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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陆在里面换着婚纱，我就在外面问小杨，我说，“你婚纱的预算大概是多少啊？”
小杨说，“我没有预算，小陆喜欢就行。”这公子哥直接给我整懵了，我答道，“那您真的是有钱任性呐。”小杨说，“你俩商量商量就行，这个婚纱我真的不懂。”
然后他就找个位置坐了下来，掏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我心想，小陆这找的也是个祖宗，难怪要叫我陪她出来看婚纱。
不一会儿，小陆换好衣服了，帷幕拉开，灯光下，小陆身上的这件衣服熠熠生辉，以至于把小陆衬得有点面目模糊，这就是衣服压人。
小杨打着游戏走过来看了一眼，说了声“还行”。
我心想，这富二代有必要过得这样漫不经心吗？这可是你老婆的婚纱诶，真是个钢铁大直男，不当程序员都可惜了。
小陆说，“小周姐，我看这衣服我好像有点不太合适，有点太大了。”
我看着也是，我让服务员拿我们看中的另外几件简约大方款的婚纱给小陆试。
小陆试了几件也都很合身，工作人员还专门给小陆拍了个试婚纱的短视频发给她。我是挺满意这家的，做工版型到底是一流水平，贵的就是好。
但小陆有点犯难，她拉着我说，“小周姐，我们再去下一家看看吧，这家有点贵。”我想也不是我办婚礼，我跟刘春杨办的那个憋屈便宜婚礼已经把我难受坏了，但也不等于小陆不喜欢节俭的婚礼啊。于是我们继续前往下一家婚纱店。
这家婚纱店叫“朵拉”，藏在一个非常偏僻，生意冷清的综合体五楼，因为偏僻，所以占地面基很大，足有几百平方米，展厅里都放满了婚纱，有一种出厂价大促销的感觉。
工作人员也非常热情，带着我们看这看那的，婚纱的款式也很多，重工的也有，但是堆纱的水平和款式的设计都没有之前那家好，胜在面向大众，价格优惠，能不能淘到好货，全凭自己的一双慧眼。
好在小陆还带了我这个参谋，以及他男朋友这个钱袋子，在这个店里妥妥能淘到便宜实惠的好货。
想到这我不禁感叹，小陆真是会过日子，难怪小杨会心甘情愿地跟她在一起。再看看我，整个一下乡女文青，热爱诗和远方却半点不会算计着过日子，难怪有钱人都看不上我。
我跟小陆在店里精挑细选了半天，终于初步选定了几身合适的衣服，小陆还是比较适合钻石亮面的衣服，太朴素的纱面对她来说有点简约，每次换完一身衣服小杨就从手机上抬起眼来，看一下，说一句“还行”。
我跟小陆吐槽道，“你老公真是个死直男啊，连说句夸夸你的话都不会。”小陆尴尬地对我笑了一下。
最后主纱选了一件束腰，半肩，大U领，大宽松蓬蓬裙的样式，上半身是半镂空镶钻款式，下半身的蓬蓬裙也是三层内衬，钻面闪光，金丝描边。
这件衣服还能再搭配一个纱面小披肩，遮一遮能显得保守一点。小陆对这身衣服很满意，我觉得也很适合她，小杨也点头说是，然后我们三个一致同意主纱就选这件。
秀禾就选了最基础的款式，敬酒服选了一件锈红色简单大方款式的旗袍，还送了两件伴娘服。这个店里还有新郎的礼服可以定制，所以我俩也顺手给小杨搞了一套西装礼服。
我们的效率也挺高啊，一下午把婚礼要准备的衣服全都定了下来。我跟小陆都松了一口气。小杨说，晚饭他来请，辛苦一天了，尤其得请我好好吃顿饭。小陆连声说到“对对对”。我也不推辞，就说“好啊”。
然后小杨就开车带我们到了当地有名的一家生蚝烧烤店。
第二十二章 喝酒（一）
忙完选婚纱已经挺晚的了，我们一行三人来到商业街的这家烧烤店，华灯初上，晚春的室外凉风习习。
小杨问我喝不喝啤酒，我说喝的，我反问道，你喝了酒怎么开车？小杨说找代驾，我又望向小陆，小陆说，小周姐，今天终于把这婚纱定下来了，我们喝点酒庆祝一下。
