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妈妈适时劝说道:“既然成了通房,就无需再做这些杂活,有失身份。”
绛莺恭敬地推辞:“奴婢清楚,只是想一直服侍夫人。”
“夫人不缺你这么个人!”
胡妈妈厉声训斥,绛莺这才作罢。
“芳凤居那边给你居住,夫人也让姜通房同去。”
姜通房触怒了符婉容,一顿责罚哪能轻易了事。
符婉容微微抬眸:“绛莺深得我心,你应是懂得的。”
绛莺跪地领旨,符婉容满意地示意胡妈妈继续安排。
“既然给了你名分,就要注意维护夫人的颜面,安兰和红袖,以后跟着你。”
为控制绛莺,胡妈妈提议留下安兰。
而符婉容认为,只要手握卖身契,她们便翻不起浪来。
经胡妈妈力争,又添了红袖作为监视。
此外,符婉容还赐了些许首饰,虽不甚贵重,却是京城内主子赏赐奴仆婚嫁的双倍之多。
绛莺假装惊讶感动,跪地叩谢,额头都磕红了才停。
“好了,下去忙你的吧,明儿个一早再来请安。”
绛莺领命退出,符婉容插上了最后一支金钗。
“胡妈妈,你多虑了,不过是一条驯服的狗,给够了甜头,自然不会乱咬人。”
第21章 痛下杀手
胡妈妈面色难看,却不敢辩驳,只能默默目送绛莺离去。
安兰已渐渐康复,红袖有意逢迎,早早将绛莺送到了芳凤居。
红袖姿色略显平庸,在禧福院,她只是个三等侍女,手脚虽不够灵巧,却也勤快。
“小姐,我帮你整理。”
尚未正式纳为妾室,还不算姨娘。
“好,没准备什么,你刚来,这个就当见面礼吧。”
取下一支银钗,红袖欢喜地谢恩,绛莺连忙扶她起身,叮嘱日后守规矩勤快就好。
随后,两人便待在两院间忙碌起来。
安兰在芳凤居没闲着,虽然身体疲惫,但前来送礼的人络绎不绝,她都得应付。
自姜通房之后,绛莺是唯一受到如此待遇的。
郭氏最早来祝贺,接着是符婉容与世子的赏赐,随后是丫鬟跟通房们。
安兰一一记录,这些都是将来可用的人情。
安兰边嚼着点心边伏案疾书,绛莺在一旁看着,忍俊不禁。
“嘿,这可是巧云姐专门给我的,你可没份儿哦。”
绛莺笑着回应,随即与红袖一同重返禧福院。
“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搬运了。”
尽管接下来还得赶往芳凤居整理,但忙碌中她们甘之如饴。
“是呢,小姐您也辛苦了,待会儿我给您揉揉肩吧。”
绛莺连连摆手,对于成为主子这事,她还不太适应。
两人正说着,绛莺推门进屋,却见一人靠在小桌上沉睡。
唤不醒对方,绛莺鼓起勇气靠近,不料轻轻一碰,那人竟直直倒地。
没了气息!
桌上仅剩一杯茶,银钗一探,茶水瞬间乌黑。
毕竟年轻,红袖吓得跌坐在了地,绛莺无暇顾及,急忙去找胡妈妈报告此事。
“人……人没了……”
胡妈妈蹙眉步入,未惊扰符婉容,挥手示意开始搜查。
死者是个低等丫鬟,绛莺并不熟悉,或许是来祝贺她的,却因等待太久,便喝茶小憩。
谁料竟会发生这种事……
刚被提拔为通房不久,就接连遭遇两次暗算。
难道又是裴氏的手笔?
心中虽有疑惑,绛莺不敢妄加揣测,只等胡妈妈裁决。
院里已非首次发生命案,这次更是直接,一时人心惶惶。
不久,胡妈妈带着大夫前来。
随后,一个小包也被呈上。
对比之下,大夫迅速断定两者含有同种毒物。
绛莺低声问:“还是裴氏干的?”
胡妈妈沉默摇头,吩咐人将投毒的人带来。
符婉容新近带来的人手,似乎已捉襟见肘。
这丫鬟绛莺同样陌生,不明白为何会遭此横祸。
那丫鬟愤怒地啐向绛莺,理由荒谬至极。
“就凭你那副清高的模样,勾引了世子,迷惑了夫人,同样是丫鬟,凭什么你能当上通房!”
原来,这丫鬟是前几日被推荐的通房候选人之一,因嫉妒绛莺而痛下杀手。
胡妈妈安抚几句后,便押着那丫鬟离去,显然等待她的是严惩。
绛莺扶起红袖,在这侯府里,丫鬟的生死,不会影响大局。
一切收拾停当,红袖去取回午膳,几人随意围坐,边吃边聊。
正欲动筷,绛莺却感到一丝不寻常。
昨晚下药,目标真是自己?
