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去和杨大小姐去做姐妹最好,我和苏夫人交朋友,这样苏夫人就是你的姨母。”
何夫人也是存了私心的,在场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郡主有心照怀杨大小姐,方才郡主能向着她们也是因为杨大小姐。
若是能和杨大小姐交好,令秋歌也能多少得到些照拂。
令秋歌思索了一番,看向杨婉枝:“你的《长相思》学得怎么样了?”
杨婉枝有些不好意思:“才,才刚学完,还不是很熟练,有些地方弹不好。”
令秋歌却被吓了一跳:“这才过了多久,你居然就学完了?”
这也太快了吧!就算苏姐姐是名师,那杨大小姐的天赋也真的不差!
“回头我能你家吗?”令秋歌双眼发光,“我想看你母亲教你弹琴。”
“啊?”杨婉枝被这么盛情地邀约搞得不知所措,“我,我……”
苏若琳当真觉得杨婉枝好玩,你要说这孩子傻吗?是真不傻,聪明的,但是一和外人说话就紧张地不得了,整个一社恐。
这时,下人的声音传来:“苏夫人,郡主叫您过去。”
苏若琳顿时就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杨婉枝担忧道:“母亲,我和您一起去?”
“傻孩子,你就在这好好呆着就行。”苏若琳失笑,安抚了杨婉枝几句,便跟着下人来到了郡主面前,“郡主,您叫我?”
安康郡主点了点头,站起身往外走去:“你跟我来。”?
第19章 去父留子
◎刚说完苏若琳胆量过人,她还真就大胆啊,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安康郡主领着苏若琳走出亭子里很远,直到一潭水池面前,彼时池子里的水早已解冻,清晰可见锦鲤的影子。
安康郡主什么都没说,接过下人递过来的饲料,往水池里撒去。
苏若琳就在水池边上候着。看着安康郡主在这喂鱼,心里也是纳闷,这郡主是在干啥?等着自己心理承受不住跪下来招供?
耗着呗,反正她就是一个嫁进侯府的商户女,而对方是郡主,郡主的时间肯定更金贵。
直到安康郡主喂完手里的饲料,才看向苏若琳,见后者未曾心虚,也未曾紧张,叹了口气,吩咐下人搬来了两把太妃椅:“坐吧。”
这些天里她也打听了一些苏氏和婉枝的事,如先前所知道的那般,婉枝从小在庄子里长大,早些年侯府还偶尔会送些钱财去,等过了两年就对婉枝完全不管不问了。
这事确实不是苏氏的问题。
她本来想着先给这苏氏来个下马威,让这孩子遭了这么多罪,就是她的过错,别管最后罚到谁身上,都得先罚一遍主母。
只是她今日见了婉枝,别说身上穿的带的,那是一般的侯府都不能有的,那孩子全程都依赖着苏氏,刚才那事也是向着苏氏。
她看苏氏的眼神,那眼里的孺慕之情不是假的。
可见苏氏也是真的待婉枝不错。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苏若琳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这些难伺候的上级就是这样,要罚你,还为了自己的面子不能直接罚你,得叫你自己主动地去请罪,他才不得不罚。
既成全了他,又传出来一个仁慈和善的美名,毕竟不是他要罚的,是你自己请罪的。
想归想,苏若琳直接就跪了下来:“臣妇疏忽职守,御妾不严,让大小姐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请郡主责罚。”
“御妾不严?你的意思是,婉枝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是安定侯的妾干的?”郡主眸子一冷,她要打探婉枝的事,自然也就只能打探到庄子里,至于人家侯府自家的秘密,恐怕只有皇帝想知道才能打听。
只是她断然也想不到,磋磨婉枝的不是安定侯,而是一个小小的妾!
不过一个奴,好大的胆子!
“你仔细说说,妾到底是个奴,小姐可是主子,哪个奴敢欺负自家主子?”
苏若琳便道:“这些也是臣妇后来才知道的,侯爷原本也没有要送大小姐去庄子里的,只是侯爷有一个宠妾姓柳,是那柳氏提议的……”
“什么?!”郡主自小便是宁安王的掌上明珠,因着是唯一一个养大的,待遇不输公主,成婚后仪宾也从不敢纳妾,自然从来没见过这么胆大妄为的妾。
“在臣妇嫁到侯府之前,侯府的中馈也一直是柳氏持拿,可见这柳氏确实宠爱之盛。”苏若琳又趁热打铁,补充道,“只是有一点,臣妇还在查,先夫人毕竟是国公小姐,嫁妆理应不会少,就算侯府不出钱养大小姐,靠着生母的嫁妆,大小姐这年来也不应当过得这么,这么……”
这么惨。
“还用查?”郡主拍案而起,“定是那柳氏吃了熊心豹子胆,给私吞了!好一个妾,好一个安定侯,从前我以为宠妾灭妻不过一个笑话,如今看来竟真的有这般违背纲常之人!”