然后小杨一摆手就让服务员上了三扎啤酒，然后又点了烤生蚝，小龙虾，羊肉串等等烧烤，其毫不犹豫的程度，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个纨绔子弟。
啤酒先上来，我们三个人开始小酌，然后菜也跟着慢慢上了起来。
我们叁就这样吃着。吃着吃着，小杨问我，吃不吃生腌，如果以后去潮汕旅游，他可以带我去吃最正宗的生腌。我这个人还是挺贪嘴的，我说，好！
为了烘托氛围，我又贫嘴道，来，小杨，姐敬你一杯！小杨说，好好好，然后他拿起啤酒就是一饮而尽，我去，这富二代还挺能喝，我哪有那么那么好的酒量，但小陆在旁边我也不好推脱，显得我们特别没面子，都怪我自己瞎俏，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我也把自己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小陆在旁边说着，你俩慢点喝，别喝这么凶。小杨点了点头，我心想还好小陆劝着，不然我可别交代在这里了。我们接着喝着酒，吃着烧烤，我感觉这酒开始有些上头了，整个人都很高兴，感觉飘飘然的，我开始拉着小陆吐槽工作有多忙，刘春杨这个人有多不靠谱，钱花得有多快，小杨也在对面听着，他时不时地附和一句乱七八糟的话，估计他也有点上头，这富二代酒量也不行嘛，尽会装逼。
吃着，喝着，小风吹着，头上月亮照着，周围人声喧嚣着，也很舒服。忽然，我看见远处走过来一个人影，有点眼熟，他旁边还带着一个女朋友，我看着这人影有点像韩枚枚，我想应该是我喝了点酒看走眼了，我低下头继续喝酒。
不一会儿，这俩人走到我旁边坐下点菜了，我一听，这不就是韩枚枚的声音吗？我不会既看错又听错的，我酒量还不至于这么拉跨，我又瞄了一眼隔壁桌，他女朋友不正是杭优吗！
我了个去！宜兴真是太小了！想到韩枚枚给我发的半身果照，以及他说杭优给他表白的事，我真想挖个地洞钻下去。我尽量扭过头去，不让他俩发现我，也尽量不说话，疯狂吃着烤串。
小陆看我不对劲，问我道，“小周姐？你怎么不说话？”我悄声对小陆说道，“碰上我仇人了。”
小陆一脸惊讶，“你说啥？”我想这样瞒下去不是个办法，待会儿韩枚枚他俩肯定会发现我，到时候被韩枚枚反将一军，说我乱撩他，我反而尴尬。不如我先发制人，让他俩措手不及。
于是我瞄了一眼正在点菜的韩枚枚，假装刚刚认出他的样子叫道，“诶，这不是韩枚枚嘛？我是力平啊。”
小陆和小杨循声望向正在点菜的韩枚枚，杭优转过头来看我们一桌的人，韩枚枚抬起头来尴尬地看着我，不一会儿，他又立马缓了过来，恢复了他渣男的属性，他露出一个金毛般的笑容，挠了挠后脑勺，天真无邪地说，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见你呀。
我就知道这货会这样，他会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地对他感兴趣的人开屏，以至于我感觉对面杭优的脸都要垮下来了。
小陆问，姐，你俩认识？我说对，这是我初中同学。哦哦。小陆没再多问。
小杨这个富二代倒是对韩枚枚挺感兴趣，毕竟富二代就喜欢看热闹不闲事儿多。小杨看着继续点菜的韩枚枚问我，对面那个是她女朋友吗？怎么感觉看到你这么尴尬啊？
我骂道，不知道的事不要乱问。其实我也觉得挺尴尬的，原来杭优是当惯了韩枚枚的女神的，可她这一表白，这一番操作，竟然让我变成了韩枚枚的女神。
诶，我也不知道，我这算不算不劳而获。
韩枚枚点完菜，问我们要不要一起拼桌吃，反正大家也都有点熟，可以一起聊聊。
小杨上赶着说好啊。我去，这富二代凑热闹的劲儿真是十头牛也拉不住啊，说着就要去拼桌。小陆也哭笑不得，说他就是这样，她也拿他没办法。我想着，来都来了，碰都碰到了，那就这样了呗。杭优还是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她这女神真是被作践到了尘埃里。
