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声瞧望这愈发骄横的明丽娇姿,从容轻笑,带着不加掩饰的狂妄与放肆,已然遮不住大好的心绪:“阿雪依依难舍,心里有我……”
“空话少说,我此刻就要你。”
她紧盯帐内清癯身姿不予退让,不由分说地解起男子袍扣。
未过半刻钟,艳红喜袍便被解了散,堪堪轻挂于其薄肩之上。
沈夜雪再作一扑,朱唇撩起寸寸缠绵,使得阴鸷满身的他漾开情思不断。
心湖中似有什么霎时断裂,原本故作淡漠阴冷的神情荡然无存。
离声实在不可隐忍,倏然翻身,反手将她桎梏在榻,倾身而下,细吻落至其娇嫩颈窝。
如火灼烧般的嫁衣被迫不及待地扯落,她欲张口言劝,劝他不必如此急切,道出之语却于唇边支离破碎,哼喃得像极了不可忍耐的轻吟。
随后温唇又被堵了上,连那仅剩的娇吟也被微凉气息吞没。
红帐内唯有势均力敌般的厮磨,和时不时溢出的低低呜咽,所有烦乱愁绪在瞬间崩塌。
她轻仰脖颈,娇羞地不自觉攥上了床褥。
许是见怀中美色让人怜惜得要命,微红着眼眶,仍乖巧地待于清怀内,默然承受着他的索取,离声忽地放柔举止,轻握紧攥的纤纤玉手,与之十指相扣。
窗上映出两道旖旎细影。
然她还是低估了自己的承欢之欲。
一盏红烛燃尽,软帐娇香弥漫,她泪眼盈盈,秋眸含水,一口咬在了男子肩骨上。
半晌后却感意犹未尽,沈夜雪微垂杏眸,随性地将裙裳遮挡在身,半坐着倚靠他怀,心火似熄了些。
玉指缠绕起二人垂落的墨发,她娇声启唇,心感羞赧:“还走吗?”
离声揽上秀色纤细腰肢,无言片晌,嗓音仍有些喑哑:“已与阿雪成了婚,如何走得了。”
“平日随我一同上朝,辅佐我理政,做我的谋臣策士。”对此打上些主意不为过,她微眯凤眸,边道边朝他望去。
闻语他面不改色,极为卑劣地低语道:“唤一声我爱听的,我就从了。”
这一棋局分明是她胜了,他竟还能这般同她做着交易……
可瞧他正容亢色的模样,又不像是欺她瞒她,倘若这疯子真能辅佐她一世,得他谋略,倒是一桩美事。
“夫君……”
她将头埋得更低,娇媚轻唤,心头涌起浅浅羞意。
“未听得清晰。”岂料此人贪得无厌,面色冷然地俯了身,佯装得宛若方才真未听清。
再度陷入了沉默里,沈夜雪桃面含羞,未息止的欲念情不自禁地涌现:“夫君,阿声是我夫君……”
离声这才称心满意,笑意轻缓地浮上玉颜:“此后私下皆这般唤我,夫人可有异议?”
在天下人面前失了威严,他便要在旁处占得她上风,她知此人和她一般将得失算得清,势必要与她暗中相争不下。
她仅是于清容上落下一吻,浅笑着避之不答,目光随之落于被包扎住的胸口。
“你这心口处的箭伤是怎么撑过的?”
连方仙医都无可奈何之伤,他却能撑到今时,若非有神人相助,沈夜雪定是不信能侥幸而活。
他晏然以答,将过去之事说得云淡如烟:“天不绝我,偏了半寸,我便寻了一村落歇养数些天日。”
“无意听得新皇欲成大婚之讯,可那时伤势过重,步履维艰,我见不了阿雪。”
哪知那村中的疫疾尽是将伤口旁的毒素相抵,柳暗花明,向死而生,他又贪心了起,想着或许能赶上这一场大婚。
好在上苍待他不薄,这场旷世婚仪真让他赶了上。
“我已觉得你不在了,就想着成了此婚也好。”水光潋滟的双眸忽而黯淡,她缓声倾诉起游荡于心的念想,轻盈地往怀中钻了钻。
“反正此生也不会再嫁作他人妻,不如就与你碧落黄泉相逢做个伴,好过形单影只,孑然一身。”
云雨后的她尤为娇柔软媚,语声婉转,萦绕得心上一片酥痒。
他浅望窗外月色,皓月当空,最宜洞房花烛:“花好月圆,春宵一刻,阿雪莫想伤心之事。”
长指轻抬美人下颔,他蓦地一倾,无尽贪婪地贴合上红润樱唇。
微肿娇唇若桃瓣般令他心醉神往,离声心觉意绪已乱,欲与她共赴还未享尽的欢愉。
“唔……”
沈夜雪娇然一倒,慌忙伸手勾住其肩颈,顺着他的力道倒于软榻,激起一方不可言说的曼妙春色。
可醉梦归醉梦,他若是真切回了来,那本应和她逢场作戏的贺寻安又去了何处……
一想这疯子平日行事喜怒无定,她便无声心疼上贺小将军几瞬,想必遭了“劫难”。
缠吻忽止,她犹豫一霎,柔声忽问:“你将贺寻安藏哪去了?”
