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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以谦在桌子下的手握成拳自我庆贺，田凡偷偷看向他，赞成的股东所持表决权险超三分之二，她计数的时候紧张地手都冒汗。
“既然提案已经通过，那和GND那边洽谈的事宜，还请骆总尽快推进。”
“好的，董事长。”骆以谦丝毫没有表现出欣喜的样子，对于他来说现在才是正式拉开帷幕的时刻。
会议结束，各位领导们也是撑起身体离去，大家心里都清楚，新的一轮压力即将来袭。
董主任松开顶在肚子上的扣子，站在后面等待电梯，骆以谦走向他身旁。
“董主任，方便来我办公室坐坐吗？”
林棵有报告急着修改，田凡独自将桌上的水杯收拾起来，放在清洗车内交由保洁处理，才回到行政部。
董主任站在田凡工位旁明显就是在等她，田凡快步上前，“董主任，您是有事找我？”
田凡闻到董主任身上有一股她熟悉地咖啡香气，再看到董主任竟然对她露出一丝笑容，浑身的毛孔顿时都感到一阵寒气。
“小田，你跟我来下办公室。”
田凡惴惴不安地坐在董主任对面，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素来严肃地领导突然对你露出微笑，绝对不是好事。
“刚刚骆总亲自邀请我去他的办公室聊了聊，他对于你前期整理的并购分析报告非常满意，觉得你的很多思路同他也非常相似，难得有人对这一并购案有这样认真的态度和深入的理解。”
田凡早就明白，领导夸奖的话说的越久，背后挖的坑就越深。
“骆总和您过奖了，这是我身为员工应该做的事情。”
董主任摆摆手，“你不用谦虚，你来公司这段时间的表现，大家都看得清楚，能力肯定没问题。”
田凡的笑容里透着无奈，挖好的坑就要展现在面前了。
“骆总特意把我叫过去，说了他的助理一直在香港处理一桩很棘手的事情，但是这并购案的推动他身边不能没人，所以特意向我们行政部申请一位特别行政助理，并点名指派你来担任这份工作。”
“啊？我……我……”
田凡想到了会有坑，但没想到这会挖出一个天坑。
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田凡询问起董主任，“我只是一个抽调人员，并非咱们总部的正式员工，而且我只是一个本科生，是咱们部门学历最低的。这跟着骆总少不了要处理一些更为高端的事宜，恐怕我的学识和能力，不能应对这些工作。”
董主任把勉强才能扣住的外套往前整了整，“小田呀，我已经向你交过底了。是骆总亲口，点名，要你担任助理的，我一个部门主任是不能拒绝的。况且，骆总已经和陈总监也通了电话，很明确的说了。”
田凡紧咬着后槽牙，听着董主任说出最后一句话。
“骆总说，‘我只要她，来担任特别行政助理’。”
第十五章 被选择的冤大头
“田小姐，是迈右脚。”
探戈老师已经是第三次对同一个舞步对田凡进行提醒，田凡说着不好意思赶紧清理掉脑子里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
课间歇息，田凡喝着保温杯里的玫瑰红枣茶，看着窗外出神，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你今天不够专注啊，是有心事？”
穿着柔软灰色衬衣和黑色舞蹈裤的男性礼貌地道出关心，田凡经尤哲轩这么一问，心里的郁闷终是化作一阵叹气。
“今天我们主任找我，要我担任派驻公司总经理的特别行政助理。”
田凡同尤哲轩虽然认识才几个月，但是两个人一起结队跳舞，又同在科技公司任职，共同语言很多，也就这样熟络起来。
“一般派驻代表都是自带助理，怎么会选你这个内部人员担任助理？”
尤哲轩清楚公司里的事宜，这样安排显然并不属于常规操作。
“主任说，是这位总经理很欣赏我写的报告，觉得里面的内容观点同他的想法很一致，他的助理被派去外地处理事情，所以希望我能暂时去担任助理一职。”
尤哲轩低头思索，“看来你们公司是有新的项目要实施了，他需要人手帮助处理大量的信息内容。”
田凡默默给尤哲轩点赞，但是涉及公司的商业内容，她不能透露，这样的职业操守尤哲轩理解。
“那你焦虑的点是什么呢？”
“我觉得以我的能力，应付一些上行下效的工作当然没有问题，可是担任助理要处理好各种工作内容和各方人员关系，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能力应付的了这一切。”
尤哲轩拧开能量饮料喝了一口润润喉，“如果做不到，对你会有什么影响？”
田凡没想到尤哲轩会直接运用重点思维，手指敲打起保温杯认真的思考起来。
