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符婉容又要出言顶撞,身边的绛莺恰到好处地解了围。
“王妃心意,夫人一看信自然明白,只是这人心易变,吃里爬外的,不严惩,只怕还会有人跟着学坏。”
偷东西是小事,关键是这家伙还跟林明煜的书童串通一气!
绛莺费尽口舌,总算没让符婉容把这事张扬出去。
若非如此,侍卫一家都得遭殃,得罪了林明煜,又扳不倒他,那麻烦可就大了。
绛莺救下了侍卫的母亲和妹子,他在柴房时感激涕零。
嫂嫂和符婉容的梁子结得深,自然不信这茬,仗着以后见面机会少,也壮着胆子数落起符婉容来。
符婉容气急败坏,竟唆使人抓住了自己的嫂嫂。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王府的人不再听她指挥。
怒火攻心,符婉容正要上前动手,却被胡妈妈一把拉住。
没多久,王府的随从簇拥着新主子离开侯府。
符婉容满脸难以置信,第一次见有人这样无礼地从他眼皮底下安然离开。
明明在王府的时候,这位嫂嫂只是个花架子,就算不满也得绕着走。
时过境迁,现在,她不再是王府的人了。
人虽然走了,符婉容依旧怒气冲天,绛莺可不想成为他的出气筒,眼珠一转,就要开溜。
“放肆!谁让你走了?”
“你这贱婢也想背叛主子吗?”
不管是丫鬟或是通房,府里除了正经主子,都是她的仆人。
只见绛莺已经憋出了眼泪。
“就算夫人不让,奴婢也要去!”
“王妃于王府里,不了解您的处境,竟然派人公开与您作对。”
“奴婢就要去王妃那里,为您辩解!”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绛莺言辞诚恳,就连符婉容也被触动,转头对胡妈妈露出失望的神情。
有多久了,没有人这样站在自己这边了!
看看认识几个月的沈绛莺,为什么十几年的胡妈妈总是不懂她心里的苦呢?
面对符婉容的目光,胡妈妈正要开口说什么。
符婉容轻轻一挥手,让绛莺出府,接着转身去关上了门。
绛莺走得匆忙,也没能够追上嫂嫂,有了腰牌,她进王府畅通无阻。
见到王妃,绛莺恭敬地跪下,没有半句指责。
王妃笑里藏刀,她可不敢装傻糊弄。
“王妃,夫人的日子难过,行为难免偏激,请王妃宽恕,少夫人也不要怪罪!”
先求饶,然后绛莺添油加醋地讲述了符婉容今天的委屈。
“夫人被婆婆针对,多次被妾室陷害,还有奸人内外左右勾结,这才没了分寸。”
毕竟是因为心疼女儿,听了这些,王妃的气也消了,旁边的少夫人却把符婉容连她也要打的事全抖了出来。
“我家夫人才不是故意的!多次被人暗算,现在连亲人也在众人面前责骂,夫人感到孤立无援,万念俱灰,才会……”
这样一来,少夫人反而有口难辩,最后被罚闭门反省。
母女心意相通,夫人把刚绣好的作品给了绛莺,算是给符婉容的慰藉。
刚出门,就看见在外晃荡了一天的三少爷靠着墙进来。
第27章 密信
“绛莺?你回来了?安兰呢?”
绛莺眼珠一转,说:“绛莺被侯府的二公子给打了,现在不太舒服。”
说完,绛莺猛地冲了出去,拐了几个弯确定没人追来才停下。
正好,前面有个卖糕点的摊子,想起上次惹恼世子,就买了些去赔罪。
先去了禧福院,听说胡妈妈独自伤心,绛莺没搭理,直接进屋把东西交给了符婉容。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绛莺领命退出,室内隐约传来抽泣声,按理说该感到畅快,但她却没勇气目睹这一幕。
她整理好情绪,换上一身干净衣裳,描摹出一对柳叶般的细眉,对着铜镜中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端详一番,最终满意地踏出门槛。
林鸿涛的书房,对绛莺而言已是熟门熟路之地。
“你太令我失望了。”
“作为兄长,竟不保护自己的弟弟,任由父亲责备他。”
说话的正是侯夫人,言辞间满是对世子的责备。
绛莺听着,只觉得这指责太过偏颇。
林鸿涛少有地反驳:“母亲,明煜已经长大成人了。”
两人默契地避开了绛莺的话题,因为若提及她,侯夫人是第一个不会放过这个引起兄弟不和的根源。
“那又怎样!父子间争执,你身为兄长,本就有责任介入调和!”
在大家族中,对长子的严格要求并不少见,但像这样的情形,绛莺还是初次遇见。
绛莺暗自思量,屋内的气氛何时变得如此紧张,难以挽回。
“娘,您真的是我的娘吗?”
