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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上位手册(女尊) ——倾城欢【完结】

时间:2024-11-23 17:37:01  作者:倾城欢【完结】
  荣蓁不自觉蹙起了眉,秦岭察觉出她的不忿,道:“草民有句话,或许有些冒犯,你荣大人不过二十岁便可官居四品,更娶了陛下的弟弟,成了皇亲国戚,难道荣大人便没有平步青云,一朝飞上云端的心思,在朝中,尔虞我诈的事情您见得少么?大人借了皇族的势,将来亦是一片坦途。这也是许文华等人对荣大人您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因为您的背后是皇帝。可您再聪明,毕竟还年轻,往后便明白了,人这一生,只需忠于自己,其他人都可辜负。”
  姬恒着了斗篷,站在荣蓁身后,闻言看着她的背影,似乎想知道她究竟有何反应?
  秦岭轻声道:“要怪只能怪沈如贞迂腐,守着忠孝节悌,将许文华视作恩师,一心以为自己做了刺史,便可改变这益州。可益州内部早已腐朽不堪,我若是她,便与那些人虚与委蛇下去。至于库银的事,想了法子调动别处,先瞒住要紧。”
  若沈如贞真的有这想法,恐怕也不会自尽而亡了。
  荣蓁问她:“所以呢,你要同本官谈什么条件?”
  “我可以帮大人提供你想要的证据,足以肃清整个益州的证据,但大人要承诺放我一马。从此,这个世间再不会有秦岭这个人,而大人完成了皇命,或许还会加官进爵,我们彼此行个方便,难道不好吗?”
  荣蓁道:“你难道就不怕我把你交给许文华?”
  秦岭笃定道:“大人不会,否则我也不会自投罗网啊。”
  荣蓁并未立刻允诺她,可也未回绝,她拉着姬恒的手离开了暗牢。
  回到房中,荣蓁遍身冷意,她坐在桌上兀自出神,一杯热茶放在她的手边,姬恒坐了下来,“你想答应她?”
  荣蓁看着姬恒,“秦岭的确该死,可许文华等人的存在,却危害更多的人,将来益州的刺史,不会有比沈如贞更好的结局。她的死是心甘情愿的,也是为了向朝廷示警。”
  姬恒握住她的手,缓缓道:“朝中的事我也有所耳闻,皇姐登基之后,一心整顿吏治,益州的事的确不能再拖了。若换了我是你,我会答应她。不过,许文华在益州的势力盘踞,带着证据出城,许文华不会让我们全身而退。益州的案子并不难解,可却难办,是皇姐没有给你更多的权力,倒不如你呈一封密信,同皇姐请求借兵,将许文华等人控制住。”
  荣蓁的确有这样的想法,没想到姬恒所思竟与她不谋而合。
  荣蓁道:“明日,我们一同去沈如贞父亲居处一趟,听闻他疯了,我却想知道,一个疯子,会不会为了他的女儿而清醒。”
  ————————————
  沈如贞的父亲如今安置在一处老宅里,马车停在巷口,荣蓁扶姬恒下车,两人一同走了进去,飞鸾并几名随从抱着剑跟在两人后面。
  荣蓁叩开了门,一个小童站在门内,问她们:“你们找谁?”
  荣蓁越过他看向院内,里面空旷无比,一个老仆正坐在阶下晒太阳,而树底下,一个老叟头发半白,靠在那里,怀里抱着破烂衣裳,一只手里还握着一张沾满了尘土的饼,正念念有词。
  那老仆瞧见两人穿着不俗,连忙起身,一脸讨好,“两位贵人,可是来送吃的?”
