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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母端着砂锅放在隔热垫上，往客厅一看就忍不住唠叨，“饭还没吃呢！你们仨就在那里吃甜点了！”
林杞赶紧放下勺子，林众阳给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连忙合起盖子将巧克力端走。
“这不是棵棵回来了，我想赶紧表现一下。”
林众阳走到餐桌坐下，抱歉地向妻子解释。林棵把手里的勺子放在果盘旁，跟在林杞身边落座餐桌，这个位置也是离母亲最远的位置。
“爸难得带回来这么诚心的礼物，当然得显摆出来。”林杞虽然是帮着父亲说话，但听起来却还带着揶揄。
林棵端起桌上的柠檬茶喝，他们三个人的玩笑她从来都无意参与。
最先发现她沉默的当然还是林杞，“糖醋小排、番茄大虾，棵棵，快尝尝！”
林杞夹起菜放到林棵碗里，林棵感谢一笑，林众阳对她更是宠溺，“就是，你妈亲自下厨的机会可不多，赶紧吃吧。”
“你俩就惯着她吧！”林母带着嗔怪地语气埋怨一句。仆人端上盛好的汤，她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抬眼瞥向闷不做声地林棵。
“你最近都做了些什么？”
“你”在这个家几乎就是林母对林棵的专属用词，林棵放下筷子，“没什么，就是正常的上班工作。”
林母蹙起的眉头明显地表达地不满，“你在那家公司都几年了还没有升职，就是你工作表现太‘正常’。”
林棵非常明白接下来妈妈会说的就是林杞如何优秀，而自己这样全都是因为没有听从家里的决定，确切的说是她的决定。然后，就是要她回到林家的公司工作。
林众阳对于妻子的这套话术也是熟悉的很，赶紧打断，“棵棵靠自己进入公司，还把自己照顾地这么好，我的很多朋友都羡慕我有个这么省心的女儿。”
“是呀，而且最近齐潮科技已经完成混改，下一步上市了会发展更好的。”
林杞惯常都是护着林棵，父子俩都出言阻止，林母只好将心里的不满全数和着汤咽了下去。
林棵只是吃着林杞不断夹来的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对于林母的话她早就失去了解释地兴趣。
就是可惜了一顿好菜，她没吃出味道，只觉得胃疼。
吃完饭林棵坐在沙发上陪着林众阳一问一答地聊天，林母坐在林杞旁边给他剥橘子。感觉自己已经把近况都“汇报”完毕，林棵便提出自己该回公寓了。
“今天就在家里休息吧，明天让司机送你去上班。”林众阳难得见到女儿，当然想多同她相处一会儿。
“这里离公司太远，加上堵车，估计得早起一小时才能赶去，我还是回去的好。”
林棵阐述的是客观状况，林母听来却觉得是她想逃避的借口。
“家里人让你做什么都不乐意，给你房子是希望你能在工作上有所建树，结果呢？我听说你们部门有个姑娘调去当特助了，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就没争取到！”
“妈！我不也没给公司带来多大的利益，还不是住在你和爸给我的房子里。”
林杞赶紧打圆场，林众阳忙说着“对嘛”阻止妻子再说重话。
但林母丝毫没有熄火的意思，她快速地又上了膛，“你的年薪已经足够在西城买房自立，她呢？以她现在的工资不是家里帮忙，能在西城真正做到‘独立’吗？”
林棵对于这样的责备已经免疫，可林家父子试图左右逢源的样子让她觉得心疼，自己的存在总是给他们带来诸多麻烦。
“我明天会向公司申请职工宿舍，我东西不多，两天就能搬完。”
林棵说出这话没有情绪波动，她没有想要作对地意图，只是想尽一切可能减少和母亲的沟通。其实也根本称不上沟通，她们之间从来都是单方面的输出罢了。
可想而知，林母当然噌地就从沙发上站起来，“说你几句就给我耍脾气！我章贞仪怎么就教育出这样的女儿！”
“好了好了，孩子这么平静哪来的脾气！看你气性大的，血压又得高了！”
林众阳赶紧拉住妻子往按摩室方向走，回头还叮嘱林杞，“把妹妹安全送回去！”
林杞关心地注意着林棵的情绪，林棵轻松地一笑，“又得辛苦你送我了。”
胃部不时抽搐地疼痛很难受，林棵不想再让林杞担心，双手抱拳挤在肚子上，一路都闭着眼装睡。
到了公寓楼下，林棵道谢后就直接奔回房间，从药箱翻找出胃药却发现已经过期。忍耐许久地疼痛已经让她的额头渗出汗，按着腹部起身从包里拿出手机准备网上派送。
门铃意外想起，林棵在监控里看到林杞的脸就知道，自己的伪装从来骗不过这个哥哥。
林杞进了门，赶紧扶着林棵半躺在沙发上，放下手上提着的药，顾不上平复喘息地声音，赶紧倒杯温水喂林棵喝药。