苏若琳却道:“没有证据,臣妇确实不敢妄断,柳氏说到底也是侯爷心尖上的人,空口无凭便给其治罪,侯爷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郡主被气笑了,来回踱步:“那本郡主就要治她的罪便如何!还有那个安定侯,本郡主一起罚,让他来善罢甘休,看看他敢不敢报复本郡主!”
“郡主息怒啊!”苏若琳见目的达到了,及时收火,“那柳氏欺负大小姐的事,确实一时半会找不到惩治的依据,但是臣妇这里有些眉目,能让那柳氏名正言顺地被惩治。”
“哦?”安康郡主挑眉,也是觉察到了,柳氏这么受宠,必定也是苏氏心里的一根刺,她是早有清算柳氏的心,如今是想拿自己当枪使呢。
想把她当刀,可以,但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你倒说说,你有什么眉目?”
于是苏若琳将前些天芷若发现熏香有问题的事讲了出来:“那柳氏所出的四少爷如今一岁有余,不瞒郡主说,侯府这些年来确实出了问题,可能以后不会再有新的少爷。”
“那么这柳氏很有可能是要害死府里的其他少爷,好让她的儿子成为侯府唯一的继承人。”
“怎么,那安定侯不能生了?”安康郡主冷笑。
苏若琳挑眉,没说话。
那就是默许了。
安康郡主大笑:“这就是那匹夫的报应!”
又道:“这熏香现在何处?你交给我,外面的医馆查不出来,我送去宫里让太医查查看。”
苏若琳回答道:“回夫人,熏香还在侯府,回头臣妇派人将熏香送来。”
“嗯。”安康郡主点头,她今日也算是见过另一层世面了,若说那柳氏胆大,那也是安定侯默许纵容的,说到底这事有一半的责任是安定侯的。
光是惩治一个妾,不足以平息她心头之恨啊。
“说起来苏夫人嫁进侯府也有两年了,也没能生下个一儿半女,着实可惜了。”
“若是果真如苏夫人说的这般,安定侯如今不能生育了。”安康郡主幽幽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别样的情绪,“将来这侯府若是交到了别人的儿子手上,那苏夫人可就是给他人做嫁衣了啊。”
苏若琳一时间不知道安康郡主想干什么,却也没有对她隐瞒的必要:“不瞒安康郡主说,侯府的二少爷和三少爷生母早逝,如今是记在臣妇名下的。”
“哦?”安康郡主挑眉,那倒是方便多了,她向着苏若琳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凑过来。
苏若琳不明所以,但还是把头凑了过去,只听得郡主附到她耳边低语道:“你如今也是守活寡,只要安定侯在一天,你的位子也有被夺走的风险。”
“你就没有想过直接让自己的儿子继承爵位,直接高枕无忧?”
卧槽,玩这么大?!
苏若琳不可思议地看着安康郡主,这郡主比她想的还狠啊!
安康郡主玩味地看着她:“既然我帮你把这熏香的事查出来,你也帮我,把这事成了如何?”
“不用怕事情败露了之后会如何,我能让你做这件事,出了事也能保你。”
即便如此,去父留子这事对现在的女人们来说也是一项巨大的心理考验。
当今女子以夫为天,且不说没有了男人要面对多大的压力,侯爵五代世袭而斩,安定侯若是死了那就直接少了一代,往后下一代,下下一代,恩泽只会更少。
然而苏若琳却道:“没问题。”
安康郡主有些诧异:“你这么快就答应了,不仔细考虑考虑?”
苏若琳道:“反正这侯府有他没他都一样,他就是一个吃干饭的。”
这话确实是真话。
但这番话能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还是如此地轻而易举说出口,安康郡主此时此刻倒是有些欣赏苏若琳了。
“只是……臣妇还有一事请求郡主。”
“什么事?说来听听。”安康郡主只觉得这苏若琳无论是胆量还是见识都远超旁人,此人说是男子,说不定是个可造之才。
苏若琳将杨纨枫和杨纨岚的身世告知郡主,末了道:“虽说此事如今算是糊弄过去了,但万一东窗事发,那位有心追查,只怕……”
“安定侯固然归无可恕,只是孩子是无辜的,还望郡主庇佑。”
好好好,刚说完苏若琳胆量过人,她还真就大胆啊,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只是这事也不难办,祸不殃及子孙,如果到那一天安定侯真的死了,圣上也没必要揪着此事不妨。
“这事你不必担心,若此事真的东窗事发,我替你去跟圣上求情即可。”
说到此,安康郡主这才后知后觉,这下自己和这苏夫人可真就是一条船上的了,这苏若琳莫非一开始就做的此打算?
安康郡主看向苏若琳的目光越发幽深,真是个好技俩。
苏若琳只觉得安康郡主看她的眼神有变化,而且似乎变得更加不友善,只是却也不知道为何。
如果此时此刻她知道了安康郡主的想法,那她绝对得向天喊冤。
安康郡主冷哼一声:“我瞧着苏夫人如此精明,可想好办法去父留子了?”
“这,臣妇一时半会确实想不到什么办法。”苏若琳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又哪里惹到这位郡主了?
