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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雨薇若有所思。
“你得会拉拢，会利用。找对时机，下手就要狠准。哎，你自己慢慢领悟吧。”
莫夫人教育了莫雨薇一番，又决定再派两个丫鬟去帮她，这才又起身离去。
绛莺送走莫夫人，回程在花园碰上了丝竹。
丝竹偷偷告诉绛莺，雪盏那天被送出府时尚未断气。
绛莺反倒松了口气：“真能救一命，你也算做了件好事。”
“就怕她在重伤之下依旧没挺过来，不然二小姐跟她家里人也不会闹腾。”丝竹神色黯淡。
“不一定，就算雪盏活下来了，她家人也可能不会跟二小姐说。再说，就算是二小姐什么时候知道了，也会闹一闹，不然岂不是更可疑？”绛莺轻声道。
丝竹想了下，心里舒坦了些。
两人分别之后，绛莺独自回味着丝竹所言的种种。
第185章 只愿世子，勿忘奴婢
次日，绛莺请来了两位擅长讲才子佳人故事的说书娘子到金玉院，莫雨薇听得十分入迷。
听完故事，她躺在了床上，回想少年时期每次遇见林鸿涛的场景，时而笑，时而伤感。
她又忆起出阁前的光景，那时身为尚书府的大小姐，她在春风中骑马奔驰在桃花江边，回头爽朗一笑，招呼着丫鬟紧跟，引得无数青年心驰神往。
都成过往云烟了。
再也无法回去那般光景。
绛莺又自费购了些京城流行的通俗小说给莫雨薇读。
莫雨薇因病卧床，无事可做，读起这些书来竟如痴如醉。
转眼就到了初六这天……
一大清早，侯府的夫人派了胡嬷嬷带过来一盒子金银首饰，还有五匹上好的绸缎，说是给纳妾的礼金。
胡嬷嬷还领了个福气满满的妇人，来给绛莺修面。
修面嘛，就是去掉脸上的细毛，把额头的碎发和两边的鬓角修剪整齐，这样一来，皮肤瞧着就更光滑，更白净了。
修完脸，那位福气妇人念叨了些吉利话，帮绛莺擦了点淡妆，描了描唇色，再盘了个好看的发髻。
之后，绛莺给了妇人赏钱，换了身衣服，就去跟侯府夫人跟莫雨薇行礼了。
莫雨薇的脸色还是有点病恹恹的，勉强打起精神坐着。
绛莺先给侯府夫人行了礼，接着就转身给莫雨薇敬茶。
莫雨薇勉强挤出个笑容，说：“以后你要好好服侍世子，希望你能为世子添丁进口。”
说完这话，她才接了绛莺手里的茶，然后给了绛莺一支镶嵌着蓝宝石的赤金孔雀钗。
绛莺谢了赏，站了起来。
“今天可是你的大喜之日，别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回沁芳园乖乖等着鸿涛回来就行。”侯府夫人笑眯眯地说。绛莺羞涩地行了礼，退出去了。
回到了沁芳园之后，丫鬟们都齐刷刷地给她行礼：“向沈姨娘请安。”
绛莺连忙说：“都起来吧，安瑶，给她们每个人赏一贯钱。”
四个丫鬟自是乐开了花，管家贺叔和谭古也得了好处。
虽然纳妾没那么多讲究，绛莺也不喜欢铺张，但侯府夫人还是让人在沁芳园挂上两盏大红灯笼，又多送了几根红蜡烛。
到了晚上，夫人还送来了饭菜，外加一坛好酒。
绛莺就待在屋里，弹弹琴、看看书、练练字，等着林鸿涛回家。
可是，亥时都过去一半了，林鸿涛还没回来。
绛莺吃了几块糕点，困得靠在床边就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她感觉有人抱起了自己，猛地睁开了眼。
