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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探案,坏妖骗钱——三红七绿【完结】

时间:2024-11-24 14:43:08  作者:三红七绿【完结】
  在搅乱荒焦急不安地等待了七日后,他前去幽都山打听。
  人间已是初冬,一路行过,叶红霜白。
  他走在路上,耳边时时能听见几句窃窃私语之言。
  这些声音,来自与他擦肩而过的鬼差,那些凡人看不见的鬼差。
  他们在说上月,地府出的一件大乱子,“即公山那群人,可真够狠的。这百年间,在山中吃了近百个妖怪,修为大涨。若非他们胆子太大,吃了牛头马面,天庭和地府还不知道这事呢。”
  “上月,全地府出动,着实忙碌。”
  另一个鬼差神秘一笑,“听说月大人还在天庭,下月才归。即公山中,只剩下几人未被判官司抓住。咱们这些小喽,大可放心歇息几日。”
  地府这些人,果然十年如一日的懒惰。
  姜杌笑着摇摇头,快步离开。
  方走了两步,又撞见两个黑白无常,面上带笑,“快些走,今日孟厌与顾大人成亲。去晚了,可就没位置了。”
  他们脚下生风,路过呆立在原地的姜杌,还调侃道:“这人间男子,长得倒不错,比地府几位大人还俊。”
  姜杌伸手,一把揪住其中一个无常的衣领,眸中猩红,全身闪着暴怒的寒光,“孟厌今日与谁成亲?”
  “顾一歧,顾大人啊……”
  还未等黑白无常反应过来,姜杌已先一步化形飞走。
  黑白无常挠挠头,看着半空中的那道黑雾,“诶,他怎么会看见我们?”
  幽都山下的城隍,今日摆摊赚了不少。
  他捏着一袋铜钱,哼着小曲儿,慢悠悠走在回幽都山的小道上。
  不巧,今日无人的小道,突然多了一个眼熟的男子。
  路窄,男子偏偏站在中间,动也不动。他装作不认识此人,信步走上前,“公子,可否让老夫过去?”
  好话说尽,男子却纹丝不动。他恼了,捏诀念咒打算避开男子离开。
  谁知,男子在他捏诀的一瞬,身形一闪,掐住他的脖子威胁道:“带我进地府!我知道你有法子。”
  地府进去难出来容易。
  妖怪进地府的法子,他确实有,可他不敢。
  毕竟这事一旦事发,轻则贬官,重则被罢官,“姜杌,你今日就算杀了老夫,我也不会带你进地府!”
  “你接连二十年与功曹司合谋,贪了地府五百两。”
  “行,我带你进去。”
  
第88章 地府乱(四)
  孟厌在一个午后醒来,全身酸痛,四肢乏力。
  “这房间,好似不是我的啊?”她揉揉手腕,穿鞋下床。四下环顾,却发现不对劲,“神仙还能犯离魂症吗?我这是进了谁的房子……”
  房中陈设比之轮回司,好上不少。
  桌上的蜡烛,竟奢靡地点了三支。孟厌心疼自己买蜡烛的银子,赶忙跑过去灭蜡烛。
  中间的一根灭了,奇怪的是,左右的两根横竖吹不灭。
  “难道是无尽火做的无尽烛?”孟厌仔细盯着蜡烛瞧。无尽烛十两一支,她嫌贵,一直未买,“这房间的主人定是个五品官,连无尽烛都买得起!”
  一通分析后,她慌忙记起已过上衙的时辰,急匆匆往轮回司赶。
  有意路过功曹司,她笑盈盈向房中之人打听,“顾一歧呢?他今日不在吗?”
  房中坐着五人,一听她所言,全部惊恐回头,“你怎么醒了?”
  孟厌不解道:“我睡了很久吗?”
  有人恶狠狠起身,好似想说些什么。孟厌担心被泰媪发现,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她怎么了?”
