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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次，却无人主动靠近。
她私下询问了几人。
她们或是自称愚笨，或是资历尚浅……总之找各种借口，都说自己不适合做贴身丫鬟，婉言谢绝了。
倚翠心里清楚她们的顾虑。
少夫人的脾气日益暴躁，动不动就责打下人，贴身丫鬟几乎没有一个好下场。
有的命丧黄泉，有的被送去田庄有的被卖了。
人来人往，恍如流水。
安桃算是侍奉较久的，平时待人和气，结果却惨遭此变。
若非绛莺大胆相救，怕是已悄无声息地陨落。
丫鬟们也感同身受，兔死狐悲。
倚翠叹了一口气。
但总不能叫少夫人身边没个贴身丫鬟。
正当她打算硬推一人上去时，一向默默无闻的丝竹来找她。
“少夫人那边缺贴身丫鬟……我……我能不能试试？”丝竹显得有些怯懦。
“你想去做？”倚翠惊讶问道。
丝竹平日里从不出风头，少言寡语，木讷得像个柱子。
“嗯，求倚翠姐了。”丝竹说着，悄悄将一小块银子塞入倚翠手中。
“你为何想做贴身丫鬟？”倚翠好奇问道。
别人躲还来不及，怎就她这闷葫芦往前凑？
“做了少夫人贴身的丫鬟，到时旁人便不敢欺我了。”丝竹低着头，细声细气地说。
这话也有道理。
“行，我回去告诉少夫人。”倚翠话音刚落，就把小银锭往袖子里一揣，转身进了正房。
丝竹心里七上八下的，等着。
没过多久，倚翠出来了，叫丝竹进去。
丝竹深吸了几口气，迈进正房，向莫雨薇行了个礼。
莫雨薇问了她几个问题，看她老实本分的，虽然谈不上多喜欢，但还是点头说：“行，就你了。”
老实实在也有老实实在的好处。
免得像安桃那样，整天就知道哄着骗着。
安桃和绛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还编排说和绛莺吵架绝交了。
绛莺听说丝竹成了莫雨薇贴身的丫鬟，一时愣在那里。
怎么回事？她想干啥呢？
绛莺心里面不踏实，于是特意找了机会，在花园一个偏僻角落堵住了丝竹。
“你是不是傻？安桃的教训你看不见？都说伴君像是伴虎，跟着少夫人，恐怕比老虎还难伺候。”绛莺急得像连珠炮似的追问。
“我是真心想帮帮你。”丝竹望着绛莺，满脸的关心。
绛莺一听这话，鼻子就开始发酸。
丝竹还是那个丝竹。
俩人静静地对视了一会，绛莺才哑着嗓子开口：“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不用管我，你安全就好。”
“嗯，我知道了，我们都要好好的。”丝竹紧紧握住绛莺的手。
“快些走吧。”绛莺催促道。
丝竹看了看周围没人，连忙离开了。
十多天一晃而过，绛莺送走了章夫子，正在练习新学的曲子，林烟凌进来了。
绛莺停下弹奏，起身行礼：“向大姑奶奶您请安。”
“起来吧。”
林烟凌昂着头，淡淡地说完，走向了古筝。
“这凤栖梧桐可是名筝，大少爷居然给了初学者的你。”林烟凌轻笑，抬头瞥了绛莺一眼。
“这……是名筝？”绛莺微微一怔。
第159章 人贩子
“你都不知道？”林烟凌更惊讶了。
“世子没说……哦，也不是，只是世子说要给我一架好筝，我想世子送的，肯定是好的，没想到是名筝。”绛莺低下头。
章夫子应该也知道，却只是没明说。
“教你的是哪位夫子？”林烟凌拨了拨琴弦，随口问。
“章夫子。”绛莺回答。
“章夫子？！”林烟凌惊讶得音调都变了。
“有什么不对吗？”绛莺被林烟凌的反应给吓了一跳。
“没不对。我当初初学古筝也是她教的。她居然过来教你了？很多官家小姐请她都请不来呢。”
林烟凌暗想，看来这个绛莺在大少爷心中地位不一般。
“奴婢真不知道。那奴婢以后一定更加勤奋，对夫子更加尊敬。”绛莺有些慌乱。
这么好的老师，她要是学不好，不是让夫子丢脸吗？不是让世子失望吗？
“看在咱们算是同门份上，我给你指点一下。摇指不是用关节，是用手腕。至于手指是一动不动的。你瞧，这样…”林烟凌演示了一遍。
“夫子也是这么说，可我还是做不好。”绛莺羞涩地试了试。
“手轻轻往下带，放松……转转手腕……对，就是这样，再试试看。”林烟凌少有地展示出她的耐心。
绛莺依言反复练习了几遍。
“后面这两遍进步多了，多练练，会更好的。”林烟凌站起身，移到了上座。