“难道非要有一天,把我剥皮拆骨,用我的血和肉煮成汤,一口一口的喂给了林明煜,您才会满意吗?”
紧接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室内陷入死寂。
绛莺连忙躲藏,不久后,侯夫人真的走出书房。
“世子,这一个巴掌你记好了,若是有下次,不孝的罪名足以让你失去这个身份。”
言毕,侯夫人拂袖而去,不久,林鸿涛失魂落魄地离开。
此时,书房的门悄然开启!
为了避免被人听见了,侯夫人之前已遣散了侍卫,只留下一扇空荡荡的门扉。
绛莺不假思索,迅速溜入,开始在屋内角落搜寻。
一边找,一边紧张得汗水涟涟。
终于,绛莺不经意间踢到一块暗板,机关启动,露出一堆厚厚信纸。
仔细阅读之下,发现这些信件来自王府,那场大火看来是林鸿涛所为。
绛莺恢复原状,牢记机关位置,随即匆匆离去。
回到芳凤居,绛莺有了时间细细琢磨。
林鸿涛的所作所为,似乎预示着他要背叛楚王。
这两家本就是一路货色,如今却要上演一场自相残杀的戏码。
“绛莺,你回来啦?”
安兰坐在床边,眼巴巴地看着,绛莺随手扔给她一块糕点,安兰便开心地吃起来。
绛莺从箱底翻找出一双靴子,还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大小,然后揣进怀里准备再次出门。
“我去看看世子!”
安兰在背后笑她动了真情,回头却发现她脸色阴沉如死水。
楚王府的人不够,林家人得陪葬。
咬紧牙关,绛莺来到林鸿涛的卧室,果然他在那里。
“别再来烦我了!听不懂吗?!”
林鸿涛心烦意乱,仆人都被赶了出去,他没有抬头,不知道来者何人。
等了许久,未闻脚步声,林鸿涛强压怒火,正要发作。
“爷~奴婢不知道是谁惹您生气了,只想给您送上我亲手做的新鞋。”
绛莺双手呈上,林鸿涛瞥了一眼,没有说话。
刚才,王妃用刺绣安慰符婉容,小时候母亲也会亲自去下厨安慰绛莺。
绛莺心想,也许天下的母亲都差不多。
但侯夫人的偏爱,让绛莺意识到,有些东西,也许只有林明煜能拥有。
林鸿涛神色稍缓,绛莺趁机提出帮他试鞋。
林鸿涛不情愿,绛莺却笑着劝说,惹恼了他,又赶紧赔笑道歉。
林鸿涛的气消了不少,却不肯承认,看着绛莺装无辜,索性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他轻轻捏着她的脸颊,让她没法开口说话。
“故意惹我不高兴,既然如此,那就遂了你的心意吧。”
不顾日头正高,林鸿涛放下床帘,绛莺求饶,却被强硬地拉了回来。
第28章 拿命去拼
“现在求饶,晚了!”
低语被堵在嘴里,化作了压抑的呻吟。
绛莺没有故作矜持,反而环抱住林鸿涛坚实的腰,模仿他的动作来回抚摸。
这一刺激,林鸿涛的动作愈发激烈。
情至深处,绛莺承受不住疼痛,指尖不经意间在他背上留下了几道痕迹。
在欲望的驱使下,那洁白的脊背似乎只有添上几抹血色才更显韵味。
这一场情感的较量,两人互不相让,不知持续了多久,最终都疲惫不堪。
气出了,林鸿涛的心情舒畅许多,拥着绛莺,目光落在她送来的新靴子上。
“你现在虽只是侍妾,我心里却已盘算着立你为侧室,提升你的地位。”
符婉容的身体状况是他与大夫联手安排的,等过了生辰,他会找机会让她流产。
到时候,符婉容暴怒之下,何时能顾及绛莺,就不得而知了。
一旦成为正式侧室,即便是主母也不可以随意处置。
有个贴心的人不容易,林鸿涛这么做也在情理之中。
绛莺慵懒地躺着说:“爷先别急,等夫人产子,您为我加冕,双喜临门岂不更好?”
林鸿涛闻言,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
“我会等,等到我们孩子出世,就立刻抬你!”
这话一出,绛莺心中有了定数。
符婉容的孩子,是生不下来了!
至于那个机会,非得是个孩子吗?
林鸿涛或许无意,绛莺却心中已有计较,想着回去和安兰合计,便借口怕符婉容察觉,要穿衣服离开。
“哦?那你穿吧!”
林鸿涛不肯转身,绛莺羞得满脸通红,只好背过身,迅速穿戴整齐逃离了现场。
回到了芳凤居,赶在安兰打趣之前,绛莺急忙分享了今日的收获。
“你是说,想要找个时机让世子爷提前给你名分?”