  “估计办砸了差事,想装傻躲过一劫呗。”
  ……
  孟厌还未到轮回司,又被阿旁阿防拉住,“你怎么醒了?”
  “我不过多睡了半日,你们怎一个个都说我?”孟厌委屈巴巴,看着面前的阿旁阿防,“我昨夜大概犯离魂症,走错了房间,多睡了一会儿罢了。”
  阿旁与阿防面面相觑,试探着问她,“孟厌,你……在搅乱荒过的怎么样?”
  孟厌面露疑惑,迷茫反问,“搅乱荒?搅乱荒是什么地方吗?”
  阿旁小心翼翼:“你还记得姜杌吗?”
  孟厌更觉奇怪:“姜杌又是谁?”
  阿防心道不好,赶紧将阿旁拉到角落,“我瞧孟厌是失忆了。”
  阿旁大喜,“这是好事。孟厌被姜杌欺骗,没准在搅乱荒又受了委屈,这才忘了前尘往事。”
  思及此,两人笑容满面回到孟厌身边,“孟厌,我问问你。你入地府多少年了?”
  孟厌:“二十五年。”
  阿旁凑到阿防耳边,“看来丢了五年的记性。她既忘了姜杌,我们便别提了。你去通知其他同僚,让他们小声点骂孟厌,别让她听见起疑。”
  “行!”
  阿防借口有事离开,阿旁拉着孟厌去奈何桥。
  一路上,阿旁左右环顾,生怕有同僚跳出来骂人,又惹孟厌想起伤心事。
  孟厌未曾在意他的举动,反倒含羞带笑打听起顾一歧,“阿旁,顾一歧呢?他昨日说让我陪他去三生石,可我方才去功曹司找他,他却不在。”
  阿旁尴尬一笑,“啊,他去天庭了。”
  孟厌心思一转,“听说地府众仙成亲,需得玉帝大人首肯。他此番去天庭,难道是为了与我成亲?”
  阿旁为了稳住她,只好扯谎附和道:“对对对,你这几日别去人间听话本,在地府安心等着他便是。”
  “好好好。”
  奈何桥上,赤水与几位孟婆正在闲谈即公山的乱子。
  阿旁带着孟厌赶来,眼神示意赤水去了桥下,“她在搅乱荒被那个坏妖所伤,忘了从前的事。你让她们注意些,别在她面前提姜杌和温僖,多说说顾大人。”
  赤水侧身望了一眼桥上的孟厌,一口答应,“她定是受了情伤,才不得已逼自己忘掉。”
  两人说好,再回桥上。
  孟厌拿着汤勺发愣,“泰媪大人今日怎舍得让我们熬汤?”
  赤水笑着迎上去,“泰媪大人近来在房中研究补身汤,哪顾得上熬孟婆汤。”
  “真是难得有活做。”
  孟厌在地府等了五日,顾一歧依旧不见人影。
  她忧心忡忡跑去金鸡乡,找阿旁阿防与黑一白二,“去天庭,要不了五日吧?他难道不准备与我成亲,而是打算抛下我?”
  阿防亮出手上的喜服,“没有。他临走前,还托我们四个帮你准备喜服呢。日子都定好了,就在五日后。”
  “这么急?”
  孟厌一时有些心烦意乱,“其实,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嫁给他……”
  白二挨着她坐下,“五日后是定亲。你莫怕,等你日后想清楚,再成亲也不迟。”
  孟厌迟疑地点点头,自她醒来,同僚们对她多有厉色。
  她只是多睡了半日,实在不知做错了什么,“他们怎一个个都不待见我啊?”
  黑一安慰她,“各司文书都想嫁给顾一歧,却被你捷足先登。她们,是嫉妒你!”
  其余三人频频点头,孟厌又道:“那些男子,他们也会嫉妒我吗?”
  “顾一歧一表人才,惦记他的同僚,自是有男有女。”
  “咱们地府,真是包容万象!”