安瑶适时地奉上了香气袅袅的茶水。
绛莺再次行礼致谢：“多亏大姑奶奶的悉心指导，真是感激不尽。”
“哪里哪里，反正我也是闲着没事。”林烟凌微微扬起下巴，故作不经意地说，“过两天我就动身去江川了。”
“真是可喜可贺，大姑奶奶终于要和姑爷团圆了。”绛莺笑盈盈地坐在下方位置上。
“临行前我想来看看我大侄子，再给他准备几套衣物。”
林烟凌一边说，一边让人把衣服拿了上来。
“也可能是侄女呢。”绛莺低头轻声说。
“都没问题，这些衣服男女宝宝都能穿。你替宸哥儿收下两套，我另外给你五套，我说过，我才不会欠了你的人情。”林烟凌摆出了文轩侯府的大小姐架势。
“奴婢替肚子里的小主子谢谢姑母的大礼。”绛莺笑容满面。
“好了，你先休息吧，我这就走。”
林烟凌起身，扶着身边丫鬟的手离开了房间。
绛莺目送林烟凌离开沁芳园，看着她的身影暗暗发笑，大姑奶奶总是嘴上不饶人，心里却是热乎的。
林烟凌明白，自己能顺利前往江川，绛莺在背后出了不少力，这才特地在出发前到沁芳园来看望。
虽然她从不说那些温柔的话语，但却亲自教她来弹古筝，这份情谊绛莺自是铭记于心。
转眼到了四月，绛莺所有的孕期不适突然间仿佛烟消云散，胃口大开，进食后再也没有恶心反胃的感觉。
初时绛莺还有些不习惯，特地请来了府上的大夫。
大夫诊脉之后，才笑着解释：“很正常，说明胎儿一切安康。”
听了这话，绛莺心中的石头才落地。
她抚摩着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心情大好地去了厨房，张罗着大家做了一桌美味佳肴。
林鸿涛归来，看着满桌的菜肴，颇为讶异：“今天……难道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今天是个解除魔咒的日子。”绛莺笑靥如花，为林鸿涛舀了一勺红烧鹿筋。
“什么魔咒？”林鸿涛眉头微皱。
“奴婢不过是打个比方啦。就像是，奴婢之前害喜，像是中了魔咒一样，这两天忽然能吃能喝，就像是魔咒被破除了一样。”绛莺顽皮地笑道。
林鸿涛一听就明白了，眼中满是笑意：“那很好，趁着这时候，你要好好调养身体。”
二人温馨共餐后，携手漫步至青山院。
林鸿涛坐在了书房桌前，对身边的绛莺说：“兖州似乎有个地方，叫朝歌的，听说那里人的口音和安桃描述的颇为相似。我已命人查阅了当地的县衙的旧档案，发现十三年前，还真有一户小财主家有个女儿被人拐走了。”
“真的吗？那被拐走了的孩子还有什么特征吗？”绛莺急切地问。
“根据档案记载，报案者说那女童右耳上方还有一块天生不长头发的地方，平时被周围的头发遮掩，不易察觉。”林鸿涛答道。
“奴婢未曾听安桃提起此事，那我马上派人去问一下安桃。”绛莺显得有些激动。
次日，绛莺派去询问的人很快就带回了消息，证实安桃右耳的上方确实有那样一块不生发的区域。
绛莺赶紧把事情跟林鸿涛一说，林鸿涛二话不说，马上派人去安顺县衙查老档案，同时通知了安桃的哥嫂。
“哥嫂？安桃的爹娘呢？”绛莺听得一愣。
按理说，安桃的父母年纪应该还不算大。
林鸿涛神色微黯：“安桃被拐之后，她爹为了找她，到处奔波，结果不幸被山贼杀害了。安桃娘接连失去女儿和丈夫，心里承受不住，一年多后也随他们而去了。”
“安桃家原来条件不错，她爹是个小地主，但从那以后，家里就只剩下安桃两个哥哥在相依为命，现在过得有些普通，就靠着几亩薄田过日子。”
“这些可恶的人贩子，硬生生拆散了一个家！”绛莺气得眼眶泛红。
第160章 茶艺
“安桃大哥记得，自从安桃失踪，家里一个租种地的佃农也不见了。那佃农单身一人，逃难到朝歌，安桃爹好心的收留了他，没想到却可能是引狼入室。县衙那时候没找到那个佃农，事情就搁置了。安桃两个哥哥在这些年都私下在找他，可始终没消息。”
绛莺听了叹口气：“时间这么久，怕是难找了。”
“也不一定，恐怕我这边有些线索，已经请熟悉的地方官员帮忙调查了，你再等等看。”林鸿涛轻轻握住绛莺的手。
“嗯。”绛莺靠在了林鸿涛肩上。
没过多久，绛莺等来了预料中的喜讯。
春闱放榜，南黎浩真的中了会元，并且高居榜首。
南黎浩本来就有些才华名声，这下更是风光无限，很多人争着想和他结交。
苏黎世考了个三甲第一百五十八名，勉强上榜，但怎么说也是金榜题名了。