身前清影闻声不悦,眉心蹙起,皙指划过女子面颊,将她几缕碎发别至耳后:“与我云梦闲情,还心念着别的男子?”
“我未和你言笑,一日不见贺寻安,你将他绑去了何处?”
现下并非是打趣之时,泱泱大国丢了将军,传出去是真让人听了笑话,沈夜雪正色而问,任由着玉面染春。
“阿雪怎知是我,”说起欲趁虚而入的那一人,离声轻然冷哼,不紧不慢地回道,“许是他自知不配阿雪,心有惭愧便失了约。”
这些言辞有何人会信,贺寻安虽风流,却未像他厚颜无耻……
罢了,待明日他顺心了,自会告知那人的去向,她转念如斯,不再作想。
沈夜雪喃喃低语,又怕今宵一过,那心口旁的伤势再度不可收拾:“明日再算这笔账……”
“阿雪在忍什么……”
瞧着素日威仪肃穆的女子耳根绯红,正小心翼翼地和他耳鬓厮磨,离声一头雾水,碎吻落于耳廓旁,而后低沉作问。
虽是问语,却更似蛊惑,她只觉心痒难耐,来不及思索藏于心的情意,瞬息间坠入深渊里。
“我怕伤了你……”她含糊低言,也不知在道些什么,“我……”
“阿雪不怕,阿雪不怕。”只听着今夜成她夫君之人柔声安慰,她神思混乱,听他几近诱引般再启薄唇。
“我愿为阿雪舍了这性命……”
第90章 美色误国,并非歪理……
一切思绪化作浅吟, 帘外树影婆娑,随夜风摇晃。
而她深觉自己就如那翠叶,于枝头摇摇欲坠, 偏是不肯落下。
折腾到了深夜几更天她不甚知晓, 困倦袭至浑身各处, 沈夜雪只感纤腰酸软, 疲惫而眠。
怀中美色蚀骨销魂, 他爱不忍释,从其身后拥得更紧, 柔吻渐缓, 伴着月影相拥入梦。
隔日大梦清醒之初,沈夜雪察觉枕边空了人。
唯恐他又失了影踪,她慌忙坐起, 忽见殿门被徐缓推开,几盘糕点被端了进。
她凝望徐步走来的人影,惊觉膳桌上的菜肴乃是他亲自下厨所做。
这人何时会庖膳了, 难不成上回在御膳司做包子一事令他耿耿于怀,他还真于闲暇之时去学做了糕点……
从然披了件薄氅于玉肌之上, 她闲坐桌案边,见其笑意盈盈, 脱口便问。
“这是……你做的早膳?”
离声端立在侧, 恭敬朝她作上一揖:“叶某愿为夫人效劳, 做得拙劣,望夫人莫嫌弃。”
待糕点入口,她秀眉微皱, 才觉是暗自欣喜得早了些。
这糕点虽看着味美,却食难下咽, 味道古怪不说,觉其中的调料根本就是乱掺放。
果真是出自他手……
“阿雪觉得味道如何?”垂手立于旁侧,他思忖片刻,慢条斯理地问道。
沈夜雪闻语舒展眉心,佯装淡然地放下勺筷,斟酌良晌,轻咳着回言:“比我流落街头时所尝的糟糠……要好上一些。”
话外之意了然于心,离声泰然自若,唤人将碗盘端了下。
“陛下嫌弃微臣,那微臣今夜只好再想别的主意……讨好陛下了。”
“不过九千岁有这般手艺,朕甚感欣慰,”她倏然淡笑,顺着话语有意安抚,“想来过不了多久,朕便能一日三餐皆食得九千岁做的佳膳。”
常言夫君还是要多勉之,切记不可打消其干劲。她洋洋自得而答,令这猖狂之人道不出话。
“现在是何时辰了?”回神一刻,沈夜雪想起今早竟无人唤她去早朝,顿时心惊了起。
因洞房之夜缱绻至次日晌午才下榻,她当真是成了一名昏君。此般相传,定失尽了民心。
离声从容又拜,似乎早已为她打点好了所有:“陛下燕尔新婚,又刚洞房花烛度良宵,朝廷上下皆为识趣之人,今日早朝自是不上了。”
一时不知这位当朝九千岁算是她枕边人,还是她辅佐在侧的谋臣,亦或是……
亦或是任她左右差遣的男侍。
兴许万般皆可,她已然不多作思虑,如今是将他真切困于身侧,他哪儿也去不得。
“美色误国,并非歪理……”沈夜雪镇定一咳嗓,忽觉自己若为罪孽深重。
有人行色匆匆走入殿内,她瞧望来人是远风,便端直了娇身,收敛起戏谑之意。
远风恭然站定,神色透着些急切:“陛下,刘副将来报,说昨日清早过后,便再未见贺将军影踪,不知陛下有无将军的消息。”
意有所指地一瞥身旁如玉公子,她挥袖示意远风退下,悠然回道:“朕知晓了,让他安心回府吧,就回过上一二时辰,贺小将军自会露面。”
见陛下如此若无其事,必定是知晓贺将军的下落,远风稍许安心了下,抱拳稳步退落。
“这下阿声总该将人放了吧?”
