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染笑得眼睛亮晶晶:“我说会用古文的人呀!”
纪成博恼羞成怒,伸手去咯吱她腰上的痒痒肉。
黎染不怕别的,就怕痒,立刻缩成虾子,躲来躲去,可是被他压着,又躲不开。
“你再笑话我!还笑不笑了?”
黎染不说话。
“还笑不笑了?”纪成博手上加了点力气。
黎染立刻服了:“不敢了不敢了!”
纪成博才不轻易相信这个出尔反尔的女人,不肯放过她,两个人在沙发上扭成一团。
……
“咳咳!”客卧里传出来提醒式的咳嗽声。
两人赶紧停下动作。
黎染闹得脸色绯红,理理头发:“好嘛,你教教我,怎么去跟印刷商讨价还价。”
纪成博瞪大了眼睛。
难得,她还真跟他说了软话!
这么好的机会不能放过!
纪成博恨恨盯着她,停了一会儿,“你得给我做夜宵,做……黄油煎小土豆!”
“还有蒜油虾!”
“还有啤酒!”
……
眼看着黎染眼睛一点一点眯起来,纪成博才贱嗖嗖住了嘴。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表情予取予求。
第49章 棋逢对手
纪成博把车停在山涧旁边,先搬出两把野营月亮椅,支在树荫下地面平整的地方,让黎染扶着黎爱兰过去坐着,然后往下搬其他东西。
蛋卷桌,天幕帐篷,露营毯,收纳箱,保温袋,卡式炉,一样一样从车上搬下来。
前些纪成博突然起兴,要带着黎爱兰黎染娘俩去野营,熬了两夜做攻略买装备。三更半夜蓝幽幽的光照得黎染睡不着,睁眼一看,他那儿举着手机翻小红书做攻略呢,气得她狠狠踹了他一脚。
转天恰好看见“中年男人的修炼等级”,黎染特意找了找,入门级到超神级总共7级,露营属于倒数第二,跟钓鱼、游戏主机、国际局势一个档次。
她把图转给纪成博,纪成博得意洋洋:“我这都算进阶了,喜欢汽车、电脑、跑步的,还比不上我呢。”
包括此刻他身上穿的速干工装裤、速干衣、低帮靴,也都是他最近做功课的结果。
黎染也是服了,就出来露个营,搞得跟要徒步几十公里似的。
不过……
他正忙着支帐篷,拧紧支杆,撑起帐篷,再固定地钉,一会儿低头,一会儿弯腰,一会儿单膝跪地。 平时看惯他衬衫西裤斯斯文文,黎染闭着眼睛都知道他什么样。这一身带着野味的衣服,衬着宽肩长腿,还真有些撞眼眶。
山中凉爽,山风习习,溪水叮咚,纪成博还是热出一身汗,袖子卷到肘上,胳膊一用力,肌肉青筋暴起。
黎染喝着水,多看了他好几眼。
黎爱兰又犯了“清闲羞耻症”,让女儿去帮帮女婿。
黎染才不愿意去折腾搭帐篷,本想躲懒,架不住母亲催促,无奈随手揪了朵小野花,站起身来,慢腾腾往搭帐篷的地方走,离他还有好几步就站定,“要我帮什么忙吗?”
纪成博手上脏,拿手背抹了一下脑门上的汗,看她抱着胸,远远站着,细嫩的手指还轻轻转着小花的茎,全部身体语言都在告诉他,她不想帮忙。
他才不去拆穿她,把手里的工具往草地上一扔,拍拍手上的土:“都是男人家的活儿,您老歇着。”
黎染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纪成博近来给她出了不少主意。
比如印刷出错那件事,印刷商信誓旦旦说之前接的单子都已经排满了,黎染这个重印的单子只能往后排。
纪成博告诉黎染,对方在敷衍她,这里并非完全没有操作空间,通常都有插单的情况出现,关键在于怎么让印刷商答应帮你插单。
纪成博教她扯虎皮拉大旗,告诉对方这一批做完,马上要下个大订单,你给不给我插单?
可黎染还是觉得忽悠人不好:“我后面又没有大单子,怎么办?”
纪成博觉得无所谓:“你先解决考虑现在的问题。”
“可这不是忽悠人家吗?”
“后面你还准备跟这家再合作吗?你还怕他在道德上谴责你?”
说的有道理,刚要打电话,黎染又心虚:“这个理由你知道旁人也知道,大家都说有大单子,他能信?”