  姬恒见他一脸谄媚,心中不喜,往后退了一步,荣蓁抬手,飞鸾将一个包袱丢到他怀里,那老仆笑着请两人进去,欢喜地进了屋子,估计在翻看包袱里荣蓁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荣蓁解释道:“沈如贞并无什么故交,她一死,也无人会在意她父亲的死活,平素许文华倒是会让人送些吃食过来。”
  害死了他的女儿,又来对他施舍,姬恒心道:这人可正是将伪善做到了极致。
  荣蓁走到树边,也不在意地上尘土,低下‖身去,看着沈父,他口中念着的话语听不真切,即便是有人看着他,他也并未对视。
  荣蓁低声道:“沈大人快要下葬了,这案子也快要结束,等一切了结,我可以让人送你离开这里。”
  那人听了这话,毫无反应,荣蓁看着他,见他眼神中连一丝变化都没有。她倒也没奢望这人会给什么反应,该说的话已经传到,她站起身,转头朝姬恒走去,“我们回去吧。”
  姬恒同荣蓁并肩离开这里,等人都走了以后,方才那无波无澜的人,手中的饼抖了抖,掉落在地上,他失神地望着地上,而后疯了一般将那饼捡起,一口一口咬下,塞得嘴里满满当当,半白的头发散乱,遮住了他的双眼,可簌簌滴落的水珠藏不住。
  回府之后,荣蓁写了密信,送往都城,这封密信加急,三日便可收到。再成事便是六日之后,一连两日过去,荣蓁并未去见秦岭,她想,恐怕现在最急的是苍山别院的人。
  荣蓁所猜不错,许文华自那人被荣蓁点明,便满城寻秦岭的下落,可两日过去,并无任何线索。今日又听人来报,说荣蓁去看望了沈如贞的父亲,种种行为,让许文华摸不清荣蓁究竟想做什么。
  卢昉让安插在府衙的眼线去报荣蓁每日的举动,又来报:“荣大人今日并未外出,在府中待客,邀了孔大人。”
  许文华道:“她竟这般闲适。”
  荣蓁这顿宴请,孔书宁拘束极了,只盘算着时间,无他,只因姬恒也在。
  孔书宁见她二人伉俪情深,姬恒话里话外都在谢她这些时日的奔波,即便这样,孔书宁依旧笑僵了脸,好不容易等到散场,她行礼告退之后,飞也一般离开了。
  姬恒侧眸看着荣蓁,“你的朋友们,好像都很怕我。”
  不止是今日这孔书宁,上次在帝卿府里,那郑玉甚至不敢留下来。他想着便问出了口。
  荣蓁道:“殿下多虑了,等回了京,我特意请了郑玉过来,介绍给殿下认识。”
  姬恒眉眼含笑,“好啊。”
  荣蓁忐忑地等着女帝的回复,夜里总不能安眠,姬恒见她辗转反侧,“你在担心什么?”
  荣蓁没有说,可姬恒却看得清楚, “放心,即便皇姐没有允诺,我也有办法。”
  荣蓁疑道:“殿下这是何意?”
  姬恒靠近了,与荣蓁耳语几句,见她眉心渐渐舒展了,而后将他抱住,在他唇上轻吻一记,说出的话倒是真心实意,“殿下真是我的好夫郎。”
  荣蓁平时不假辞色,可这哄人的本事却也是拿得出手的,姬恒来了益州后,难得见她展颜,心里也舒了一口气,打趣她道:“ 你打算如何谢我?”
  荣蓁摸着他的脸,“殿下想让我如何谢?”
