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谁不知道啊!但人得吃饭,这家伙饿极了还会吃人,任慈可没多少时间白白浪费。
“放开我。”任慈再次重复道,她耐心解释,“别让鲍勃久等,他说不定带着更多关于你的信息到——弗兰肯斯坦!”
任慈的语气骤然变得严厉。
怪物任性地收紧双臂,他牢牢抓着任慈,指节恨不得要嵌进肉里。
突如其来的力量让任慈倒吸一口凉气,她疼的两眼一黑。
连这样的行为都像极了宠物——小动物可不知道轻重,不高兴了,张口就咬。
在大型宠物和小型宠物互动之间,伤害往往就是这么发生的:成年德牧可不知道自己一口能咬伤小猫崽。
“很疼的!”任慈生气道。
弗兰肯斯坦感知到任慈的情绪,本来放松的面孔也微微紧绷。他掀开浓密的睫毛,浅色眼眸中浮现出几分茫然:“很……疼?”
该出手时任慈也绝对不手软。
她二话不说,伸手掐了弗兰肯斯坦的胳膊一把。
捏着些许肉稍稍发力,怪物猛然顿住呼吸。
他玻璃球一眼的眼眸闪过几分错愕和意外,在这份惊讶化作愤怒之前,任慈再次重复道:“你也很疼。”
弗兰肯斯坦离开就明白了过来:太大的力气,会造成伤害。
他会疼,任慈自然也会。
而怪物的初衷并不是制造伤害,因而他看起来更为惊讶了,玻璃般的眼珠瞪大,而后他悻悻地放开了任慈。
这还差不多。
任慈没留力道,弗兰肯斯坦的大臂也是瞬间留下了一片青紫。
她趁机坐起来,而高大的怪物依旧蜷缩在床上,抚摸着自己被任慈伤害的位置,喃喃低语:“很疼。”
【攻略目标:弗兰肯斯坦人性觉醒+2,当前觉醒值:22。】
不错,记住了才好。
任慈挑眉,她可不想再像第一个世界一样,动不动就弄到满身伤痕了。弗兰肯斯坦还不一样,没开智的怪物对自己拥有怎样的能力力量一无所知。
就像是被猫带大的大型犬,在习惯了猫的地位比自己高后,即使长大成年、身形比猫大出数倍,也仍然会觉得自己的地位和能力都不如猫。
现在就是任慈确立地位的好机会。
留弗兰肯斯坦自行思索,任慈翻身下床,披上外套打开房门。
鲍勃昂起头:“早安,任慈女士!”
任慈:“早安,鲍勃,你带来了什么消息?”
“只有一半的好消息,”鲍勃踢了踢门边的石子,不甘心道,“我们还没找到你想找的弗兰肯斯坦教授,但码头附近丢了遗体,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啦!就是码头的守门人不让我们进,任慈女士,你想去调查,得想个法子才行。”
行吧。
这么看来,艾迪一家的线索主动送上门,可以看成是游戏的“新手指引”。
而码头的遗体,则就没那么简单了,还设置了看守关卡。
任慈当然知道鲍勃说的守门人是谁,也是那个家伙把原身粗鲁赶走的。作为报复,任慈还偷了门房的外套给弗兰肯斯坦……等等。
等等。
不久之前的记忆浮上心头:原身是看到有几个盗贼翻进码头,才好心上前提醒的。
不会刚好就是看到了偷尸体的贼吧?!
那必须得去看看了。
而且任慈这次一定要正是进入码头,至于该怎么做……
任慈送走鲍勃后,转身走到公寓墙边。
在贫民窟,能有这么一间窗子不漏风、屋顶不漏雨的住处,已经算作奢侈了。至于潮湿的墙壁墙皮剥落?哪里顾得上这么多。
任慈拽了几块墙皮下来,拿石块砸成粉末,装进了自己的旧包里。
都怕东方女巫是吧,觉得任慈的黑头发黑眼睛晦气。
那这些墙皮墙灰,就足够她来“作法”了!
第074章 弗兰肯斯坦07
07
想去码头附近的教堂, 还是要经过门房。
码头周遭依旧是繁忙又肮脏,附近各色人等、不同阶层人来人往。
任慈带着弗兰肯斯坦故地重游,他们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 一走到码头的入口, 门房就大声嚷嚷起来。
中国人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太显眼了。
中年男人瞥见任慈,不住叫骂:“你怎么又来了,该死的中国人,晦气!”