回眸看向这罪魁祸首,沈夜雪重重一咳,让此人适可而止。
离声随之走向一旁待命的宫奴,缓声开口:“去一趟采香阁,让他们放人。”
采香阁?
犹记沈钦于那一处青楼被羞辱之景,这疯子竟将领兵上阵的将军绑去了采香阁……
贺寻安若不找上门来,便是以德报怨了,她默然捏了把冷汗。
“你绑了贺寻安去青楼?”
沈夜雪费解不已,微然凑近悄声相告:“他刚执掌兵权不久,正是树立民望时,你这是在毁他的名声。”
离声却似有意而为,颇为轻蔑地回着话:“他那点名声还需作毁?本就是常年游逛青楼的纨绔子弟,不差这一次。”
此道淡雅身影看不惯那贺寻安已非一二日,亦是可言,觊觎她的男子,他皆厌恶,皆默默怀恨在心。
宽宏大量一词从不会被放于他身上,他也不屑得他人称颂。
她未计较作罢,随心放任他去了。
从昨夜宫宴之时,便未见那贴身婢女,沈夜雪困惑地张望:“一夜不见听荷,听荷去了何处?”
“回陛下,听荷她……”一宫侍欲言又止,眸光落于不远处。
顺目光遥望而去,她凝眉见听荷正跪拜于石阶下,似已被日光曝晒了多时,额间渗满了汗水。
“奴婢有罪,有负圣恩。”
听荷颤巍巍地叩拜着,双腿已跪得发了软。
沈夜雪不解更甚,凛眉道着:“何罪之有?”
“奴婢办事不力,被人暗中调换婚书,还……”陛下吩咐的大婚之仪出了差错,今日必会降罚,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请罪,听荷颤抖着抬眸,瞥见陛下身边随步而行的公子时,顿然惊诧。
“九……九千岁……”
昨晚与陛下拜堂之人应为贺将军才是,九千岁分明杳无音信,怎会……
怎会真现身于陛下的寝殿内。
听荷甚是疑惑,将后续之言硬生生地咽了回,垂首更是不敢作声。
“不必领罚,皆是我做的,”清冷之声从清绝身影的唇边飘荡而出,离声晏然浅笑,行着礼数而答,“陛下若要降罪,降于微臣便可。”
此人几时会对一小宫女求上一情了,沈夜雪愕然一望,几瞬后极为镇静道:“九千岁替你求情了,还不快谢恩?”
昨日擅自更换婚书之事既是他为之,她便就此饶恕了这贴身女婢。
加之他难得为他人求情,若不放此侍婢一回,倒让人觉着她太不厚道了些。
“谢九千岁恩典!”听荷受宠若惊般磕上几个响头,眼含热泪地拜向一侧的九千岁。
这宫女应对离声更多了几分忠心,她寻思半刻,决意令听荷回栖羽殿去:“你原先便是栖羽殿的女婢,现今玉尘已回了宫,你就与往常一般,服侍于大人身侧。”
“奴婢从命。”
听闻能回栖羽殿,虽有遗憾不能伴随陛下,可一想又能成日偷见九千岁,听荷面容一羞,又埋低了头。
随望听荷被搀扶起身,随后缓步退离,沈夜雪远目而眺,遥远便见着贺寻安气势汹汹地行来,溢出眼眶的是从未有过的怒意。
贺小将军本是个倜傥却温润的公子,从不会露出这般憎恶之色,此回定是被离声惹了怒,无处宣泄才来将她拜见。
“末将要对九千岁参上一本!”贺寻安高声一喝,肃容而跪,所道之语欲让在场众人皆听得字字明晰。
“一言不合便将末将缚于烟花之地,九千岁目无王法,狂妄至极,理应严惩!”
“贺爱卿言之有理。”话中的荒唐之举只真不假,此刻周围侍从皆听了着,沈夜雪不可推却,悠缓地望向所谓的玉尘公子,轻描淡写般言道下罚令。
“朕就罚九千岁禁闭一旬,加之跪抄经文……爱卿可觉朕秉公无私?”
幽禁与跪抄经文并罚,已是身为朝中大臣所受最为屈辱之罚,贺寻安闻言再拜,似是解了些心头恨意:“陛下公正严明,气度恢宏,是为明君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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