  姬恒轻哼一声,“话倒是说得好听,那便先欠着吧,等回京之后,我再好好想想。”
  荣蓁道:“等益州的事了结,我便向陛下求几日假,在府里好好陪着殿下。”
  说起来,她们大婚之后,相处的时日加起来还不足一月,让他独守空房许久,倒也没见姬恒真的埋怨过。这天下男子,不论她娶了哪个,怕也不会有比姬恒更好的。
  姬恒轻轻嗯了一声,昏暗的夜里,倒难得有这样静谧的时刻,他偎紧了她,慢慢闭上了眼。
第026章 茫茫
  可有些事说来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依照大周律法,没有确切证据,不得肆意羁押朝中官员,这是太祖皇帝在位时定下的,只因前朝便有官员暗结朋党,打压敌对官员一事,最终佞臣独揽朝纲,危害江山社稷。
  而益州的案子,不在一人,更甚至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牵涉甚广,这也是女帝为何让荣蓁前来查案的原因,若是虚应故事,只拿下一些替罪羔羊,再补上一些库银,这案子便会轻飘飘地掀过去,而真正的祸患不绝,将来还会重现今日所面临的困境。
  荣蓁向皇帝请旨,将益州官员全部控制起来,便是在打乱秩序,重建法度,只怕回京之后,也会被一些朝臣弹劾,可眼下荣蓁顾不得那么多。
  只是荣蓁还没有等来女帝的旨意,却先等来了一个意料不到的人,那人被飞鸾从后门领进来,一路避开府衙中苍山别院的眼线。
  荣蓁得了消息,便去往正堂,那人听闻脚步声渐近,慢慢转过身来,黑色斗篷下,是半白的头发,悲苦的面容,荣蓁一怔,来人竟是沈如贞的父亲,一个早已经疯了的人。
  他看着荣蓁,却欲言又止,荣蓁挥手让飞鸾退下,对沈父道:“没想到你会来见我。”
  荣蓁早就猜到他不是真的疯了,更猜到他手上或许有一些证据,可却也没想到他会在这个当口来找他。
  沈父声音有些沧桑,“是啊,我若是继续疯下去,会让许多的人放心。许文华放心,益州的官员放心,甚至连死去的贞儿也会放心。可我已经到了这个寿数,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贞儿让我等,我又有多少年可等。我只怕自己到了地下见到贞儿时,仍旧没能为她申冤平反。”
  荣蓁抬手让他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可我看得出,你并不能全然信任我。”
  沈父苦笑一声,“是啊,今夜我过来,不过是在赌,若是输了,我便同我女儿一起安葬,这益州城死了一个老叟,并没有人在意。可我若是赌赢了呢,朝中让人来查案,若这一回让她们侥幸逃过。下一次不知要多少年,我不敢再耽搁下去,若你真心想办益州的案子,我却因为犹豫不决,而失去机会,才会抱恨而终。若是旁人都愿意为了我的女儿出头,我这个做父亲的却躲在背后苟且偷生,又怎么配为人父。”
  荣蓁原本等的并非是沈父手上这封信,可他的这封信也给了荣蓁一记定心丸。
  沈父忽而跪了下来,颤抖着手,将一封信从怀里取出,“这是贞儿交给我的,是她的亲笔血书。她当日告诉我,若她有不测,让我守好这封信,不可轻易取出,若是等到哪年,当今陛下有意为益州申冤,再让我将这封信交给钦命大臣。荣大人,请你为前益州刺史沈如贞平反!”
  荣蓁连忙起身,将沈父扶起,沈父却拒不起身,她只得双手从沈父手中接过那封信,当着他的面将这封信打开,这封信虽不长,却字字锥心,言简意赅,直言许文华等人陷害罪名,偷盗库银,再编造名目。沈如贞虽已死,但这封信却能当做佐证。而最末页,揭示的秘密足以让荣蓁心惊。
  那些丢失的库银,除了被许文华一党吞下,更有一部分去往了江南,流到了吴王手中。
  难怪沈如贞不敢让沈父将这封信轻易交出,或许沈父不了解其中厉害,但荣蓁再了解不过,吴王当年差点撼动女帝姬琬的储君之位,如此一来,岂不是证明了她早有反心,正在暗中积聚力量。
  荣蓁定下心神,将沈父扶起,“我荣蓁在此许诺,定会将益州库银案查个水落石出,绝不让沈大人枉死。”
  沈父老泪纵横,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紧紧抓着荣蓁的手臂,像握住了救命稻草。
  荣蓁问道:“你是如何从老宅里脱身的?”若她没记错,白日里那一老一少,便是监视他的人,而在这周边更有其他人盯着。
  沈父道:“荣大人只管放心,我药倒了那老仆,穿了他的外袍出来。平素他常有晚上出去买酒的习惯,那些人只把我当成是他,并未起疑。这个时候,只要我再沿原路返回,必不会有差错。如今夜里寒冷,那些盯梢的人也不会那样尽职尽责。”
  荣蓁坚持让沈父留下来,沈父却道:“我若是不见了,只怕会打草惊蛇,反而耽误了大事。”
  荣蓁也知道这些,见他坚持,便让飞鸾悄悄送他回去,更从府中带了壶酒给他。
  飞鸾将沈父送到巷口不远处,便隐去身影,沈父将一半的酒倒在自己外袍上,沿着原路返回,巷口一个面摊格外惹眼,那两人打着哈欠,听见虚浮的脚步声,抬起眼皮瞧了瞧,离得近了,一阵酒味扑面而来,那两人轻骂几声,只当那老仆归来,果然未引起怀疑。
  沈父回去之后,到了那老仆房中,他趴睡在桌子上,沈父将他一把抓起,把剩下的酒从他口中灌了进去,又摁倒在桌上,将那外袍丢在他床上。
  房中黑暗一片,他忙完这些,也泄了气力,“贞儿,为父不会让你白死。”
  荣蓁回了房中,她素白的袄袍上沾染了一些指印,姬恒一抬眼便瞧见了,“方才你去见谁了?”