  孟厌开心抱走喜服,白二倒担忧起五日后的定亲宴,“若顾一歧真回了地府,这戏可就演不下去了。”
  阿防:“我已找南天门的守卫打听过,顾一歧和月大人还在流坡山,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阿旁:“孟厌当年闹着要嫁给顾一歧。这回,她受了情伤,我们四个自诩是她的朋友,自然得帮她了结这桩夙愿。”
  “定亲宴当日,她问起顾一歧怎么办?”
  “没事,届时我们骗她,就说顾一歧去流坡山找大人了。”
  “我们先斩后奏。万一顾一歧回来后,不愿意娶孟厌怎么办?”
  “我瞧着,顾一歧还喜欢孟厌。”
  正说着,孟厌去而复返,“对了,你们知道我为何搬去查案司吗?”
  她打听了几日,才知如今住的房间归查案司管。
  而且,她醒来的那间房,就是她的房间。
  黑一面不改色撒谎,“前段日子,轮回司多了不少孟婆。你知道的,泰媪大人素来喜新厌旧,便把你赶去查案司了。”
  原是如此,孟厌抚掌大笑,“不错,我这算因祸得福。查案司的房间比轮回司,可好上太多了。”
  “哈哈哈,你运气特别好。”
  “还有,定亲宴可以收礼钱吗?”
  “可以吧……”
  “那行,你们多喊点同僚来,最好把黄泉路的游魂也叫上。”
  孟厌一朝醒来,换了大房间,不日又将与心上人成亲。
  每夜梦中,来回皆是美梦。
  定亲宴当日,她独自在房中穿喜服,“阿旁这个抠门鬼,就不能买件好看的吗?”
  她身上穿的这件喜服,皱巴巴不说,连朵花都未绣上。
  丝绦不知去了何处,她埋头在衣柜翻找一番。丝绦没找到,倒找到另一件喜服,比之她身上这件,着实好上不少,“难道是顾一歧买的?”
  孟厌不疑有他,换上新喜服,又从妆匣中找到十几支金簪。
  梳妆打扮好,她坐在床前,静静等待。
  午时有风起,她昏昏欲睡,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外面传来。
  须臾,门被推开,有人焦急地喊她,“孟厌!”
  姜杌盯着房中女子,那身红,狠狠刺中了他的心。
  那是他离开地府前,特意买的喜服,足足花了百金。还有她头上的金簪,全是孟厌闹小性子时,他买来讨好她之物,“好好好。原来你根本不喜欢我,原来你一直在骗我……”
  “孟厌,你骗了我三年,还想与顾一歧成亲,没门!”
  他暴怒着上前拉起孟厌便走,“走,别逼我对你动手。”
  孟厌的手腕,被他握得生疼。
  一再确定自己不认识此人后,她无语问道:“你是谁啊?”
  闻言,面前的男子停下动作,转身死死盯着她,指尖微微发颤,“你如今是打算装作不认识我?”
  孟厌眨眨眼睛,一片茫然,“我真不认识你!”
  僵持间,孟厌抽回自己的手,挪到角落嘀咕,“他难道也喜欢顾一歧?得不到顾一歧,便想污蔑我的清白?他长得也不差,怎心思如此歹毒!”
  哼,居然想通过污蔑她,得到顾一歧。
  姜杌一时不知她出了何事,只好阖上门,在房中各处找了一圈。
  片刻,他抱着一堆物件丢到床上,“你自己来看,我到底认不认识你。”
  孟厌走到床边,一看床上之物,震惊地捂住眼,“呜呜呜,我的房中怎会有这些污秽之物……”
  那上面有缅铃数个、春画数本、调情香数支、悬玉环数个。
  孟厌不敢置信地指着那一堆物件,“定是你为了污蔑我,提前放的!”
