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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这样一个人搞是不行的，白天一堆事要处理，晚上还得加班搞提案，这是今天第几杯咖啡了？”
祁远虽然总爱损骆以谦，但是作为好兄弟他还是得尽职地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
骆以谦拿起咖啡就喝掉半杯，“香港的事还需要时间处理，舆论公关总是最难搞的，我也不想给许彻太多压力。”
“可是你一个人这样还能撑多久？我要不来，连个给你倒咖啡的人都没有。”
骆以谦拿起手机查阅在图书馆记录下的笔记，“我知道了。”
祁远知道骆以谦现在无暇理会其他事情，老父亲般地留下一句“别忙太晚”就安静地离开。
骆以谦端起咖啡刚喝了两口就发现杯子又空了，Sh**t，明天一定要换个大号的杯子！
田凡随着林棵下了车，抬头看看眼前高档地建筑，没有店牌也没有任何标识，林棵熟门熟路的往前走，田凡提着包随着她从旁边的小门进去，穿过安静无人的走廊，终于看到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站在露天小院中间的亭子里。
一见林棵男人就露出标志地笑容迎上来，“林小姐，给您预留了房间，这边请。”
林棵自若的跟着他走进里面的中式房子，看服务人员的气质也定是优秀学校毕业的高材生，这样的店她见过一次，是田妈的同学请客，不对外营业，菜品都是为数不多的客人喜欢的特色私房菜。
“这里的菜品质很好，除了菜单上的内容，你想吃什么他们可以现做。”
林棵客气地询问，田凡对于食物从来不挑剔，以前下乡参与扶贫工作时凉包子就热水也是一顿饭，况且今天这段饭的意义也不在于品味美食。
“那我就代劳了。”
林棵看似随意的点了五道菜，但里面有田凡爱吃地蟹黄豆腐、白灼皮皮虾和虎皮煎蛋。在食堂夹菜时，田凡最喜欢吃的就是豆腐、虾和鸡蛋类食物，没想到这些林棵都记了下来。
服务员摆好餐具，倒上茶水，关上的房门让本就安静地空间更有了点凝固的氛围。
林棵端起茶杯品下一口，把它搁在手心，低着头用指尖摩挲着杯底。田凡看向对面穿着简单地姑娘，回味这些天的样子，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直视过自己的眼睛了。
“下班了不谈工作是我的原则，我可不想在没有加班费的情况下为工作分心。”
林棵脸上总算出现笑容，停下手里的小动作，把茶杯重新放回茶盛。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我知道你父亲是谁。”
听到这句话，林棵没有觉得尴尬，反而从心底里放松了下来，自己的一切都已经被对方了解清楚，那怎样的坦白都不会再显得难堪。
“我原本并不姓林，我的生父姓刘，不过他已经是一个不知所踪的人了。”
田凡没有想到对于这样的隐私林棵竟能坦言相告，这样的事情已经远远超过了顶替邀功的“代价”，她的坦诚显然是有别的原因。
林棵仿佛只是一个故事的讲述者，平静地告诉田凡，“我爸走后，我妈一个人带着我，重新回到工厂当纺织女工。她曾学了一种非遗纺织工艺，正好我的继父开纺织厂，想要用这项技艺来打造自己的品牌开拓海外市场，就这样我妈从纺织女工一路晋升到营销总监，最后成了集团老总的枕边人。”
田凡垂眸，这样励志的事情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可林棵的话里却对自己的母亲并没有那么认可。
“阿姨很不容易。”
林棵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知道，她很不容易。只是，要从小学会对听到的流言蜚语避而不谈，也不容易。”
一个平平无奇的纺织女工，带着孩子嫁入豪门，想想都能知道会被那些爱嚼舌根的人说什么话。
“其实林爸和哥哥对我很好，为我安排最好的学校，关心我的成长。我很感激他们，但有些分寸是别人不说，自己也要懂的。毕竟在那个家里，只有我是外人。”
对于林棵这番言论田凡不知该给出怎样的反馈，家中亲人虽然也有吵吵闹闹的不满，但是并没有婚姻不幸、家庭不和的情况，她有些不认可林棵这种黛玉入府式的敏感，可是没有感同身受的体会就没有评价的权利，她只能保持沉默。
“其实我一直都没什么朋友，上面的圈子我融不进，下面的圈子又融不进我。就像现在这样，穿着用自己工资买的一两百块的衣服，却可以进入这样的饭店，随随便便刷人家给的卡，吃一顿上千块的饭菜，于哪一面都不搭配。”