然后我们五个人就坐到了一桌上，我左边坐着杭优，右边坐着小陆，对面坐着韩枚枚和小杨。韩枚枚和小杨见面就像两个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样，上来就是一顿商业互吹，然后又是互相劝酒，你干一个我干一个，还互加了微信，我看韩枚枚跟小杨这对宝货的智商确实适合一起玩，这是文艺青年跟富二代的完美结合，是艺术的装逼与金钱的装逼的惺惺相惜。他俩凑一块儿确实可以写一本《木心全集》出来。
我跟小陆就看着他俩在那里瞎胡闹，杭优在一边不停地喝酒看手机。
我不知道杭优知道我跟韩枚枚多少事，但我倒是知道她的不少事。
我不知道跟杭优说啥，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想到要去跟韩枚枚表白，然后现在像这样任由韩枚枚摆布，看来学习好的人也不一定会过日子。
想到这里，我也喝了一口酒，我的日子也没见得过得多好。
本来我还想问小陆，什么时候拉着小杨一块儿赶快回去。但是小陆好像也着了韩枚枚的道了，喝着酒，跟小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地认真听韩枚枚讲那些骑车进藏之类的光辉事迹。我甚至感觉用不了多久，韩枚枚可能会拉着小杨一起开展他们下一个绿皮徒步计划。
这富二代怎么这么好忽悠？他这么有钱难道不应该报一个高价精品小团？搁这跟韩枚枚一起极限挑战个啥？不行，我得赶快拉小陆和小杨走。
第二十三章 喝酒（二）
我正打算示意小陆走人，杭优突然开口找我聊起了天。
她本来就有一种白得发光仿佛就要消失的那种感觉，皮肤吹弹可破，五官小巧端正，说起话来也很礼貌。
不过，现在的她身上带着一种破碎感，这种破碎感大概来源于她破碎的婚姻，以及韩枚枚对她的摧残，或许她本来以为韩枚枚是她的生活的解药，但现在看来却是毒药。
杭优很礼貌地问我，“你现在在哪里工作？”我说，“我在街道工作。”杭优点了点头。韩枚枚看我跟航优在讲话，目光游移了过来，他半压着眼，盯着我，很有侵略性，像在打量一个猎物。
我被他盯着有点不好意思，战略性地喝了一口啤酒。然后我又礼貌性地反问杭优，你在哪里工作。杭优说，“我在药厂上班。”然后我们俩就尴尬地说不下去话。
这个时候韩枚枚突然站了起来，他拿起酒杯对我说道，“来！力平！老同学了！我敬你一杯！”我被吓了一跳，只能尴尬地站起来，跟他碰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韩枚枚喝完以后眼睛晶晶亮地盯着我，嘴角扯出一个坏笑，如同高中里男生捉弄喜欢的女生一样。
我本来就喝的有些醉了，这一杯下去快要躺平了，我用精神力量强撑着，一只手拖着腮，保持一个稳定的姿势，等酒劲缓过去。
我半眯着，然后又听到杭优跟我搭话，她说，“我真羡慕你。”“啥？羡慕我啥？”我歪过头去看着她，我有点醉了，说起话来也开始有点颠三倒四。杭优大概想我本来就醉了，跟我说说心里话也无妨，反正明天我一觉起来全忘了。
杭优说，“我羡慕有这么多人爱你，你有这么多爱。”我答到，“我吗？我就像那一株杂草，胡乱长着，有谁会爱我啊。”杭优接着说，“那也比花好，花会被人摘走，而草不会。”
我不懂杭优在说啥？她好像在说什么人生哲理，什么玄之又玄的东西，我不懂。我嗯嗯啊啊地胡乱答应着。
烧烤店开始放起了歌了，是一首《蓝莲花》。我跟着哼了起来，“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天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无牵挂”。
