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还生气吗?”
“还没消气,继续。”
沈时溪捏捏他的脖子,从他身上起来,拍拍手掌。
“不管你了,你要着凉也和我没关系。”
他见好就收,连忙起身,扒拉她的手腕。
“我没生气,只是你千万不要躲我,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我怎么会不明白呢?”
沈时溪伸长手臂抱着他,她也早就喜欢他,那十年,每当遇到难以克服的难题,她就想着他,想着和他的约定。
这些年,渴望长大,长大就能做他的妻子,即便,即便他忘了,忘了她。
可就算忘了,两个人都忘了,又重新相爱。
或许终有一日,他们都能想起过去的记忆。
沈时溪说道:
“之前不是说好的吗?我还没有准备好,而且我也还没有恢复记忆,如果说,你只是内心的占有欲才这样,那你做吧,以后我们分道扬镳,我不会喜欢一个只想掌控我的人,就算是你也不行。”
之后他安全了,自己还是一个人上京,京城怎么说也不会比战场危险。
她后退一步,裴玄朗又拉着她。
“我错了,我以为你已经不介意了,没想到你还是很介意这个,自清,我答应你,以后不这样了。”
他抱紧了她。
沈时溪的心口怦怦直跳,心里甚是纠结。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待在这里也不是一个长久之计,不知道外面还存活多少将士,而且,而且没有换洗衣物,他们要是追上来,我们不就糟了吗?”
她看着洞穴的构造,上方时常会有细小的石头掉落。
一夜之间,地上堆积了很多泥沙。
“这里也有点危险,对了,昨日的鳄鱼还没吃,你休息,我去煮!”
“我们一起。”
他们生起火,火焰一左一右地摇动,烤肉的香味飘散出来,沈时溪从自己包里拿出香料包。
是几个浅绿色的小荷包,绣着鸡鸭鱼鹅。
裴玄朗把荷包抢过去。
“这不像你的手艺啊,丑丑的。”
这句玩笑话无意中击中她的心扉,这荷包,是她七岁时第一次绣的荷包,曾给他看过的。
眼中升起一团雾气,晶莹的泪珠掉下眼角。
“自清,对不起,我开玩笑的。”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帮她擦拭眼泪。
“这是我第一次绣的荷包,我留了很多年。”
她嘟着唇去抢荷包,裴玄朗手臂修长,拿着荷包到处挥舞。
沈时溪不抢了捂脸继续哭: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自清,自清,不要了吗?”
他只是想逗逗她而已,“还给你了。”
沈时溪抬起头,眼睛红彤彤的,只这么一会儿,眼睛就肿了。
“你凭什么!凭什么说我的丑,明明以前……”
你说很可爱的啊!
“不是,我就想逗一下你,你的所有我也喜欢,别哭了。”
“你变了,哼!你以后别想和我亲近,我的东西不好,我配不上你,你少指桑骂槐的。”
沈时溪一时气急,说话也不管不顾的。
“我不是!”
他情急之下竟低头吻了上去,这次很温柔,只是嘴皮子碰两下,他难得这样小心翼翼。
“饶你一次,再有下次……再有我也不能怎样。”
她徒生一股挫败感,耷拉着脑袋,
“嗯?什么味道?”
沈时溪突然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她看向火堆周围,这边火正旺,没有多大的烟味。
“也不是我们弄的啊!”
两人对视一眼,跑了出去,只见外围的密林起了浓烟,看来那些人是想把他们熏死。
“这可怎么办?”
她慌得手足无措,在原地踱步,焦躁极了。
裴玄朗立即稳住她,
“不要害怕,我们一定会没事的,而且我了解宇文廷,这个人没多少耐心,我们走。”
裴玄朗拉着她往小河边走,沈时溪有点不明白他刚才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我有点不明白,你说清楚一点行吗?”
