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还是□□,混在酒里下给黎晗影,事情结束总能把原因推给他酒量不好。
但赵善萱顾后不顾前地下了一步臭棋。
自己那个模样,还犯到黎向衡手里,再用酒后乱性作为借口,想想就知道黎向衡不会相信。
施愿头大如斗,一时间找不出合情合理的理由。
她索性用装傻应万变:“什么怎么回事,我昨天晚上怎么了吗?我只记得跳完舞之后,我这个闲人待着没事干,就随便找了个角落吃吃点心,多喝了几杯服务生端过来的酒。”
“没想到那种酒看着像饮料,度数却不低,我坐着听你讲话的时候,后劲就逐渐上来了。”
“噢,后面不是阿烈把我送到了酒店房间吗?”
“怎么现在睡在我身边的,会是大哥你?”
施愿把话题扯到黎闻烈的头上,事实上,由于□□的缘故,她的确记不起昨天许多事情。
黎向衡无言地听着,听到施愿问黎闻烈去了哪里,才解释:“昨天我想叫医生来给你看看,可酒店楼下都是记者媒体围着,没办法,我叫他开车出去吸引下他们的视线,好让医生顺利上楼。”
虽然他口里说着顺利,但实际的结果,在他们被子下挨在一起的身体上一览无余。
“所以,医生是没有来吗……最后怎么又变成我们睡了?”
施愿的声音像是一句疑惑,又像是一句意料之内的陈述。
她的语气并不激动,黎向衡压抑着的情绪却忽然发生了波动起伏。
医生为什么没有过来。
为什么最后会变成他们睡在一起。
当然是因为,他没能克制住自己。
施愿简单的七个字“我就是想和你睡”,把黎向衡所有引以为傲的理智和沉着尽数摧毁。
可笑的是,尽管那一瞬拥抱她、与她融为一体的欲念彻底占据上风,可他并没有迅速行动。
而是一面揽起她的腰肢将她抱在怀里,哄孩子似地摩挲她的后颈,一面用无比冷静的声音打电话给手下的人,让他们装成记者紧紧跟住黎闻烈。
必要时以黎闻烈深夜飙车,不遵守交通法规的理由报警,将他拘留起来。
总之不要被甩开,让他再回到酒店来。
接着,他按下关机键,阻止今晚任何人的来电。
……
受女强人母亲陆瑾曼影响,黎向衡在年轻时就立下了毕生以集团和事业为上的心愿,理智、克制和绝对冷酷,将他从头到尾武装,他从不认为自己有一天会为利益以外的东西不顾一切。
而通过昨天,他才意识到。
比起为爱痴狂,奉献所有,他这种清醒着上瘾,冷静地做出疯狂决定的类型,才更荒唐。
施愿的话令黎向衡重新开启了昨夜的情绪,陷入到唾弃自己、讽刺自己的境地去。
他的神色透出前所未有的软弱,被施愿再次追问一遍,艰涩吐出几个字眼:“那是因为——”
然而,直到最后,黎向衡还是没有把自己的真心诉诸于口。
打断他话的是一阵来自外界的巨响。
砰砰砰砰砰!
房门被人用力拍打起来。
用力到仿佛下一秒就会直接破门而入。
第93章 三个人一台戏
如此疯狂的敲门声, 显然不会是酒店的工作人员。
黎向衡脑子里立刻闪过黎晗影和黎闻烈的脸。
而躺在他身边的施愿则生出一种她是光顾黎向衡生意的客人,忙完事运气不好就遇到了警/察扫黄的错觉。
放着巨大的动静不管,肯定会引来其他住客的投诉。
施愿急忙裹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而解放了手臂的黎向衡也得以翻身下地。
他麻利穿套起搭在沙发上的衬衫西裤, 顺口说道:“你的礼服裙上溅了很多水, 这会儿估计也没干, 就暂时穿酒店的浴袍凑活下吧, 晚点我叫人送一套新的衣服过来。”
受药物残留影响, 施愿的大脑尚有些迟钝。
她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黎向衡所说的“溅了很多水”是什么意思。
再配上黎向衡沉稳到如同叮嘱工作的语气, 厚脸皮如她,也忍不住眼睑发热:“……你帮我直接扔了吧,湿漉漉、脏兮兮的,看到就心烦。”
砰砰砰!
