事。
瞥了一眼苏锦书,秦逸之没说话,径直往前走。
苏锦书暗暗松了一口气。
哪知道,前脚刚迈进镇抚司,身后就响起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那么稀罕苏家人,见了一个又一个,不弱此刻就去大牢里跟那位姓苏的大人相认,抱头痛哭,好好诉一诉衷肠吧??!”
这话说的,话里话外就跟丢过一只刺猬似的,伸手摸摸哪儿都扎手。
苏锦书讷讷,“我……我娘派人来……”
“那就先去苏家认你娘,跟她抱头痛哭,再娘俩一起到大牢跟姓苏的大人抱头痛哭……”
“得得得!秦大人,您是卡带了吗?左一个抱头痛哭,右一个抱头痛哭的,您说的不累,我听都听累了!大人,做饭时间到了,我得进去做事了,您还是跟您的杜表妹一起抱头痛哭吧!”
说完,她甩甩袖子进衙门了。
知牧与肖鹏两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这世上竟还有人如此调侃他们的老大,这……这老大不得暴跳如雷啊?
两人都下意识地同时往后退了一步,嗯,不安全,又退了一步,嗯,好像还差点意思,又退了一步,这个距离,似乎老大的暴怒不容易殃及他们了。
不过,等了须臾,就在他们紧张地注视着秦逸之的面部表情,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数,时刻准备着老大一爆发,他们掉头就狂奔时,他们的老大嘴角诡异莫测地竟浮出一抹笑意……
笑??
老大不是该怒,该发飙吗?
怎么能笑呢?
难道是怒极反笑?
就在二人一头蒙,决定不了,到底是跑还是跑的时候,听他们老大嘟哝了一句,她这是吃醋了?
啥?
老大说的是啥?
知牧与肖鹏对视一眼,同时摇头,而后两人又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秦逸之,“老大,您说什么?”
秦逸之目光看向他们,眼角也有笑纹,“她是吃了杜嫣然的醋了吗?”
“啊?哦?对,对,老大,苏姑娘最后那句话,的确是醋意满满的,您……您的确有点撩到苏姑娘了……真的,我俩敢保证,您只要再稍稍使点劲儿,苏姑娘一颗芳心就归属您了,再没贺大人的事儿了!”
知牧说道。
“贺延舟?他竟敢……”
秦逸之眼底的笑意渐渐被一抹恼色蒙蔽。
肖鹏扯了知牧一把,用眼神骂他,你药吃多了啊,这个时候提什么贺大人啊?
这等同于把一个正在做美梦的人粗暴地叫醒,还踹了他一脚说,你那是在做梦,傻乐什么啊!
意识到错误的知牧马上补救,“老大,您是不知道,就张彪那个货,查案子不成,一度想改当媒婆,见谁都拉着人家,要给他们贺大人做媒呢!贺……贺大人并不知情的,是张彪知道苏姑娘是女儿身后,说,要是早知道,就把苏姑娘介绍给贺大人了……不过,老大,当时属下就回怼张彪了,属下骂他是乱点鸳鸯谱,我们苏姑娘早就心有所属了,有他们贺大人啥事儿!”
“嗯,说的好,下个月月俸涨二两银子。”
秦逸之说完就上马欲走。
“老大,我,还有我,我当时也在,也出力……”
肖鹏追上来也积极争取涨月俸。
秦逸之不屑道,“耍嘴皮子的事儿,用你出什么力?知牧怼张彪浪费嘴皮子,我给他二两银子是补补嘴皮子的,省了话说的多了,嘴皮子磨没了,那我镇抚司衙门里不是少了一个长舌夫!”
眼见着老大的骑马奔去的背影,肖鹏笑得肚子疼,“哎哟,哎哟,长舌夫!知牧,恭贺你得此佳号!哈哈,哈哈……”
知牧的脸色白一阵,红一阵,不满地嘟哝,老大你也是,夸人没你这样的,咋……还……长舌夫?
知牧长舌夫这个雅号,苏锦书是在衙门诸人用晚饭时听说的。
在绘声绘色讲述此雅号得来的经过时,樱桃数次笑得不能自已,说不下去,还是时不时在顺子的辅助帮忙下,才把整个雅号的来历说明白了。
苏锦书没想到,自己走后又发生了这么些事儿,当即真是哭笑不得,不过,转而又面上微袭上绯红,他不是秦阎王吗?不是不苟言笑吗?哪儿来的废话,还长舌夫?他是打算给知牧配一个长舌妇?