  姜杌冷冷一笑,“这些都是你自己买的。”
  “不可能!我守身如玉,最是清白。”
  “屁!我自入了地府,你夜夜与我缠绵。”
  孟厌懵了,瘫坐在地上大哭,“死骗子,你诬我清白。定是你放的,不是我买的。”
  姜杌陪她坐下,极力压下起伏的怒气,带着一丝苦涩的开口,“你到底怎么了?我在搅乱荒等了你很久,我去天庭前,你明明答应过我,说愿意与我成亲……”
  孟厌偷瞄他一眼,哭得梨花带雨,“可我不认识你啊。”
  姜杌正要解释,阿旁阿防进房催孟厌。一看到他,两人立马大声喊叫,“姜杌来了!”
  叫喊声引来地府不少神仙,姜杌抱起孟厌便往外跑。
  跑到望乡台,他被神荼拦下,“姜杌,你盗取十万恶魂仍不知足,竟敢趁诸位大人不在,又闯地府!”
  姜杌放下孟厌,与他解释,“我在天庭,已与大人说清。月浮玉和顾一歧呢?”
  神荼:“月大人和顾大人还在天庭。”
  此事的所有知情人皆不在,姜杌问起崔子玉,“崔子玉呢?她也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神荼:“崔大人在即公山平乱。”
  孟厌趁姜杌与鬼帝对峙的间隙,偷偷跑到树下躲起来。
  神荼不欲与姜杌多说,飞身一跃,持剑刺来。姜杌无法,只得抽剑抵挡。
  自此,两人厮打起来。
  
第89章 地府乱(五)
  两人一来一回打了半晌,远处遥遥出现两人。
  孟厌眼尖,一眼认出其中一人是顾一歧。她急忙跑过去告状,“顾一歧,他污蔑我。说我与他有染,你千万别信!”
  顾一歧见她穿着喜服,心觉奇怪,“你何时醒的?”
  孟厌躲在他的身后,言笑晏晏,“顾一歧,今日我们定亲,你怎不穿喜服?”
  “我们定亲?”顾一歧瞪大双眼,结结巴巴指着姜杌,“你不是要嫁给姜杌吗?”
  “姜杌是谁?”
  这是孟厌第二次听人提起姜杌,“我认识他吗?”
  那边的姜杌见孟厌躲在顾一歧身后,更觉心痛。
  神荼瞅准时机,闪身到他身边。一掌正中胸口,剑抵在他的脖颈处,“姜杌,收手吧。”
  月浮玉深感孟厌莫名其妙,见姜杌被擒,他走上前拿走剑,“神荼大人,酆魂殿与姜杌无关。上月在天庭,他已向我们解释清楚。”
  神荼半信半疑收了剑,月浮玉问起孟厌,“阎王大人与本官都不在,她魂魄未还,怎会醒来?”
  “不知。”神荼也是一知半解,“前几日,本官听手下的文书说,她醒来后,好似忘了不少事。他们说她故意装傻,躲避责罚。”
  “并无责罚,何来躲避?”
  月浮玉走到孟厌面前,“你忘了哪些事?”
  孟厌看着面生的男子,扯扯顾一歧的衣袖,“顾一歧,他又是谁?”
  姜杌沉默地立在月浮玉身后,叹息一声,“房中的蜡烛仍亮着,她不知为何醒了。”
  孟厌一见姜杌,便觉害怕,只得躲在顾一歧身后。
  顾一歧苦不堪言,转身柔声对她说道:“姜杌没有坏心,你上回交上来的成亲文书,我已批阅。你曾说,想冬月与他成亲。”
  “啊?我真跟他有一腿啊……”
  孟厌坐在床上,眸中全是迷茫之色。
  月浮玉盯着桌上的蜡烛,“怪了,蜡烛未灭,她的魂魄应未损?可她怎会失忆?”
  顾一歧提议去找阎王问问,“地府抽魂一事,一直是阎王大人在做,他应该清楚。”
  姜杌抱着手坐在孟厌身边,看她把缅铃藏在枕下,便觉好笑,“别藏了,那下面有你的私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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