唾液交换没多久就不够满足他们,继而开始舌尖缠斗、你推我往,激烈不已。
季珂觉得这不是爱情,这是有仇,恨不得将对方咬死。
“这不得把舌头咬碎了,才罢休?”季珂感觉自己不是在看爱情片,而是在看恐怖片,鸡皮疙瘩掉一地。
褚驭听见声音,抬头看一眼,“也许他们分开很久才见一面也说不定。”
季珂侧目,扯着眉头,“你懂?”
“我能理解。”褚驭忽然眸色沉沉,声音也变很低,仿佛历经沧桑,而不得解脱。
“什么?”
褚驭:“理解许久不见的那种思念,以及相见时的那种激动。”
季珂抬眼,看到他动情的眉眼。
完了!真爱了!
对鹿扒皮!
季珂垂下头,双手扯着头发,恨不能一头把自己撞死。
他是爱了,单向幸福了。
压力全落在季珂身上了。
见到季珂这种撕扯自己的自残行为,褚驭语气加重,略带警告,“嫉妒到疯了?!”
第16章 偶遇
吃完火锅,季珂先行离开。褚驭跟在后面,他偷偷将季珂画的那张餐巾纸折好,带走。
因为褚驭的事,季珂又做了一夜的噩梦。
她梦到褚驭带了一个男朋友回家,林曼娇坐在地上哭。他那许久未见面的父母出现在她家,戳着林曼娇的脊梁骨骂她。
两家人哭天抢地,季珂安慰了这个,又安慰那个。最后,林曼娇责怪她,为什么没有看好弟弟。
季珂只能无奈摇头。
她想说,人家没错,也想说尊重。
可是,她开不了口,季珂张嘴无言。
质问一句一句逼过来,季珂一步一步往墙角缩。就在她要骂人的时候,他终于被手机铃声吵醒。
她呼了口气,抬手揉着太阳穴,绿色的微信图标上,悬着一个红色的标志,有未读消息提示分外显眼。
这种消息,大概率是酒店值班经理跟她交接昨天的重大事件。
这种一般不是什么好事。
季珂深吸一口气,想要点开,想想还是把灾难往后推,晚一点知道,晚一点烦躁。
她磨磨蹭蹭的换好衣服,化好妆,才点开微信,查看未读消息。
未读消息竟然不是工作上的,而是褚驭的。
未点开,她可以看见聊天框里的消息〔为艺术家付费〕
对话框点进去,上面有一笔转账,5200块钱。
转账说明:甲方对画非常不满。
季珂毫不犹豫的收下褚驭的付款,然后狗腿子似的回复〔谢谢甲方爸爸,但是乙方不打算做任何修改。因为艺术家都是有脾气的。〕
消息出去,她还发了一整排的企鹅跳舞。
褚驭回复很快〔有没想过给你的画投稿?〕
季珂坐在化妆桌前,擦脸的动作顿住。这句话像一根刺,扎进她心口最深处。
坐了许久,她放下粉饼,开门出去。她没有朝客厅走去,而是转身去了另一间空着的房间。
到门口,季珂拿出钥匙。锁着的门打开,颜料的味道扑鼻而来。
褚驭听见动静,从厨房赶过来。
眼前一幕,让他震惊不已。
整个屋子,三面没窗的墙上,挂满了油画。化作多以鲜花为主,春夏秋冬,五颜六色。
所有画着花的画布,用夹子夹着,挂在一层一层的绳子上。每一幅画,都按照开花时间,从左往右挂着。
窗边光影漂浮,仿佛置身于花海。
有些未拆框的,则靠墙放着,一幅挨着一幅,多是一些风景画。有冬日的山村,秋日的梧桐林,夏季的旷野,春日的草地。
每一幅的角度各不相同。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画画吗?”季珂走到一幅向日葵望月的画作前,她蹲下来,吹一吹上面的灰。
“这些…你画了多久?”
季珂看着画中月色:“三年多。”
“多久画一幅?”
季珂:“有时候一个星期天,有时候一个月,说不准。”
褚驭心里仿佛压了一块石头,呼吸跟着变得艰难。
她每个月给家里钱,剩下的还得买颜料、画布。难怪,前两年,她经常没钱。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临州吗?”季珂挨着沿着墙壁,手指从画上轻轻滑过,像抚摸一个孩子。
“为什么?”