说着他大步向前, 伸手就要把任慈往门外推。
“看见你就没好事,快滚!”
——然而这次驱赶却没那么容易了。
门房的手刚伸出来、还没来得及碰到任慈呢, 弗兰肯斯坦骤然做出了反应。
一切发生的如此之快。
身形高挑的怪物,以可怕的速度抬臂, 牢牢抓住了门房的手腕!
别说是门房,连任慈都没想到弗兰肯斯坦会出手阻止。直至中年男人的呼痛声传来,任慈才猛然回神。
“别别,”她赶忙抓住弗兰肯斯坦的手, “松手,你会把他抓骨折的!”
门房的手已经折到了极限,可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任慈赔不起医药费啊!
弗兰肯斯坦好歹是能听懂“NO”和任慈的语气:这就是不叫他动手的意思。
戴着兜帽、围巾蒙脸的怪物迅速拧起眉心, 他冰一样的浅蓝双目中闪过几分明晰的不赞同。
但见任慈一边说不,一边疯狂对着他摇头,弗兰肯斯坦还是不情不愿地放手。
这还差不多!
任慈趁着门房抓着自己的手狂甩的功夫,眼明手快往自己的旧包一伸,抓出一把墙灰。她摊开手掌, 对着门房,轻轻一吹。
被砸碎成粉的墙灰, 直接被吹了门房满身满脸。
门房大吃一惊!
他连连后退,这么一把墙灰,似乎威胁比身形高大的蒙面人要大得多。
不知道的还以为任慈撒了他一身浓硫酸呢,门房也顾不得手疼了,他疯狂拍着身上的墙灰,惊恐到声音都变了调:“这是什么东西,你给我下了什么药?该死的,是巫术还是诅咒,快点给我解开!”
任慈勾了勾嘴角。
她好整以暇地抻了抻旧衣服:“不是诅咒,是寻物术。你丢了一件外套是吗,先生?”
门房蓦然愣住。
他拍着墙灰的手都停了下来。码头上的人,哪怕看门的也是老江湖了,中年男人立刻变得凶恶:“你怎么知道我丢了外套,是不是你偷的?!现在再说什么帮我找东西换钱——你们中国人的把戏,我见得多了!”
你别说,还真是任慈偷的。
要换上次见面,门房绝对会立刻冲过来推推搡搡。
但现在碍于任慈身后站着个高大的蒙面男人,门房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我好心帮你,你却质疑我,”任慈装模作样地蹙眉,“谁会偷了东西再找上门。我要是为了钱,直接卖掉不就行了,找上你干什么?”
门房哑口无言。
见他不说话,任慈摆出神秘的姿态:“是八卦告诉我的,万物有因,算算就知道。”
门房:“什、什么?”
她英文里夹着中文,听得门房云里雾里。短短的几分钟内,中年男人的情绪经历了大起大落,完全跟不上任慈的思路。
这就对了!
在这之前,她还没发现自己还有江湖骗子的潜质呢!
“八卦告诉我,你的外套在码头东边,大概……五六百米的位置。”任慈说,“你最近去过那边吗?”
“那、那是码头的另外一个入口。”门房错愕说。
“是不是落在那边了,快去看看。”任慈催促,“我们在这里等你。”
门房只负责夜晚看守,白日码头人来人往,自然不做什么人员登记。他被任慈唬得一愣一愣,连连点头,转头就走。
那外套,自然是任慈来之前绕了一圈,先行放到了另外一个入口附近的。
谁叫穿越过来,这些人就一口一个中国人、防她像防个女鬼一样!既然如此,任慈也不介意装神弄鬼。
而且,确实好用。
没过多久,门房拎着自己的外套回来了。
他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鄙夷和不耐,看向任慈时,谨慎之中带着些许敬畏。
“应该是我前几天忘记的,”门房喃喃道,“还,还真是……”
“我不要你钱。”任慈及时声明,“你也知道,我已经来了两趟了,我需要你引路,先生。你姓什么?”
