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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驭顿了一下，“为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示好让褚驭心生疑虑。
季珂假心假意，“怕你打不到车。”
“随你。”
季珂挂断电话，又给江尧发消息〔我见到沈淮序了。〕
手机刚揣兜里，就振动起来。
第5章 麻烦
季珂重新掏出手机，是江尧。
电话接通，江尧就吼了起来：“丑不丑？”
“特别帅，还是个律师。”
“不错啊！”江尧鼓励她，“你赶紧追呗！”
“失恋怎么办？”季珂对此非常没有信心。沈淮序又帅又多金，自己又穷又土。
江尧：“哭！”
季珂无语：“谢谢您嘞！”
“我说认真的，赶紧追。勇敢的人，先滚床单。”江尧怂恿。
季珂无语几秒，才说：“今天下午三点，鹿扒皮让我去给茗江地产的徐总道歉。”
江尧立刻出手：“我安排下时间，你当我挡箭牌。”
“你知道我们现在像什么吗？”
江尧：“什么？”
“无脑粉丝和吃里扒外的明星助理。”
江尧拉长声音“嗯”一声：“形容挺到位。感觉我还挺猥琐。”
“说实话，我还挺羡慕你。”季珂感慨，“这年头爱情跟毒药一样，你还一往无前。”
“勇者无畏，懂不懂？”
季珂觉得他语调挺没底气，于是贴心起来：“我会提前买好擦眼泪的纸。”
因为江尧的勇往直前，季珂觉着自己也该如此，就算失败，还有江尧更惨。她和沈淮序在临州重逢，这是命运的安排，不可违逆。
这是月老牵红线，必须抓住机会。
回到办公室，季珂马上就处理一个客怨。有个顾客退房，非说丢了一件衣服。客房部找了三遍，连换下的布草堆里都找了，就是没看见。
季珂被那位顾客骂得狗血淋头，亲自去找。闹腾到下午一点，她朋友打电话来说装进了行李箱，没有看到。
季珂就这样挨了两个多小时的骂，对方若无其事的离开，于是留耽搁了写报告的时间。
紧赶慢赶，她终于在下午三点完成。报告打出来，鹿祁舟已经在地下室等了。
季珂一双黑色高跟鞋一路小跑，到地下室，鹿扒皮已经在那等着了。
被老板等可不是什么好事，季珂敲了一下驾驶室的玻璃，打开的却是后座的玻璃。
她扭头看一眼，预料之中的批斗如期而至，“就这点能力，还想干市场部？”
这哪是问句，这是感叹句，是训话。
“鹿总，对不起。”季珂弯腰低头，诚恳认错，双手把报告递过去，“您确认一遍。”
职场辩论就是找死！季珂不找死。
鹿祁舟接过文件，捏着边角翻了一页，冲前面抬了抬下巴，“开车。茗江地产。”
这么大老板，这么大酒店，也不配个助理。季珂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偷偷给江尧报信。
车子开到茗江地产地下车库，迎面别过一辆黑色的路虎车，季珂机车骑的飞起，迈巴赫开得像狗屎。
好在她眼尖，急打方向盘。车子转弯，眼看又要撞到旁边停着的车，匆忙踩下刹车。
后座的老板在惯性作用下，整个人往前栽。幸好老板手长，撑着前面的靠背，才不至于栽到座椅下面去。
“季经理！”后视镜中，老板黑着脸，眸色寒凉。
季珂后背发凉，忧心自己的工资。
她不担心自己被辞退，因为她大学实习就这大爷招进来的，跟着这么多年，挨骂挺多，但事做得不差。最重要的是，老板没几个自己人。
像她这么会看家又不攀附对家的狗，市场上还是挺难找的。
嗯，没错，看前台，跟狗看家差不多。
“鹿总，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季珂拿出职场牛马该有的卑微，“我下车看看。”
鹿祁舟整理了一下衣服，用力甩了一下手里下垂的文件，低头继续看。
季珂咬牙，下车就直奔别过来的那辆车。她过去猛敲人家车窗，“你怎么开车的？”
找人背锅，得拿出气势。
车窗打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季珂尴尬了一下，“……阿驭？”
驾驶室的人还没开口，后座的人先说话了，“季小姐怎么在这？”
季珂视线穿过光影，看到后座的沈淮序，他穿了一套深灰色的西装，手里拿着一沓文件，眉眼深邃，神态自若。
他的声音如晨钟暮鼓，钻进季珂的耳蜗，她满腔怒气，顷刻平息。
季珂立刻变脸，用最温柔的笑对着沈淮序，“沈律师，又见面了。”