“你是女子,想立功不易,不如来个美人救英雄的戏码?”
“但侯府这么安全,哪需要这些……”
安兰喋喋不休,绛莺却灵光一闪。
没错,裴静柳的事情还没结束呢!
侯夫人有意搭救,事情才不了了之的,可起因不就是夫人有东西丢失了吗?
记得最初,有人说那是盗贼所为,还有人说是刺客!
“你疯了!太冒险了!”
上次安兰以为绛莺只是随口说说。
没想到三天后,绛莺竟从外面带回了一把匕首。
匕首光滑闪亮,是杀人利器。
面对安兰惊恐的眼神,绛莺尽量镇定地说:“我是认真的,放心,我问过大夫,背后刺入,位置恰当,并不会致命。”
“可万一被发现了……”
绛莺立刻打断:“不会的!”
那匕首是她表妹给的,自沈家败落后,除了入宫做婢,还有年纪小的姐妹进了教坊……
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啥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有,谁晓得是哪位客官落下的,查也查不明白。
“我这手不方便,安兰,帮个忙,就这一回!”
安兰一脸的害怕,直摇头往后躲,好像听了啥吓破胆的事儿。
“你怎么能这样想?”
“别提什么报仇了,你爹妈还好好的,有啥仇要豁出命去报?”
安兰猜,绛莺八成是气糊涂了,那仇啊恨的都是装的。
绛莺愣愣地看着安兰,琢磨了好一会儿,终于吐露了真相。
“他们是人口贩子,不是我亲生父母,我是前大理寺卿沈光齐的女儿。”
从前不敢随便信人,绛莺就瞎编了个身世,现在安兰问了,她也就敢说了。
“十多年前,文轩侯亲自带着人抄了我们家,男眷一个不留,女眷长得好看的全送进了乐坊,你说,这仇值不值得拿命去拼?”
安兰一听,眼睛瞪得老大,满是震惊。
这时绛莺正端坐着,微微仰着头,恍惚间还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
安兰一时间难以接受,沉默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句:“你逗我呢,这哪有可能?”
“你骗我!”
安兰像逃命一样离开了芳凤居,一路小跑到侯府的后花园。
花花草草枯了不少,不知不觉,她们陪在符婉容身边已经三四个月了。
这地方蚊子多,绛莺肯定被咬得心烦意乱。
以前,绛莺总是一追着出来找她,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这么久都没动静……
不会吧!
边安慰自己边往回走,心里不停念叨后悔,真不该把绛莺一个人留下。
院子里静悄悄的。
安兰心跳如鼓,深吸两口气,慢慢推开门。
屋里窗户大开,锁也被撬了,绛莺倒在梳妆台旁,一动不动。
第29章 补偿
安兰脑袋嗡的一下,嘴唇颤抖,半句话也说不出。
走近一看,绛莺脸色苍白,伸手一探,还好,还有气。
想起绛莺刚才的话,安兰这才回过神来。
“来……快来人啊!出事了!出事了!”
不是节日也不是庆典,大家都早早歇息了,姜通房更是早就梦周公去了,这一声尖叫,硬生生把她吓醒了!
姜通房抓着头发,一脸怨气地说:“害我还不够惨吗?连个安稳觉都不让睡!”
“来人啊!出事了!”
安兰先敲了禧福院的门,简单交代了几句,便跑去请世子。
按绛莺教的,没提及刺客,只说绛莺不行了!
林鸿涛一听,哪还坐得住,风一般赶到芳凤居。
前几天,他刚和二弟吵了一架,难道……
有了禧福院的人照看,绛莺已经被移到床上,胡妈妈忙着给她止血,符婉容的脸色非常难看。
打狗还得看主人,绛莺一个小丫头片子,为啥非得置她于死地?
这明摆着,是冲着符婉容来的!
说起来,上次绛莺为了保护符婉容,怕是被大嫂记恨上了。
众人各有心思,尽力救治绛莺,安兰在一旁看着,心都快跟着绛莺飞走了。
林鸿涛下令封闭府邸,除了大夫,谁也不准进出。
夜深露重,好不容易请来了大夫,又是把脉又是查看伤口,好一阵子,大夫才松了口气。
“小姐真是幸运,那些盗贼急急忙忙的,刀子就那么险险地擦过了要害,再加上伤口处理得及时,所以没大问题。”
“我这儿开几副药,除了煎着喝,每天还得换药,好好休养一阵子,自然就没事了。”
林鸿涛点点头,示意身边的书童文泽跟上大夫去抓药。
见绛莺平安无事,符婉容搀着胡妈妈正要离开,刚迈出房门,就瞅见姜通房穿戴得整整齐齐地站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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