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太先是逼女儿结婚,说条件好对她又好的男人错过了不好找。她无奈道出缘由,母亲却犹豫了:“要不,还是算了吧。”吕青很惊讶,毕竟成为成功男人正室的执念,她从小听到大。
养尊处优的二姨太苦笑了一声:“我还不知道这里面的苦吗?其实我从来就不想让你跟你大哥争,你学学你弟妹,拿一份钱,找个对你好的男人踏实过日子就够了。”
她的眼睛湿润了,掩饰地说:“我才不要靠男人呢,妈,你要相信你女儿不比男的差。”二姨太笑着抱住已经长大的女儿,摸摸她的头。母亲的理解安抚了吕青的心,她劝自己算了,收起多余的感情,试着重新接纳于知行。他以为危机已过,自然十分开心,对她温柔又体贴,仿佛回到了热恋时。
这天两人一起去逛珠宝店买婚戒,选的是19世纪在法国巴黎创立的高级珠宝品牌,整个皖南只有这一家店,名媛贵妇都以买它家的珠宝为傲。经理带着员工亲自迎客,殷勤地问:“请问两位是要看婚戒吗?”于知行点点头,拥住她的肩膀,潇洒地说:“把你们店里的好货都拿出来。”吕青娇嗔地看他一眼,怪他太张扬。
经理戴着手套,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毕恭毕敬地捧着从密室里的保险柜里取出的天鹅绒匣子,拿出几枚D色全美钻石戒指供吕青挑选。店员和于知行都推荐她选钻石最大的,说她手指纤长,带着漂亮,但她并不想在这一项上花销太大,于知行虽然收入高,毕竟是白手起家,没有雄厚的家底。她借口款式不好看,选了个三克拉的方钻,店员说可以按她的想法重新镶嵌,就是需要两到三个月的时间。
于知行隐约猜到她的想法不太开心,吕青调侃地说:“都说想炫耀钻石大小的最好方式是打麻将,我对这个又没兴趣,要不我们先买订婚戒指?”他听了果然眉舒目展,兴致勃勃地挑了一对情侣对戒,慎重的为她戴上,低头饱满深情地说:“青儿,戴上戒指你可不能再后悔了,”说完把她的手拉起来,轻轻吻在她无名指上的戒指上,“我真的好开心。”
吕青也柔情似水地看着眼前这个温和宠溺的帅气男人,给出了真心的认可:“我很喜欢。”两人的手紧握,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幸福的甜,可惜电话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与美好。屏幕上显示的是“周姨”,于知行接起来一味嗯嗯嗯好好好,态度恭顺谦卑,挂了电话才解释道:“周姨说小悦吃的燕窝没有了,她又不知道去哪里买,怕买到假货,让我给她个地址。”
吕青努力不带情绪:“哦――
他大大咧咧地说:“我怕她连地方都找不到,等会儿我多买点拿过去好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吕青皱眉,好心情打了折扣,从他手里抽回手:“你让孟宇去办不就好了,燕窝有什么区别?随便哪个商场都有。”
于知行哄她:“顺便看看她们呗,小悦肯定也想见你。”吕青无意配合演戏,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拒绝了。刚给未婚妻戴上戒指的于副总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她,轻声说:“我去一趟就回来,你等我。”
韩悦见他提着一堆营养品上门,不好意思地说母亲:“妈,你别有什么事就找阿行,他很忙的。”说不出口的是人家已经给了不少钱,别再随意使唤人。
周雪梅不以为意地反驳:“吃了对孩子好,阿行给自己侄儿买有什么不对?”
于知行赶紧答应:“对,小悦你别见外,周姨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有什么事儿找我就行了,我要是没空我也会安排人的,放心。”
周雪梅满意地笑了,越看他越顺眼,硬留他吃晚饭,于知行为难地表示谢谢周姨的好意,但吕青还在家等自己。走之前还不忘叮嘱韩悦:“小悦,你平时可以去附近的公园走走,但一定要小心,要跟人保持距离,别被撞到或者摔倒。”
韩悦孕期快三个月了,脸庞更圆润了,笑起来很甜:“知道了,我妈在你怕什么?”