还有一个人排在二甲最后。
绛莺托谢玉兰给这三位送了一样的贺礼。
七个才子就中了三个，可以说成果丰硕，名副其实。
特别是会元南黎浩常去的茶楼，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谢玉兰回帖说，七才子商量过了，下次雅集还是定在思源堂，还请绛莺提前做好准备。
绛莺笑了，看来他们果然不是那种一飞冲天就忘本的人。
据她了解，现在别说是收五成费用，很多茶楼、酒楼、，都愿意为七才子免费提供聚会的场所。
可七才子却都不予理会。
这份好处，自然是要落在思源堂头上。
对这次雅集，绛莺做足了准备，她明白，这次的客人肯定会比以往多很多。
到了雅集那天，思源堂里果然是宾客如云，后来的人连门都进不去。
幸好，绛莺早有预案，在门口摆起了茶摊。
来的客人只要说几句恭喜七才子的好话，就能免费得上一壶茶。
再门口空地上搭起了遮阳棚，摆上了椅子跟小桌。
得到免费茶的客人，往往会再要点糕点，这样一来，思源堂非但没亏，反而小赚一笔。
茶楼里的人出来一些，外面等着的客人就能进去一些，看看会元的风采。
因此，很多人都不愿离去，一直在外边守候。
过不了几天就是殿试，殿试过后，会元郎很可能被皇上钦点为状元。
有谁不想要提前目睹一下状元郎的风采，先品一品他的诗文呢？
雅集聚会结束后，绛莺与明掌柜清算了一番，发现仅仅一日光景，便已进账颇丰。
“唉，要是那七位才子能日日光临咱这儿，该多妙啊！”穆管事不由自主地感叹起来。
来客之众，远远超出了绛莺的预想。
扩张思源堂店面，成了亟待解决的问题。
只见绛莺白皙的手指轻叩桌面：“咱们要趁此良机，让思源堂一跃成为京城茶楼中的佼佼者。穆管事，你留心瞧瞧后面的店铺，能否想办法盘下来。”
“后面的店铺？”穆管事疑惑问道。
“没错。紧邻咱们的那家，靠着主街道，生意自然红火，怕是不会放手。但背对着咱们的那两层小楼，门面朝着偏巷，做的是面点生意，平平无奇。咱们多出点银子，他们或许就会考虑出手了。”绛莺心里早有了计较。
穆管事思索片刻，忽露喜色：“对啊，一旦拿下那店铺，打通中间的围墙，就能连成一片，进出还方便，两头都能迎客。”
“是这个理，价钱高点没关系。若对方要价过高，咱们也不强求，总有别的法子可想。”绛莺答道。
不出三日，穆管事回来汇报，事情办成了，虽然价钱略高，但铺子的主人乐开了花，毕竟这笔钱足够他另购一处更理想的大铺面了。
如此一来，双方各得其所，皆大欢喜。
装修一新的思源堂，瞬间庭院豁然开朗。
绛莺特地请来擅长打造江南园林工匠，将庭院给布置得既典雅又别致，小径曲折，景色随步移易。
院内增设了不少雅间，以轻纱帷幔相隔。
既能防暑驱蚊，又因这半透明的纱幔，让每位顾客都仿佛置身于一个静谧的小世界。
改造完毕的后院与楼阁开始迎宾，绛莺在茶楼中巡视。
忽然，她瞥见一雅间里坐着林鸿涛，对面坐着一位未曾谋面的文官。
绛莺随即绕了个大圈子，装作不认识林鸿涛的样子。
“没想到京城竟有如此风流雅致之地。”文官环视一圈，浅尝一口茶汤。
“确实，比起常去过的临江阁，这里更胜一筹。”林鸿涛轻啜茶水，嘴角含笑。
“会元郎果然眼光独到，他在这儿雅集，留下了不少佳句传颂呢。”文官笑言。
“确实，从他的诗中可以看出他胸怀大志，不拘小节。皇帝广开科举，寒门亦可出贵子，才华与出身并无必然联系。”林鸿涛意味深长道。
入夜时分，林鸿涛拉住绛莺，略带不满质问：“我给的钱，你也真接了？”
“世子爷未免太过小气，咱们思源堂的美景美茶，难道不值世子爷额外奖赏一番吗？”绛莺撒娇道。
“你越发调皮了，等着瞧，我一会儿怎么罚你。”林鸿涛故作严肃，吓唬她。
绛莺脸颊绯红，娇滴滴地说道：“那奴婢亲自为世子爷泡一壶好茶，权当补偿，世子爷总该要满意了吧？”
“快去吧，我正好检验一下你的茶艺是否有进步。”林鸿涛催促道。
绛莺泡的茶，让林鸿涛颇为中意。
但一到卧榻之上，他对绛莺可没手软，折腾绛莺服侍了老半天，才算是消停了下来。
第161章 因祸得福
殿试放榜迅速，南黎浩不出所料被钦点为头名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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