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凡见她这么着力推荐，也不好再让她为难，“那就加一份土豆焖面吧。”
骆以谦和费尔在聊着最近的科创股，仿佛丝毫没有留意过田凡这边地情况，可他却又能照顾得当，虽然表面冷漠但待人接物很是细腻，田凡对这位上司又有了新的认识。
饭菜陆续上来，田凡慢慢夹着喜欢的菜吃着，看着菜品基本下了三分之一，便擦了擦嘴，喝口茶清了清口。
一般这时候，闲话聊得关系近了，肚子吃了饭也不会饿，正是谈事情的好时候了。
“听说为了让收购提案通过，你可是费了不少精力。”
费尔端起茶碰碰骆以谦的杯子，骆以谦端起来向上举了举算是同他相敬。
“我只是做到了我该做的，你的事情做的怎样了？”
费尔自信一笑，“这件事情我已经同GND的高层进行了沟通，他们对于中国目前的PC业务发展也比较看好，已经开始对齐潮进行了解了。”
骆以谦放下杯子，脑子里已经有了下一步的做法，“好，那我这边也要抓紧进行尽职调查。”
“好，那我们就彼此准备好一个合理的预期内容，准备之后的谈判吧。”
费尔潇洒地将杯里的茶饮尽，“我可是好久都没再和你谈判了，这一回我可是期待着能够一雪前耻呢！”
田凡听着有来有往的对话，也知道这费尔也是个业界大拿，但听到费尔竟然在谈判上逊色于骆以谦，她还是心里一紧。看来，对这位新上司还真是不能马虎。
“都多久的事儿了，你还是这么记仇。”骆以谦拿起茶壶给费尔添满，“我们的目标是要促成这起并购，这是双赢，你我之间可没有针锋相对的必要。”
这句话让费尔的脸上又多了一层笑意，“你也还是老样子，生意就是生意，从来不会参杂个人情感。”
田凡对费尔这句话深深认同，想到这位骆总前几天那见血封喉式的发言，工作时候的他简直就是个只知道把齿轮工整对齐的机器，只有标准，没有感情。
一顿午饭吃到了下午2点，骆以谦和费尔算是感谢了彼此的付出，利益最大化向来都是商业准则，仅这一点就足够让彼此达成共识。
费尔走出酒店，门童开来的越野车一看就装了不少东西，他解释说最近看上一个露营地的项目，下午要去考察，晚上要躺在帐篷里赏星星。
田凡是真羡慕老外这种热爱工作又不耽误生活的状态，看着费尔开车远去，心里对于周末泡汤的遗憾让她嘟起了嘴。
“你看着费尔的车，是在想什么？”
骆以谦俯视着田凡的头顶，见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竟是说出一句恭维的让他无语的话。
“我在想，要成为您合格的特助，我需要付出更多努力。”
门童把车开来，骆以谦却在田凡伸手前拿过钥匙。
“你不用想这些，你只需要跟着我。”
第十八章 她总是迟钝
田凡坐在副驾上，这次和上次骆以谦从图书馆带着她还真是不同的感觉，这次她更加难受，心里还再盘算着自己还能不能回去再休半天的假。
“下午没有其他事情，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骆以谦目视前方却精准回答出田凡心里地问题，田凡的心思被看破，干脆提出让骆以谦把自己放在过了红绿灯的地铁口。
“以后加班会变多，能有休息的时间就好好休息。不要为未来担心，要为未来做准备。”
说完这番话骆以谦打了转向停车，田凡说着“好的”又道了谢，顺着地铁站一路走到站口，等着地铁来。
脑子里骆以谦的话又回转起来，他还真是不内耗，有想法就竭力去做，失败了也可以马上修正做法。有手段、有人脉还有胆量，和这种人要怎么斗，才能赢得属于自己的一块儿蛋糕？
轻轻摇摇头，田凡听着远处逐渐靠近的地铁，抓紧肩上地背包，等下要把包抱在胸前，才不会被挤掉。
田凡早早吃完早餐，抱着从门卫大叔那里拿来的袋子，把办公桌上的东西收拾进入，提着来到顶层。
骆以谦还没来，田凡把门口地办公桌擦拭干净，摆放好自己的物品，打开电脑将常用的资料拷贝好，又换上自己心水的分类桌面。虽然内心的紧张不安还是没能完全遏制，但是想到自己的工作生涯里能接触这样一个大的项目，也算是有所为，田凡便自我安抚的拍拍胸口，既来之则安之。
骆以谦从停车库一路上了楼，田凡见到他马上起身问早，骆以谦拿出一把钥匙交给她。
“这是办公室的备用钥匙，我每天早上习惯喝一杯拿铁，咖啡机可以直接制作。”
田凡接过钥匙，骆以谦打开办公室门又喊她进来，田凡拿起笔记本跟着骆以谦，站在办公桌前。
“拟一个成立并购项目组的文件，把相应的工作职能、要求和议事章程都写好，下午4点前拿给我。”
骆以谦脱下外衣挂号，顺手敲敲桌子旁边的一摞资料，“上面两本是关于PC项目的内容，下面两本是关于并购的流程和要点，这些你都要熟悉。”
