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还能出什么事呢?趁着手里还有些钱,她便想着去买些消息。
“买一些珍稀草药的下落。”慕时随后道,眨巴眨巴眼,满是期待,“所以你们谁有空?”
闻人鹤垂眸,再度用笔杆敲了敲桌面。
桑音和鹿见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没空。”
慕时眯起眼,满满的审视,“你们都有事?”
“对啊,我答应帮隔壁刘大娘喂鸡。”
“我要帮对面王大爷遛狗。”
慕时冷哼。
“要不……”鹿见汐朝对面扬了扬下巴,“你让师兄陪你去呗。”
慕时点点头,“大师兄要做饭,那就只能……”
她转身,闻人鹤放下笔,正要站起来。
“只能把五师兄摇醒了。”
他顿住,慕时看都没看他,已经迫不及待朝褚今今的房间奔去。
按理来说,慕时恢复灵力后早该把五师兄救醒。只是她这灵力来路不正,她唯恐被师兄看出破绽,一直心虚一直拖,导致褚今今现在都还躺在床上自愈。
褚今今醒来时,看着眼前抱臂冷脸的师兄和一脸纯然的师妹,陷入茫然。
“五师兄,你感觉怎么样?”慕时笑容灿烂,“不用太感谢我,现在陪我出趟门就行。”
“啊?”
闻人鹤难得关切道:“你要是不舒服,就再休息会儿。”
“我……应该不舒服……吗?”
慕时皮笑肉不笑,“看来五师兄不太认可我的医术。”
“啊?”褚今今闻言忙坐起,“没有、我没有不舒服!”
“那我在外面等你!”
慕时瞬间变脸,跑出门去,转身时还“无意”中撞到闻人鹤的胳膊。
褚今今依旧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睁大了无知的眼。
“你今日就在房中休养。”
“那师妹……”
闻人鹤心情郁闷,“我来处理。”
*
院子里传来断断续续的笛声,少年人坐在地上,拿着笛子吹一下就玩一会儿。
马婶蹲在他身侧,想到他的以后,满目忧虑。
直到房门打开,独眼老人露面。
“神医您终于出来了!”
走出阴暗的房间,突见阳光令独眼老人感到不适,他拧紧了眉头,神色不愉。
马婶因此更为小心翼翼,“神医,您说的,我都照做了,那我儿子小九他……”
独眼老人信步走向院中央,少年人看到他走近,面露惊恐,连忙丢掉笛子,不断往后瑟缩。
“怕什么。”老人轻语,语气和缓,动作却野蛮。
他弯腰捏起少年人的下巴,强迫他张嘴,丢进一颗黑色药丸。
“咳咳!”
独眼老人一松手,少年人便趴在地上猛咳,整张脸通红。
马婶慌张地上前搀扶,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小九,小九你怎么样?”
少年人终于缓过劲来,不同于之前的憨傻,此刻双眼澄澈,朗声唤道:“娘。”
马婶愣了愣,随后狂喜,“你好了!小九你好了!娘的小九,你终于好了!谢谢神医!”
她喜极而泣,牢牢将儿子抱在怀中。
“别高兴得太早。”独眼老人冷不丁道。
马婶愣住,“怎么了神医?我的小九他……”
“也不用着急。”他幽幽道,“他现在这样只是暂时的,最多三天,又会变回原来的样子。要想他往后都跟常人一样,还得费些功夫。”
“神医!”马婶仰面哭泣,“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求您一定帮我治好小九!”
独眼老人无动于衷,直到她要磕头,才扶住她,道:“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一定把他治好。”
“谢谢神医!谢谢神医!”
独眼老人摸向自己缠着纱布的手腕,他的乖孩子比他以为得还要强,竟然伤到了他。将人强行带走恐怕行不通,得想其他法子。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在心里咒骂闻人景,若非是此人当初坏他好事,何至于让他辛苦这么多年才重新找到他的乖孩子。
“你且跟我说说,你租出去的那个院子里,除了我的乖孩子,还住着些什么人。”
马婶看向他指的方向,“那个院子里,是一个师父带着一群徒弟。”
“师父神龙见首不见尾,通常都不在家。那几个年轻人都是心地善良的好孩子,邻里有事,他们都乐意帮忙。”
“心地善良。”独眼老人轻声重复。
想起那个给他治过伤的医修小姑娘,上次来为他的乖孩子寻找笛声源头的,也是那姑娘。
看来关系匪浅呢。
*
趴在月芽儿头顶,慕时用手肘撞了撞身旁坐着的人,“五师兄,你怎么一路上都不说话?”
