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难为你一本正经的记住。”戚公子笑着道:“我今年十五,七月里生辰,不知苏兄你呢?”
“我也十五,三月十五生辰。比戚公子大几个月。”苏南丞笑道。
第066章
“那我便叫一声苏兄。”戚公子拱手:“家父大理寺丞戚季弘,我在家中排行四,名戚梦堂。”
苏南丞也拱手回礼:“我比贤弟大几个月,便腆受一声兄长。家父任职吏部侍郎。我乃家中第七子,名苏南丞。”
“哈哈,苏兄有趣的很,我自然是知道苏兄的。是我名不见经传。”戚梦堂笑道。
“倒也不然,去岁去过几次大理寺。倒是与戚大人打过交道。”苏南丞笑道。
大理寺丞五品官,上朝都是勉强够资格。
今日选两个少年出来,绝不可能只有他们两个合适。
几位上师也不可能只是看一眼就说合适,还有生辰八字什么的,肯定有个道道的。
如此一来,这位戚公子能够备选,可见也不简单。
戚家并不是世家,也不是皇亲国戚。
所以,这里头倒是有意思。
今日狩猎,皇帝之外,打猎最多的不是太子。而是太子的嫡长子。
他正年轻,自然比得过乃父。
隆帝见此,大笑着赏赐了一堆东西。
皇子们也都夸赞他出色。
苏南丞冷眼瞧着,心说皇帝如今对太子不怎么样,对皇孙倒是不错。
这是要走好圣孙那一套?
可惜啊,这位圣孙的皇叔们一堆,个个都不弱。
他自己的亲爹太子,也不是个宽容的人。
既然是狩猎场,那当然是要烤一顿肉的。
皇帝猎到的鹿必须烤了。
苏南丞和戚梦堂也有幸分到了一块。
那真叫一个一言难尽的难吃,不过好歹就一块,俩人闭着眼也就吃了。
头回吃到御赐的东西,苏南丞就真的要跪了。
果然皇帝说的御赐和真正的御赐之间,区别就是这么大。
下午时候皇帝就回到了行宫。
如今入场的,就是一些宗亲和臣子家的子弟,以及侍卫。
傍晚时候回到了住处,就有人来请苏南丞。
“小苏大人,您收拾收拾,跟着我们走吧。这就去行宫住着。”
苏南丞一愣:“这……是上头的意思吗?”
来人是行宫侍卫,笑道:“自然,这段时间,小苏大人和戚公子都要就近跟着陛下了。”
“那就有劳。我嘱咐几句。”
“小苏大人带了人来的吧?一并带去吧。”侍卫道。
“那就不必了,我本也不该去行宫的。小厮就更是不必进去了。”苏南丞笑了笑道。
他嘱咐程铭和连生安生在这里住着。
“你们两个机灵点,这里的人随意谁都惹不起。实在有什么事赶不及找我,就去找父亲的人。”
“是,公子放心。只是您去了,没人照顾怎么是好?”连生问。
“不会没人照顾的,放心。”苏南丞拍了一下他的头就走了。
只带了两身换洗衣裳。
也不可能真的挨着陛下住,就是行宫里,一处小院,戚梦堂来了有一阵了。
见他来了笑道:“苏兄。”
“梦堂倒是来早了。”
两个人见过面,各自找了屋子放好东西。
就有两个小太监过来伺候。
虽说是行宫,但是这里规矩大。他们俩人自然没什么自由。
不能出去,只要没有召唤,就只能呆在小院儿里。
晚膳吃的也比较凑合,四菜一汤,就是送过来的时候都冷了。
夜里被窝也薄,苏南丞凑合了一夜后。一早起就打赏了小太监。
什么都没说。
五两银子也足够他安排好一切了。
被召见去陛下跟前的时候,是卯正。
苏南丞穿了一身浅蓝色劲装,出来就撞见戚梦堂也是浅蓝色,真是巧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随着侍卫往御前去。
贞庆帝刚用过早膳,正要出发。
两个人到了皇帝居住的地方,也只能外头候着。
等着皇帝出发的时候跟上去。
一连三天,皇帝每天上午都要去猎场。
就是收获都不怎么样。
苏南丞就做了三天的吉祥物。
第四天的时候,皇帝没有下场,而是坐在高台之上看着太子等人去了。
还设下了彩头,得了第一的,要赏贴身玉佩。
隆帝见苏南丞二人都在下面没去,就道:“你们两个只管去,前几日都是陪着朕,今日也下场去试试身手。”
戚梦堂早就想去了,闻言一拱手:“是。”
苏南丞也随大流去了。
他就是个凑数的,自然打不着什么像样的猎物,就在猎场边缘绕圈。
射箭倒是不少,胳膊都累废了,也不知中了几个。回头看统计吧。
反正跑一圈,人是累极了,也饿死了。
昨晚和早上都没吃好。
今日夺魁的是三皇子身边的侍卫,复姓上官的。
苏南丞早就下马,牵着马走出猎场。
苏仪丞打马追上来:“站住!”