她略带沙哑的话音又被拍门声淹没。
黎向衡微微点头,在一来一往的对话中,除却锁骨处的纽扣还散着两颗,他已经恢复到理理头发就能够去公司上班的状态。
他把消毒衣柜里挂着的整洁浴袍给施愿拿了过来, 又弯腰拿起散落在地板上的缎面礼裙,接着向发出噪音的门口走去,将礼服裙扔进了靠近玄关的垃圾桶中。
大门打开,出乎黎向衡的意料。
做出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来人竟然不是性格一贯我行我素的黎闻烈。
黎晗影穿着昨夜晚宴的定制西装,每一颗扣子都紧紧扣住,乍一看和平时并无两样。只是下摆和裤腿处人力无法熨平的褶皱,以及暗沉沉没有任何光亮的瞳孔, 昭示着他内里的不平静。
视线对上的瞬间,两人不约而同选择了沉默。
黎晗影像是害怕看到真相, 没有立刻抬步进去。
而黎向衡潜意识不想叫短暂属于过自身的施愿被人瞧见,也没有侧过肩膀,让出通行的道路。
他思忖着黎晗影是怎么知道施愿也睡在酒店的,很快想到昨晚黎晗影的车就停在他和施愿的车中间,黎晗影醒过来,想走的时候一眼就能发现,他和施愿还留在酒店里没有离开。
至于开了一个房间还是两个房间,只要一问前台便知。
眼中闪过微小的内疚,然后黎向衡听见了黎晗影自言自语似地开口:
“这是愿愿的房间,大哥怎么会在这里?”
可他明显不想听到黎向衡口中真正的答案,询问过后紧跟着下一句,“也对……我们都是一家人,昨天愿愿喝多了,我也喝多了,我不方便的时候,大哥留在房里代为照顾一下也很正常。”
见他相较于先前疯狂敲门的动作,表现出来的情绪还算平静,黎向衡转瞬做出决定:“你先进来,别站在走廊里说话,万一被酒店的监控拍下来流出去,对于我们三个人来说都难堪。”
搬出会影响施愿名声的理由,黎晗影的身体先意志一秒,迈开双腿走了进来。
走过不到十米的玄关,就能看见卧室的情形。
他仍然不敢直面身处其中的施愿,用乌龟似的速度前进着,眼珠左右侧动,时不时打量周围。
卫生间洗手台上散放的昂贵珠宝映入眼帘。
其中一条钻石项链像是匆忙中随手摘下来的,竟然挂在摆放浴巾的合金横杆上。
之后是垃圾桶中团成破布的礼裙,浅色缎料上洇开的深色好巧不巧正面朝上。
再走近几步,黎晗影的余光跃入被子凌乱的床尾,和一双白生生的脚。
一切都昭示着昨夜何等激烈。
无法顺利自欺欺人,黎晗影越走越慢。
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催眠着自己,按照施愿的性格,要洗澡乱放收拾很正常,睡相不好,爱抱着被子露出脚,自己又不是没见到过。
至于垃圾桶里的脏衣服——只是打翻酒弄湿裙子了,脏了难道不应该扔掉?
一寸一寸,渐次缩小的,象征侥幸心理的火焰,在他看到穿着浴袍靠在床上,面露倦怠和媚意的施愿,和施愿旁边沙发上搭着的胸贴和内裤时,终于彻底熄灭。
黎晗影一辈子,只跟施愿谈过这一次恋爱。
昨夜他们还在共同憧憬订婚,乃至结婚——
在遭遇爱人背叛时,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痛苦和迷惘的双重交织之下,以至于他脸上的表情趋于空白。
他又想起自己做过的梦,梦里施愿告诉他,神爱世人,可不会爱一个罪人。
黎晗影清楚自己有罪。
因着这份罪,他在施愿从前一次又一次靠近示爱时将她推远,反复强调彼此只是兄妹。
可他没有坚定初心,在感情的纠葛拉扯中爱上了施愿。
……现在,这份罪终于来惩罚他了。
惩罚他贪婪,在明知爱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高于他人千百倍的痛楚的情况下,依旧渴望拥有。
黎晗影阖了阖眼。
既然是他合该承受的罪,他又有什么不能谅解。
……
再睁开眼,他恢复到了最寻常时候的模样,温柔地问道:“愿愿,还好吗?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休息好了的话,就跟我一起谢谢大哥的照料,然后我们回家吧。”
施愿本还有些慌张,但这一秒,她觉得他真是个神经病。
她看着黎晗影,从他清俊的面孔,看到他半张着的嘴唇。
每一块肌肤她都抚摸着,每一寸线条她都亲吻过。
它们构成了一个近乎完美无缺的黎晗影。
但这份完美无缺下,又尽是病态偏执的内里。
施愿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冷淡地宣告道:“不是照料,我和大哥上床了。”
坠在黎晗影身后,迟了两分钟才从玄关踱步而出的黎向衡,清晰地听到了这句话。
他条件反射警惕看向黎晗影,以防黎晗影受到的刺激太大,极端之下做出过激的举动。
然而,黎晗影只是眉心抽动了一下,什么都没做。
他居高临下望着施愿,尽量勾起一抹自己不介意的弧度:“不要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我明白你只是喝醉酒了,喝醉酒犯错很正常,只要愿意回家就好,我相信大哥也会体谅。”
