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听两人突然辰枪舌剑开始七擒孟获，手滞在空中，疑惑而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关程雪看叮铛突然和疑似女生男朋友的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而且表情似乎不那么友善，也连忙过来想帮忙解围。
两人的关系和对话他一句没听到，不过他通过乱七八糟的小说以及自己的经历推断叮铛被对方男朋友划入了情敌范畴。
“我的亲姐，你不找姐夫去了？”
关程雪急中生智，一把抓住叮铛胳膊，准备演出家庭矛盾大戏。
谁知道那位男朋友抬眼间已消了敌意，他神情切换速度以及重现的温柔淡定甚至让关程雪开始怀疑刚才是不是错觉。
那位男朋友接过女生手里的乌龙茶，报以歉意一笑，从容引荐叮铛：“没想到还能再遇到同学，之前她也正好挂过我的号。”
两句话，外加一个冰雪消融的灿烂笑容，女生的神情终于安定下来。
叮铛自知失言，外加关程雪莫名其妙开始演，也借着皓淮的话开始打哈哈：“啊呀啊呀，我弟弟的牙以后也拜托皓医生了！”
她连忙拉着仗义出手，但一脸懵的关程雪溜过安检。
关程雪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位温柔的医生好像来者不善，但却云淡风轻审了自己一下，但时间太过于微妙，而且怎么回忆都不像他可以做出的神情。
叮铛和关程雪的身影消失，洗手间的唐易缓缓走出来，扬手招呼皓淮和女生。
“皓哥！童语！这边！”
皓淮神色如常，叫童语的女生先抛出话来：“唐易学长，我们刚才还遇到了皓淮学长的老同学呢，她人超级好的。”
“哦？”唐易看了皓淮一眼，没在他那张和营业idol一样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我俩的同学是损人多啊。”
“她叫叮铛，”童语一笑，“刚才在便利店她还把最后一瓶乌龙茶让给我了呢，唐易学长你有没有印象？”
唐易挑挑眉，眼神又不自主飘向皓淮。
“啊呀，我不记得了……”唐易挠挠头。
叮铛。
就那个叮铛还能是好人吗？
感觉从高中起每次提起她都是浅尝辄止，要是一直这个话题皓哥都能成个自循环的ai对答器。
不过这么多年哥们可不是白做的，皓哥这次营业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他唐易却觉得这次皓哥拿得不是麦克风，而是个医用骨钻。
第6章 万一烟火是陨石落地呢
关程雪一路上都忍着好奇，艰难维持着最舒适的八卦距离，最终还是叮铛取笑他：“男孩子八卦一点怎么了？好狗狗还叫八公呢。”
“你前女友？”关程雪飞速得出结论。
“我直的。”
“你前男友？”
“你是不是脖子落枕了，前前前的。”叮铛白了他一眼，“就同学呗，也不能大街上都是我前任，那和进了下水道有什么区别。”
关程雪立刻牵引出对叮铛的下水道前任的好奇，不过碍于他本人两段和平分手的青春，只是耸耸肩，并没有再延伸话题。
到景点的时候恰是傍晚，上世纪20年代精良复古的欧式建筑撑起了渐渐晦暗的江岸，又挑起一半繁华的霓虹。高处的巨头触不可及，低处却暗自繁茂生长着精致的小店。
“我想吃……”叮铛一边走一边看手机的点评软件，“打卤面。”
关程雪瞥了路边西餐厅纠缠茂盛的玫瑰一眼：“你猜我为什么带相机？”
“滚蛋饺子回家面嘛，”叮铛理亏，但还是咽了下口水，“以前我住宿回家可难得这两样。”
“我都不愿意回家，催婚催命剪头发的。不过……叮铛姐，你出来打拼肯定回家不容易，要不就找找打卤面。”关程雪还真去翻附近的面馆。
叮铛失神片刻，笑着按住他手机：“我想回家有的是机会。再说了，这儿的打卤面不正宗，我也不想吃。”
高峰期找个高颜值高评分的小店和c位出道的难度不相上下，两个人最终妥协去了一个装修流水线，菜单混乱的“露娜和太阳”。
以露娜开头的菜单上写着泡菜部队锅、日式寿喜锅、墨……墨西哥寿司塔可卷。
关程雪莫名其妙，翻过来看太阳下的菜品，肉酱意大利面、老北京炸酱面、老东北麻酱宽粉给了他更加明媚的冲击。
叮铛探过头想看菜单，关程雪却把手一扬：“给你个惊吓。”
叮铛狐疑地看着他，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点点头。