我对杭优说，“向往啊，我向往自由啊，所以我正自由着。我也想去西藏，我真的好想去啊，但我不敢去，我怕去了会高反，我怕去了西藏也觉得没啥意思，我怕我的向往会崩塌。我是个怂货，我不像你。”
杭优冷着脸看着我喝醉了酒说胡话，韩枚枚倒是听得认真，不知道他在听些啥。
小陆看我喝醉了，拉着我，让我半靠在她的肩膀上，小杨也跟着在哼歌，感觉挺high。
我们一桌人乱成一团，我靠在小陆肩上发酒疯，小陆在玩手机，韩枚枚跟小杨在吹牛逼，杭优一个人在借酒浇愁。时间就这样慢慢地淌过去，周围其他桌的人也都买单走了，氛围也安静了下来，终于到曲终人散的时候了。
我喝醉了半眯着，小杨站起来抢着把两桌的单都买了，期间他为了买单差点跟韩枚枚打起来，但小杨真不愧是小杨，潮汕富二代买单的决心就是这么坚决。
我控制着自己的身体站起来，跟小陆一起走向小杨的车，小杨找了个代驾，小杨也喝的差不多了，我们三人一起挥手向韩枚枚和杭优告别，韩枚枚和杭优也挥手向我们告别，韩枚枚还高声叮嘱小陆，让她好好照顾我，小陆一个劲的点头。
没一会儿我们就到了小陆家，小杨跟我们告别后也走了。我跟小陆一起上楼，一看时间都快十一点了，得赶紧洗洗睡了，这一天折腾的。
小陆在那边叨叨叨说什么感觉韩枚枚人还不错，他对我也挺好的，说不定我可以跟他在一起之类的。
我心想她这是中了韩枚枚下的什么迷药吗？没看到他有女朋友了吗？没看到杭优吗？这么大一个人摆在那？怎么选择性失明呢？啊？
我摆摆手对小陆说，你姐没这个实力，你姐驾驭不了这样的汉子。你姐连刘春杨都摆不平，你指望我去摆平他？小陆听了若有所思，然后大梦初醒般地对我说，他今天是不是带了她的女朋友？我都快忘了他还有个女朋友。
我笑笑，是吧，那个女生以前是他的女神，现在被拉下神坛了，你看看，他的女朋友对他来说还不如我一个老同学，真不知道杭优心里得有多遭罪。
是的，与其说杭优是他的女朋友，还不如说杭优是他的情妇。大概是因为我们这个地方太小，转过头就能碰到几个熟人，所以对这种恋情没有什么包容度，什么已婚带娃少妇离婚后爱上单身有为男青年，确实很狗血。而且像韩枚枚这样招摇过市的人，我站在他旁边都会觉得自己丢人，不自信，更别说杭优了。除非他俩私奔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但舍弃这里的一切又哪有这么容易？我摇摇头，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别人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应该早点睡觉。喝多了更是懒得动弹，迷迷糊糊地只想睡觉。况且我明天还得上班。
我洗漱完躺在床上，一闭上眼就睡着了，第二天闹铃响了，我整个脑子还是晕乎乎的，感觉脑子没了，根本转不动，整个人像开了0.5倍速，也不想挪腾。好不容易吃完早饭，收拾好，开车来到单位，我像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僵尸一样一步步挪到我的工位，我脑子里都在循环播放植物大战僵尸的背景音乐，我感觉我自己的脑子可能是被僵尸吃掉了。我心里感叹真不该喝那么多酒啊。
张朝阳兴冲冲走了进来，看到一个像树懒一样在工位上挪腾的我问道，“小周，昨晚没睡好啊？我看你怎么反应这么慢呢？”我点了点头，说，“是的。”然后继续慢条斯理地处理我的工作，我真的快不了，半点也快不了，我心想，算了，慢点儿也不错。
第二十四章 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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