就在她要多说两句的时候，身后传来鹿扒皮的声音，“财务室吗？给季经理这个月奖金扣了。”
季珂刚刚消散的怒气，又倒灌回来，脸色瞬间难看。
前面的褚驭幸灾乐祸，“恭喜你，你被扣工资了。”
“我艹！”季珂咬牙，压着声音，偷偷骂老板。
褚驭仰头笑她，“你的工作还外出？”
“关你屁事！”季珂抬手摁在他头顶。
褚驭脑袋往车窗边靠一些，松软的头发被压成一团。季珂弯腰，压低声音在他警告，“你还是先想好了晚上怎么跟我解释考研的事！！”
温热的气息在耳边蔓延，酥酥痒痒的感觉在血液里乱窜。褚驭僵了一下，反手将她手指摘下来，“等我想好怎么编，会主动联系你。”
季珂将手抽出，转身离开。
褚驭搓了一下手指，试图留住残存的温度。
“老板，那狗东西让我跟你说对不起。”
季珂的声音在地下室回荡，后座的沈淮序低低的笑出了声，“你们都这样相处吗？”
“差不多吧。”褚驭将车开进车位，拎着一个公文包下车。
他们进电梯的时候，季珂刚好进去。
见他们过去，季珂抬手挡了一下电梯门，她目视前方，面带微笑，像个电梯服务员。
“多谢。”沈淮序进到电梯里，出声道谢。
季珂拿着文件袋，往后退到鹿祁舟身后，“应该的。”
旁边的褚驭，难得没有曲腿后靠，而是拎着文件袋笔直的站在后面。
她往褚驭身边走了两步，刚要开口，褚驭弯腰将耳朵凑近，耳语：“什么？”
季珂压低声音，“你怎么不单手插兜了，曲腿后靠当潘苛耍俊
其实，慵懒肆意的褚驭也挺帅，季珂就想嘲讽他。
褚驭喉咙发出一声低笑，在她耳边说：“因为我担心电梯壁不结实，死了还连累人家赔钱。没办法，我一向心地善良。”
季珂：“……”
店里到17楼，电梯门打开，江尧迎面过来。
江尧将早上那骚得不行的衣服换了下来，穿了一套黑色的休闲西装，看着挺像那么回事。
“你好，鹿总，我是琦丽杂志的江尧。”
江尧站在电梯口朝鹿祁舟伸手。
鹿祁舟教养不错，出了电梯，微笑伸手握上，“你好，略有耳闻。”
略有耳闻就是从来没听说过，职场套话。
两人很快就松开。
江尧垂眸看了眼手心，然后伸手指了一下季珂，说：“我是季珂的朋友，听说她给您添了点小麻烦，所以，过来帮个忙。”
这话说得挺暧昧，褚驭眸色沉了一下，很快他又扭头问季珂，“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小问题，先去忙，江尧可以解决。”季珂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示意他不要管。
褚驭脚步顿了一下，“确定这小子能给你解决？”
季珂横他一眼，“他好歹比你大，别没大没小。”
“呵～”褚驭扯了一下嘴角，转身走开。
走出几步，他拿出手机低头发了个消息过来，季珂打开看一眼〔这小子解决不了，你可以求我。〕
季珂看了眼手机，低头回复〔滚！牛皮吹上天了吗？！〕
褚驭说的虽然不是人话，但在这一刻，季珂突然get到兄弟姐妹的依靠感。以前一个人在临州，孤军奋战，江尧作为朋友能做的还是有限。
“怎么帮？”鹿祁舟不太想浪费时间。
“如果没认错的话，刚刚进去的是恒润律所的沈淮序。他们是来找金茗雪的。”江尧引着鹿祁舟往旁边走。
金茗雪是徐总的老婆，传闻茗江地产真正有实力的是金茗雪。
鹿祁舟回头问季珂，“是吗？”
“我不知道啊？”季珂一脸茫然，怎么又扯到她身上了。
“你不认识他们？”鹿祁舟警告似的再问一遍。
季珂赶紧点头，“那位的确是沈律师。”
“沈淮序接过的离婚案件，从未败诉。金总既然有了行动，案子的胜率可想而知。鹿总不如重新选择合作对象，三天后，茗江地产会重新召开股东大会，金茗雪极有可能获得可能掌权。”
鹿祁舟认真的听着。
江尧看他一眼，继续说：“因为徐总是过错方，对茗江地产的影响非常不好。现在网络发达，视频网站女性用户占大多数。所以，娱乐运营的风向也开始向女性独立倾斜，而他们选择金茗雪，就意味着站在了大多数人这一边。”
鹿祁舟听到这个消息，思索一会儿，说：“如果你的消息时真的，那么，茗江地产应该会抓住这次机会，利用离婚风波，抓住这波流量，扩大影响范围。”
“自然是真的，金茗雪的闺蜜就是沈淮序的继母。”江尧拿出手机，打开一个文档递过去，“业内都知道，沈淮序跟他继母关系很好。”
鹿祁舟接过手机，放大，仔细查看。
过了两分钟，鹿祁舟将手机递过去，“多谢。”
“所以，鹿总打算怎么选？”江尧问。
