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哥,你看到没,咱们俩太幸运了,摊上苏姐姐这样的上司,不管有啥好事儿,苏姐姐都紧着我们俩,可不像大人和先生那样,为一口吃的,把下属给欺负得都要哭了。”
樱桃悄悄在顺子耳边说。
顺子忙一把将她拉远点,压低嗓音,“樱桃妹妹,你这话可不能让咱们大人和先生听了去,他们俩那性子……啧啧,都是……那样的人……”
樱桃眼巴巴地看着他,“顺子哥,他们是怎样的人啊?”
其实已经明白顺子话里的意思,但顺子那句隐含的话还是勾起樱桃的好奇心。
“睚眦必报!顺子是说,他们都是睚眦必报的人。”
苏锦书一边迈步进了厨房,一边替着顺子解答了樱桃的问题。
“睚眦必报是什么意思啊?”
樱桃持续迷糊中……
“就是被他知道,咱们说他坏话,他就会给咱们穿小鞋,让咱们日子不好过!”
苏锦书继续把睚眦必报的含义普及给樱桃。
樱桃倒是表情更迷糊,“我觉得大人跟先生也不是……那么坏……”
顺子定定地看着樱桃,心头有个声音在呐喊,看看这就是我善良又好看的樱桃妹子,多好的妹妹啊,我一定要攒很多钱,娶樱桃妹妹……
出于一种坏心思,苏锦书这回给知牧三人做的是鸡蛋灌饼。
鸡蛋灌饼相对煎饼果子,最根本的区别在于饼上,煎饼果子顾名思义用的是煎饼,做出来的成品煎饼酥酥脆脆,香喷喷的有一股麦香,入口不说煎饼果子里的菜怎样,就单单饼来说,香的掉渣就是最具体的形容。
但鸡蛋灌饼用的却是软饼,将一张软饼放在刷了一层油的平底锅中,稍稍油煎之后,饼就会鼓起一层,将这一层挑破,倒入一个搅好的鸡蛋,再重新油煎另一面,煎好的面饼中包上各种青菜丝,火腿丝,继续煎熬数分钟后,将起卷起来,就可以食用了。
煎出第一个鸡蛋灌饼,知牧就抢去了,他说,太饿了,太饿了,我也不拿回去吃了,就在这里吃……
言下之意,拿回去指不定进了谁的肚子呢!
“知大哥,大人不会再跟你抢的。”
樱桃调皮地笑着说。
“我们老大的高深莫测,我可猜不透!”
保险起见,还是在这里吃吧,老大,对不住了,我先吃为敬!
吃着鸡蛋灌饼,知牧就把今夜他们要查的案子碎碎念给苏锦书听。
“苏姑娘,你是最近才来京都的,所以你不知道近郊冯家庄园的事儿,这冯家啊,最早是承包山林,种果树的,他们家祖上有种植果树的独特技能,所以,经由冯家种出来的果子,那都是进贡的,价格自然就非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后来,冯家几乎垄断了大越国全国的水果买卖,他们家财富在全国都是数得着的,所以,他们的家主在京都近郊买了一块地,这块地背靠着一大片郁郁葱葱的山,被几个风水先生赞说是近百年来最好的风水宝地!”
苏锦书不屑,“看来,冯家找的那几个风水先生都是冒牌货。”
知牧不解,“这话怎说?”
“知大哥,你想想,若是真如风水先生说的那样,冯家庄园风水好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那这起子鬼案又是怎么回事?”
樱桃是个小机灵鬼,马上想到这些。
知牧挑挑大拇指,赞道,“小樱桃啊,你跟着苏姑娘,这是也学会了查案子吗?了不起,真事了不起啊!”
樱桃脸红,“我这都是乱说的。”
苏锦书摸摸她的头,笑说,“恐怕案情就是照着樱桃说的那么进展的。”
她眼底赞许的目光给了樱桃很大的鼓励,她涨红了小脸,歪着脑瓜儿,冥想了须臾后,又说,'我听我们家邻居二大爷,他是个老说书先生,他说过很多故事,都是借着鬼的名儿,引出各种是非的,我有一回问二大爷,他就不怕吗?他说,这人一死就一了百了,哪儿还会变成鬼魂存在,什么好人飞升成仙,坏人下十八层地狱,这些说辞听来很痛快,说起来也极其解恨,但每一期案子说到最后,揭露的真相都是鬼是人装的,目的就是为了害人,所以逐渐的大家都谈鬼生变!”