“其实……好像也不会有什么致命影响，虽然我可能会有很多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那位总经理比较难搞，但只要不犯本质性的错误，其实并不会有什么‘危险’性……”
田凡突然感觉自己想通了，把保温杯往桌上一放，“大不了我就回分公司去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想通了？不纠结了？”
尤哲轩挑着眉装出一副上司的样子，“严肃”地询问田凡。田凡也直起腰板，抬起下巴，“以后请称呼我‘田特助’。”
探戈老师呼喊大家进入舞室上课，尤哲轩绅士地伸出手向田凡做出邀请地姿势。
“那田特助，现在可否同我认真的跳支舞呢？”
“当然，我的荣幸。”
骆以谦和费尔通过电话，坦言了齐潮的并购意图，现在就要等待费尔同GND公司沟通后发来对方的要求和资料，再进一步沟通推进了。
提案通过算是取得了初步的胜利，自己也可以暂时性告别连日加班，因为他太明白，现在的养精蓄锐也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加班。
骆以谦从电梯走出来，没了工作的压力人都看着舒服了不少，门卫大叔正好要去巡查，出来看见他热络地同他打招呼。
“骆总，今天终于能见到您早点下班了，连着加了这么久的班，真是太辛苦了。”
骆以谦礼貌地感谢对方的关心，门卫大叔倒是自来熟，“现在年轻人工作都辛苦，您也多注意身体，晚上少喝些咖啡，多喝些养胃的东西。”
门卫大叔拿起手电筒就要往上走，骆以谦急忙对他道谢，“那天加班的酸奶是您给我的吗？谢谢您了。”
大叔一脸疑惑地回想，“酸奶？哦哦，那可能小田给您送的吧！”
“小田？”骆以谦在齐潮认识姓田的人只有一个，“行政部的田凡？”
“对，就是田凡。姑娘平时对我们这些服务人员态度很好，那天见她晚上提着酸奶往楼上去，估计也是要加班吧！那酸奶应该就是她给您的。”
骆以谦开着车一路悠闲地逛回小区，从车库上来，在电梯间换好鞋，打开门玄关的灯自动在头顶亮起。
最近因为提案增加了不少压力，每天回来仿佛都只是工作暂时的间隔，现在放松下来就连昏黄的光线都能带来温暖的感觉。
从冰吧里拿出气泡水，松松领带，边喝边坐在沙发上，打开投影播放起《金装律师》，把水放回桌面，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空瓶。
骆以谦拿起忘了丢掉的酸奶瓶，自然地想起了白天恰巧路过文印室时田凡的那番言论。
虽然他一向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但是有人支持自己当然更能增加信心，也是对自己这段时间辛苦付出的一点慰藉。
自己怎么变得这么感性了？
骆以谦冷冷嘲讽自己一番，最近一直一个人忙碌，看来是真的寂寞了。
将空瓶抛进旁边的垃圾桶，没关系，反正很快就不会寂寞了。
田凡刚迈进办公室，天宝就探过身子来。
“田凡，陈总监找你呢！你去一趟她办公室吧。”
田凡答应着往总监办公室走，她知道肯定是去当特助的事儿。
陈总监无奈又欣慰的表情在脸上交替着，田凡看在眼里心里也有一些尴尬。
好不容易从分公司调来一个能用上的人，这没多久就被调去给派驻人员当助理，虽然从侧面说也是对行政部工作的认可，但是自己身份特殊，把她派去担任这样重要的位置，也可以说并非合适。
“具体情况董主任应该都和你说了，骆总亲自选的人，我们想留也是留不住了。不过你还是行政部的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尽管说，我们都会给予帮助，积极配合的。”
话已至此，田凡知道对自己的安排已是定局。
这里不比分公司，自己若不想干，领导也不能强行安排，实在不行，请几天假也就把事情糊弄了过去。可现在，自己除了听话，根本没有说不的资格和方式。
“你把手头的工作整理一下，能完结的完结，剩下的交给董主任安排。另外，你找个时间先去同骆总打个招呼，下周就正式过去吧。”
田凡说了些感激地场面话，回到工位着手整理起自己近期的工作内容。
手机在旁边振动，点亮的屏幕上显示出林棵发来的信息。
“出去聊聊？”
两个人前后脚来到楼顶，见田凡一脸愁容的样子，林棵一伸手搂住她的肩膀。
“说吧，这连着两天又是董主任又是陈总监的，给了你什么‘重任’？”
田凡趴在围砖上，高处的风吹来，搞得她头疼。抚了抚额头，枕在手臂上，把头扭向林棵。
“我要去给骆总当助理了。”
林棵惊讶地张张嘴，却没说话。她站直身体，想要替田凡想个对策。
“你别想了，骆总亲自和陈总监说的，指名让我去，这事儿已经没有回转余地了。”
“骆总亲自说的？”林棵对于这安排更觉得匪夷所思。
“董主任说的时候我还不太信，但今天陈总监也这么讲，那应该就是真的了。”