褚驭站在一幅白色风信子前停下,这幅画大量运用绿色,各种层次的绿色勾勒出一片山野,白色的风信子生在旷野里,被风吹动,花瓣轻盈飘逸。
“因为临州大、发达,有许多的机会。”季珂不看画了,而站起来,是背着手,站在阳光外的阴影里看着外面的光影。
褚驭远远的看着她,心中涌起莫名的酸楚。
她曾经为喜欢的事,奋斗了三年多。
结果却不尽人意。
季珂声音黯然,“我拿着画走遍了临州所有的画廊,无一例外……”
“季珂,对不起。我…”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季珂突然转身,指着这满屋子的画,语调陡转,“所以,这里的画,还有没有喜欢的,挑一幅,不要5200,不要4900,也不要3900,只要2999。”
季珂端着网络直播的那一套,对着褚驭开始叫卖。
褚驭满心满眼的心疼顷刻化作虚无,他快速走到那幅白色风信子前面,“我选零元购。”
他拎着画往外走。
季珂站在房间里,往阳光里走了两步,“也许,我可以试试外省的画廊。”
从那天开始,褚驭发现每天会借着无聊这个狗屁借口,在客厅会画会儿画。
刚开始,褚驭觉得她有些奇怪,问她:“良心发现,画了补偿我?”
季珂骂他:“要不要给你一杆秤,秤一下自己的斤亮。”
之后,客厅的阳台口,就这样被她占了一角。他们进入自己的学习领悟,都很安静。
每当静得烦躁不会画的时候,季珂会放莫扎特的音乐。褚驭很少发表意见,只是低头做自己的事。
又过了一周。
这天,一位领班休假,季珂被迫顶班到凌晨。
第二天休假,她睡到下午两点才起床随便吃点。
下午约了江尧一起去看画展,江尧确认了鹿祁舟下午没时间后,才勉为其难的答应季珂。
季珂早早就在门口等,临到约定时间,江尧突然打电话来,说下午临时有工作,让她自己去,并补了门票钱和奶茶钱。
季珂握着手机在门骂他:“我他妈…”
骂人的话说到一半,季珂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的目光被那道身影牢牢拽住。
天气临近六月,温度逐渐上升,沈淮序穿了一件休闲衬衫搭配九分裤,从楼梯下缓缓往上。
他黑色的头发被下午的阳光照亮,季珂看着他走近,耳边的声音变得嘈杂讨厌,“珂宝,我这是特殊情况。过两天请你喝酒,最近一个客户送了我两瓶好酒。”
“跪安吧!”季珂挂断电话。
她将票藏起一张,喊他一句:“沈律师,真巧。”
这俗套的打招呼。
季珂在心里推翻自己套近乎的俗套方式,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冒出细汗。心跳也因为突然的相见变得欣喜。
他抬头,“季珂,你也来看画展。”
季珂晃了一下手里的票,“你也一个人?”
“本来约了…”他顿一下,无奈耸耸肩:“现在一个人了。”
他手里的票皱皱巴巴。大概是,被捏皱,又被捋平。
季珂偷偷呼口气,指了一下里面,“那…我们搭个伙?”
沈淮序定了一下步子,回头看了眼,许久才温声回答:“也好。”
“那…走吧!”季珂声音不自觉的扬高,唇角压住不住笑意,空气里吹来甜丝丝的味道。
她紧紧按住自己的手,防止它们因兴奋不受控的乱晃。
“这些年,你还画画吗?”沈淮序跟她之间隔着半块瓷砖的距离,他的声音在右侧传来,如空谷幽泉,清冷又动听。
只是,他怎么知道?
“…画画?”季珂的脸有点热,说话开始有点乱。
两人进入画展,沈淮序开始放缓脚步。
“不记得我了?”沈淮序侧眸望着她,眼底透着一丝失望,“我们可是同一个高中的。”
他竟然记得。季珂呼吸一滞,不知该做何回答。
见她半张着嘴不说话,沈淮序无奈的笑了一下,“师妹很没良心啊。”
这控诉!