于知行回头对周雪梅憨厚一笑:“那就辛苦周姨了,您来了我就放心了。”周雪梅送他出门,在电梯口似无意地说:“阿行,你长大了,我现在都还记得,你原来那个冒失冲动的样子。”
回忆往事,于知行有点伤感:“是,以前不懂事,全靠我大哥......
周雪梅恍若未闻,看着他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你们初中毕业那年,你给小悦写了一封信,但那个时候你们还小,我没有把信给她,所以小悦一直都不知道。”
于知行面露惊诧,久久说不出一句话。他当然记得十五岁那年自己鼓起勇气向韩悦表白,约她去看电影,可整整等了一天也不见她的人影,他以为是被拒绝了,赌气没有选韩悦填报的高中。从小学到初中,韩悦跟他一直都很亲近,满心以为的双向奔赴变成了自作多情,年少气盛的他没再主动联系,两人在不同的学校有了新的朋友,慢慢的疏远了。
韩悦上大学后认识了于致远并相恋,后来才发现于知行居然是他弟弟,于知行那时已经交过了几个女朋友,错愕之余没有任何超出同学关系的表现,沉浸在爱情的甜蜜里的于致远和韩悦没也有觉察到异样。是在后面频繁的接触中,面对把自己当家人格外亲近的哥哥和嫂子,他的心思才慢慢走了样。
她长高了,变漂亮了,性格一点却都没变,还是那么天真单纯,傻得可爱。对他的态度也跟以前一样,可是呵护她、被她爱着的人却不是自己。于知行成了他们爱情故事的卑微观众,又痛又虐的悲剧人物,可他又抵制不了家庭生活的诱惑,只要哥哥和韩悦一个电话一个笑容就飞蛾扑火般追逐那点温暖。他只能用浪荡来掩饰求而不得的渴望,在一个又一个的女人间流浪,直到遇到吕青。
周雪梅观察着于知行的表情,知道自己一句话惊起了千层浪,接着恳切地说:“后来我翻到过小悦以前的日记,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开心,怪你为什么不理她了,这个傻孩子,她那时应该也是喜欢你的。”叹息一声,“我很后悔,这一切是不是我的错?如果我当时没有阻止你们......
于知行心乱如麻,但毕竟他不是毛头小子了,下意识说道:“周姨,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就算您当时没阻止,我们......也不一定能走到一起。”说到哥哥他依旧揪心的痛,“我哥更适合小悦。”
他逃也似地离开了,周雪梅遗憾的回到屋里,韩悦满脸通红地拿着一封信,震惊地质问:“妈,这信是哪儿来的?”她的手在颤抖,为了这封男孩儿十五岁那年寄出她却在多年后才收到的情书。母亲没有回答,但眼神和表情证实了她的猜想,果然――这只是父母为了让孩子专心学习最常见的操作罢了。
发黄的信封、信纸,少年于知行的字体很稚嫩,也很熟悉,满满写了两张纸,最后一句是“小悦,我想大声地说一百次我爱你,做我女朋友好吗?”还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这就是衣冠楚楚、成熟老练的于副总年少时热烈又奔放,纯真的爱恋,回忆里他炽热的眼神就像夏日的骄阳。
一瞬间韩悦内心百感交集,他曾是她最好的异性朋友,总是让着她、保护她,中学时谁没有过这样被取笑的cp呢?可是他突然就变脸了,一声不吭去了别的学校,还很快有了女朋友,同样十五岁的她很委屈也很生气,安慰自己说只是因为他不够朋友,对,没有别的,只有泪湿的枕巾和日记记录了她青涩的初恋。
怪不得第一次遇到于致远,她就觉得很亲切,他那么好,符合所有她对男人的幻想,而且他很爱她。连挑剔的母亲也对于致远赞不绝口,同意他们毕业就结婚,韩悦也终于读懂了母亲得知他弟弟是于知行时露出的怪异表情。
周雪梅并没有一丝刚才对于知行表现出来的愧疚,坐下来轻描淡写地说:“我收行李的时候看到了,就带来了。”
看到了?韩悦陷入深深的无奈,果然,母亲是不会觉得自己有错的,行,她点点头,继续质问:“你带来干嘛?还有――她抖了抖手里的信,“你放在餐桌上干嘛,是要给阿行看吗?”