  荣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沈父抓出来的指印,她将外袍褪去,挂在衣桁上,“见了一个重要的人。”
  姬恒见她不欲深言,便也不再追问,只道:“父后让人传信过来,说是再过一个月便是明贤六岁的生辰,要大行宫宴,让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在那时候赶回去。”
  明贤是女帝所育二公主,比起明苓这个长女,明贤公主可谓备受宠爱。一个月,应也来得及。
  见荣蓁没说话,姬恒道:“实在不行,我便自己回去。”
  荣蓁坐了下来,安抚道:“你放心,一个月的时间,益州的事定能完结。”或许用不了这么久,端看自己能不能狠下心来。
  第六日一早,京城里的密旨送到益州府衙,荣蓁匆忙来到正堂,孔书宁与武亭芳亦赶来接旨。
  密旨中言及,“朕特授荣蓁总理益州之案,益州官员不得阻拦干涉。必要之时,不必请示于朕,皆由荣卿决议。”
  孔书宁与武亭芳交换了眼神,又连忙低头领旨,荣蓁接下旨意。姬恒来到正堂,将手中的令牌交于荣蓁,“你只管去做,剩下的本宫来担。”
  姬恒手中这令牌是先帝赐予,非常之时可调动一州兵士。荣蓁接过令牌,紧紧握在手中,抬头望着院前的天空,阴云密布,不得舒展,是时候让这益州换个天了。
  二月初的晨日透着春寒,益州的一众官员还在睡梦中便被带走。荣蓁手持密旨与令牌,下令调来了邻近州府的兵士,不到一日便控制了整个益州城,也将苍山别院围困住。
  卢昉如今为益州官员之首,也被绑缚到府衙中,她衣袍凌乱,眼眸中却有不甘之色,她昂起头来,又被府兵压制住,她恨恨道:“荣大人,我等并无违反大周律法之处,亦是陛下任命的益州官员,你怎可没有证据便将我等押解。亏你还是四品官员,难道不知道这在大周不合规矩吗?你破不了益州案,便想着屈打成招,来回复陛下。即便我等官职不如你,朝中大臣也定会为我等鸣冤!”
  卢昉这一开口,原本还有些畏惧心虚的官员,也跟着壮起胆来,愤愤不平。荣蓁坐于堂前,看着院中被押来的官员,并不回应卢昉的话,眼神冷冷地在她们脸上扫过,而后抬起手来,飞鸾立刻命人将其中一些官员带走。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却不知荣蓁究竟打的什么算盘。但这样无声的压迫,直让人透不过气来。有些人已经在心里琢磨了一番,又过了半个时辰,飞鸾等人回转,荣蓁开口,“带走!”
  又是一批人被带了下去,眼前是未知的恐惧,这荣蓁又是女帝近臣,一些人已经坐不住,在心里想着该如何甩脱罪名。
  而被带走的那些人,却是到了刑部武亭芳的手中,益州府衙的大牢,她们并不陌生,甚至曾经还在这里审判过一些犯人,只是今日 掉转了处境。
  荣蓁特意嘱咐,若有些人顽抗,不必容情。武亭芳的手下有用刑的高手,不需皮开肉绽,也能让人生不如死。
  而这两批人,也是荣蓁翻阅履历仔细筛选出来的,有些虽对益州库银案牵涉并不深,但却依附于许文华,若不趁机断其羽翼,日后总有许文华东山再起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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