“世子爷，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绛莺爬起来，叫安瑶去准备热水给林鸿涛。
“北晋那边来了几位官员，皇上叫我一起去商量建水闸的事情。要是真能建成，既能灌溉田地，又能防洪排涝，还能抵御海潮，促进水上交通……这可真是造福当代，泽被后世的大事啊。”林鸿涛的脸上带着隐隐的激动。
“奴婢虽然不懂这些，但也知道，世子爷这是在为国家为百姓做事呢。”绛莺笑着帮林鸿涛脱下了官服。
林鸿涛搂住了绛莺的腰：“抱歉，今天让你受委屈了。”
“确实有点儿。奴婢想要罚世子爷喝三杯酒，不知世子爷敢不敢接招？”绛莺顽皮地问。
林鸿涛笑着说：“你不赶我出门，已经够贤惠的了，不过三杯酒，我怎会不喝？来，你倒我就喝。”
绛莺斟了三杯，林鸿涛一饮而尽。
之后他让下人撤了凉掉的饭菜，让百合院的小厨房做了几样热乎的送过来，陪着绛莺吃得心满意足。
洗漱完毕，林鸿涛搂着绛莺躺到了床上，放下床帐。
“奴婢……奴婢还想再休息几天。”
虽然出月子已经六天了，绛莺总觉得自己还需要再多修养一阵子。
林鸿涛心里的火苗已经蠢蠢欲动，听到绛莺这么说，他的喉头滚动了一下，用低沉的声音答道：“好。”
但这并不代表不可以亲昵一番……
多亏了母亲大人的悉心指导，绛莺掌握了诸多生活智慧。
夜色已深，林鸿涛意足地拥着绛莺，一同坠入梦乡。
两天后的傍晚，林鸿涛回沁芳园时向绛莺透露，不久他将前往北晋一趟。
“那你何时归来？”绛莺依依惜别地询问。
她清楚北晋之遥，非一日可及。
“我会争取在过年时赶回来。”林鸿涛对绛莺温柔一笑。
绛莺靠近林鸿涛，身子轻轻依靠在他胸前。
“奴婢真不愿世子离我而去。”她手轻轻划过林鸿涛的胸膛，低声细语。
“此行匆匆，又需在北晋督造水利工程，事务繁重，不便携你同往。你留在府中，好好调养，多陪陪宝少爷，静候我归。”林鸿涛温言安慰。
绛莺点头答应。
临行前夜，二人提前沐浴更衣，相拥榻上，共度了一个缠绵悱恻的夜晚。
“你这机灵鬼，是想把我的心魂勾住，不让我走吗？”激情之际，林鸿涛搂着绛莺的腰肢玩笑道。
“奴婢不敢……只愿世子……勿忘奴婢……”绛莺楚楚动人，声音柔得似春水轻漾。
或许是因为久别将至，那夜林鸿涛分外缠绵。
第186章 共赏戏曲
绛莺轻喘着劝道：“世子，您明日还需赶路，不如早些休息？”
“不妨事，路上马车中小憩便好。”林鸿涛笑得狡黠。
最终，绛莺因疲倦半梦半醒，由着林鸿涛随性而为。
次日清晨，莫雨薇也起身送行，绛莺紧随其后。
莫雨薇见林鸿涛精神饱满，显得满足，而绛莺略显疲态，眼角嘴角藏不住的懒洋洋魅惑，怎能猜不到昨晚之事？
她的心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揉捏撕扯……
林鸿涛乘马车远去后，莫雨薇愤恨地瞪了绛莺一眼，转身迈向金玉院。
绛莺疾步追上：“少夫人，奴婢请了戏班入府，班主承诺今日墨浮曲会出演小生。如今墨浮曲可是京城的红角呢。”
“知道了。”莫雨薇语气淡漠。虽然听说过墨浮曲，但她此刻对许多事情都失去了兴趣，只剩烦闷。
早餐过后，戏班进府，开始装扮。
绛莺安排在戏台旁搭起暖棚，置了火盆，备好茶点果盘，随后领着安瑶去请莫雨薇。