林棵听了这匪夷所思的话，双手放在围砖上，和田凡一起目视远方。
“你这是腹背受敌啊。”
田凡支棱起脑袋，“愿闻其详。”
“骆以谦作为投资企业的代表，他最想要的就是盈利，而且他在香港干的就是投行，赚取‘差价’是他一贯的手段，这是各董事和股东忌惮他的地方。你一个内部人员成了他的特助，以后如果齐潮这边向你问询项目的进展，你是说还是不说？”
林棵的话无异于当头棒喝，田凡感觉肌肉突然一阵痉挛，让她不自主地绷直身体。
“你是觉得，骆以谦是故意选择了我这个抽调的冤大头？”
“这是最大的可能。”
田凡攥着拳头，抿紧地双唇不住地颤抖，却最终化成了几声无助地笑声。
总公司正式职员的编制不受进驻代表管理，自然也不会受其牵制，他们极有可能会将项目的资料内容透露给领导，这样骆以谦的行动就会受到监控和阻力。而自己只是一个抽调的临时职员，如果将项目情况向齐潮报告那骆以谦可以轻易找个由头将自己赶走，为了维持“其乐融融”的混改氛围，一个得罪派驻总经理的员工，必然就不能留下。
田凡可以接受回分公司，但是她不能背着这种莫须有的污名走。
“要不你装病几天？等骆总忙起来需要用人，就会不得已选派别人了。”
林棵当然希望田凡不要参与到这种复杂地局面当中，但眼下除了这种最低级地手段，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能规避。
“现在躲，不用骆以谦，陈总监那里就直接判我出局了。”
林棵也再无话可说，现实已经摆在眼前，退路已经没有，只有往前闯一闯了。
“我去见骆以谦。”
田凡扣响骆以谦的办公室门，没了提案的压力他又回到了那副精致疏远又腹黑的模样。桌上的咖啡杯换成了大号的随行杯，外套笔挺地撑在衣架上，定制的袖扣精细地扣住，连花纹都被摆正，一副掌控一切地姿态，看着真让人愤恨。
咽下几近开始仇富地心情，田凡操纵嘴角，让脸上保持标志地微笑。
“感谢骆总赏识，陈总监已经安排我这周把工作整理交接，下周一我正式来向您报道。”
骆以谦滚动着手里的光标，眼睛盯着屏幕，“好，那你尽快整理好。”
又是这从不正眼看人的姿势，田凡深深吸气，直到肩膀都耸了起来，仿佛需要这股气给予自己的勇气。
“骆总，能再耽误您一点时间吗？”
骆以谦停下手里地动作，却只是转动了视线看向田凡。
“您为什么要选我当您的助理？”
第十六章 他的用意
骆以谦没想到会被问到这样的问题，双手扶在座椅的扶手上，正了正身体。
“你是觉得你不配？”
听到这话，田凡心里那股不满差点就要涌回嘴边，但她用指甲抠住掌心，强行归回理性。情绪驱散了，也就能够分析出自己真实的认知。
其实骆以谦说的没错，田凡一直担心的就是能力配不上特助的工作，也怕处理不好这些微妙的关系，给自己带来麻烦。
“是，我觉得自己远没有能够承担起辅助您工作的能力。”
与其弯弯绕绕，不如坦率承认。
“你倒是够坦诚。”骆以谦拿起咖啡摸索着杯子，“但‘坦诚’有时也是一种拒绝。”
田凡内心闪过一丝紧张，此刻她才发现自己的冒失。
田爸时常嘱咐她不要带着情绪工作，她也一直保持沉稳处事的态度。可是，一遇上这位骆总，自己就总会翻涌起情绪，做出些不理智地事情。
“你的工作能力不差，但只是满足于应付上行下效的内容，也是一种摆烂。”
骆以谦慵懒地靠在椅背里，言语却越发的犀利。
“认为自己只是从分公司抽调来的，干得再好也不会有什么奖励。在分公司你已经被提为部门负责人，再往上走需要等待很久，而你的骄傲让你做不到躬身入局。所以你才会摆出一副满足于现状的样子，其实也不过是浑浑度日。”
田凡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她很想反驳，他们这些中了基因彩票的在上位者根本没有经历过底层的工作，凭什么可以这样随意否定别人的选择。
但现实就是，她只能站在办公室的中间，听着骆以谦地“指教”，低眉垂目。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在想，一个从没有经历过基层生活的公子哥，凭什么在这里说教。”
骆以谦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消毒柜前拿出咖啡杯，在旁边装满咖啡豆的玻璃柜中挑选着最喜欢的咖啡豆。
“想要一杯好咖啡，首先就要有好的原料。”
骆以谦拿起一包咖啡豆看了看上面标注的外文名，打开放入咖啡机，“然后，要经过刀具细细地研磨和滚烫地热水冲泡。”
咖啡汁液顺着出口一点点滴落在杯子里，骆以谦端起来，走到田凡面前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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