施愿的眼神也跟着语调淡了下去:“我没喝醉,我就是想跟黎向衡睡。”
黎晗影僵硬一秒,又道:“……就像家里的饭菜吃腻了,总想尝尝外面的,我能理解。”
施愿因他的惊人观点而感到无语。
亲眼看着自己的女朋友和大哥上床,还能说出谢谢大哥的照顾,一起回家——
她真是低估了黎晗影。
所以就跟一开始判断的一样,必须是黎晗影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她才有可能甩得掉黎晗影。
她开始有意引出有关赵善萱的话题,不动声色地问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黎晗影向前一步,朝床上的她伸出手掌:“我想你跟我回家。”
“我说了我跟、别、人、睡、了,你究竟明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愿愿,我说了,我真的不介意。”
“……”
见局面僵持不下,沉默在局面之外的黎向衡倏忽想起昨天周颂宇看到的情形。
他本能地认为,同样做错了事的黎晗影,不该是这副咄咄逼人的态度,于是从背后拍了下黎晗影的肩膀:“阿晗,你跟我出来,施愿需要收拾自己,我们也需要换个地方谈一谈。”
谁料面上甚至还带着微笑的黎晗影,头也不回地用力甩开了他的手掌。
他直勾勾地盯着施愿,企图等到她愿意下地穿衣,随他一起离开。
这副冥顽不灵的模样,带走了黎向衡最后一点愧疚,他的视线变换间也多了几分火气。
所以为什么要做出一副大度受害人、不,大度正房的姿态。
根据周颂宇的汇报,分明是他昨天和赵善萱勾肩搭背在先。
黎向衡没再迟疑,指出黎晗影隐瞒不提的关键:“你昨天喝醉酒,没有和施愿在一起,是谁在照顾你?据我所知,赵善萱搀扶着你坐电梯上楼以后,再也没有下来。”
“你是不是想说,赵善萱也跟我照顾施愿一样,‘照顾’了你整晚?”
黎向衡提前搭好戏台,施愿即刻跟他一唱一和起来:“赵善萱?我们当时在阳台上聊天,二哥喝醉了酒站不直,我又有公事在身走不开,就拜托她把二哥送上去了,怎么,她后面没下来?”
“没有。”
回答完,黎向衡看了她一眼。
不确定这件事背后是不是她的计划,当务之急,他也只能配合她。
黎晗影马上解释道:“愿愿,我可以对你发誓,我和她什么都没发生。”
“没有发生,那她留在你那里一晚上是在干什么?”
总算可以反击,施愿仰起脖颈,把目光对准了黎晗影的面孔,似笑非笑,“怪不得,你看见我和大哥睡了,能做出完全不介意的样子,你和赵善萱也睡了,想一人一次扯平是吗?”
“我喝醉直接睡过去了,男人失去意识的时候,根本硬不起来。”
黎晗影依旧不放弃,试图用客观事实打动施愿。
“你这样说,赵善萱人呢?为什么她没有跟你一起来向我解释?”
今天的最终目的是分手,施愿懒得进入周而复始的查问和自证环节。
她猜想赵善萱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才会提前离开,放任黎晗影独自来房间外敲门。
黎晗影却说:“早上她对我说,昨天将我扶上来后本打算放下我走,是我喝醉了意识不清拉着她,又亲又抱想跟她上床,我可以确定我的心里只有你,且喝醉酒不可能发生性行为,所以我在跟她对峙的时候录了音,并且告诉她,为了确保我的清白和名誉,我会找律师走法律流程。”
第94章 被揭开的真相
“你疯了?”
“你疯了?!”
黎晗影的话音刚落, 施愿和黎向衡就异口同声地质问起来。
这种现状,不管黎晗影究竟有没有跟赵善萱上床,男未婚女未嫁的时候被人看到、拍到姿态亲密的情形, 顶多产生谈恋爱、家族即将联姻之类的暧昧绯闻, 也无伤大雅。
可要是走到法律的地步, 后续产生的影响力就会立刻严重千百倍。
黎向衡上前, 一把拉住黎晗影的手臂, 让他转向自己。
从黎晗影不闪不避的目光中, 他看出了对方并不是借此威胁施愿,而是真的打算这么做。
他沉声警告着黎晗影:“别忘了你也是黎家人, 更是黎氏的大股东,做任何事都要以集团的利益为先,你起诉赵善萱,难道没想过法院都是公开审理案件,面向公众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
黎晗影下颌紧绷,面对施愿的柔声细语在对象换成黎向衡时,则变成了数不出的阴郁:“为什么总是要我体谅大哥、服从集团利益呢?大哥什么时候也能反过来替我着想?”
“大哥的心情是心情, 我的心情就不是吗?”
“看着我的爱人误解我,看着我伤心痛苦,大哥心里就过得去吗?”
从小恭敬到大的弟弟目带寒意,冷声反问,或许换做任何一户人家,作为兄长的那方都会缓和退让,但黎向衡从来都是黎向衡,涉及原则问题, 他不留情面指出:“你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
“为什么不该在一起,又凭什么不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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