对啊,可惜被她发现了,先收了起来。母亲直视悲愤交加的女儿,严肃地说:“小悦,我同意你留下这个孩子,不仅是因为心疼致远,你三十二岁了,也不小了,如果这个孩子不要,再过几年就算遇到合适的人,能不能生不好说......
韩悦尖叫起来:“我不要再结婚,我跟你说过了!”
周雪梅的态度很冷静,温和而坚定:“我知道你很难接受别人,那如果是阿行呢?他肯定会对这个孩子好的,而且他和你本来就有感情。”
韩悦难以置信,惊惧万分:“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想到阿行?他有未婚妻,他要结婚了啊!”虽然满口否认,但她的眼神闪躲,说话也迟疑了。
知女莫若母,周雪梅坐过去强拉着韩悦的手,殷切地说:“小悦,你要为孩子考虑,他本来就是于家的血脉,不会有阿行对孩子更好的人了。来了这么久,妈看得出来,阿行很在乎你,他心里是有你的。”
她的言之凿凿,让韩悦更惊慌了:“可是......青儿......
周雪梅脸上的每根皱纹都写着恨铁不成钢,用力拍她的手背:“你这傻孩子,他未婚妻家境那么好,上次来吃饭,阿行讨好她,她还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以后结婚了肯定不让阿行多管你跟孩子。报纸上都写这个女人还有别的男人,你替她操什么心啊,你不一样,错过阿行不会有更好的了!”
韩悦明知道母亲说的每句话都不对,但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发脾气躲到自己的房间里。周雪梅并不着急,慢悠悠地收拾桌子,种子已经埋下了就必然有发芽的一天。
第二十章 对不起,你很好,但她只有我了
于知行回到家,恍然发现红酒、牛排早已准备好,蜡烛、鲜花虽不显眼,但细节完美,仪式感满满。可是他的心很乱,失去了在珠宝店时的幸福感,吕青看他脸色就知道发生了什么,问他他却说没什么,小悦挺好的。
整个晚上于知行都神情恍惚,他回忆往事,想起自己的沉沦和逃避,更多的是想起哥哥,他是那么爱韩悦,如果把韩悦和他的孩子交到别的男人手里......于知行难以想象,但看着扎起头发,穿着真丝睡裙窝在沙发上看报表的吕青,他同样无法割舍。
最初是被她的美貌和聪颖吸引,后面相处越来越默契,虽然结合有现实的衡量,但从上次她提出退婚于知行就知道,她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早已不知不觉占据了重要的位置。夜里吕青睡着了,他却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毫无睡意,直到她无意识翻身触碰到他,他轻轻抚摸她纤细的手指,把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才迷迷糊糊睡去。
他只能再次逃避,减少和韩悦见面的机会,周雪梅打电话过来他态度依旧亲切恭顺,打过去的钱也更多了,但不再随叫随到,而是像吕青说的那样派孟宇去跑腿,原来也是可以的。
在商务活动上,高大少远远看见吕青就往一边躲,不是第一次了,她觉得很奇怪,这纨绔和吕墨、宋磊是一丘之貉,之前最爱刁难她,怎么最近这么老实?她主动走过去,微笑着打招呼:“怎么见了我就走,是我哪里得罪高大哥了?”
高大少脸色有点尴尬,不自在地摸摸鼻子,左右看了一眼,又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酸溜溜地说:“我哪里敢?吕小姐手段了得,既有北廷做靠山,又有太子爷替你出头,惹不起。”
吕青讶然,不解地问:“梁宇森?他替我出什么头?”