鹿祁舟：“我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顿了两秒，鹿祁舟又问了另一个问题，“你等在这，应该不只是为了帮季珂吧？”
季珂呼吸一滞，忧心的看向江尧，千万别穿帮啊。
“自然不是。”江尧不自然的摸了一下脖子上的项链，“绮丽近两年的发展路径与我职业理想相背，我计划下半年自主创业，所以……”
求投资？
季珂佩服，编谎话牛逼。
“我的处境可不比你好。”鹿祁舟由衷的说。
江尧耸耸肩，让开位置，“我相信鹿总的能力，也…相信自己的眼光。我可以等。”
后面一句话说得很坚定。
鹿祁舟低头嗤了一声，“我都不相信我自己，金茗雪比徐总其实更难对付。”
说完，鹿祁舟回头吩咐季珂，“在这等我。”
“好。”季珂将文件夹递过去，终于不用低头道歉了。
人一走，江尧迅速扶住季珂的肩膀，“珂宝，刚刚我表现怎么样？”
他看着有点脚发抖。
“挺像我男朋友。”季珂给出客观评价。
“完了……我这种人，爱情本来就不容易。”江尧哭丧着脸，瘫坐在椅子上。
第6章她习惯性忘记
季珂见他要摊下去，赶紧扶住，张嘴乱夸，“你刚刚真是耪ㄌ欤我还以为哪来的大佬，八卦一套一套的。”
江尧吐了口气，在接待椅上坐下，“不是八卦，是事实，跟鹿祁舟打交道，没那么容易糊弄。”
坐下后，他伸手从旁边的小圆桌上抽了张纸擦额头的汗。
刚刚有点太紧张。
暗恋是一个人的风暴。踏出风眼那一刻，风暴便是刀刃。
害怕和恐惧，在所难免。
季珂理解江尧的感受，就像现在的自己，见到沈淮序，她又激动又胆怯。
“你这怂包。”季珂理解之余，不忘嘲笑。
“你不怂？刚刚跟你男神坐电梯，怎么没见你问个微信？”
季珂想起昨天的重逢，仰头叹息，交代事实：“昨天他给了我名片，让我有纠纷找他。”
江尧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沈淮序在搞推销，玩笑道：“你可以告你老板，请他当律师。反正追人都要花钱，花哪不是花？”
打官司追人，亏他想得出来。
“你确定你不是跟我老板有仇？”
江尧：“你以为你老板会自己上？他们总部有法务。”
“你打听得真清楚。”季珂拿出手机刷微博，“不过，你真的打算创业吗？”
“有这想法，还在计划。”江尧手肘横在椅子上，“很早之前就梦想开一个时尚摄影馆，可是我现在的职业却是时尚编辑。”
季珂摁灭屏幕，又摁亮壁纸“人间清醒，搞钱要紧”出现在眼前。
季珂把手机上的语录递到他眼前，“你六便士赚够了吗？就想着追月亮。”
江尧垂眸，被这句话堵住了喉咙。
他啧一声，“你这话一下子把我按在地狱。”
他俩都是没有资本放纵的人，什么梦想和月光，根本抵不过现实。
江尧有个妹妹。妹妹才12岁，父母却已经年过五十。二胎开放，增加的是老大的压力。
季珂脑袋顶在靠背上，脑海里不自觉想象自己开画展的情形。谁每没个梦想？只是一晃眼，人又重回到现实。
压力排山倒海，铺面而来。
一瞬间，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她认命般的说：“好好搞钱吧，不然，以后买玫瑰都得分期。”
“你真是近墨者黑，跟你家那吃刀片的弟弟一样讨厌。”
“谁吃了刀片？”褚驭的声音突然出现。
季珂寻声看过去，褚驭端了一杯茶放在她前面，“你老板还要一会儿，先喝杯茶。”
茶杯是白瓷杯，季珂端起来喝一口，是一杯黑茶，茶香、味道都不错。
“好喝。”季珂放下杯子，深感欣慰，“还是有弟弟好啊！”
褚驭跟着阴阳怪气：“姐姐的这点要求，他都没办法满足？你这朋友也不怎么样。”
“虽然不怎么样，我们也没有闹掰，你气不气？”江尧探头看了眼茶汤，又看向褚驭。他指了指自己，“你怎么也不知道给大哥来一杯。”
“你想喝？”褚驭问。
江尧不怕死的点头。
褚驭意外的好脾气：“等着。”
两分钟后，一瓶绿色瓶子的绿茶递到江尧眼前，“绿茶”两个大字格外显眼。
季珂噗嗤一声笑起来，“江尧，他骂你绿茶。”
“看出来了。”江尧心平气和的接过绿茶，拧开喝了一口，称赞道：“还是这个味，挺好喝。”
褚驭见他没反应，感觉没意思。她后退两步，曲腿倚在季珂旁边的墙上，“绿茶更适合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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