“做生意嘛,本来就真真假假。你说的硬气点,对方宁可赌一赌。”
事实证明方法有点无耻,可是真的管用,印刷商还真答应给她插单,隔了一天就把货送了过来。
事情解决了,黎染感觉自己又涨了知识,她一向习惯于把规则都摆在明面上,原来还可以在规则之外拉扯着你进我退。
还有一次,当老板的校友说黎染的茶礼不错,给她和企业里负责采购的人员拉了群,但采购只通过了黎染好友申请,要走了产品图册,便没有下文。
黎染等着对方联系等得有点着急,纪成博听说了,让黎染买点小礼物去送给对方,找个机会略微提一下她跟老板之间的校友关系。
黎染送过礼,但是没送过这么目的明确的,做了好几天的心理建设,才好不容易把礼送过去。果然,对方很快办妥了采购手续。
黎染苦笑:“乙方可真是弱势群体,哪个环节都能被卡一下。”
纪成博安慰她:“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他手里就这点权利,肯定要用足。”
黎染看他一眼,没说话。
她以前看不上纪成博做事姿态不高,甚至有些市侩,可是如今才知道,干干净净站着挣钱哪有那么简单?
黎染看东西还都在收纳箱和保温袋里,没有收拾出来,“我来整理东西吧。”
等纪成博帐篷搭好,卡式炉和烤盘已经在桌子中间摆好,小吃、肉、蔬菜在旁边依次整齐排开,色彩搭配得漂漂亮亮,又摘了些野花点缀。
黎染正赤着双脚站在溪水里,弯腰不知道在摆弄些什么。
纪成博脱了鞋水过去,她拿了几块大块的石头,在溪水里围成一个圈,把饮料搁在溪水里湃着。
见纪成博累的一头汗,黎染给他递了 一瓶。
纪成博爽得透心凉。
把她扔到废墟,她都能种出花来吧。
黎爱兰坐在椅子上嘱咐:“水里凉,入秋了,别在水里站太久。”
黎染冲纪成博吐吐舌头,转眼被他一把公主抱起来,细白的脚丫从水里带出一串水珠。
吃过饭黎染正收拾东西,纪成博跑过来,说太巧了,附近有水上运动俱乐部,可以出租桨板。
黎染之前提过好几次想玩,要不是忙,要不是气候不合适,一直没玩成。这一听,立刻来了兴致,把正在收拾的东西放下,嘱咐黎爱兰等她回来收,跟着纪成博去玩桨板。
走个200米,转弯就是一片更开阔的湖面,有人在玩皮划艇和摩托艇。
有年轻姑娘穿着比基尼,身材火辣,黎染多看了好几眼,感慨道:“年轻就是好。”
转头看见纪成博目不斜视。
黎染故意道:“你不看看?”
纪成博摇头:“比你差远了。”
黎染“哦――”了一声,偷笑:“看来还是看了的。”
这属于钓鱼执法,纪成博都懒得申辩。
两个人穿好救生衣,每人一个板一根桨,教练教了几个基本动作,便下了水。
都是第一次玩浆板,纪成博先上浆板,跟着教练的指令小心翼翼跪在板面上,滑着桨离开岸边。
教练随口夸了一句“不错”,他滑了两下,回头去看黎染上板。
黎染手长脚长,一下子不稳,桨板晃了一下,教练赶紧上手稳住板面,黎染这才上去。
纪成博难得优胜了一小下,得意得不得了,“谁说我没有你协调的?”
黎染才不理他,白了他一眼,自顾自跪在板面上滑桨,让桨板往另外一个方向前进。
纪成博炫耀不成,不死心,还想吸引黎染注意力,一边喊着“你看我”,一边想要站起来。
教练在后面叫:“你等等,先适应适应……”
纪成博不理,一只脚踩住板,身子往上起,恰好就在这时,旁边有摩托艇开过,带起了湖面一阵浪,纪成博一个没平衡住,板翻了,人落进水里。
接着水面冒出一只满脸尴尬的落汤鸡,把黎染逗得哈哈大笑。
回到帐篷那边,果然不出黎染所料,黎爱兰没好好坐着休息,正在把烤盘往收纳箱里放。
“都说了我来收,”黎染一边嘴上说着,一边去看手机有没有信息。
孟主任给她发微信,下午去单位加班。
工作群里没什么动静,黎染问小孙和小顾,有没有接到通知,二人都回复没有。
黎染想了想,给孟主任回:我在外地,下午回不去。
黎染扔开手机,脸上笑意全没了。
纪成博跟在后面过来,把黎染脸上的表情看得清楚,正想要说什么,黎爱兰突然“哎哟”一声。
黎染和纪成博吓了一跳,只见黎爱兰表情痛苦,指着刀口的地方:“刚才好像抻着了。”
黎染赶紧三下五除二收了所有东西,驱车去医院。医生检查过,果然是刀口裂开,好在程度比较浅,换了药让回家好好养护。
晚上,黎染可不敢让母亲再活动,照顾着母亲洗漱,扶她上床躺好,盖了被子。
本来要关灯走了,还是没忍住抱怨母亲:“你是刚刚做过手术的人,自己一定要小心点,家务什么的都等我干。”
黎爱兰半天没说话,黎染以为她自己在后怕,刚准备起身,黎爱兰叹了口气:“连家务都干不了了,还有什么用?以后光会拖累你们了。”
黎染给母亲掖掖被角:“你干不干得了家务,也都是我妈。”然后关了灯,起身出门。
进了主卧,纪成博正靠在床头看书,看见她目光落在书上,赶紧把封面藏起来,黎染只瞅见书名后面四个字是“管理之道”。
“妈睡下了?”