炸酱面和寿喜锅一起上来的时候果然给了叮铛些惊吓，她用日式尖头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炸酱，意外地发现是颇为正宗的北京风格。
狼吞虎咽到一半，她发现关程雪漫不经心涮着锅里的魔芋丝，托着腮一直看自己，剩下不多的自尊心才升起来，开始正视对面的关程雪有什么打算。
没等她脸色开始暧昧，对面清秀的男大先红了脸：“我、我我没别的意思！”
叮铛抽了张纸擦擦嘴，看着纸上炸酱的痕迹准备恍然大悟，关程雪却又抢先打断：“也不是这个意思！……还有，你擦到鼻子旁边了……”
趁着叮铛拿手机看自己的花脸，关程雪总算整理好了思绪：“我一直都没机会仔细看……不过，叮铛姐我刚才看出来了，你今天绝对很出片儿，特别日系的烟火大会片！”
“那我是不是还得借身和服去？”叮铛一乐，并没有往心里去，关程雪却打开一个粉丝量可观的账号给她看。
“呦，大摄影师啊关老师，关注了关注了。”叮铛接过来划了划。
关程雪的状态已经切换到考古出了璞玉的专业兴奋状态，但面对粉丝线下直接的夸赞还是有些羞涩，便试图转话题到分析叮铛为什么会出片。
叮铛听不懂他关于构图和光影的专业术语，不过关程雪的兴奋少见地感染了她，便索性不管吃了大半碗的面条，直接和关程雪出了小店。
听说是在江边放了烟火，不过皓淮只看见了返程渐渐由拥挤到稀疏的人流，并没有看见夜空中持续了十五分钟的昙花一现。
不知道是不是街上的繁华有温度，所以冷清的时候才会觉得更加寒冷，皓淮重新系好围巾，直到手机震动才露出手指去看消息。
是唐易发来的一张截图，配了一个震惊的表情包。
他想着肯定是唐易在哪看的新闻，本着敷衍到位的原则点进去看了一眼，却近乎停在了截图上足足两分钟。
是一张来自这次江边烟火的摄影，截图是摄影师本人的账号。
拥挤的人群变成灰黑色的绰影，在流动的影子中抓拍到了一个看烟火的姑娘，半褪色的粉色长发被江风吹得有些狼狈，鼻尖和脸颊被冻得微红，精致的半侧脸轮廓一半被空中花火闪耀的，一半被人影掩映。
她眼睛中映出的光可以说是流光溢彩，即使是面对和她对望的烟火也毫不失色。
“不能用手放。”
男孩拍落女孩手里的窜天猴，女孩不服气地叉起腰。
“我不要，我要放最好玩的！”
“那你拿这个。”
男孩塞给女孩一个长长的直筒袖珍烟花，女孩噘着嘴不情不愿，满脸不信任。
不过当拳头大的光点升向空中的时候，女孩就立刻仰头笑起来。
那是什么时候了？
看着女孩的男孩抬起头，女孩和烟火一起消失，变成了皓淮手机上精致的画面，和他不自主上扬的嘴角。
唐易的消息跳出来，把画面遮住四分之一。
―这不是叮铛吗？
皓淮不耐地把消息划走。
―这可是巧乐兹给巧克力开门，巧到家了！
―不过感觉这半年的风头又要被雪格格抢走了，下次聚会非得好好敲打他一下。唐易又开始碎碎念，这次皓淮倒是没有敷衍。
―是你摄影会的那个雪格格？我记得你说是个学生？
―对啊，谁知道他能找叮铛当模特。
皓淮顿了一下，下午的情景立刻浮现出来。
长卷发，背着摄像机，突然冲出来喊叮铛亲姐的男生。
皓淮敲了几行字，又全部删得干干净净，最后简单干脆地一摊手。
―你们摄影会还收不收新人？
―收啊，手机拍都收，只要你有活儿。唐易一愣。
―带我一个，聚会的时候喊我。
―？哥，你连张自拍都没有吧？唐易前脚满头问号，后脚就收到皓淮一张不知何时存的唐易音乐会杀马特造型的自拍。
―这张行不行？皓淮发动嘲讽。
对面的唐易满头雾水地耸耸肩，把招新聚会的时间发给皓淮，想了想，又打开另一个聊天窗口。
―童语，有新情况啊。
对面几乎是秒回，是一个惊恐猫猫脸。
―皓哥刚才说要加我的摄影会，你觉得他受什么刺激了？
对面又是秒回。
―唐易学长……那我也想参加QAQ
第7章 连牙都要上私教课了
酸涩的液体充斥了呼吸，伴随着金属尖锐的摩擦声。
漠然的男声朦胧在痛苦的意识之外，被一阵阵穿透的剧痛拉扯地忽远忽近，头顶的无影灯似乎将皮肤和血肉层层剥开，将骨骼拷打得千疮百孔。
“嗷嗷嗷嗷嗷嗷――啊啊啊啊啊――”
苍白的隔间，司空见惯的助手，雷厉风行的医生，回荡在走廊的惨叫。
和一个把他们的防护口罩喷成花洒的叮铛。
助手的嘴型已经成了“多大了还不嫌丢人”的形状，被皓淮抬手挡了回去。
给叮铛补完牙的皓淮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示意她起身。
叮铛抹着满脸的眼泪，却看见隔壁间出来个一脸淡定的小学生，正抬头问在外面等待的家长。
“妈妈，明明不疼啊，怎么大人还哭呢？”