途径翠玉院时，见一男子装扮成小生，在院中吊嗓。
“情意绵绵柔，美人颜如画，春风吹拂心欢畅……发鬓斜插凤凰钗，更添几分娇媚……”
那唱腔悦耳动听，小生面貌英俊，难道这就是墨浮曲？
绛莺好奇，不禁多留意了几眼。
“小生有礼。”小生察觉绛莺注视，行了个戏剧化的礼。
“公子客气了。”绛莺连忙回礼，欲离开。
“这位娘子，看我今日的装扮如何？”那小生笑问绛莺。
绛莺停下脚步，浅笑道：“我哪是什么娘子，不过是个侍妾，没看过几场戏，没什么眼光。我这就去请少夫人，她出自尚书府，才是真正懂欣赏的人。”
“原来是这样，那便不打扰姨娘了。”墨浮曲再次施礼，态度谦恭。
绛莺匆匆前往金玉院，亲手搀扶着莫雨薇前往戏园，还在她身后垫了个软垫，让她能舒服地享受戏曲之美。
“娘呢？她为何没一起来？”莫雨薇气询。
“世子出远门，因此夫人放心不下，在家中小佛堂祈福呢。”绛莺笑答，眼神里满是理解。
于是，只剩下周姨娘陪伴莫雨薇共赏戏曲。
戏台上的锣鼓适时响起，拉开了今日剧目的序幕。
今天上演的是墙头马上，故事围绕安黎世与吴家的千金展开，描绘了两人“她在墙头弄梅，他在柳边驰马”，仅一眼便心意相通的浪漫。
吴家的千金不顾一切，未嫁先孕与安黎世私定终身，无名无分地藏身安家的花园七年，育有一双儿女。
最终，安黎世高中状元，安家知晓真相后接纳了吴氏，成就了一场圆满。
不得不提，墨浮曲确实有两下子，风度翩翩，饰演的安黎世颇有几分神韵，让人信服。
他那形象，让人不禁感叹，难怪吴家的千金会如此痴情，抛却名节家庭，义无反顾随他而去。
某些戏文直接露骨，引得人脸热心跳。
“羞涩难当，颈项低垂不敢抬，风流余香缭绕。依偎间轻柔抚摸，香汗涟涟沾湿了粉颊。如此这般偷香窃玉，何时方能一朝明了。”
“安黎世”的眼神满含情意，不时投向莫雨薇。
莫雨薇脸颊绯红，有多久没被这样深情的视线注视过了？
她不自觉地沉浸其中，恍惚间，安黎世仿佛变成了林鸿涛。
确有几分相似。
那个翩翩公子，温文儒雅，骑在马上，微笑着对她问候：“莫家小妹。”
两家交好，少女时代的她，曾数次受邀到侯府游玩。
侯夫人会让林鸿涛骑马护送她母女回莫府。
她还偷偷掀起车帘，偷看马背上的林鸿涛。
林鸿涛并非一开始就对她冷漠以对……
回忆过往，莫雨薇面上浮现出一丝惆怅与孤寂。
而“安黎世”似乎察觉了她微妙的情绪变化，唱戏时的眼神更加温柔。
绛莺料理完事务归来，见莫雨薇听得入迷，便悄悄近前，为她斟茶，并让小丫头们静候，除非召唤，不得打扰。
曲终人未散，莫雨薇仍坐着不动，倚翠提醒道：“少夫人，是否该赏赐戏班？”
莫雨薇这才收回思绪，清清喉咙命令：“给予赏钱。”
“墨浮曲确是名不虚传，这唱功了得，扮相也佳。”倚翠笑赞。
“那就再多给他一些钱吧。”莫雨薇说罢，起身，“我累了，回去休息。”
莫雨薇刚迈出戏园不远，背后便传来悦耳的呼唤：“少夫人。”
转身一看，正是墨浮曲。
“小生拜见少夫人，这手帕可是您遗落的？”墨浮曲行礼，微笑询问。
“不，我的手帕一直带在身边。”
莫雨薇展示着手中的紫苏梅色帕子，上面绣着漂亮的一枝桂花。
“是我糊涂了，原来夫人偏爱桂花呀。”
墨浮曲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笑起来眼角微弯，平日里望向人时就自带三分柔情，此刻更是添了几分真挚与温暖。