“伯恩。”门房一改配合,乖乖回答。
“伯恩先生,我叫任慈,”任慈露出微笑,“帮你找回外套,是为了证明我确实有能力。我想去教堂看管的墓地,检查一下被挖开盗尸的那个墓。你能帮助我吗?”
进码头不需要人员登记,任慈抓个机会混进来也行。
但进教堂可不一样。
她一个中国人,总不能对着牧师跳大神吧!这可真的会被打出来的。
果不其然,一听说要进基督教堂的墓地,伯恩先生多少还是有些心理障碍。
“你……你怎么知道教堂丢了遗体,”伯恩先生很是警惕,“也是算到的?”
这个时候就不要装神弄鬼了,只会起到反作用。
江湖骗子嘛!本质就是活用他人心理。
伯恩先生怕任慈的“巫术”不假,但必然更怕带个东方女巫进教堂会遭到上帝的惩罚。
任慈早就料到了他的反应,一转打感情牌。
“这就不是什么巫术了,先生,”任慈莞尔,“我是受了委托而来。你认识艾迪和乔纳森吧?”
伯恩的脸色一变:“是乔纳森的家人派你来的?!”
乔纳森因码头夜班而猝死,任慈就知道门房不会不知情。
“是的,”她说,“乔纳森的遗体也……丢失了,我认为天底下没这么巧的事情:既是前后脚墓地遭人挖掘,偏偏都与码头相关。也许两起尸首盗窃案有共同点。”
事实上,任慈还真是这么想的。
目前已知:维克多·弗兰肯斯坦博士知道乔纳森的故事,那他自然也会知道乔纳森在码头工作。
第二具尸体就埋葬在码头,甚至是弗兰肯斯坦摇摇晃晃,也是出现在了码头的地下水道。
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不论如何都得先看看现场。
伯恩先生摆明了是不愿意带任慈进墓地的,但一听是乔纳森的家人委托,他迟疑许久。
“你……唉,算了,乔纳森一家也是可怜,”伯恩先生既不忍心,又恐惧于任慈的能力,最终选择让步,“别作声张,我带你们绕进墓地。”
“太好了,谢谢你,伯恩先生。”任慈感激道。
而弗兰肯斯坦,始终以好奇的姿态观察着任慈和伯恩先生的对话。
他直勾勾盯着任慈,实在是难以忽视其目光。一人一怪物距离伯恩先生有五六米远,码头人声嘈杂,趁着这个机会,任慈昂起头看向身后的弗兰肯斯坦,压低声音:“怎么了?”
深色的围巾遮住了他鼻梁之下的面容,唯独玻璃一样的眼珠露在外面。
弗兰肯斯坦歪了歪头:“不、疼?”
任慈:“……”
她花了点时间才意识到弗兰肯斯坦的意思:刚刚伯恩先生还准备暴力驱赶,只是说了几句话后,他一转态度,反而心平气和起来。
怪物无法理解人类的全部语言,但他能感知到人类的情绪。
见任慈没有以暴制暴、没制造出伤害,就把伯恩先生“制服”了,让他很是意外。
“不需要。”任慈开口,“能用语言解决的问题,不用动手。”
说着,任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语言。”弗兰肯斯坦重复了一遍任慈的用词。
【攻略目标:弗兰肯斯坦人性觉醒+1,当前觉醒值:23。】
看来,任慈的行为,让怪物意识到了语言先于行动的道理。
是个好事。任慈心想,她可不想给弗兰肯斯坦继续收拾烂摊子。
“一会你可能会感到疼,和之前手疼一样。”任慈抬臂,指尖落在弗兰肯斯坦的左手上,“你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好吗?”
弗兰肯斯坦没说话。
他似乎在思考任慈的提醒,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感到疼。
任慈还想叮嘱,然而走在前方的伯恩先生不耐烦了:“快点,我怕牧师一会回来了。”
好吧!
只能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她拉着弗兰肯斯坦加快步伐,穿过码头的船坞。
墓地和教堂坐落在码头西侧的山头上,这里可不是个好位置。伯恩先生一面手忙脚乱开门,一面介绍:“但凡是个有姓名的人,都不会埋葬在这里的。大部分死者不是流浪汉、就是赌徒罪犯,无法确认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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