苏锦书诧异,“樱桃,这都是你想出来的?”
这观点可跟二十一世纪的差不多了,樱桃这小脑瓜够超前了!
樱桃不好意思,“这都是说书的老先生告诉我的,我哪儿想得出这些啊!”
顺子和樱桃去收拾厨房了。
知牧把案子的来龙去脉说了。
冯家庄园的主人冯翔三年前失踪,至今没找到他的下落,生死未卜。
他的夫人罗氏带着儿子与几个下人住在诺大的冯家庄园里。
冯家在城里另外有宅子,本来这城郊的庄园也只是冯家两口子带着孩子去消暑度假的地方,他们一家子主要还是住在城里的老宅。
可自从冯翔在庄园里走失后,罗氏就一直带着孩子住在庄园里,她说,担心老爷哪一天找回来,没第一眼见着他们母子,他一定会伤心的!
本来冯家一直都很平静,没什么波澜。
但最近罗夫人忽然发现,似乎有人在晚上进入过冯家庄园,还在冯翔的书房里翻找过,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她发现第一回,就严令府里的几个护卫三班倒,十二个时辰不间歇地巡逻,护院。
但一点用都没有。
整个内外防范得固若金汤的冯家庄园又再次失窃。
逼得罗夫人没法子,只好听管家的,去外头找来了风水先生,看看宅子里某处是不是停留着啥不该停留的东西。
这一查,就查了三天,到底风水先生天天板着脸,沿着庄园围墙下来回走动有什么用处,谁也说不准!
不过,正应了那句病急乱投医,冯家不差钱,所以几乎把全城的风水先生都给请过了。
这些个风水先生给出的说法,那真叫一个花样百出,让人听到后来头晕目眩,跟喝大了酒一样,歪歪斜斜到了家后,鞋子都没换,径直倒在沙发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罗夫人实在是没法子了,就亲手写了一份诉状,求当官的大人将隐藏在他们家宅子里的鬼鬼祟祟都给抓起来。
大理寺先后派了两拨人去冯家庄园,就让人在见鬼的那个屋子里睡,以期大理寺的差人能将那只鬼给抓住。但让大家都始料不及的是,当夜住进闹鬼的屋子里的那俩身强力壮的男人,无一个幸免的都出了事。
前头那个被吓得死过去,虽然在三天后醒来,却完全被吓傻了,嘴里只会嘟哝,有鬼,从画里走下来了,鬼……鬼……
后头那个虽没被吓死过去,但吓尿了裤子,从此连夜路都不敢走了,从赫赫有名的贼大胆,变成了胆子比女子都要小的胆小鬼。
“你家大人今晚上打算亲自一人住进闹鬼的屋子!?”
苏锦书问知牧。
知牧难以置信地在苏锦书面上逡巡一遍又一遍,“苏姑娘你真不觉得害怕吗?那鬼都有人看见过呢!”
“你家大人都与鬼同眠了,我在这里,距离那鬼少说隔着八条街,我怕什么?再说了,鬼怕恶人,只要他敢来,我就敢拿菜刀砍他,这把刀可是打从我干爹那里继承来的,干爹说,作为一个厨子,能丢命,不能丢菜刀!”
苏锦书说着要起身去忙。
知牧突然问,“苏姑娘,你觉得今晚上我们老大住进那间屋子,会不会有危险呐?”
“你们老大是谁?”苏锦书语气平淡地问。
额?
老大是老大啊,如假包换的老大,这有啥可多想的。
苏锦书也没说话,径直与知牧对视。
好一会儿,知牧一拍脑门,“苏姑娘,我知道啦,我都知道啦,果然这世上没鬼,谈鬼的都是别有用心的人!”
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不谋而合的杀局8
这会儿, 苏锦书把另外两份鸡蛋灌饼也做好了,顺子在一旁协助打包好后,颠颠地送到知牧跟前, 知牧伸手去接,顺子却摸摸头, 一脑门疑惑地小声问, “知大哥,你刚才说, 你知道这世上没鬼,谈鬼的都是别有用心的人,是啥意思啊?你怎么就知道这世上没鬼的?我们苏姐姐刚也没说啥啊?”
知牧嘿嘿乐, “你不会也忘了,我们大人有一个气势万钧的雅号吧?”
“啊?”
顺子被问住。
樱桃在一旁拽拽他衣角, 小嘴比了一个口型阎——罗——王!
