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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湘看她，目光柔和依旧，走上前去轻轻拍了两下姜绪宁的肩。
“阿姨不是那样小气的人，更何况我们两家人都认识这么久了，又怎么会因为这串项链就怪罪到你呢。”
“你这孩子，怎么能傻到用自己的去代替呢…”
第34章 “起拍价…两千万！”
陈明湘越看她越心疼，却也越看越欢喜。
温柔劝解了几句，这件事情姑且算翻篇了。
姜绪宁将人平稳送到拍卖会的偏厅座位上后，走到墙边门旁，倚靠着墙休息。
偏厅稍暗，主要的灯光都留给了拍卖台。
此处的设计风格与大厅相似，去除了过多浮华配饰，只用简单的鲜花作搭，更显清雅。
灯光暗一些，氛围感也更佳。
参加拍卖会的大多是青州城富人权贵，还有小部分，则是艺术圈子和时尚娱乐圈顶点的那些人。
约莫三十多个人身着华服齐坐在台下，一边翻看着拍卖手册，一边小声交谈着。
吴念为宾客引完路，快步走回姜绪宁身边。
“沈主编说，拍卖手册上陈副董的珠宝那页已经被撕掉了，让总监您不用担心露馅。”
“嗯。”姜绪宁淡淡应了声。
灯光只浅浅照出她的大概轮廓。
轮廓硬朗的修身西装尺寸虽合身，但失去了相映衬珠宝后，她莫名有几分落寞。
拍卖会在主持人熟练介绍拍品的声音当中开启。
主持人身后的荧幕适时亮起。
一件又一件精美的艺术品的样貌出现在那当中。
从保存得当的古着搞定，再到当代有名艺术家的名画与雕塑，样样皆是精品。
拍卖行的主持人是个老手，调动气氛控场熟练。
伴随着锤子落下的声音响起，冷冰冰的数字主宰了那些精美艺术品的去向与价值的同时，这场拍卖会的成交总额显然已经超过了此前的记录。
姜绪宁倚靠在墙边。
这对她的工作成果来说是件好事。
但她脸上却见不到几分笑意。
她无心这些艺术品，心思显然也不在这上边，目光涣散，不知看向何处。
吴念就在她身旁，偶尔会偷偷瞄上一眼，然后默默收回视线。
时间就这么过去。
眨眼的功夫，流程就进行到只剩下最后两样拍品。
一样是精雕细琢的名贵钻石项链，由高家夫人捐赠，已经开始激烈的叫价。
最后一样，则是由陈明湘捐赠的那串珍珠项链。
原本属于她的珍珠项链。
“吴念，你在这边看着，我去车上换身衣服休息会。”姜绪宁开口，“有什么不对的第一时间打我电话，或者去观星台那边找我。”
吴念忙点头。
偏厅的门被人打开来又关上，走廊上过强的灯光照进来所带来的细微变化，引起座位上陆景森的注意力。
他随即转过视线，熟练看向那个方向。
那个熟悉的人不见了。
他垂眸，将拍卖手册翻到最后一页。
上边只用文字简单介绍了最后的拍品――天然珍珠项链，捐赠者来自‘陈明湘’。
当他抬头，只见拍卖行的工作人员正合力抬着一个小展示往台上走。
“最后一项拍品来自明辰基金会――陈明湘女士！”
“一套以雪花为灵感的天然珍珠项链与耳坠，并且项链中央镶嵌一颗产自巴西的1.54克拉红钻！”
主持人话音刚落，台下议论声纷纷――
“红钻？真的假的？”
“明辰基金会？陆家夫人捐赠的？”
“不愧是陆家，这么大手笔！”
“一个小小的拍卖会而已，居然值得拿出红钻这种等级的钻石来？”
台上主持人：“这套珠宝起拍价…两千万！”
台下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两千万？
这起拍价都抵得上一家中小型公司的年盈利了。
就这，才只是起拍价？
纵使今天坐在这场拍卖会台下的人非富即贵，但也没人想到居然要花费这么高啊…
甚至连陈明湘自己都没想到。
陆景森敛眸，平静如旧。
原本倚靠在墙边的那个身影迟迟未归。
他再次看向台上。
熟悉的雪花珍珠项链被拆分成了三个部分，硕大的雪花耳坠，5排珍珠Choker，以及镶嵌着那枚珍稀红钻的雪花珍珠项链。
“柏晨。”他轻声唤来人。
柏晨既是他的秘书，也是他的贴身秘书，平日里除了处理特殊事务外，其他时间都会跟随在他身侧。
“陆总。”
