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这么觉得,觉得自己什么都能抗住,直到我得了抑郁症,我发现这样无止境的容忍对自己来说其实是一种伤害。
在刘春杨眼里,我是一个完美的老婆,又理智,又能体贴容忍他,一切都往他向往的方向发展。
但这不是真正的我,真是的我应该是美丽、张扬、带刺的。
我也终于想明白了,与其伤害自己,不如一别两宽。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不只是身体,而且是身心。
所以在无效沟通后,我很理智地跟刘春杨提出了离婚,而刘春杨或许也察觉到了我对他理智到只剩稀薄的感情,也就给力地一鼓作气跟我把婚离了。
离了婚也好,我发现在我苦心经营朋友圈后竟然有几个我以前共事过的年轻帅小伙找我聊天,很认真地问我一些工作上的问题,还有一个竟然约我出去吃饭。有此等免费蹭吃蹭喝的机会真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00后的思想果然开放多了。但我也感觉自己的年龄上来了,行事像个老古板,也不敢贸然赴约,就拒绝了。
唉,谁让我以前一心只想着干活,一心只想着拥有一技之长,现在才发现没有一技之长,光长得好看就能当饭吃。我仔细审视了一下我现在这个年龄,这个相貌,从前确实是浪费了,现在重新拾掇拾掇,或许还能蹭点饭吃。
韩枚枚也总在微信上来找我聊些不着边际的话,我也回他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反正就瞎聊,毕竟他现在已经被我定为男闺蜜,只可远观尔尔。
韩枚枚见我这个样子,就直接给我发了他跟杭优的聊天截图,说他现在也一直找杭优聊天。我说你加把劲,说不定啥时候你就能把高中的女神追到手,你还有机会。我心想他肯定是借着嚯嚯我的胆子,去嚯嚯她女神了。
韩枚枚不吱声,过了一会儿,他很无趣地说前几天杭优跟他表白了。
我去!我内心的os叫道:你小子可以啊!杭优也可以啊!你俩赶快在一起,别来嚯嚯我,我只想独自美丽。但韩枚枚又说他心里清楚,他跟杭优很难在一起,他家里面肯定第一个不同意。
我内心的os又狂叫:那这还有啥聊?难到你这话的意思是说你想跟我在一起,这样你家里还有同意的可能性?我又想了想确实,我是比杭优强一点,虽然我俩都离婚了,但是我不带娃啊,那韩枚枚就不用“喜当爹”了,嘿嘿。
我又在心里盘算了一遍,看看这小子是什么套路,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这种老海王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韩枚枚见我不回他话,又给我发了他的几张自拍照,确实长得有点像霸道总裁剧里的赵管家,有着一双狗狗眼,主要约会那天我没仔细看他眼睛,就光看他身型了。
唉,我说走走走,你赶紧别发了。过了一会儿他又给我发他上半身的果照,让我看看他练的肌肉,我感觉我真的是要长针眼了,我苦笑道,大哥,求求您,行行好,别发了,我对果照过敏,您这样真的很费同学。韩枚枚这才消停。
这几天爸妈也都叫我回家吃饭,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似乎也渐渐接受了我跟刘春杨离婚的事实,虽然他们观念陈旧,转变起来比较慢,但他们终究是爱我的,在他们看来我这段婚姻经过抢救还是没有半点成效,确实属无药可救了。
他们打算过几日再帮我张罗着介绍几个新对象处处看,毕竟他们喜欢向前看,这样才能有盼头。
于是,我也是配合着他们一起畅想了一下未来,或许我可以找个跟我一样二婚的男人再婚。但就凭我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智者不入爱河的信条。我感觉可能性不大。
我觉得我五十岁前大概率还是还是会单身下去,过着一个人潇洒自在的生活,实在老得没人喜欢我了我再找个人一起凑合凑合。
回头再细想了一遍我离婚后婚姻观的变化,主要是受了伤,婚姻让我惧怕。我又甘愿当个逃兵。
问题也没多大问题,就是变得比较西化,比较开放,接受度不高。
可我人生这把牌既然已经打得稀烂了,那就应该及时躺平,及时行乐,享受摆烂,不然越挣扎只会越痛苦。能混一天是一天,开心一天是一天吧。
第十七章 团建
春寒料峭的三月,本来就天天忙得团团转的我身上有一股班味,可是赶巧,礼拜六单位里组织了登山团建。
张朝阳来点兵点将,要把这个重任交给谁。张朝阳说自己儿子要开家长会,他第一个去不了,看看还有谁想去的?