田凡快速将工作要点写在本子上，放在门外办公桌上的手机传来提示音。
“发了一个微信名片给你，项目开始就需要大量使用英文交流了，你加上这个人的微信，熟悉相应的商务英语和计算机术语，方便后续工作。”
田凡的笔一顿，“好的，骆总。”
“费尔的邮箱账号我发给你了，他发过来一些关于GND公司PC项目的情况资料，你找人翻译一下里面的内容，明天下午3点前交给我。”
“好的，我会安排好。骆总，您还有其他事情要安排吗？”
骆以谦按动咖啡机，“没有了，去忙吧。”
田凡收起笔记本，双手交叠放下，略微躬身后按住手柄轻轻将门关上。回到座位拿起手机，看到微信里英文教师Cheryl的名片，田凡不由得有点脸红又有点郁闷。
骆以谦一定是看过自己的履历，CET6的英文水平在他这种人面前当然不值一提，要进行海外并购项目更是不堪一用，再加上自己这些年根本没用过英语，水准更是降低许多。
而且，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学习过了，被上司逼着学习，这是她从没想过的事情。
学习的事情先等等，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人翻译好费尔发来的资料。
“凡凡，这个资料里面有大量的专业术语，我的水平只能翻译普通的商务函件，这种专业术语我也看不懂的。”
林棵也很想帮忙，但是对于这篇资料她也是爱莫能助，只好发来一个无奈的表情以示抱歉。
既然谈到专业性，那就得请技术部的人帮帮忙了。
“弟弟，救个急呗！”
柯奇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右眼皮突突跳了两下。他知道，自己的磨难要开始了。
“说。”
“帮忙翻译个文件吧，劳驾明天下午2点前发给我。”
一个摆脱的表情发来，随即电脑屏幕右下角立马就弹出邮箱提醒。
都还没答应就发来，这摆明就是不能拒绝了呗。柯奇撇撇嘴，回了个知道的表情，点开文件开启双屏动手敲击键盘。
“外包”业务搞定，剩下的就是整理自己的工作内容。并购项目组的内容她没写过，但是网上搜一下应该也可以照猫画虎写写。
午饭时间到，李慕芫在饭搭子微信群里发来糖醋里脊的诱惑照片，但田凡现在可不敢直接开溜，骆以谦不先走，她这个坐在办公室外的门童哪里敢起身就走。
好在赫敏菲踩着高跟鞋款款而来，“以谦还没去吃饭吧，他就是这样，不被人叫就没有时间概念。”
田凡站起来看着这个高自己半头的美女，仿佛是在仰慕拯救她的女超人。
“骆总还没下班，需要我电话告知他吗？”
“不用了，敲门已经是我对他最大的礼仪了。”
赫敏菲举手投足都透着洒脱地大气，晚起嘴角拍拍田凡肩膀。“一直建议让他找个助理，还以为他那挑剔的性子只有许彻能适应，现在能有你协助他，事半功倍了。”
“您过奖了，我有很多东西要学习，骆总还得多费心呢。”
“以你的能力，肯定很快就能适应的。”赫敏菲指指办公室方向，“你赶紧去吃午饭吧，以他的作风肯定已经给你安排了不少事情，少不了还得陪着他加班。”
田凡感谢的点点头，把手机装进提包往食堂去，还不忘在群里发消息，让那三个个肉食动物给自己留点儿糖醋里脊。
赫敏菲敲门，推开门一进去，就看到骆以谦的眼神已经盯向自己。
“哎，真是门口有了人，都不好突袭了。”
骆以谦把喝完的咖啡杯放在杯碟上，“你们在外面‘卿卿我我’的说话，想不听到都不难。”
赫敏菲的笑意里带着称赞，那意味妥妥地是弟弟长本事了，敢怼姐姐了。
“祁远半小时前就给我发消息要吃那个泰国料理，人已经到地库了。”
赫敏菲字字不说催，却又字字都是催。骆以谦把查找到的网站收藏好，点了休眠。
“知道了，这就走。”
“我找了几个以前有过的并购项目组，组成情况的文件，已经发你邮箱了，你看看能不能用的上。”
李慕芫把留下的一晚糖醋里脊端在田凡面前，田凡感激地满脸都是快哭的样子。
“那篇资料也快翻译完了，明天上午就能发给你。”
柯奇把打好的汤拿给田凡，田凡刚要说谢谢，柯奇就来了一句，“感谢用说的没诚意，记得群里发个红包。”
林棵把水果沙拉拿给她，“你这第一天开工就这么鸡飞狗跳啊。”
田凡喝口汤顺了顺饭，“以后我可能就只能靠你们给我留饭了。”
三个人互相看看，又看看狼吞虎咽的田凡，在心里默默地为她默哀。
田凡吃完饭就回到电脑前编辑文件，终于在下午四点半把相应的文件和规程都发到了骆以谦的邮箱。
十五分钟后，骆以谦打通桌上的办公电话，“进来”。
田凡看到这两个字内心就有不好的预感，麻溜拿上笔记本敲门进去。
“骆总，是文件还需要修改吗？”