陆景森：“我有点事要出去处理，你替我坐这，务必帮我把这套珠宝拍下来。”
柏晨一愣，随后迅速回神，拿过号码牌代替入座，只当陆景森是为了哄母亲开心，所以并未过多询问。
一旁的高培明则是连问都没来得及问，就这么看着陆景森起身离开。
他特地绕到了宾客座位后边，避开了众人目光，快步走到吴念身旁。
与此同时，对于那套珠宝的叫价正式开始。
高昂的起拍价虽然足以令不少人望而却步，但红钻的诱惑力始终强劲。
更何况整套珠宝的设计高贵优雅，男女佩戴皆可，着实令人心动。
再加上这场拍卖会聚集了这么多城中权贵，如若能够高调将这套珠宝收入囊中，说不定就能在城中的富人圈子里打开知名度。
几个号码牌举起又落下，数字一点一点向上堆积。
“你好。”
吴念应声转头，恭谨颔首：“先生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她虽记不得在场这些男男女女的身份，但礼数一点不敢落下。
“你们杂志社的姜总监人呢，她刚才不是还在这。”陆景森问。
吴念：“噢，姜总监去换衣服稍作休息了。”
“能劳烦你告诉我她的休息室是哪一间吗，我有点事情想找她单独商量。”
“她在酒店后花园的观星台的那边。”
得了回答，陆景森匆匆道谢，推门而出。
大门关上前，主持人声音漏了点出来――
“18号男士叫价两千七百八十万！还有人要出价吗？！”
“两千七百八十万！”
…
姜绪宁将那身西装随意甩在了保时捷卡宴的后座，换上她原本用作备用的那套礼裙后下了车。
她步伐缓慢，从露天停车场走出来后转而走向酒店巨大后花园右边一处宽敞的小凉亭里。
这是只有熟客才知晓的‘秘密基地’，当中一台价值不菲的天文望远镜正放在亭中正中央。
这是早年间青州城的一处观星台。
君遇酒店的老板买下这块地后，出于对天文的喜爱，保留了这处观星台，又购置了这台天文望远镜，将这地方加以修缮后成了如今这模样。
姜绪宁对观星不感兴趣。
但这地方却是个欣赏青州城夜景的好地方。
踩上台阶过后，繁华的霓虹灯照耀下，城市的黑夜亮如白昼。
夜风渐起，吹得缱倦。
凉亭内，她的背影瘦弱而挺拔。
落在不远处后方男人的眼眸中。
第35章 “我不喜欢。”
夜风缱倦，远方霓虹闪烁，繁华明亮。
姜绪宁置身于那片黑夜当中，纤细的背影被霓虹灯光勾勒得修长，透着些孤独。
她目光落向远方，始终没有个焦点。
身后，陆景森盯着这一幕看了半晌。
姜绪宁的身形于他而言太瘦削了些，仿佛风猛地一吹，就能将她刮跑。
可一想到姜绪宁的性子，他又立马否定了这个想法。
她虽然瘦，可丝毫不柔弱，更不是那种会被别人牵着走，一味追求随遇而安的人。
相反，她心理强大得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了。
今晚的拍卖会能够如期举行就是最好的证明。
且即便是这样独自站着时，她也永远是将背挺直的，站得端正稳当，肩膀从不会往下掉。
陆景森就这么看着，半晌思绪才被手机收到新消息的震动拉回。
拿出来一看，助理柏晨那边发来了新的消息――
【柏晨】：陆总，项链已经拍下来了。
【柏晨】：4200万。
看完消息，手机屏幕的灯光被他熄灭。
抬眸望去，亭子里的人依旧没动。
这次他不再做围观者，而是选择迈开步子走过去。
男人的脚步踏上亭子台阶的声音引来亭子里的人的注意。
姜绪宁回过头。
瞧见来人后，她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你怎么来了。”说完，她缓慢转回视线，双手抱在胸前。
原先的白色修身西装因为了失去了配套的珠宝所以被换下，变成了条墨绿色的缎面细吊带浅V长裙。
裙身没有华丽的刺绣与钉珠工艺，极佳的布料在极致的剪裁下使得裙身摇摇欲坠，在远方灯光下波光粼粼，随风而动，宛若一条流淌的河，优雅而复古。
肩部的吊带延续到了整个后背直至腰部，却也让她的肩膀与手臂看上去更加瘦了些，白皙的后背骨感十足，清冷性感。
“看你不在拍卖会现场，就出来了。”
陆景森声音很轻，几乎快要被风给吞掉。
他的目光落在姜绪宁纤长的脖颈上。
空荡荡的。