小陆凑过来跟我说她要约会,也去不了,然后就对着张朝阳摇头。
小高说她要带孩子也不行,其他人也都借口要带小孩躲的躲,逃的逃。可是工会组织的活动我们部门必须派一个代表参加啊。
张朝阳把目光瞄准了我,他对我打趣道,“小周啊,你平时一直发朋友圈,看你跑步挺厉害的啊,这个登山你肯定拿手。要不这个活动你代表我们部门参加一下?”
我被他这么一激,部门荣誉感立马跑了出来,不服输的精神也立马站了起来,我说,“行啊,就报我吧。”于是就我一人代表我们部门参加了这次登山活动。
我们单位选择的这段登山古道,我之前也有爬过,觉得没多大的问题,也没放在心上,周五晚上又熬个小夜,第二天闹铃响了,我正睡得四脚朝天,去你妹的登山团建,我情愿躺在舒服的被窝里。
挣扎了好久,终于爬了起来,一看表就要迟到了,我胡乱喝了碗速食粥就开车往古道集合点去了。刚到集合点我就后悔了,今天穿少了,也没太阳,没想到山里这么冷。
我反正也来得晚了,很自觉地落在队伍最后面,也没什么人找我聊天,我一个人专心致志地爬着。越到山上感觉树木越茂密,寒气越重,越阴森。
我心里想着,不行,我一个人落在老后面太危险了,我得赶快追上去。本来就爬山爬得气喘吁吁,我这么一想,再加上早饭吃的太快,山上太凉,我胃里反的难受,头也晕的不行,心乱跳一气,憋不住,竟然一口气把早饭吐在了路边。
吐完我定了定神觉得清醒了好多,我心想,还好,还好,我得缓缓还能接着爬。正想着,看到一个跑步下山的小伙子,我一口气喘不上来,没想到自己的体力在对比之下竟然差到这个地步,我胸口顿时憋得难受,扭头又一阵干呕。
我脸色苍白,正打算撑着要原地歇会儿,一抬头,看到一开始走在最前面的刘春杨折了回来,向我走来。
我呆呆地看着他走过来,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歇一会儿。刘春杨看我吐得脸色惨白,关切地问,“现在觉得怎么样了?”我说,“还行。”刘春杨说,“要不你别爬了,我陪你下山去吧。”“不行,来都来了,而且就快爬到山顶了。”“那你缓一缓,我陪你。”
我费力地转着脑子,觉得很奇怪,他不该跟我避嫌吗?陪我干嘛?但我也没力气去想,他爱咋滴咋滴,我现在真的是累的不行。
这个树林子里静的出奇,还不时有阴风阵阵,我感觉不能在这里耗太久,不然跟不上大部队,我就不得不一直跟刘春杨独处了,那不得尴尬死我。所以我稍微缓了缓就跟刘春杨说我们走吧。
我虚弱地沿着台阶拾级而上,刘春杨就跟在我后面,估计他担心我一旦站不住滚下去,他就能反手接住我。我跟他也不讲话,就是很专注地爬着山,我也不敢分神胡思乱想,怕一不留神就踩空。
大概爬了五六分钟,刘春杨突然从后面拍了拍了我,我顿时吓了个大跳,全身都抽搐了一下,我回过头去,刘春杨问我,“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我心想,这小子真是吓死我了,我说,“还行,还行。”然后立马转过身去继续爬我的山。真是有点尴尬。
终于,爬着爬着遇到了大部队,我呼了口气,有几个同事看我跟刘春杨一起从后面追了上来,纷纷露出吃瓜的表情。刘春杨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我觉得我自己就像个冤大头,他们肯定觉得我去找刘春杨藕断丝连了。