“之后再和你解释,你听。有脚步声,来的人不算少,我们必须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耐心地为她解释,然后她才明白一丢丢,裴玄朗就拉着她跳入了河中。
沈时溪并不会水,许多河水直接冲进了鼻腔。
这时候追兵已经赶过来了。
“来人啊给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是鲁尔的声音,沈时溪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裴玄朗察觉到她的异常,立即搂着她为她渡气,本意只为救她,沈时溪意识恢复过来,不断推攘,为免叫上面的人发现河水下的动静,他伸了舌头。
唇瓣紧密相连,他强势伸到喉口,挟着她到了一处大石头后边,抵着石头与她缠绵。
在水里她行动不便,只能让他占了便宜。
岸上的人并没有离去。
“来人啊,下水给我搜,我就不信了,还抓不到两个败军之徒。”
沈时溪听到这话慌张地拍打他的胸口。
裴玄朗一眼瞥到有两个士兵朝着这边过来,他马上松开了对沈时溪的钳制,他从石头旁绕过去,游到这两个士兵的身后,扼住两人的喉咙,轻轻一捏,两个人就死了。
他迅速地剥下这两个人的衣服,并顺手捡起旁边的石头,狠狠地砸向他们的脸。
瞬间,鲜血四溅,两人的面容变得血肉模糊,无法辨认出原本的模样。
裴玄朗拿着衣服潜入水中,游到沈时溪身边。此时,她已经几乎失去意识,他急忙再次为她渡气。
沈时溪看到他手中的衣物,立刻明白他的意图。
两人迅速换上敌人的服装,伪装成敌人上岸。就在这时,那两具尸体也被发现,但已经面目全非。
鲁尔说道:
“检查一下,有没有刀伤。”
第31章 连环换脸计
◎他们瞄准目标缓缓走了上去,捂住那两人口鼻将人放倒。◎
“有!”
“好,走!”
两人顺利上岸后,鲁尔刚才那句话让沈时溪差点吓破胆,还未痊愈的小腿抽搐一下,裴玄朗连忙拉着她。
“小心些!”
沈时溪羞愧地点头,思绪还在游离中,始终担心身份败露。士兵们身上都有刀伤,这并不奇怪,但他们现在的状况与其他两人相差太大,迟早会被发现的。
裴玄朗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掌心的温热使得烦躁的思绪稍稍平稳下来。
他们跟着队伍,重回昨日的鳄鱼滩,只见五大只鳄鱼出现在眼前。
这些鳄鱼体型巨大,獠牙锋利,眼神凶狠,让人不寒而栗。
庞大的身躯占了大半的水滩,上下颚微张,发出浑厚的叫声。
与此同时,凶狠的眼神似乎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鳄鱼!怎么会有鳄鱼的!”
士兵中引起不小的骚动,沈时溪心头一紧,悄悄凑近裴玄朗的耳畔,轻声轻语:
“昨天这儿只有四只啊,我还杀了两只呢,这河里到底多少鳄鱼啊?”
身体轻微发抖,想起昨日的情况她就双腿发软。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他那会儿正装昏呢,可不能让她知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些鳄鱼出现的时机都很反常,不过有这些个肉垫子在前面挡着,他们无需担心。
鲁尔一马当先,冲上去打乱了这几只鳄鱼的“阵型”,又有几个勇士上去帮忙,为其他士兵开辟出一条路。
“其他人先过去。”
话音一落,士兵们跑路的同时,鲁尔两只鳄鱼斩于剑下。
由水滩进入一片荆棘岭,尖刺刮花了众人的脸庞。
裴玄朗伸着手臂护着沈时溪。
“当心一些。”
沈时溪说道:“好奇怪,昨天我没看到这儿!”
她记得很清楚,要是有这么密集的荆棘,她根本就跑不远的!
手臂上忽然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她低头瞧见一只竹叶青在她小臂上吐着信子。
顿时,身体一动不敢动,竹叶青却没咬她,翻了个身体留下一张纸条。
下巴连带着唇鼻乃至整张脸都在抖。
她战战兢兢地打开纸条。
“你们身份已经暴露,身上衣服都已被人做上标记,快换了!”
沈时溪把纸条拿给裴玄朗。
“我……”
她竟然失声了,多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他看了纸条,从怀里拿出两块抹布和一个瓷瓶,把瓷瓶里的东西倒在抹布上,分了一块给沈时溪,她立即明白他的意思。
他们瞄准目标缓缓走了上去,捂住那两人口鼻将人放倒。
他们移动到一处荆棘密布的地方,在枝条的掩映下换了衣服,裴玄朗拿出两块人皮面具套在两人脸上,手艺极其熟练,不像第一次这么干。
“快跟上去。”
他们静悄悄地跟了上去。
沈时溪问道:
“难道荆棘也是被安排的?这,这怎么可能呢?”
她低头仔细审视这些荆棘,果然,地上的泥土有被人翻过的痕迹,有些荆棘树,靠近泥土的边缘有刀痕,看来真的是人设计的,难道是裴玄朗点人吗?
“没什么不可能的,别想太多了。”
这时鲁尔等人赶了上来,手中提着两个包麻袋,那上面血迹斑斑,露出长长的头发丝她不禁抽了一口气。
如果要不是伪装及时,说不定死的就是他们了。
她扯了扯裴玄朗的手臂。
“好险啊!”