原本还在打量远方城市夜景的姜绪宁应声垂眸。
“怎么样，明湘阿姨捐赠的那条项链的价格应该不低吧。”她道，语气是佯装出来的轻快。
“嗯。”
陆景森淡淡应道，并未戳穿。
任何人都有不想要被别人戳穿心中所想的事情与秘密的时候。
更何况俩人的关系本身也并未有多亲密。
姜绪宁：“那就好。”
她长舒一口气，眼底的落寞浮出水面。
陆景森走至她身侧，用余光看她，而后慢慢收回。
沉默将俩人包围。
夏夜的天空里繁星点点，一切都安静极了。
连蝉鸣声都叫人觉出几分静谧来，原本的不安情绪也随即平复。
“你怎么找到这来的？”姜绪宁主动问。
陆景森如实回答：“你助理。”
忘了这茬…
姜绪宁无奈，转了个话题，“你来的时间正好，这里不论是看夜景还是看待会的烟花，都是绝佳的位置。”
陆景森其实无心这些，但听了她说，也不免抱些许期待。
只是片刻，姜绪宁出声：“你喜欢看烟花吗？”
“还好。”
“你呢？”
“我不喜欢。”她直截了当回答。
说完，她往前走一步，站在亭子的边缘。
这座亭子并未砌墙，四周通风，屋檐延伸出去而后翘起。
走至边缘时，人的视野也随之变得更为广阔，天空无垠。
“为什么？”陆景森又问。
姜绪宁声音轻轻：“因为…我讨厌看到烟花散去后的夜空。”
得了回答，陆景森竟有半晌的语塞，心底微动。
幽深如潭水的眼眸中只能瞧见她半张模糊的侧脸，连眼底的情绪也跟着模糊了。
不知为何，陆景森觉得这一幕的姜绪宁比刚才要脆弱许多。
她明明说话做事看人的样子都是平静的，淡淡的，却无端让人生出几分心疼来。
陆景森觉得胸口好像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逐渐躁动。
但那股子躁动又在他回忆起那夜在清吧里，姜绪宁曾说过她并不喜欢异性一番话后，迅速平静下来。
“与其看那几秒的新鲜，我更喜欢看除了星星和月月以外空荡荡的夜空。”
“至少这样不会让我心里觉得难受。”
烟花在空中能停留多久？
不过十几秒而已。
十几秒过后，绚丽褪去，夜空还是那样，一成不变的在世界的上方，然后让失落与惋惜将自己包围。
贪恋那十几秒要付出的代价未免太重。
她自认自己没那样勇敢。
不是不喜欢，只是害怕喜欢罢了。
夜风停了后，周遭愈发安静，蝉鸣无端听得人躁起来。
“我这个人奇怪吧？”姜绪宁抿唇一笑，回过头去看他。
陆景森则还在看她。
对方的样子落在彼此的眼眸中。
夜色浓墨，灯光昏昧。
“不奇怪。”陆景森这样回她，往前走了一步。
平和，肯定。
只愣神的功夫，姜绪宁笑着收回视线，再望向前方时，她却觉得自己好像没办法静下来了。
“对不起。”陆景森突兀开口。
姜绪宁不解，看向他：“嗯？”
“你对不起什么？”
“我妹妹的事。”
姜绪宁失笑，无奈：“你好像已经代替你妹妹道歉过不止一次了。”
陆景森：“次数不重要，要表达的歉意才是。”
话粗理不粗。
姜绪宁笑他：“干脆你多在我这多道歉几次算了，省得以后麻烦。”
陆景森不以为然：“不麻烦。”
姜绪宁轻笑，点了点头：“行了，我勉为其难原谅她，你就不用觉得愧疚了。”
“还有件事。”陆景森继续说道。
“你说。”
姜绪宁耐心等待，视线看向前方。
“明天我会去正式和我妈说，结束我们的相亲关系。”
“很抱歉这段时间因为这段关系，因为我还有我的家庭，给你带来了麻烦和困扰，还有…”
“你不用担心我妈那边，我会找到足够充分的理由回绝掉，你到时候只要配合我一起拒绝就好了。”
姜绪宁愣在原地，目光也跟着呆滞。
迟了好几秒钟后，她才回神，转过去看他。
那双明亮的狐狸眼里装满惊讶。
“你…”
是因为之前她曾向陆景森说过，自己并不喜欢异性的原因吧。
可对方决定揽下所有问题和责任，甚至并不因为她隐瞒，并且还来相亲这件事生气，也不打算麻烦她一点的这番话，着实超出她的预料。
她哑然。
陆景森也看她，目光还是那样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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