高大少却不肯多说,只冷笑几声,“哟,出了力还不表功,他这是对你情深意重啊,吕青你可真是――冲她比了个大拇指就走了,剩下她又茫然又气恼,狗嘴果然吐不出象牙。
她不奇怪姓高的这么想,在很多人的心里她就是这种恃靓行凶、唯利是图,把男人玩弄于股掌的女人,别人怎么说她也根本不在意。但他提醒了她,她以前那些风流韵事好像很久没人提了,绯闻男友们也都纷纷和她划清了界限,难道是他做的?嫁给于知行,再利用梁宇森获取利益最大化,不是她做不到,只是她不愿意。
她再次打电话给他说感谢,不必为她树敌。太子爷根本没把那些人放在眼里,包括警察署长的儿子,轻笑一声:“举手之劳,你就是脾气太好,不反击才会被人抹黑。”
吕青啼笑皆非,她哪里算得上“脾气好”:“不重要,好名声自然属于成功者。阿森,我――还是决定和他结婚。”
电话那头沉默了,梁宇森深呼吸了两下,气息沉重又绵长,声音低得有几分压抑:“我是不会说恭喜的,也不用给我寄请帖,”停了停又叹息了一声,“姐姐你太残忍了。”这是他第一次挂断她的电话,吕青怅然若失,他也许算不上好人,对她却没话说,正因为如此,她不希望他再浪费时间和精力,可是好像伤害了他。
于知行终于可以陪着吕青去试婚纱了,换了一家顶级婚纱店,吕青只选了三件,于知行倒好,给自己挑了五套,试得比她还起劲。“我老婆太美了,我要不好好打扮一下怎么配得上?对吧?”他洋洋得意地说,搞得店员捂着嘴偷笑,经理则是忙不迭地说着捧场的话:“于副总谦虚了,您是衣服架子,气宇轩昂,穿哪套都帅气。”他听了哈哈大笑,回头冲她Wink,孔雀开屏似的。
坐在旁边试妆的吕青一脸无奈地摇头微笑,看似嫌弃,实则带着不自知的宠溺。突然她的电话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不知名的号码,她疑惑地接通,对面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焦急万分:“吕小姐是吗?我是韩悦的妈妈,阿行在吗?我们给他打电话打了好多个他都没接......
第一句话出来吕青就黛眉微蹙,听到“韩悦摔倒出血了,我打了120,现在在救护车上”,她猛地站起身来,大喊“于知行”,兴致勃勃的他不解地望过来,吕青喉咙有点干,“快,韩悦摔倒了,我们赶紧过去。”
于知行愣了一下,脸色大变,他手机放在试衣间了所以没接到电话,听完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换就往外走,经理想拦又不敢,吕青耐心地说:“这衣服我们要了,其他的先放着改天再来试。”于知行感激地看着她,想跟她一起走,可她的婚纱裙摆太大了,双手搂起来都还不方便行走,吕青毅然说:“你先过去,我换了衣服马上过来。别急――于大哥会保佑她们母子的,你路上注意安全。”
于知行眼里有泪光闪烁,匆匆点头三步并做两步走了,他再一次感觉到了哥哥出车祸那天的恐惧,一遍遍在心里祈祷,只要韩悦和孩子没事,无论要他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吕青突然有种奇怪的直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她无暇多想,让店员赶紧给她换衣服,赶往韩悦被送去的医院。
惊弓之鸟的于知行穿着一身精良考究的礼服,气质出众但满脸惶恐,在医院找到了周雪梅。她扑过来抓住他的手,悔恨交加地哭起来:“阿行,吓死我了,小悦她......
她似乎被吓得不轻,说话颠三倒四,于知行听了一会儿才搞清楚,原来是她和韩悦发生了争执,韩悦生气走得太快,失足从公园的台阶上摔了下来。“阿行,血流出来把小悦的白裙子都染红了,我真的.......真的快吓死了。阿远啊,你可千万不能让小悦出事啊,没有你,小悦怎么办啊?”她摇晃着于知行的手臂,喊的却是他哥哥的名字,哀切悲戚。
于知行忍不住也落下泪来,开口想安慰她,自己心里却丝毫没底:“周姨,小悦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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