“哦, 哦, 我知道了, 不管这起案子里背后作祟的是人是鬼, 今晚他遇上秦大人,那都是死路一条!”
顺子的思路豁然打开。
“那可不, 我们老大……嘿嘿, 人鬼通吃!”
想了想,似乎又觉得这样说不太好,显得他家老大胃口太重, 当即又补充了一句,“我们老大不惧鬼神, 更是天下恶人的克星,老大威武!!”
“知大哥, 这起案子里的那幅画,你看到过没?画上画得是什么?”
苏锦书打断知牧喊口号没完的架势,蹙眉问。
“额?那幅画我们几个都看到了,也没啥惊奇的,就是一幅寻常书生们常爱画的山水风景画。”
知牧说道。
刚说完,还没等苏锦书再问他什么,他就恍惚又想起什么来似的,说,“苏姑娘,画是没啥惊奇的,但那俩前去办案的人,他俩都说,当夜他们看到的是一幅场面很混乱的画,那个从画上走下来的好像是一个参与狩猎的人,因为他的手中拿着弓箭。”
苏锦书不解,“为什么说那人好像是参与狩猎的?”
知牧挠头,“我们大人也纳闷啊,但问那两个人,他们都异口同声如此说,说那画面很模糊,画面上景物与人物都不少,但就是看不清他们具体在做什么,能看清楚那个从画里走下来的人手里拿着的是弓箭,是因为他从画里走下来后,就一直往那俩办案的人跟前走,走得近了,他们才看清楚他手里拿着的是弓箭。”
“看不清墙壁上挂着的画面,而且从画里走下来的人,一直走向他们,走到近处才看清楚他手中的物件,如此种种说明,那个房间很大?所以,对面墙壁挂的画才会让人瞧不清楚?再不然是那俩个人当时被吓傻了,所以眼神不好使了,这才看东西模糊不清?”
苏锦书开始在饭堂里走来走去,她眉心微拢,脸色凝重,像是在讲述一个事实,又像是她自己本身压根不相信这个事实,所以才会忘我地用心思虑这个事实到底是真是假?
“苏……苏姑娘,我觉得有一点我得跟你说明一下子。”
知牧不好意思地打断苏锦书的思路,说道。
苏锦书站住,看他,并没发问。
知牧讷讷地道,“你说的第一种情况不可能发生,因为那个房间很小,只是一间厢房,整个屋子里就放着一张木床,木床与对面墙壁也只有一张小桌子的距离,所以,压根不存在,睡在床上的人瞧不清对面墙壁上挂画的现实!至于第二种情况,那两个前去办案的人,都以为遇到的是鬼,所以他们一瞬间被吓傻了有可能,但本城最著名的郎中给他们检查过了,结论是他们的眼睛没有任何问题。不过,当时到底是怎样的情形,谁也说不准。”
苏锦书倒也没在那两人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上的深究,她只是沉思片刻后问知牧,“那两人对于从画上走下来的鬼,走向他们时,都提过那人越走越近吗?”
“是啊,所以他们以为自己看到的事鬼,不然那么一个巴掌大的小屋子,就算出现一只鬼,那也能三两步就到了木床跟前了,根本不用走那么远……”
苏锦书再度陷入沉默。
良久,就在知牧猜不透苏锦书到底是在琢磨菜谱还是案情,打算拎着鸡蛋灌饼溜走时,苏锦书抬起头,一双水眸深处漾开一抹诡异莫测的笑纹,她说,“知大哥,你告诉大人,那个房间里有两幅画,一幅近的山水画,一幅远的狩猎图……”
“啊?有两幅画?不,不可能啊,苏姑娘,我进去过那个房间,那房间里只有一幅山水画……”
知牧的话被苏锦书打断,“知大哥,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我的意思你不需要明白,只需要告诉大人即可,你去吧,我们也该关门休息了。”
她指了指外头的蒙蒙夜色。
知牧一头雾水地走了。
樱桃和顺子也很懵。
知大哥说的很明白啊,那个闹鬼的房间很小呀,按理那么小的房间,从东到西走一遍,大概也用不了几步,为啥那鬼却要走得越来越近?
“除非鬼是从外头走进来的,不然不可能越来越近?”
樱桃眨巴着大眼睛说。
“樱桃妹妹,你说的太对了!”
顺子不善思考,但追随樱桃妹妹的脚步,他是一贯坚持的。
两人齐刷刷的眼神看向苏锦书。
苏锦书微笑,点头,“那只鬼的确不单单只经过了那个小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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