“你想不到办法,我来帮你想一个如何?”安康郡主凉飕飕道,“我带着你去面圣,你去向圣上告发安定侯孝期行嫖、欺君惘上,然后我再替你求情,留下你们侯府的爵位,只治罪安定侯一人,你待如何?”
“反正你胆子也够大,面圣想必也不算难事。”
苏若琳挑眉,其实……也不是不行。
但是,如今圣上已经病重,没有了女主解毒,皇宫内想必已经乱作一团了,哪有功夫去管她这点破事?
“臣妇以为,圣上日理万机,不必为一点小事劳烦圣上。”
苏若琳叹了口气:“郡主且再等等,臣妇保证,将柳氏处置以后,臣妇必定给郡主一个交代。”
“那本郡主就等着你的交代了。”安康郡主没有就此事抓着不放,两人也没有什么话聊,很快便回到了后花园。
令秋歌同杨婉枝聊琴聊得甚是开心,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有天赋的人,如果不是杨婉枝师从苏姐姐,令秋歌很想收杨婉枝做徒弟。
两人约好了过两日就给安定侯府下拜帖去玩。
茶会结束后,母女两人坐马车回府,杨婉枝才敢问苏若琳:“郡主可有为难母亲?”
苏若琳轻轻摇头:“没有,你别多想。”
见杨婉枝仍旧不是很放心,苏若琳揉了揉她的发顶:“你呀,人小操心操的倒是不少,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母亲,你呀只管在大人的羽翼下快些长大,想太多可是容易长不高的。”
杨婉枝没再说话,第一次觉得有些不甘,明明……她也只比母亲小五岁而已,怎么就处处被当成小孩子。
将杨婉枝送回院子里后,苏若琳随即命红烛将熏香包好,吩咐一个小丫鬟秘密送去郡主府。
这时她突然想到,杨询不能生,这事八成也是柳姨娘的手笔,只是柳姨娘做事显然也足够周密,芷若能在腾云轩伺候两个少爷,还能进杨询的院子查药不成?
这一夜她失眠了,她也不想害人的,只是如今一想到要害死一个人,虽说这人也是个冷酷无情的渣男,但还是有些恍惚。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竖日苏若琳是被绿俏喊醒的,如今已是日上三竿,她昨晚失眠到很晚才睡着,如今更是迷糊。
“怎么了?”
绿俏焦急道:“不好了,夫人,大少爷的先生刘珂先生和祝老先生吵起来了!”?
第20章 先生吵架
◎你知道陆恒之和张辅之是至交,就没听他说过祝贤盛?◎
啊????
苏若琳一个激灵被吓醒了,连忙起床穿衣洗漱:“不是,他们怎么吵起来的?”
原来这些日子杨纨玦和阿枫阿岚两兄弟走的日渐近了,时常辅导他们功课。
但是祝贤盛的教育方式过于别具一格,面对两兄弟功课上的偏门问题杨纨玦也时常苦恼。
杨纨玦一苦恼就会去问自己的先生,刘珂听后大为震惊,觉得这样的内容实在荒谬,遂严厉地质问自己的得意门生他这些问题是从哪听来的。
随后刘珂就了解到了祝贤盛这位老先生,并对他的教育方式大为费解,尤其是不把字认全了就先学四书五经这是什么破教法?!
刘珂自认师从大儒陆恒之,同门桃李满天下,实在是不能放任这样的歪门邪道不管,于是便带着杨纨玦去祝贤盛院里踢馆去了。
尤其是当他看到杨婉枝居然也跟着一起上课的时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哪有正经人家的女孩子不学着琴棋书画,管理后宅,来这里学什么念书?!
而祝贤盛的愤怒就很简单了,你放着自己的学生不教,来管我教学生干什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苏若琳听完嘴角微抽,这……
“罢了罢了,红烛呢,你让她先去劝劝两位先生,别打起来,我随后就到。”
绿俏又道:“红烛姐姐已经把两位先生劝住了,只是两位先生都希望您能来主持个公道,如今两位先生连同三位少爷都在前厅等着呢,红烛姐姐正在前厅伺候。”
“好。”苏若琳点头,迅速地把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带着绿俏来到前厅。
前厅里,祝老爷子倒是沉得住气,悠哉游哉地喝茶,刘珂瞪着老爷子,大有随时都能和老爷子干起来的架势。
三兄弟站在自家先生身边,眼观鼻观心,像三只把头埋起来的鸵鸟。
见到苏若琳,刘珂“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祝贤盛道:“夫人,纵然两位少爷开蒙太晚,难成大器,可也不必找这样半吊子的先生吧!”
“你说谁难成大器?”祝贤盛把茶杯狠狠地敲在桌子上,“骂谁半吊子!老爷子我中解元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生都没生出来!”
“我敬你年纪大,姑且算是长辈,说话尚且客气,但你不要信口开河!”刘珂气得脸通红,“你既然说你中了解元,那你为何没有及第!不要告诉我堂堂解元连个进士都考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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