苏南丞就站住仰头:“二哥。”
苏仪丞坐在马上,一身白衣,端的是风流俊美。
他的马鞭折起来,指了指苏南丞马上挂着的箭筒:“怎么还有这么多箭?”
“回二哥,弟弟骑射又不好,没浪费。”苏南丞道。
苏仪丞冷笑一声:“骑射不好,你倒是命好。这种伴驾的事,多少人求不来,难为父亲疼你。”
苏南丞知道他误会了,于是道:“二哥这话,弟弟不解。可是弟弟做错了什么?”
苏仪丞冷笑一声:“我劝你最好老实些,别以为太子就真心待你好,你姓苏。”
他俯下身马鞭子指了指苏南丞的脸:“你区区一个庶子,要是坏了家里的事,哼。”
苏南丞真的很无语,只能叹气:“二哥教训的是。”
跟傻白甜还能说什么?
哪里是怕坏了家里的事?分明是怕坏了三皇子的事。
针对的也不是自己这个庶出的弟弟,而是太子的人。
苏仪丞冷笑一声,打马就走了。
苏南丞看了几眼心道这样子,估摸着女子会很喜欢。他看了只想笑,真是个白孔雀。
光顾着开屏了,腚都露出来也不管。
苏南丞摇摇头,牵着马继续走。
苏南丞再度被叫去陛下跟前的时候,是贵妃在侧。
贵妃此番也跟来了。难得她也不年轻了,竟也还能伴驾。
隆帝笑道:“朕倒是忘记了,贵妃是你姑姑。这几日也没拜见过吧?”
苏南丞忙道:“回陛下,微臣不好轻易见后宫娘娘。”
第067章 古石碑
“哈哈朕倒是忘记了,你小小年纪,倒是做了官,确实不太好见后宫嫔妃了。”
“陛下特地叫了你来见本宫,还不谢恩?”贵妃道。
“是,微臣叩谢陛下圣恩。”苏南丞利索下跪磕头。
“哈哈哈起来起来。你在哪里任职?”
苏南丞回答了左春坊后,皇帝点头:“跟着太子?倒也好。”
这皇帝果然没把他当一回事。
贵妃给皇帝剥了个葡萄递过去笑道:“小孩子家家的,也不知给太子殿下添麻烦了没有。”
“哎,别这么说。虽说是小,也十几岁了。”隆帝笑了笑:“好了,你去吧,有什么事,再来与朕说。”
“是,微臣告退。”苏南丞不拖泥带水的走了。
至于见这一面究竟为什么,他也没深想,或许就是皇帝为了给贵妃面子。
至少经过这一次,他总算叫皇帝记得这个人了吧?
能不能在御前做事,不是那么快的。
苏南丞不急。
不过狩猎期间,还是出了点事。
并不是什么刺杀与落马这种戏份。
而是北山有一处塌陷了。
这本不是大事,太子带人去看,就见北山靠近西南的地方,有一小片山坡塌陷。
这是寻常事,山川地理,皆有变化。不过是人们赶上了这一丝丝微小的变化罢了。
重要的是,塌陷的这块地方,它有点东西。
“殿下这里头好像有个石碑,看起来年代久远了。臣等叫人挖出来看看如何?”
太子殿下点头:“那就去吧。”
苏南丞惊讶,这可太巧合了吧?
他站在太子身后看着,心里隐约有些想法。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侍卫们才去将那石碑挖出来。
约莫是真的年代久远了吧,石碑碎成两段。
挖出来的时候,就见那上头有字。
搬出来清理过,众人就是一阵寂静。
“殿下,这……这石碑上的字实在悖逆……”
太子走过去细看,也是蹙眉:“宁杨舍身,蒋郑赴死……”
后头还有两句他也不敢读出来。
后两句是‘桀付无道,仁云取之’。
“殿下,这词也不通,定是有人装模作样埋在这里的。”有人道。
太子皱眉:“此事还是要报给陛下。将这东西抬回去,先找一块布盖上,再好好搜下面还有什么,不管怎么样,掘地三尺也要挖一遍。”
“是!”
苏南丞也蹙眉,这就比较严重了,不太像是太子做的。
后两句对于苏南丞这个看过很多故事的人来说,倒是不稀奇。
倒是前两句值得推敲。
宁杨舍身,蒋郑赴死……
宁杨蒋郑,是四个人还是四个家族?