我在山顶找了块石头坐着休息,刘春杨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拿了瓶矿泉水递给我,我忙摆手,不用不用。刘春杨伸出的手还是僵在那里,周围同事投来异样的眼光,我只得把水接了过去,说了声,“谢谢。”刘春杨这突如其来的关心简直能把我吓死,我在想他是不是为了报答我救他大侄女之恩?哎呀,其实完全不用,我纯粹是乐于助人。
我喝着水,刘春杨还是继续站在我身边,我心想,这小子怎么还不走,他又不说话,弄得气氛一整个尴尬。这个时候,别的部门的谁不知好歹地说了句,“刘主任,您跟您前妻谈恋爱呐?”我看刘春杨的耳根子迅速地红了。刘春杨的进攻能力为0,他仍然站在我旁边一动不动。
我只得站了起来,走走远,找个地方重新坐了下来,唉,这会儿世界都清净了。平复了这么久,我的喘息也渐渐停了下来,可以看一看这山顶周围的景色了。
我在山顶溜达了起来,今天是阴天,能见度倒是不错,极目远眺,可以看见很远处像积木般的高楼大厦,成排的屋舍像是像罗列的方块,还有一些小小的池塘和湖泊。风景不错,这会儿太阳也出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山顶的空气也很是清新,然后又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刚刚都像在梦游,这下总算清醒了。
这会儿,我又看到刘春杨从我右后方走了过来,我心想,这货怎么阴魂不散的?刘春杨问我,“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我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又能说几句俏皮话了,我道,“现在没事了,多谢刘大主任的关心。”刘春杨说,“你没事就好,等下下山也小心点。”我听着觉得确实别扭,我都跟他离婚了,大庭广众之下他来献什么殷勤?弄得像我俩死灰复燃在一起似的。我回答道,“一定一定。”然后立马开溜,瞅准机会,淹没在队伍之中。
第十八章 比价(二)
周末很快就结束了,周一一早我就早早爬起来上班。刚到单位,就接到了区里老宣问候我的电话。她不紧不慢地问道,养老院安全检查招标的事弄的怎么样了?
我心里寻思,这是谁在关心我这个项目?如果是李雷的话,直接问张朝阳就行。如果是老宣,那我这么大级别的项目也轮不到她一个小小的工作人员来操心。
出于礼貌,我还是回答道,现在在项目招标阶段。老宣听了,哦了一声,又问道,招标公司有哪些?
我有说有耘林,世安,计量。老宣说好的,她给李雷汇报一下。
感情绕了这么大圈,竟然是李雷在问这个项目。李雷怎么不去问张朝阳?我看上次他俩见面时就有点不对付,所以就兜着圈子让老宣来问我来了。
行吧,行吧。反正我也有认真在干活,领导的重视是对我工作的认可。
又过了一会儿,张朝阳又叫我进办公室,张朝阳这个人明人不说暗话,他说,刚刚李雷给他打电话了,也是说起这个项目。
我心想原来刚刚老宣给我打电话,就是李雷派她来探探我的口风的,然后再跟张朝阳商量对策的。我翻了个白眼,这李雷真是玩职场甄执的高手,难怪他升职升得这么快。
张朝阳说,区里有一个好的第三方也想推荐过来竞标,就是金域。我一听,这个第三方肯定比世安和计量都要硬气,金域来竞标,价格上肯定能压到最低。
但我转头又想,世安和计量都是与我们街道合作多年的老企业,对我们街道安全生产的内容也最为熟悉,这两个企业也都是我苦心拉过来的,现在让金域来竞标,不是摆明了我前面给他们的承诺的全都是白费,他俩成了陪跑?那我在民政苦心经营多年的老脸往哪里搁?