“我喜爱桂花的香气。”莫雨薇本不待见戏子，今天却莫名多聊了几句。
“桂花香浓郁雅致，与夫人的气质甚是相配。不过……”墨浮曲话到嘴边，却又犹豫了。
“不过什么？”莫雨薇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第187章 轰轰烈烈地爱一场
“只是，夫人眉头偶尔流露出淡淡的忧愁与幽怨。在下实在不解，夫人如此超凡脱俗，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月亮，也应有人愿为夫人摘取，怎会心有遗憾呢？”
这样的话语若是别人说来，或许显得谄媚轻浮，但出自墨浮曲口中，却让人感觉诚恳无比。
莫雨薇心中不由泛起一阵酸涩。
但这话竟是出自一个戏子之口。
他不是安黎世，更不是林鸿涛。
“放肆！”莫雨薇眼眶微红，瞪了墨浮曲一眼，匆匆离去。
“难怪墨浮曲能这么受欢迎，他在现实中也如戏中那般温柔。”倚翠感叹道。
“温柔有何用？终究不过是个戏子罢了！”莫雨薇低声责备倚翠，却忍不住回头望去。
墨浮曲仍站在原地，痴痴地盯着她的背影，眼中满是不舍。
“不知天高地厚。”莫雨薇低声咒了一句，转身加快步伐返回金玉院。
绛莺远远见到墨浮曲与莫雨薇交谈，便等他们说完，才走翠玉院里面出来。
墨浮曲转身见到绛莺，笑道：“这手帕是你的吗？”
绛莺微笑着摇头：“这不是我的。你今天的表演真的很精彩，我看出来了，我们夫人很喜欢你唱的戏。”
“真的吗？那我下午更要加倍努力了。”墨浮曲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我们夫人出手大方，性情和善，爱恨分明。她要是喜欢什么，一定会紧紧守护，毕竟作为尚书府的千金，她有这样的能力。”绛莺轻声笑道。
“那是当然。”墨浮曲低下头，嘴角挂着微笑。
“那你吃点东西，好好休息，准备下午继续演出吧，我先走了。”绛莺起身离开。
戏子，在权贵眼中，不过是供人消遣的玩物。
很多喜好男色的权贵，常包养俊美的戏子，墨浮曲恐怕也遭遇过不少纠缠。
对于那些不愿屈服于男性权贵的戏子而言，这是一种难以承受的苦楚。
相比之下，找个有权有势的富家小姐做靠山，既得财富又能保全自己。
墨浮曲看似颇有心计，不过，他的真实能力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莫雨薇心里现在只有林鸿涛一人。
要打动她的心，绝非易事。
小憩片刻后，绛莺再次来到金玉院请莫雨薇。
莫雨薇午睡并不安稳，但仍打着哈欠便起床了。
她洗净脸庞，坐在了铜镜前，一边问绛莺：“我脸色是不是很差？”
“您的气色很好，稍加修饰，更能增添几分娇美。”绛莺审视后说道。
“那就帮我简单化个妆吧。”莫雨薇吩咐。
绛莺细致地为莫雨薇上妆，施以淡雅的脂粉，使她看起来更加神采飞扬。
妆扮一新的莫雨薇，确实比平日更加动人。
“手挺灵巧嘛。”莫雨薇淡淡地朝绛莺瞟了一眼。
“主要是夫人您底子好，怎么打扮都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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