真是的,上司的没个上司样儿,属下没个属下样儿,镇抚司衙门改行集体说相声得了!
她腹诽,暗暗在心里把秦逸之他们几个编排了一番。
还没编排完呢,就见饭堂门被推开,长舌夫当事者知牧就迈步进来了,他急匆匆的,进来就快步到了苏锦书跟前,“苏姑娘,我们老大派我回来带点吃的去……”
“哦?”
苏锦书疑惑,想问怎么大人这个点儿还在哪儿办案子?
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下了,她没权限管秦逸之的行踪。
“苏姑娘,我们大人是在办一件鬼案!”
知牧压低了嗓音,面呈诡色地说了这句话。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不谋而合的杀局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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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苏锦书似乎没听懂似的哦了一声, 表情沉静如水。
倒是旁边的小丫头樱桃一脸惊惶地追问,“知大哥,大人是亲自去抓鬼吗?哦, 怪不得京都人都喊大人是阎罗王。”
“对,我娘说过, 鬼天不怕地不怕, 就怕阎罗王!”
顺子也点头附和。
“去去,俩小孩子懂什么, 一边玩去。”
知牧这话里有说不出来的失落,他看看苏锦书,嘴巴张了又张, 最终还是没忍住,问苏锦书, “苏姑娘, 你……你就不怕鬼吗?”
“不怕。”
苏锦书实话实说。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女子, 饱读现代书很多年, 对于鬼鬼神神之说, 她是不认可的。
“果然还是苏姑娘胆量非凡!”
知牧并不知晓苏锦书是穿书来的,他只认为苏锦书是胆子大, 女子中的翘楚, 所以在连连赞叹几句后,说,“苏姑娘, 我们老大今晚上要留在冯家庄园,但他现在很饿, 所以派我回来拿点吃食去。”
“冯家庄园?听起来很富贵的人家,大人带人去帮他们抓鬼, 他们都不肯请大人吃一顿吗?这也太抠了吧?”
苏锦书大惑不解。
呵呵!
其实是……
知牧窘迫地挠挠头,“就麻烦苏姑娘了……”
“不麻烦,我本来就是镇抚司衙门的厨子,做点吃的不算啥。”
只是对于你家老大这样矫情又不讲理的人来说,他有现成的冯家庄园晚餐不吃,偏要人颠颠地跑回来拿吃得,这种行为就是公报私仇,报复我之前惹恼了他。
真是小人中的阎罗王牌战斗机!
哼!
要不要煮点巴豆粥?
苏锦书转身往厨房走,边走边琢磨,厨房某个角落里的罐子里还装着大半罐子的巴豆没用呢!
半个时辰后,苏锦书将几份煎饼果子递给了知牧。
“这算是我家乡一般百姓们吃的速食,也不晓得合不合大人的口味,因为担心费太多时间,会耽误大人抓鬼,所以只能做这个了……”
“这吃食有一股特别的麦香啊!”
知牧嗅了嗅,双眼放光,“苏姑娘,这……这里头有没有我……我的份儿?我晚饭虽然在冯家庄园吃了,但……苏姑娘做的好吃的,实在是让我闻着就肚子咕咕叫啊!”
樱桃扑哧就笑了,“知大哥,苏姐姐自然不会少了你那一份,你就放心吧!”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知牧心满意足,拎着食袋就往外走。
让苏锦书没想到的是,就在她和樱桃、顺子把厨房收拾好,打算回宿舍睡觉时,知牧又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地跑回来了。
苏锦书纳闷,“知大哥,你这是夜跑锻炼呢?”
“我……我锻炼啥啊,我……我回来是……是问问还有没有吃食啊?”
“我给你们五个人每人带了一份煎饼果子啊。”
苏锦书惊讶地看着他。
“您是不知道,我们老大也知道为啥今晚上胃口特别的好,一个人吃了两份煎饼果子,我与肖鹏、张卓三人没法子,正打算三个人分吃两份,一个没看住,诸葛先生就又偷吃了一份,没法子,我们三个正委屈吧啦地打算三个人分食一份时,老大说,反正这一份你们仨也吃不饱,倒不如让给我和先生,我们俩将这一份分吃了……”
苏锦书哭笑不得,什么时候秦大人的胃口这样大了吗?她刚来的时候,他不还因为中毒,伤了味蕾,吃啥啥不香吗?
一人吃两份半煎饼果子,这算不算是小号的饕餮?
“就这样,你们三个人啥都没吃到?”
苏锦书语气颇为同情。
知牧耷拉着脑袋,嘴角下撇,那样子太可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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