于是,我直接对张朝阳翻脸道,金域这个第三方一直做的是区里的生意。耘林,世安,计量一直做的是街道的生意,现在区里要让金域来接手街道的生意,那不是摆明了要给我们脸色看吗?
张朝阳对我摆手道,小周你先坐下,你别生气,区里不是一直这个样子吗?你放心,我去周旋周旋,我看区里这次也不是非得让金域来竞标。
我坐下来冷静了一会儿,我发现跟张朝阳混熟了以后他还挺可爱。他也不打官腔了,能打开天窗说亮话也算得上爽快。
张朝阳在我面前给李雷拨通了电话,李雷接到电话,立马对张朝阳寒暄道,张主任,金域竞标的事您那边可否通融一下?
张朝阳道,我这边也是想把金域放进竞标企业里面去的,但是小周项目招标方案都已经写好了,而且我们分管领导也已经过目了,这个时候再改动静也太大了吧。
我心想,张朝阳你牛,打得一手好太极。电话那头李雷没有接话茬,好像在思考,没一会儿,李雷又问,项目招标方案真的不能再改改吗?
张朝阳说,改是可以改,但是得问问分管领导陈主任。李雷听了说,那也不用问了,一个小项目,我也是帮金域打听打听的。张朝阳接着话茬道,那好的,那我就不问了,还有什么事儿我们再商量。
李雷挂了电话,张朝阳对我使了个眼色,我心领神会地退出了他的办公室。真有种一丘之貉的感觉。
我回到座位上,想到这个李雷和老宣就气得牙痒痒,他俩也是一丘之貉。还好我有底气,够刚,不然真得在他俩的算计下跟张朝阳反目成仇,溃不成军。我倒了一杯水,猛地灌了下去,这才解气。
时间很快到了周三,世安,计量的经理如约到访。我们四人挤在张朝阳的办公室里讨论养老院安全生产检查项目,有了之前耘林积累的经验,和对项目的了解,张朝阳对比价已经是信手拈来。
先是跟两位老总聊聊项目规划,然后再谈谈民政其他项目的一些开展情况,反正就是东南西北,海阔天空地乱扯一通,扯完之后大家的感情也联络了,对项目的要求也熟悉了,各自的心理预期也明确了。
然后两位老总开始商量报价。计量老总上来就给砍了一万五的报价,世安老总看了说道,还是计量老兄你的算盘打得精,我也就不参与竞价了,我出一份项目书陪跑就行。
张朝阳自己也没想到能谈到这么多的差价,他又想了想世安都陪跑了,耘林如果出更低的价格搞不好会是个豆腐渣工程,于是他当即拍板,跟计量老总签下了这份协议,然后再由我出面回绝耘林。
我觉得这份协议也是早签早好,免得区里又来整什么幺蛾子夜长梦多。我麻溜地将我准备好的协议给张朝阳和计量老总签字盖章,然后一式三份复印好,大家各自留存。心想总算了了一件大事。
现在这个项目总算定下来了,就是后期预算的跟紧,钱款的申请,项目的监督,项目的宣传还有一系列琐碎的事宜要忙。我平时的日常工作就已经饱和,现在还要跟一个这个项目下来,真是要费老大劲。我看到曙光一闪而过,然后又是成堆的活。
我忙完了这事刷着手机,放松一下。我手机的微信电话突然响了,又是李雷给我打电话。我正愁没机会报仇,他倒是找上门来了,我接过电话就开始阴阳怪气,李大主任,什么事劳驾您给我打电话。
李雷说,我听说你们安全生产检查第三方定了计量?我心想,您这消息还挺灵通。我答到,是啊。
李雷说,之前给你们介绍金域的事你也别介意,如果金域中标的话预算、资金、监督、后期跟进我们都会来负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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