“直到自己有胃病的毛病，还不及时备着药。”林杞看看已经过期的药盒，又心疼又无奈。
“已经很久没犯了。”
林棵轻微地回答一声，林杞沉默地看着缩成一团的妹妹，伸手抱起她放在卧室的床上，把睡衣放在她枕边。
“等你舒服一些自己换上，我就在门外，有事喊我。”
林杞把手机放在台灯旁，轻轻关上门。林棵把头埋进被子里，来不及擦的眼泪滴在了一片黑暗中。
“可以了，把资料打印出来你就可以回去了。”
骆以谦的话此刻就是大赦的圣旨，田凡不由得舒了口气，骆以谦哼笑一声，“这才只是个开始。”
田凡连忙站好，“明白，我这就去打印。您也早些回去休息。”
“等等。”骆以谦喊住迫不及待要走的田凡，“晚上没吃饭吧，这个给你。”
当骆以谦从冰吧里拿出酸奶的那一刻，田凡只想用脚抠开地上的瓷砖脸朝下钻进去。做好事不留名的美好品质关键就在于“不留名”，这怎么还有正主亲自揭开真相呢？
田凡努力将上涌的血液压制在脖子以下，接过酸奶赶紧逃去文印室。骆以谦的笑容在脸上逐渐扩散，终是笑出了声。
为了能够多睡一会儿，田凡放弃吃早饭啃着一块儿欧包来到工位前，泡了杯浓茶就抱着资料去了会议室。
给骆以谦冲泡好的拿铁放在主位，各部门加入并购小组的工作人员陆续进入会议室。9点，骆以谦同祁远准时进门。
没有冗长的客套，骆以谦直接明了说明各部门应当担负的责任，并购中所需的资料和信息应当由谁进行整理，突发事件要直接向自己进行汇报。
习惯了一场会议坐三四个小时，现在竟可以在两小时就结束安排，还真是令人惊讶。可是众人翻翻会议本，重要的内容一点都不少。
祁远仔细翻看资料，这次的并购各家股东都很重视，尤其是新加入的投资公司，他们可是下了勾就要见到鱼。赫敏菲已同法务部和聘用律师去英国开展尽调，一年内上市的既定目标就是压在他们身上的山，他们这三个愚公无论如何都得移开这座大山。
田凡正刚和其他科室的同事解释完文件的内容，柯奇走来拿着个文件夹在她面前晃了晃。
“呐，你要的翻译内容。”
“不愧是你！”
田凡接过文件，内容工整，页脚还有专业术语的注释，这水准果然是高材生。
“还有这个，我以前用的，你拿去看看吧，肯定用的上。”
柯奇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书，田凡半信半疑地接过――《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英语》。
田凡现在真的很烦，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在催着自己学习，她真的好想回分公司躺平当条不用翻面的咸鱼。
可是嘴上还是得勾起个笑容，说声“谢谢。”
祁远的八卦雷达早就对向了外面说话地两个人，敲敲骆以谦的椅子把手，“估计这项目并购前，你的特助就先被海归小哥‘并购’了。”
骆以谦不置可否，却回了他一句，“你太小看她了。”
有些人的平淡只是因为久居深泉，当见识过大海的辽阔，她就会知道，什么才是波澜壮阔。
第二十章 田小姐进“大观园”
李慕芫从床上轻轻起身，撩开床帘慢慢挪动，现在才早上7点，她不想打扰田凡休息。
“啊！”
田凡带着耳机还是被身后的尖叫吓了一跳，“怎么了？你哪儿受伤了？”
李慕芫坐在床铺中间的楼梯瞪大眼睛，“你怎么这个点就起来了？”
田凡叹气地挠挠头，“骆总给我联系了一个教商务英语的老师，人家给我发来了教学视频，我这得赶紧学完。”
“骆总还要这么拧着你嘛？”李慕芫不可置信地把音调拔高，但想想又觉得确实也有道理，“不过你现在成了他的特助，肯定要处理很多并购GND的事儿，是要学习许多东西。”
田凡点点头，“赶鸭子上架啊！”
“学什么东西都是有用的，说不准以后你成了分公司总经理，还能用来扩大经营项目。”
田凡一副饶了我地样子摆摆手，“我可没这个命！”随后从柜子里取出小电锅，“反正我周末也得学习，你就不用跑去自习室了。我蒸点包子，你冲个豆浆，先吃早饭吧。”
“好嘞。”
平板里的讲义看久了，就仿佛一群黑色蝌蚪在眼前蠕动，田凡只好把字体放大，拿出许久不用的眼镜戴上。
徐珊珊打来视频电话，田凡接通立在一旁的支架上。
“姐妹！干嘛呢？要不要约着去看电影？”
田凡扶起眼镜，“我正在奉旨学习。”
“你那个骆总又想了什么办法折磨你？”
徐珊珊总能一下就切中要害，但田凡想了想，还是要客观地回答。
“倒也不能怪他，实在是我太low了，想要跟上人家这群精英的脚步，确实得付出十倍的努力。”
徐珊珊发出啧啧的声音，“这么快就被PUA了？前几天是谁一脸愁容地不想去给人家打工呢。”
“这不是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我还能怎么办？”