盘腿打坐的褚今今睁开眼,看着她道:“你去梵月城,是想探听越家的消息吗?”
“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就不瞒你,但是你得替我保守秘密。”慕时一本正经,“同理,我也不会用我的眼睛,去偷窥你的秘密。”
褚今今点了点头。
见他又沉默,慕时心里狐疑,“你是因为看到我有这个眼睛,所以在提防我吗?”
“没有。”
“那你怎么安静得跟某些人有得一比。”
褚今今眉头轻蹙,“你是跟师兄吵架了吗?”
“没有。”她矢口否认。
“既然没有,他明明无事,你怎么不让他陪你去梵月城。”
慕时捂着耳朵,似是嫌恶,“能不能不提他?”
褚今今讶异,“为什么?”
“我天天见得最多的就是他,好不容易出了门,怎么还要提他?真是阴魂不散。”
慕时一拳垂在月芽儿头顶,“他出门都不愿意带我,我为什么要带他?他都觉得我烦了,我还怎么好意思麻烦他。”
“他何时烦你了?”
“昨天!”她忿忿。
褚今今些许无奈,“你定是误会他了。”
慕时沉默,不置可否。
“其实……”她翻了个身,双手枕在脑后,翘着腿,一晃一晃,“我昨日反思过了,是我自己太理所当然把师兄当私有物了,麻烦他这、麻烦他那,这人情日后想还都还不清。”
褚今今愕然,“他何时需要你还人情了?”
“他现在是没有让我还,但万一呢?”慕时叹气,一想起他,就有种偷人东西后的做贼心虚,“还是不要提他了。”
她从头到脚满是抗拒,褚今今的眉头拧得越来越紧,“不提不行。”
“怎么不行?”慕时侧目,总觉得五师兄今日怪怪的。
“因为……”褚今今垂眸,“出门时,他要我替他问你,七日时限到了。今晚,是你去找他,还是让他去找你。”
差点忘了,慕时懊恼。八成是因为跟他肌肤之亲过,双修过后,她能坚持的时间比七日长了。但是不能说,只能照旧。
昨日才凶过他,现下又要做双修这样亲密的事,怪尴尬的。
“等回去,你就跟他说,让他来找我。”
“好。”
两人再次陷入寂静。
慕时躺着,翻来覆去,像条蠕动的虫子。褚今今注视着她,只有她看过来时,才会提前避开视线。
“五师兄。”她忽然坐起,顶着被滚得凌乱的发丝,满脸认真地问:“我有一个朋友,她想从别人手里得到一件珍贵的东西,她怎么才能让那人心甘情愿给她呢?”
褚今今愣了愣,像是在思考。
慕时睁大眼睛,虔诚地等着他回答。
“打服他,不管什么东西,都没命重要。打服了,他自然就愿意给了。”
“那不就是抢吗?纯馊主意。”慕时摇摇头,“而且我打不过他。”
褚今今面无表情,“威逼利诱,前者不行,就用他想要的东西去交换。”
慕时若有所思,良久,还是摇摇头,“那人比和尚还无欲无求,压根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谁?”
慕时面不改色,“你不认识。”
“那他是什么样的人?”
“就……怪人,跟……师兄有点像。”
褚今今目带审视。
“我朋友!”慕时觉察他眼神不对,一口咬定,着重强调,“我朋友恰好也认识一个脾性像师兄的人。”
“那你朋友是什么样的人?”褚今今追问,“或者说,你朋友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慕时不知如何回答,她要说朋友的脾性跟她差不多,那不妥妥露馅吗?
“如果是像你和师兄那样的关系,直接开口不就好了,师兄有什么是不会给你的?”
“不是我和师兄!”她严肃道。
又低下头唉声叹气,“主要吧,要想拿到这件东西,方法也比较特别。”
“有多特别?”
她不仅声音细如蚊蝇,还口齿不清,语速极快,“需要肌肤之亲。”
但褚今今还是听清楚了,神色微滞,“你、说、什么?”