季珂莫名觉得不好意思起来,那张骂褚驭超级利索的嘴,一下子变得愚笨起来。
“没…没有。”季珂慌乱的挪开视线,扭头看着墙上的一幅名叫《月光》的画作。
画作画的是什么,她一下没看进去。
她的记忆像幻灯片一般,一帧一帧的在脑海里闪过。
那时候,季珂读高一,沈淮序读高三。
刚开学没多久,季珂第二天偷窥沈淮序画画被他发现。那时,他的那幅《向日葵望月》已经完成,色彩和构图都非常出色。
当时,学校就有传闻,说沈淮序考中央美院一定没问题。
季珂对他那幅画很痴迷,顶着中午的大太阳偷看了很久。季珂羡慕他手上画笔、桌子上的颜料、脚上的阿迪达斯,以及他家里的条件。
他可以随意的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而自己不行。
季珂想得入神的时候,眼前的窗子被人推开。沈淮序白衣黑裤站在窗子里面,背景是一排排的画板。
“你喜欢画画?”他问得很直接。
季珂偷窥被发现,吓得脸颊泛红。好在沈淮序并不是自恋的人,他指了指外面的太阳,“再晒就要中暑了,进来吹吹空调。”
季珂当时对沈淮序也没什么很大的感觉,只是喜欢他的画作。她并不领情,轻轻摇头,“不了,我还要回去看书”
这是真话,因为她的成绩擦着分数线进去的,不走艺术,就需要更高的分数线。
季珂被发现后的第二天,又去了。她只想偷偷的去画一下画。结果,刚钻进画室,就被沈淮序逮了个正着。
他在季珂刚拿起不知道谁的笔刷时,何止住她,“这里每个位置都有人,你想画的话,可以用我的。”
季珂被他吓一跳,慌慌张张的往后退,差点伴着画板摔到,沈淮序伸手拉了她一下。
很狗血的,她就这样撞到沈淮序的怀里。
他的心跳在耳边有规律的跳动,不像自己的那么不受控。
“小心些。”沈淮序很快放开她,伸手去扶地上的画板。
季珂只觉得他握过的手腕像被烫了似的,那块痕迹在心里持续很久很久。
“你还画画吗?”季珂将问题重新扔回去,她想了解沈淮序更多一些。
沈淮序摇头:“高三以后就没有画了。”
“是没考上吗?!”季珂绕到他右边,让自己左边的心脏离他近一些。
沈淮序眼底的光越发暗下去,而后轻轻摇头:“不是。”
第17章 你们有奸情啊?
说到这,沈淮序似乎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眉心不自觉的往下压,整个人像被寒雾笼罩一般,透着凄冷。
季珂注意到他情绪变化,没再多问,而是指了一下旁边一幅名叫《天鹅》的画,转移话题,“这幅画光影画得特别好。”
天鹅在水中月振翅起舞,银白的月光落在掀起的水花上。
水花将落未落,被月光照成银白色,同时被照亮的还有那只起舞的天鹅。
沈淮序看一眼,就被画吸引。他呆立在画作前面,静静的看着,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
季珂则站在旁边,低头看着沈淮序的影子。
影子被光照在墙上,头顶竖起的发丝,在影子里,像两根豆芽。
季珂偷偷挪了两步,用自己的影子,亲吻他影子侧脸。她偷偷拿出手机,按下快门记录下这一幕。
咔嚓!
相机的声音,像惊雷砸在地上,惊扰了看画人。
季珂赶紧摁灭手机,藏到身后。她像个偷了东西的人,一张脸涨得通红。
沈淮序转身,看向前面的话,“你喜欢这幅?”
他说的是画,以为自己在拍画?
幸好!
季珂在心底呼了口气,偷偷调整呼吸,抬头看着头顶的画。
这幅叫做《无尽天梯》,画作之中,是无尽延伸的天梯,一个人弯腰弓背,精疲力尽的往上爬。
汗水印湿了爬梯人的后背,画中的人依旧匍匐向上,追逐没有终点的终点。
季珂第一次在一幅画中看到了两种对立的思想,一种赞扬不断向上的无畏,一种嘲讽他人无尽追逐的愚昧。
这样画才能有生命。
可是,季珂家里的画,不仅技法不到位,还全无思想。
“为什么那多人,明知道到不了终点,仍要往前?”季珂对着画喃喃自语。
沈淮序语气平常:“因为痴迷吧?”
痴迷?
对啊!
无论是追逐的愚昧,还是向上的无畏,里面都藏着“痴迷”。
如同她对沈淮序这般。
季珂的目光从画上挪到男人的脸上,他的眉头总是不自觉的往下压,仿佛有无数的乌云从他心底向外涌。
“沈淮序,我记得那年在画室,我并没有说过我的名字呀。”季珂突然想起过去。
他们的第三次见面是在运动会的时候,高三已经剥夺了这个大会资格,季珂懒得很,一个项目都没有报。
她没什么班级荣誉感,也没什么运动精神,一个人躲在学校的竹林的凉亭里睡大觉。
她睡醒,就看到凉亭中间立着一个画板,沈淮序站在那里画素描。
季珂揉了揉眼睛,看到眼前的人,吃了一惊,差点摔到地上。沈淮序没有来扶她,只是停住画笔,看她一眼,“季珂,放学了,不回家吗?”
“什么?这么晚了?”季珂拿出手机看一眼,蹭一下坐起来,“完了,我妈要骂死我。”
她抓起东西就要跑,跑到半路,又退回来。她认真看一眼素描纸上的陌生女人。
季珂指了一下“她很漂亮,是你姐姐吗?”
“不是,随便画的。”沈淮序拿着画笔继续勾勒女人的发丝,每一根都分外虔诚。
是的,虔诚。
这个词,只有回忆起来的时候,才能用的上。
“因为学校通报栏上有你的名字。”沈淮序将目光从画上收回,拿出手机回复一条消息后,继续往前走。
学校通报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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