他笑着摇头。
而后没走多久,竟然又遇到了老虎,沈时溪说道:
“这……”
她看向裴玄朗,这次是士兵在前,他们两个可不能摆烂得太明显,鲁尔可在后面看着。
“嗷――”
老虎一开大口,前两排的士兵不约而同地尿了。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裴玄朗则是使了个坏,推了两人上去,扑向老虎。
老虎硬生生将两人咬死,生生撕下一块血肉,露出白骨。
“没用的废物,都给我让开!”
一众人机敏地让出一个口子,鲁尔二话不说,拿着剑在老虎爪前刮了两下,下一刻锋利的爪子嵌入他的胳膊。
沈时溪感叹道:
“不得不说,他还是挺,有胆色,还会护着自己的兵。”
这一点强过大多数将军了。
裴玄朗说道:“你在指桑骂槐?”
她瞪了他一眼,这男人就是个醋缸,不过夸一句而已嘛。
“人无完人,我以为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没想到对士兵还不错。”
“你对我有误解。”
他的语气很坚定。
沈时溪不说话了。
他们刚走出树林,就遇到了高虎。此时的高虎模样大变,容貌英俊,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英气。
一旁的裴玄朗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丝醋意。“你看什么?不许再看。”他带着几分不悦说道。
沈时溪却不以为意,反驳道:“哼!你说不看就不看,你以为你是谁啊。”说完,她还故意踩了裴玄朗一脚。
“你说什么!”他的气势瞬间又上来了,眼神中有些委屈。
沈时溪见状,连忙笑着解释道:“我开玩笑的,你别介意啊!”但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得意。
“我是认真的,高虎就是宇文廷,不是什么好人,家中可是有二十六房娇妾,我就不一样了,我身边什么人都没有,就只有你一个。”
裴玄朗一本正经地说道,眼中透露出对宇文廷的不屑。
不止言语如此,他竟然还幼稚地用手指抠着沈时溪的手心,仿佛在向她撒娇。
沈时溪无奈地看着他,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尤其是像裴玄朗这样的人,更是不能轻易相信,于是,她淡淡地回应道:
“你嘴上这么说,谁知道你是什么样子,以后再说吧,而且我觉得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听到这句话,裴玄朗有些着急地抓住她的手,急切地说道:
“我当然不是了,以后你就明白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真诚,但沈时溪却不为所动。
两人小心翼翼地移动着,尽量不发出声音,同时,他们的目光再次落在前方的那两个人身上。
就在这时,宇文廷突然抬起手,狠狠地扇了鲁尔一巴掌,鲁尔手臂上有伤,因其穿着黑色铠甲,血液并不明显。
“公子,我……”他试图解释,但被宇文廷打断。
“谁让你杀了他的!我让你留沈自清一条性命,你是聋的吗?”
宇文廷的脸上充满了悲痛,他紧紧抱住地上的一具较瘦弱的尸体,开始哭泣。
“自清,你可知道,我也喜欢你,我不甘心,不甘心你心里只有裴玄朗,他有什么好的?一次次地伤你,我才是那个把你放在心尖上的人。”
宇文廷的话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胸口起伏不定。
沈时溪听到这些话,感到浑身不舒服。她之前最多只是把宇文廷当作朋友看待,从未想过他会对自己有这样的感情。
然后想到裴玄朗的话,一个有二十六房小妾的男人,竟然也会钟情于他人?
即便感情是真,也好不到哪里去,反而是裴玄朗,他面上冷淡,可对于那些无辜女子,他是仁善的。
而且裴玄朗是少年将军,军营中的恶习他似乎一点也不沾,似乎除了凶一点也没什么短板了。
沈时溪再看看前面哭成个泪人的宇文廷。
支支吾吾地哭泣,周围的大军则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
最后,宇文廷命令两个人就地掩埋其中一具尸体,而另一具尸体则遭受鞭尸百下,并被千刀万剐。
血液飙溅出来,四处乱飞。
整个场面她都看着,不敢有丝毫的反应生怕被发现了。
她看向裴玄朗。“诶,你怎么他了,那么狠,好可怕啊!”
裴玄朗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这个我没有,我从来没有得罪过这人,大概是因为你,换我是他也会这样做。”
沈时溪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啊!天呐,好狠啊!”
裴玄朗轻笑一声,拍了拍沈时溪的肩膀。“你别说那么多了,得赶路了。”
队伍开始缓缓移动,他们沿着道路前行,终于到达了红谷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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