林棵的自嘲不带一丝情绪，仿佛已经在心里默念了很多遍，以至于说出来时已成了一种陈词滥调。
“是有人给了你压力吗？”
田凡的发问让林棵诧异，她没想到对方竟能洞察人心的这样细致。好在服务员按了门铃，饭菜已经备好，热腾腾地美食是任何人都不愿辜负地。
两个人你一筷我一勺的吃起来，凝固地氛围伴着饭香就这样被打破。两个人从电影说开，到彼此喜欢的导演、演员，再谈及书籍和作者，彼此的爱好和观念也就算相告相知了。
“像影视剧里那种面面俱到，善良到令人费解的男主，在现实中几乎不会存在，就算真的遇到，可能也会令人怀疑，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吧！”
田凡谈论的是恋爱小甜剧里的男主设定，林棵听着却停下了手里的筷子。
“是啊，不止会怀疑他的动机，还会质疑自己究竟哪点配得上这份善良。”
话里有话，却又不明说，田凡当然不会追问，有些边界是彼此都要尊重的底线。
“饭菜真的很好吃，谢谢款待。”
田凡擦擦嘴角的茶水，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林棵用毛巾擦擦手，眼神飘向桌上空空的菜盘，“看得出来，你确实很喜欢这些菜。”
“空盘是一种美德！”
一顿饭就让两个人的关系亲近到可以互相揶揄地程度，这是林棵没有想到的结果。心情从开始的破釜沉舟，到后来的真心相告，再到现在的舒适亲近，原来有朋友是这样的感觉。
在服务人员的引领下二人一起往出走，田凡搜索着手机，查看近期上映的电影。这么贵的饭店她肯定是不舍得请客，但是看场电影再玩玩抓娃娃机，这个活动还是请得起的。
林棵和田凡商议着看哪部电影，谈得正欢时前面的房间走出几名男性，显然是朋友聚会刚结束。
最后一个出来的男性挎着深蓝色大衣，棕色地高领毛衣衬托出匀称地身材，还颇为细心地关注朋友的手机有没有忘拿。
“树林妹妹？你也和朋友来吃饭呀。”
两个人的讨论被这声招呼打断，面前的几人林棵认识，他们都是哥哥的同学，目光敏锐地往后看去，果然，林杞也在。
“林棵都长大了，你怎么还这么称呼人家？”
旁边带着眼镜地男子出言责怪，林棵赶紧解释，“不会的！我已经习惯思宇哥哥这么叫了。”
被叫思宇的男子看起来就是个纯纯的E人，“树林妹妹，我们几个难得回国，你哪天有时间一起聚聚？”
“我……”林棵在脑中迅速翻找能够适用的借口，林杞已经走到她面前。
“都是以前给你辅导过功课的哥哥，一起吃顿便饭吧。”
身份不简单，言语却满是请求，林棵没有办法也没有理由拒绝这份邀请。
田凡看得出，这几个男人性格各异，但却林棵都很照顾，尤其那个站在最后面，个子高高地男性。
“刚刚那个穿高领毛衣的人，是你哥哥吧？”
林棵对于田凡的洞察力已经毫不惊讶，“嗯，他叫林杞。”
田凡看着重新恢复沉默地林棵，又看向前方不时侧过头观望的林杞。有时候，在关系中卑微的究竟是谁，可能我们自己都分不清楚。
第十四章 我只要她
分别时林棵解释自己家就住在附近，田凡同她道别后赶去地铁站坐上最后一班回公司的地铁。
坐在安静的车厢里，斜靠在椅背上，田凡的手摸上自己的肚子，为了健身已经习惯吃减脂餐，相比之下今天还真是吃的太饱了。
十分钟前她还坐在私人订制地饭店吃着珍馐美味，而现在则怀揣着这些美食在地铁里返回集体宿舍。
田凡被自己突然到来的感慨惊到，赶紧拿出手机翻看起微信朋友圈，做直播探店的朋友正在直播，反正闲着无聊她便点击进入看看。
是一家新开业的火锅店，这几年火锅和烧烤真是大热，川渝火锅配菌汤骨汤的鸳鸯锅也是南北通吃。
镜头一路从门口的小料台拍去，主播坐在卡座上介绍起菜品，看着陆续上桌的肥牛、肥羊、卤菜、酱肉包……田凡感觉自己突然多出一个胃来，如果现在就坐在对面，应该还能再吃下两盘涮肉。
新店的生意不错，陆续进来的人很快就占满了座位，就连主播身后的小卡座也有一对男女挽着手被服务生领着坐下。
男生背对着镜头坐下，扎着丸子头的女孩儿坐在他对面，看到镜头，女孩儿还活泼地朝着镜头挥手，随即又捂着嘴冲着男生笑。
是一对甜蜜的情侣呢，田凡也不自觉得随着女孩儿轻笑。男生经她提醒，转头好奇地看向身后。
是周正。
田凡的手指伸向退出键，但却迟迟没有按下。
周正只是撇了一眼就转身，伸手忙碌着为女孩儿倒茶，又和服务生要了豆奶。接着把菜品一份份下了锅，把煮熟的菜搁在空碗里晾着，女孩儿吃的开心，弄花了脸，他抽出纸巾帮她擦掉污渍。
直到女孩儿的眼睛含着幸福起身，嘟着嘴向周正凑过去，田凡慌忙暗灭屏幕把手机放进背包。
空荡的车厢一站一站地闪过，田凡朝左右两边看去，其他车厢也只有两个人，夜跑的男生和挂着工牌的职员。
拿出手机，重新打开朋友圈，拍下对面飞速闪过的广告牌，写下今日的记录。