黎染点点头,上床。
纪成博拍拍她的手,安慰:“别担心,医生说了不严重,都不用缝针。”以为她还担心母亲的伤口。
黎染没说话,突然把头搁在纪成博的肩膀上,叹了口气。
她很少这副样子,纪成博先是一愣,接着心里像化了似的,伸胳膊搂住她,“怎么了?”
黎染把刚才的事情讲给纪成博听,灯光映得她眉眼格外柔和,“我从来没想到,她会因为干不了活担心被嫌弃。”
纪成博用手揉她皱在一起的眉心,想了想:“她不一定是怕被嫌弃。”
黎染抬头看他,“什么意思?”
“咱妈是不是一直被人说要强、能干?”
黎染点头。一个离了婚的女人,从一个小摊子起家,把女儿培养成名校大学生,开了超市,还顺带帮助了弟弟弟媳,她从小就听身边所有人这么夸母亲。
纪成博声音柔和:“咱妈这一辈子,别人都是这么看她的,她也是这么看自己的,她在能干里找到了存在感和成就感。说到底,是自我认知的问题,她对自己的认知,不是源于自己,而是源于别人的看法……”
似乎……是这样的。
黎染心头一动,接下去:“人本来应该是有很多面的,就像是凳子,如果有好几条腿,少了其中一根,也还能立得住。如果本来就只有一两根,缺了一根,就要倒了。别人只看到了她这一面,她的自我认知也就只有能干这一面,所以她才会这么执着于干不干家务……”
上一次这样促膝谈心是什么时候?纪成博已经记不得了。
每次黎染都能迅速接住他抛出的想法,准确加以分析和延伸,再回馈以同样精妙的思辨,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第50章 小白鼠
黎爱兰的伤口恢复得很快,病情渐渐稳定,黎染终于也有闲心去跳舞。
进了MDance的舞蹈教室,熟悉面孔没看见几个,围在一起聊天的都是不熟悉的新学员。
看见黎染进来,有人低声讨论:“她就是上次汇演的C位。”
另外一人道:“我就是看了她的视频才想来学跳舞的。”
黎染大大方方报之以微笑。
孙老师正在角落里调音乐,看见黎染,“姐,你好久没来了。最近来了一些新学员,都说是看了你的表演找过来的。”
黎染开玩笑,“那回头把介绍费结算一下。”
这时,教室门被推开,林Z手里提着三杯水果茶进门,往里面走着。新学员们纷纷跟她打招呼,她冲这个扬扬眉,冲那个随意摆摆手,看起来跟大家熟悉得很。
林Z把其中一杯水果茶先递给孙老师,再把另外一杯递给黎染。
“低糖的。”
黎染不在乎低不低糖,倒是咬着吸管,看了看孙老师自然接过水果茶的手,又看了看闺蜜。
课堂上的舞蹈已经学过几节课,黎染在后面跟动作,新学员也跳得磕磕绊绊,林Z这种有功底的动作已经都没问题了。
孙老师让所有人停在某个点,挨个给大家进行纠正动作,轮到林Z的时候,只用小棍子从她后背往前顶了一下,“注意把胸腰做出来。”
这是高阶的要求了,林Z没站稳,往前晃了一下。
黎染从后面看见,她偷偷给孙老师做了个鬼脸,孙老师使劲压住嘴角的笑意,继续板着脸去纠正别人。
下了课,黎染非要拉着林Z一起吃晚饭。
坐下来后,黎染状似不经意问:“你跟孙老师,现在到底算怎么回事?”
林Z低头在手机上翻着菜单,闻言手上一顿,“什么怎么回事?我老去上课,熟悉了呗。”
“你最近还挺有闲心呢?”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那个破班越上越没意思,我也不爱在公司待着,你又忙,我在潭市也没啥别的朋友,就去上课打发时间呗……”
“哎哟哟,说得还怪可怜的,”黎染可太知道这个闺蜜了,平时那么干脆利落的一个人,越是解释得多,越是说明她在掩饰。
她掰着指头给林Z数:“还有前几天,一会儿夸孙老师身材好,一会儿又因为上孙老师的课嫌腰上长肉,都是你干的吧?给孙老师带饮料他接得那么顺手,上着课呢俩人当众眉来眼去的……”
林Z越听脸越红:“你刚才看见啦?哎呀没有啦,最多就能算是有点小暧昧吧。”神色中颇有些不好意思。
黎染不揶揄她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应……应该是汇演那天吧。我那天不是抱着一大束花吗,后来顺手塞给孙老师了,后来慢慢的……”
“这么久了,你都没告诉我?”黎染不满,闺蜜跟别人暧昧上了,她竟然这么晚才知道!
“你这段时间这么多烦心事,我能跟你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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