骆以谦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文件是照着网上仿写的吧？”
田凡的后背瞬间绷紧，虽然也知道瞒不过这位火眼金睛地大爷，但被这么提点出来，还是难免尴尬。
“这次海外并购对于我们来说非常重要，精准、迅速是第一要义，没必要搞一堆部门在小组里，一开会坐一堆，问对策没一个。”
看来这位领导属于实干型的，以后的文件资料要辛苦多采集些实际落实内容了，田凡在心里又记下一条这位领导的习惯。
“好的，骆总，我马上修改。”
“还有，这个议事流程，对于突发事件的应急措施太流于表面。让相应的部门都报送一名直接对接并购工作的人员，并要求各部门负责人24小时开机，有事情必须要第一时间联系到他们。这一项，你可以参考齐潮六年前并购软件公司时的文件……”
骆以谦松松领带，对照着这篇满是漏洞的文件向面前这个不停记笔记的小矮子逐一说明。当然，她也很识相，直到这种一对一教学地机会难得，那样子倒是有重新当学生的觉悟。
“我说的这些内容抓紧修改，今天务必搞定，然后通知各部门明天早上9点开会。”
今天……务必……，田凡看看已经写了三页纸的修改要点，也只能说声，“好的，骆总。”
林棵整理完会议室出了办公楼，抬头往顶层望，果然骆以谦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叹口气给好姐妹发去个抱抱的表情。退出界面才发现左下角又未接来电的提示，点开一看是林母打来的。
正打算回拨，路边的白色汽车突然鸣笛，林棵侧头一看，林杞从驾驶座站出来。
“妈说给你打电话没接，就让我来接你。”
林棵连忙询问，“是有什么急事吗？”
“没有，你别担心。”林杞温柔一笑，“是爸从国外回来了，妈妈今天亲自下厨，叫你回去一起吃饭。”
林棵把手机收回口袋，“好，那赶紧回去吧，别让爸等久了。”
坐上车，林棵看到车上摆放的小摆件不禁一笑，“你不是一向尊崇极简生活嘛，怎么摆了这么一排摇头的小草？”
林杞好像听她说什么都爱笑，“那不是小草，是树苗，买来放香薰的。”
“哦，这样。”
林棵拿出手机翻看新闻，林杞正好可以侧目看向这个许久难得见面的妹妹，自己摆放这些小树苗，是因为想要感受她在身旁。可她，总是迟钝。
第十九章 不要小看她
林棵跟在林杞身后进入林家，把背包挂上挂钩，换上地上准备好的拖鞋，不自觉地深吸一口气才走进客厅。
“回来啦！”
林众阳放下手里的水果，起身迎接回来的孩子。虽然话是对林杞说的，但是目光却一直温和地看着林棵。
林棵看向前方的目光马上向下移开，喊出“爸”的时候上身不自然地轻微鞠了一躬。
林杞伸手拉着她的手臂坐在侧面的沙发，用水果叉把她喜欢吃的青提拿给她，林众阳一直看着女儿笑，眼角的皱纹让他原本严肃的脸都显得柔和起来。
“我从比利时给你带了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巧克力。”
林众阳喊管家拿来，管家从保温箱里取出一个像蛋糕模样的礼品盒，端到林棵面前。
“快！打开看看！”林众阳迫不及待的样子，就像是自己得了礼物似的。
林棵的右手包裹着握成拳头的左手，不想被别人看出心情而没有表情的脸，是她在这个家唯一的样子。
她没有接受礼物的喜悦，只觉得沉重。又亏欠了一份人情。
林杞一直看着林棵，这个妹妹从小就不会主动开口要什么东西，对于家人送的礼物也从不轻易接受，他也就练就了这身“代理人”的能力。
“每次出去都只给妹妹带礼物，我是没有这个福气了，看看这回又给小树林带了什么！”
林杞伸手解开包装丝带，按动中间的按钮，外部的壳子便从中间向两侧缓缓分开，一只三十厘米高，抱着竹子的可爱熊猫就乖巧地坐在里面。
是定制的Pierre Marcolini巧克力。
小时候林棵生病扁桃体上都起了好多小水泡，疼得她水都喝不下去，可她又倔强地一声不吭，只是自己静静地流泪。林众阳亲自下厨为她做了各种吃的，但都是一口吃不下，只有这款巧克力林棵能够一点点含着让它融化后溜进喉咙，后来她便喜欢上了巧克力。
“爸爸看你那天朋友圈发了去看熊猫的照片，就用你的照片定制了这款巧克力。这是早上刚做好的，一路上都放在保温箱里，你尝尝看味道和小时候还一样不？”
或许是小时候融化的巧克力甜记忆太过深刻，林棵忍不住拿起勺子敲下一小块儿，放进嘴里。美好的食物能缓解人的心情，也能拉近人的距离。林棵总算露出微笑，一边说“谢谢爸”，一边把另一把勺子递给林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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