【在一趟末班地铁里，感受到了异乡人的孤独和……无人诉说的一点难过。】
点击发布，还是仅自己可见。
门卫拿着手电一层层做安全检查，上到顶层来，发现最里面的办公室隐约映射出光线。
走过去，推开没有关严实的门，骆以谦依旧撸着袖子盯着电脑屏幕，不停修改着报告内容，丝毫没有察觉门口站着的门卫。
这都不知道是第几天这样工作了，门卫瞧着这个和自己孩子一样年纪的人，无声地摇摇头。
回到值班室，门卫看到旁边有个姑娘正提着东西慢悠悠地往前走。
“田凡！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
门卫大叔推开窗户喊住田凡，田凡把手里的袋子提起来晃了晃，“和林棵去吃饭，吃撑了买了酸奶回来，好消食。”
大叔宠溺地笑笑，“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是仗着年轻不注重身体健康，楼上是熬夜加班，楼下是吃到胃胀，老了可有你们受的。”
“我知道啦，下次注意！”
大叔的这句唠叨让田凡今天倍感孤独的心情有了些温暖，抬头往上看，只有一间办公室还孤零零地亮着灯。
位置她很清楚，是骆总的房间。
站在骆以谦门前时，田凡用左手按下要敲门的右手，自己一定是因为今晚情感上波动太大，竟然会有同情老板的心思。
人果然是不能在夜里思考，否则就会容易做些不正常的事情。
但站都站在这里了，直接掉头离开也有些太冷漠了。
拿出一瓶酸奶放在门前，田凡看了眼扶着额头费力翻看资料的骆以谦，就算是行了注目礼，算礼貌道别吧。
总算完成一大半报告，骆以谦颓废地倒在椅子里，双手插进发丝，舒缓几乎要炸裂的大脑。
伸手看看表上的时间，已近凌晨2点，咖啡杯底的饮品早已干涸结渍，他也顾不上讲究，拿起来接上矿泉水大口喝下两杯。
胡乱把袖子放下，懒得系扣子，把外套拿起来穿上，一手揣上手机，拉开门就往外走，脚下却踢到什么东西，把他吓了一跳。
打开手机电筒，骆以谦看到在地上滚动几下的酸奶瓶，狐疑地捡起来，上面有贴纸写着“加班外卖”四个字。
看字体，应该是个女性。
骆以谦虽然不是头一次收到下属送的饮品，但是以这种方式送，还是酸奶，这倒是新奇。
兀自一笑，倒是也没客气，拧开喝下感觉既解渴又舒缓了紧张地神经，可以放轻松地开车回家了。
总公司的工作量虽然要大很多，但是每个人无论年龄大小、工龄高低都承担起分给自己的那一份工作内容，相比在分公司每天一个人做一堆杂事的郁闷，这样的辛苦田凡倒是乐得接受。
再加上最近没有再遇上祁远，也令田凡感到舒服很多，感觉再过些时日应该就能将那份尴尬感淡忘掉了。
不过生活嘛，一直都是起起落落落，感觉到最近过得太舒服，那就一定会有特别的事要发生。
董主任一早来到办公室，安排林棵和田凡准备好下午的股东会，这是对海外并购提案的第二次审议，一切都要更仔细。
两个姑娘一起来到文印室打印装订资料，闲聊起项目的成功性。
“你觉得以目前齐潮科技的情况，收购GND的PC项目，真的对发展有好处吗？”
田凡把打印好的文件摆整齐递过去，林棵用圆珠笔划开拉杆，把文件资料一点点推进去，嘴上问出了自己心里的问题。
“上市了才能让股东们获得更大的利益，这也是混改是否能算圆满完成的标准，并购海外PC项目开拓市场，这是目前最快的方式。”
“可是，快，就一定好吗？”
林棵的顾虑其实也是大部分齐潮人的顾虑，眼前一时的获利能否会长久持续，海外市场的开拓又是否会水土不服……
“机会和风险总是并存的，冒进会有失误，犹豫可能错过，所以往往也只能是做出选择，然后把这个选择做成对的。”
林课一脸不愧是你的模样，田凡也做了个沾沾自喜地表情逗乐。不知是出于什么感知本能，田凡向后看了一眼，但敞开的门外并没有人。
可能是有往来的工作人员吧，还是赶紧把会议资料准备好，下午可有的时间考验坐功了。
大会再次召开，田凡这次没有了上次的紧张，什么时候倒水，什么时候安排添补水果茶点，都已经熟悉，只是这会议的你来我往依旧是平静下的暗潮汹涌。
骆以谦沉稳应对，大量的文献案例都是他证实提案正确性的有力证明，只是这次他转变了自己的谈话方式，语气上的温和缓慢会让人产生对方在示弱的感觉，虽然谈话的内容一样是推销自己的观点，但是这一次股东们脸上的表情明显要松弛地多。
看来，提案稳了。
整整四个小时的会议后，最终的表决环节总算开始，田凡和林棵计算好份额，将最终结果交给董事长。
“并购GND公司PC项目提案，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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