她侍寝之事众所周知,真正的目标显然是安兰。
强压疑虑吃完饭,绛莺连忙找安兰询问。
安兰坚决否认与任何人结仇。
思绪未定,姜通房也搬进来了。
绛莺邀她品茗,她一脸愁容地走进来,完全不顾还在忙碌的丫鬟们。
姜通房面上的伤痕已好转,内心却充满恐惧,已借病多日避见符婉容。
“绛莺,你得帮帮我!”
“得罪了夫人,我怕是活不了多久,还望小姐指点迷津。”
绛莺虽不敢全信,但仍出言建议,谨慎行事。
“你若信我,不如放低点姿态。”
“毕竟是侯府的人,夫人轻易不动声色。”
“你让夫人丢了面子,就得想办法给补回来!”
姜通房听了,心里犯起了嘀咕。
虽然出身低微,但时过境迁,情况已不同。
再者说,侯府上下本应同舟共济,她若真那么做,恐怕只会招人嫌弃。
见劝不动,绛莺也就不强求了,跟红袖一起忙活到晚上,把一切都打理妥当。
这是头一遭,绛莺身边没了伴儿。
次日清晨,姜通房还在梳妆打扮,绛莺已经穿戴整齐,出门而去。
一袭朴素的襦裙,不张扬,却映衬得绛莺清新脱俗,毫无心机之感。
姜通房匆忙收拾停当,紧跟其后,自己则是一身紫色衣裳。
本是彰显身份的颜色,却因她的慌张显得有些掉价。
不久,院子里的通房们都到齐了,符婉容这才开口让人进屋。
符婉容平日里不爱插手这些事,任由她们叽叽喳喳争吵不休。
姜通房先开了口:“恭喜绛莺妹妹,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绛莺低头应承,除了裴静柳,不管真心与否,面上都带着笑。
“真是可喜可贺,伺候一次就升了级,有的人啊,伺候半天也没个响动。”
她们不敢直接对绛莺下手,便拿姜通房开涮。
姜通房脸涨得通红,场面一时热闹非凡。
一旁的小丫鬟看得出神,不慎打翻了茶杯,几滴茶水溅到了符婉容的蜀锦鞋上。
第22章 以退为进
符婉容正要发作,绛莺却连忙跪下,不用手帕,直接用手轻轻擦拭鞋上的水渍。
“夫人,您的鞋没事了。”
这等卑微之举,即便是丫鬟也少见,众通房都愣住了,没想到绛莺竟能如此忍辱负重。
先前讨好瞬间变成了几分嘲讽,符婉容似乎挺享受这种感觉,看着那些意味深长的目光,缓缓用脚挑起绛莺的下巴。
“你想替她求情?”
每次符婉容发火,绛莺总是凑上前,一两次或许出于关心,次数多了,难免有操控之意。
绛莺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奴婢也不敢妄想。”
“生气伤身,奴婢只是担心主子跟小主子的身体。”
符婉容闻言,随意一挥手,那丫鬟就被拖了出去。
绛莺脸上没有丝毫放松,符婉容心情稍缓,放下脚,示意绛莺继续擦拭。
这一闹,晨会也就散了,绛莺视若无睹地穿过众人鄙夷的目光,独自回了房间。
如果姜通房没有扳倒符婉容的能力,往后恐怕日子更不好过了。
坐定后,绛莺沉思着,红袖适时地上前为她添茶。
“安兰呢?”
红袖笑着回答:“安兰姐去厨房拿东西了,说要准备四喜丸子给你吃。”
两人相依多年,深知对方的喜好。
绛莺微笑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她去了多久?”
“从你出门那时就开始去了!”
绛莺闻言猛地站起来,冲出门外。
安兰和她对侯府的地形了如指掌,怎么会这么久?
一直跑到了厨房,在烈日下,绛莺终于发现了嘴角渗血的安兰。
“这……是怎么回事?”
绛莺正要伸手搀扶,不料却被另一人拦住了去路。
二少爷林明煜大步流星地走出来,说道:“这丫鬟冒犯了我,罚她关三个时辰禁闭,你没权利插手这事!”
林明煜身为正牌主子,而绛莺不过是刚刚得宠的侍妾。
绛莺咬紧牙关,回应道:“二爷说得对,既然如此,我作为管教者也有责任,就让我陪她一起跪吧。”
说罢,绛莺直接跪倒在地,刚赶到的红袖见状,也跟着跪在了一旁。
周围人来人往,这一幕引得不少人侧目。
绛莺可以不顾颜面,难道林明煜也不在乎吗?
毕竟她是符婉容的人,这事儿很快就会传得沸沸扬扬。
符婉容肯定会叫她起来,到时候林明煜的脸面又该如何摆放?