“特别无解是不是?”慕时不自在地别过脸,“根本就没可能。”
褚今今好一会儿才震惊中走出来。
“也不是。”他忽然低声道。
“啥?”
他抬起头,正色道:“我说,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
慕时立刻回头,“什么办法?”
“让他们相爱就好了。”
慕时怔然。
良久才嘀咕,“可相爱又不是一个人能办到的。”
褚今今循循善诱,“但可以靠一个人的努力促成。”
慕时双手交缠,看起来像打不开的结。
褚今今事不关己地淡淡道:“若是你跟师兄就更简单了,你只要爱他就好了。”
“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慕时立刻捏紧拳头,在他眼前挥动,“不是我跟师兄!你回去不要乱说!”
“知道了。”他乖巧道,“我保证不跟别人说。”
慕时这才罢休。
看着她的人心想,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要爱他就好了。
只要爱我就好了。
第57章 进退两难
天下百晓堂,哪怕只是分堂,也富丽堂皇,坐落在梵月城最好的地段。
慕时和褚今今刚到门口,便立刻有人相迎。
“二位请!”
宽敞的大堂里容纳几十人也不觉得拥挤,慕时跟随女使往里走,瞥见正中央悬挂的巨幅画卷上,画着山水,旁边还写着四个字——骊山秘境。
“那是什么?”她问道。
女使立马为她解惑,“那是半月来,被问得最多的内容。每隔十五日,我们都会换一次。”
“骊山秘境不是已经开过了吗?”慕时困惑。
她记得,当初她假死,钟离砚便是放弃了骊山秘境,赶来参加她的葬礼。
“骊山秘境的确已经开过一次,但秘境之主没有从中找到有缘人,将那一次进入的所有人都赶了出来,现在又有了要开第二次的迹象。”
女使笑容满面道:“二位感兴趣吗?这个问得人多,价格不贵。”
“不了。”
“那二位继续跟我来。”
女使将他们引到里屋,向他们介绍规矩。
“二位只需将所问写在纸上,我会替你们呈上。如果你们所问,我们百晓堂有答案,那么这张纸的背面就会出现这个问题的价格。只要付了钱,立刻会有人来向二位解答。”
慕时点点头,铺开了纸,拿起了笔。
褚今今见她犹豫,以为是自己在不方便,便道:“我去外面等你。”
“好。”
慕时心思飘远,提笔的手迟迟没有落下,墨汁滴落,砸在纸上成了黑点。
“我给你换张纸吧。”女使热情道。
再三迟疑过后,慕时落笔道:越氏内乱。
女使带走纸张,她独自在屋里等待,过了许久都不见女使回来。
她怕五师兄等着急,便先出门去找他。
褚今今站在巨幅画轴下,看着围坐的一圈人。
百晓堂很会做生意,消息可以一群人拼着买,同一个消息买的人越多,价格便越低。
这些人都是等着后面再来人,凑一起买骊山秘境内幕的。
“五师兄,你也对这个感兴趣吗?”慕时在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褚今今转过身,“没有,我随便看看。”
“你想知道骊山秘境的消息,可以直接问我,不用花冤枉钱。”
褚今今狐疑,“你知道?”
慕时将他拉回屋,“骊山秘境是一千年前棠午剑仙留下的,他曾经的佩剑‘衔金’就在秘境之中。”
“你怎么知道。”
慕时大大方方道:“千年前的棠午剑仙能压着当时的西陵剑心打,是那个时代当之无愧的第一剑。我以前有个未婚夫,十分崇拜他,跟我说过很多他的事情。骊山秘境第一次要开的时候,我那个未婚夫便做足了准备,对衔金剑势在必得。”
褚今今怔然。
“据他所说,棠午剑仙平生有三爱,爱财爱酒爱剑。所以他的秘境里,有金银财宝无数,还酿存千年的美酒,以及一把绝世之剑。”
“看来你未婚夫也不怎么样。”
“啊?”慕时懵了片刻。
褚今今抱臂,冷漠道:“准备那么多还能无功而返,看来他也不怎么样。”
“这是重点吗?”慕时白他一眼,“还真不一定,他因为我错过了秘境大开的时间,压根没去成,我还挺愧疚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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