苏南丞毕竟还年轻,很多事他这个年岁,不知道是正常的。
回到了营地,石碑抬到了御前,皇帝自然勃然大怒。下令严查那一块区域。
也要将这石碑好好查过。
石碑确实是一块老石碑,可这字嘛,不太可能是存在了几百年。
只能说,是老石碑上重新刻字做旧的。
至于什么时候埋进去的,真不好说。
这塌陷是不是天然也值得商榷,太巧了。
苏南丞没有跟后续的事,陛下那边正发怒呢。
以石碑上的字,苏南丞也断定这不是太子做的,太子又不是要疯。
这很明显,是有另一派势力吧?应该也不是皇子们。
不然这是图什么?
这样的东西,是会对江山社稷有动摇的。
如今朝中并没有一个云姓官员……准确说,是没有一个身居高位的云姓官员。
后宫里或许有吧,他也没注意,但是肯定不是什么高位。
所以,这个云真是姓氏?
天下还没有明显乱起来,但是按照大元这发展,只怕也没几年。
所以,这是有人在布局了吗?
苏南丞摇摇头,回了自己的小院。
今日狩猎自然不了了之。
陛下叫人严查这件事,并没有交给太子和皇子,而是交给了大理寺卿于谨恕。
因有这件事,狩猎也结束了,后日回京。
“就算忽然有事也该正常回去,就算早也是早几日,这样回去……岂不是都知道出了事?”戚梦堂嘀咕。
“梦堂可是没玩够?回京后再玩也一样的。”苏南丞笑问。
“呵呵,是啊,回去吧。”戚梦堂自知失言,面色都变了,尴尬赔笑一句后接话。
感激的看了一眼苏南丞。
身边小太监只当自己没听见。
本来三月中旬才回京,如今这才二月二十就回来了。
苏南丞等没事了就直奔费鸠府上。
去的时候,费鸠不在。他就候着。
这边府上的人也知道他常来,对他很客气。
费鸠黄昏时候回来,见他等着就问:“等了许久?”
“不久,正好静心。”
“嗯,你坐,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忽然回来了?”
费鸠一行人是被排斥的,自然不可能伴驾去北山,所以他眼下什么都不知道。
苏南丞道:“几句话,别叫下面人听了。”
费鸠看了他一眼挥手叫人全出去。
苏南丞将那四句话说了:“我本以为,是太子或者皇子们为了排除异己弄的这个局,如今看,不可能。”
费鸠蹙眉:“确实不可能。”
“你确定那石碑真是旧物?”
“是,不过我反复想了两日,石碑是旧物。怎么会那么巧就此时山体塌陷?并且只是塌了那么一块,就那么巧合?我们都是听到了声音,虽然不是巨响,也是响声才去查看的。”
“你如何理解?”费鸠问。
“我的理解是宁杨蒋郑都是人或者家族,桀付……自然是……不过最后一句,这仁云并无此人啊。”
“眼下没有,怕是也快了。”费鸠苦笑。
“你知道为什么郑途年纪轻轻就能做将军?他是当年北方一战郑将军的遗腹子。郑将军与蒋将军当年战死。那一战本不该死的,是因粮草不能及时送来。他们是被自己人坑死的。”
“而宁杨两位将军,便是当年亭州守将。我与朱将军胡将军等人,当年都在宁将军麾下。”费鸠深吸一口气:“亭州涿州失陷,我方将士死伤无可计数。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也永不许提起那一战。”
第068章
“死去的人,就死去了。没有什么身后名,因为是战败的将军。活着的人,也没有什么功劳可说,因为是战败之人。”
朝廷保住了,可血性也彻底丢了。
要不是那时候的北夷吃不下整个大元,只怕他们的脚步不可能就此止住。
“那一战,死去的人千万。连枯骨都埋在了亭州涿州外头的草原上,宁杨二位将军连衣冠冢都没有一座。倒是郑将军因曾是陛下亲卫,所以陛下对他的遗孤善待,可惜郑途还是叛国而去。”
“那蒋将军呢?”苏南丞问。
“那更是个倒霉的,战后死都死了,还牵扯进了一桩官司。判他延误战机,耽误粮草……当年我也没心思多管,蒋家也没人了。反正倒霉的很。”费鸠摇头。
“如今有人旧事重提,只怕真的要起波澜了。”
苏南丞点头:“是啊,内忧外患,民生多艰。郑途的身份,我以前并不是很清楚。想来朝廷也是刻意弱化了他的出身。如今他逃去北夷,只怕所图不小。九公主也未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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