两人僵持不下,虽然绛莺跪着,但林明煜心里更加焦灼。
他向身边的书童投去求助的眼神,没想到书童却转身离开,林明煜连忙追赶,过了一会儿才派人去将几人扶起。
绛莺和红袖赶紧起身,搀扶着安兰走向芳凤居。
事已至此,昨晚的毒显然也是出自他手。
恐怕是那晚上偷窥的安兰被发现了,所以他们想要杀人灭口。
想到这里,绛莺一阵后怕,幸好自己及时追了出去。
看着安兰因疼痛不断呻吟,绛莺心疼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
巧云回来为世子取衣服,没想到会看到两人这副狼狈样。
仿佛抓到了救星,绛莺连忙说:“巧云姐姐,求你帮忙。”
“二爷把安兰打成这样,我们的伤药又用完了,请你帮我们买点回来吧。”
绛莺拿出身上所有的银两,巧云一口答应下来。
世子常在外走动,这点小事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有了伤药的消息,几人连忙回到芳凤居,姜通房见到这情景,不禁有些幸灾乐祸。
绛莺暗自咬牙,后悔自己早上多嘴。
她们把安兰安置在床上,红袖不停地擦眼泪,绛莺只好吩咐她烧上些热水来。
一盆水都被血染红了,绛莺看着都感到心疼。
膝盖、嘴角,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才变成这样。
巧云送来了药,看着安兰可怜,她甚至从世子午餐的食盒里分了一些食物给安兰滋补身体。
安兰还能开玩笑,但绛莺上药时手重了点,让安兰疼得直叫。
又是一番忙碌,总算把安兰料理妥当。
“红袖,你好好照顾她。”
在符婉容身边做事不容易,稍有空闲就得服侍左右。
红袖领命,绛莺这才安心离开。
下午,禧福院似乎比往常更加热闹,牌匾上的“禧福”二字已经被彩花遮去了一半。
“奴婢觉得,应该请王府常用的戏班来为您庆祝!”
庆祝?
这让绛莺想起了,半个月后就是符婉容的生日。
可惜的是,符婉容似乎对此兴趣不大。
绛莺插上新摘的花,行礼后跪在符婉容面前。
“王府的表演夫人已经看过多次,奴婢建议,请京城擅长舞蹈的人来给夫人助兴!”
听了这话,符婉容轻轻挑了挑眉,竟然坐直了身子。
胡妈妈见状连忙劝阻:“夫人,乐伎身份卑微,接纳他们恐怕有损您的清誉。”
绛莺心中冷笑,这些年来,王府里主子们的脾性她早已摸透……
“嬷嬷可能不清楚,我在花园清理时,见到夫人的弟弟生日时请的也是京城里的歌姬呢。”
这话一落,胡妈妈的脸色瞬间变了样。
男人行事不羁,旁人议论几句也就罢了,但夫人身为女子,如何能……
符婉容眼角微抬,心知肚明胡妈妈的想法,脸色愈发冷峻起来。
第23章 树大招风
胡妈妈和王妃一个样,表面上再怎么疼爱她,心底里还是更偏袒她的兄弟们。
心中那点事闹腾了这么久,到头来她还是没能把凌风留在身边,而弟弟那边,通房都有四位了。
想到这儿,符婉容头一回坚决地驳了胡妈妈的面子。
“这事定了,不必再议,绛莺,你去安排!”
反正绛莺现在已是通房,不用再做那些伺候人的活,就给了她一块腰牌,允许她每天从后门自由进出。
绛莺跪地谢恩,领了厚厚一叠银票,着手筹备起来。
揣着大把银子,绛莺心里没有半点畏惧,戴着轻纱斗笠直奔乐香楼而去。
“姑娘怕是找错地方了?大白天的,即便是寻欢作乐,也与我们乐香楼无关啊。”
绛莺摆摆手,说:“妈妈误会了,我家主子过寿,想请几位清倌来表演歌舞。”
以前绛莺学艺时,也是找的这位妈妈。
只是现在,自己的身份不宜让她认出来。
妈妈听后松了口气,满脸堆笑地说:“姑娘真是识货,我家清倌,在整个京城都是数一数二的。”
一番自夸后,妈妈挥手示意,一群清倌人依次走进来。
绛莺一排排的看过去,心想这小小的乐香楼背后,不知有多少人家因此支离破碎。
目光扫到最后一排,发现一个男子特别显眼。
不仅如此,他竟然还有几分像林明煜书童。
她本打算找个男子去离间林明煜和书童,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为了避免张扬,绛莺选出五男五女,正好凑个尽善尽美的数字。
“明天我再来,你把节目单给我看看。”
说完,绛莺付了定金,正要离开,一个打扫的仆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撞了绛莺一个趔趄。
“贵人您没事儿吧!”
“你这下贱的东西,还以为自己是花季少女吗?这可是要去侯府的!你也配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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