田凡把整理好的笔记点了保存，“我和李慕芫现在就是Plus版的大学宿舍，比当年期末考压力大一百倍。”
徐珊珊挺起胸膛颇有闺蜜的义气，“那我中午给你俩买饭呗，再忙也得吃饱饭。”
临近12点，徐珊珊提着两个大保温袋来到田凡宿舍，李慕芫伸着懒腰顺势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辛苦啦！我的大宝贝！”田凡拿出小桌子，放在早已摆在地上的报纸上，接过外卖麻利地拆开。
李慕芫把床铺上的长条娃娃拿下来和徐珊珊一同坐下，田凡把毯子叠起来放在地上，三个人打开汽水碰杯庆祝，宿舍门就被敲响。
柯奇端着锅出现，“我煮了虾仁冬瓜汤，给你们送一些尝尝。”
田凡的身高当然挡不住柯奇的视线，徐珊珊坐在地上转身朝他招招手，“小帅哥，又见面了。”
柯奇没想到会再遇到徐珊珊，田凡也没想到以往都会泡在羽毛球场一整天的柯奇今天居然留在宿舍。
“我球友今天有事，我就没去了。”
被邀请进来却没有了坐垫，柯奇脱下外套垫在地上，四个人就这么简朴地开动午餐。
李慕芫盛了汤尝尝，不得不说柯奇的收益确实很不错。
“和父母住在同一城市还能有这样的厨艺，要么是自己独居，要么就是以前在外地生活过。”
徐珊珊的推理小说倒是没白看，柯奇点头回复，“我以前在英国留学，实在吃不惯当地的饭菜，只好开始自己买菜学着做饭。现在看来，这也是唯一的用处了。”
“每种经历都是有用的，不只是只是，在这期间认识的人也是种‘收获’。”
徐珊珊夹起冒菜里的毛肚，漫不经心地开导让柯奇心里好受很多。
因为父母不希望唯一的孩子离得太远，藤校一毕业柯奇就回到老家工作。虽说也是省会一线城市，但相比已经独立带队开发项目的同学，工作三年仍是普通科员的自己总是让柯奇感到憋屈，和昔日同学的联系也越发地少。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满胀地气球，虽然飘在天上，但身后却被线牢牢地牵着。
“我来抽调虽然工作量增大不少，但认识你们给了我很多以前没想过的建议，这就是很好的收获。”
李慕芫拿起卤鸭爪啃得带劲，柯奇也挽起袖子，“今天最大的收获就是这桌丰盛的午餐。”
田凡三人听着徐珊珊讲和法国客户的搞笑趣事正入迷，放在腿边的手机不合时宜地来打扰。看来电号码也不是认识的人，田凡皱着眉犹豫着接通。
“是田凡吧？”
“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赫敏菲。”
“赫……赫总，您好！是有什么工作需要我处理吗？”
田凡收起在桌下伸直的腿，挺直的上身既是尊重也是紧张。
“你不用紧张，不是要你加班。”赫敏菲抒缓的声音令人放松下来。
“明天我在家里做烧烤，本来想让以谦给你打电话，但怕他通知太像加班，我就要了电话直接打给你。明天你8点半去他家，一起过来啊！”
知会完就挂断，倒是也像赫敏菲的风格。
“不会又有工作要做吧？”李慕芜看起来比田凡还哀怨。
“没有，是赫总叫我明天陪同骆总去她家吃烧烤。”
“要你去做苦力呀？”
柯奇否定了李慕芜的想法，“你在人事都不知道？听说赫家是祖上传下的资产，现在掌管家业的是赫总的奶奶，这种富人家里大着呢，都是佣厨师的，哪里需要她这小矮子去做苦力。”
“就是在人事才要少说少问呢！”李慕芜为自己解释，手上又盛好一碗汤。
徐珊珊把灌汤包咬开小口慢慢倒出汤汁，“你现在成了特助，免不了会同这些‘总’们打交道，她叫你也是想要让你尽快熟悉自己的新身份，这第一次的饭局你可不能拒绝。”
还拒绝，人家根本就没有给我说拒绝的机会。
田凡心里嘀咕一阵，从冒菜里挑出鱿鱼放进嘴里，“备好健胃消食片，明天我只负责低头吃饭。”
田凡准时到达骆以谦家，咬着面包的祁远为她开开门，田凡可没想到这位竟然会出现，直到骆以谦冒出头让她换拖鞋进屋，田凡才赶紧进了门。
“先吃个早饭吧，以周末的路况，估计要近2小时才能到。”
“我路上买了煎饼和豆浆，已经吃过了。”
田凡还不适应在领导家里吃饭这种事情，更何况是坐在这两个人面前，自己怕是吞咽反应都会有问题。
“本来想过来蹭车，结果是被迫加班。”
祁远棱角分明的脸上显露疲态，用手摸了一把脸瞪着骆以谦埋怨。田凡这才发展两人的眼睛周围都有了黑眼圈，得，她这是来当司机了。
田凡跟着导航，开车载着后面睡得不醒人事的两个大男人，往郊区一座旅游古镇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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