助手在叮铛看不见的地方捂嘴偷笑，方才疼得时候叮铛不管不顾，现在被小学生一点她才逐渐回忆起自己刚才的样子有多鬼模鬼样。
她瞥了一眼皓淮，对方正收拾用过的器械，留了一个流畅精致的下颌线给她。
她则留了一个吱哇乱叫的血盆大口。
本来就尴尬，这下有点恼羞成怒了，怒自己的不幸。
“可以了，”皓淮坐在电脑前面熟练地开了几张单子，招呼一旁的助手，“笑笑，口罩不够了，你去下面拿几包。”
助手整理了下表情，出了隔间。
叮铛拿着花花绿绿的单子，等着皓淮给她缴费指南。
结果等来了一个皓淮的微信二维码。
“补好了，另外你有一颗畸形牙，以后可能会影响周边牙齿，最近有不舒服的地方可以微信找我。”
“哦……”叮铛的锐气又被未来挂号的可能挫掉一截，颓然拿出手机。
皓淮却一笑：“最多拔掉重新种一颗，会打麻药的。”
叮铛从他的笑容里看出了恶魔犬牙，绝望中生出狠戾，对着那张人见人爱的脸咬牙切齿：“看见你就没好事。”
皓淮不以为意，机器女声读出下一个患者的名字，给叮铛下了逐客令。
直到叮铛把手里乱七八糟的票单丢进垃圾桶，准备发个仅自己可见的朋友圈的时候，才发觉哪里不对劲。
没听说过加患者的医生啊……自己好像还不是身价数千亿的总裁来着。
叮铛凭借本能得出一个答案，不过这个答案刚分化出四肢就被她囫囵重新按下去，自恋每个人都有，但是拿出来坦诚面对总觉得会埋个落花流水的祸患。
皓淮的头像和空白朋友圈签名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叮铛按捺下在默认消息之后补充个问候的欲望，尽量把注意力扔在一边。
一直到傍晚，叮铛始终有些心神不宁，她在等那个头像弹出什么消息，好让她立刻顺藤摸瓜证实什么。
所以当屏幕上方闪烁的时候，叮铛几乎是一把抄起手机，但看清消息来源，又有些失望。
是关程雪。
―叮铛姐，你记得上次我给你拍的相片不？
―挺好看的，怎么了？
―就我之前有个甲方爸爸，想做个情侣短视频的号，看上这张照片想找你合作。就是网上一些签合同的扮演cp的短视频那种，你觉得怎么样？
叮铛反复读了几遍信息，有些喜出望外。
―关老师，钱多吗？
关程雪发了个无辜的柯基表情包。
―不知道，我也没做过，而且准确来说甲方爸爸还没找到扮演男方的人，要不你晚上过来直接看看？正好是我们摄影同好会的聚会来着。
叮铛扒拉了一眼数字逐渐危险的余额宝，欣然允诺。
约定时间是晚上九点，叮铛化了个比面试还要精心的妆，一照镜子却发觉手抖而用力过猛，不过也没有时间再去修饰熊猫一样的眼妆了，她抓起背包，一路奔到聚会的alice咖啡。
咖啡馆玄关对称放着白皇后和红皇后的塑像，乍一推门进去有些波橘云诡，不过相比于后面成迷宫摆放的假蔷薇花和各式疯帽子玩偶，又显得内敛温和了许多。
门上的风铃随着叮铛的动作发出脆响，关程雪像是一直等着她，听到声音就赶忙从桌旁站起身打招呼。
叮铛注意到咖啡厅的男女大多带着价格不菲的摄影设备，应该就是关程雪所说的同好会。她捏着浑身上下唯一能和拍照挂钩的东西――手机耸耸肩，跟着关程雪坐在了角落的小沙发里。
“甲方爸爸刚才说可能要准备个惊喜……”关程雪四处张望，“应该快回来了，吧。叮铛姐，要不你先点个咖啡？”
叮铛刚准备推脱晚上不好喝咖啡，一个男人就走过来大大咧咧揽住关程雪的肩膀，关程雪全神贯注地找人，被吓得浑身一抖。
“雪格格！带女朋友了？”男人哈哈一笑。
叮铛听着耳熟，抬头正好和男人的目光撞在一起，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声：
“唐易！”
“叮铛！”
关程雪拍落唐易的手：“你怎么和谁都认识？先说好了，叮铛姐人家可清清白白，别张口就来。”
唐易勉强挤出来个笑容：“我哪敢啊……”
叮铛看唐易一副预备逃之夭夭的样子，心中疑窦顿生：“唐易，你是不是把我照片非法挂哪了，正主来了准备跑是吧？”
关程雪在一旁睁大了眼睛：“唐易，你犯法了知不知道？”
唐易只好收住步子，眼睛却不时向一个方向瞟：“你俩别一唱一和地为难我了，我真有事。”
叮铛游刃有余地在沙发上拍了拍：“什么事不能在这说啊？别人是来摄影交流，你心怀鬼胎是不是？关程雪你干脆叫会长把这位危险分子请出去好了。”
关程雪有些尴尬地递了个眼色：“会长就是他……”
叮铛一怔，不过强撑住旁若无人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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