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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说完，柏晨点开手里的笔记本电脑，把页面调出来展示给陆景森看。
《THE WAY》杂志官方微博里，一条只是用于宣传杂志九月刊的普通微博的评论里，竟然聚集了快5万多条评论回复。
往下滑，点赞最多的一条回复赫然在目――
【《THE WAY》杂志仗势欺人！恃强凌弱！临拍摄前无缘更换封面人选！杂志社敢做不敢当！小人做派！作为谢斯羽粉丝一员，强烈要求杂志社速速做出回应，并立即开除争议员工！】
第38章 【还好吗？】
陆景森眉头紧紧拧成了条绳，看着那些回复，眼神逐渐变得森冷起来。
柏晨反应极快，知晓自己老板的心情不太妙，于是连忙开口：“陆总，代言人…”
“把谢斯羽换下去。”
“告诉公关那边的人，以后选代言人的时候记得再三斟酌，不要把公司的市场口碑给败坏了，要不然就别干了。”
明明是热得能将人晒脱水的盛夏，但陆景森语气冷得让人仿佛置身冬日。
柏晨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陆景森，可却是头一回见到对方在选择代言人这样的事上发火。
“好。”他忙弯下身子，应答的语气都跟着变得谨慎了些，保持着微微低下去的姿势退了出去。
从总裁CEO办公室出来后，柏晨便拿着那堆文件赶往公关部门。
部门主管见他来了，连忙迎上来问陆景森的意见。
柏晨只回：“陆总说了，把谢斯羽换下去。”
部门主管不耐烦反驳：“可谢斯羽那边粉丝群里的潜在客户数量…”
“郭主管。”柏晨绷紧声音凑上去，刻意放慢语速，加重了咬字的力道再次提醒，“陆总说了，换下谢斯羽。”
“他还说，以后选代言人的时候好好斟酌，别把公司口碑败坏了。”
“不然…”柏晨目光扫视一圈周围，“以后就别干了。”
郭主管愣住，显然是没料到一个代言人能惹得陆景森这样生气，眼睛珠子滴溜转了转，反应过来立马点头答应。
送走柏晨这个总裁特助后，公关那边一通电话就打到了谢斯羽经纪人手机上，几句话就终止了接下来有可能开展的所有合作。
谢斯羽那边是怎么都没想到，她不过是想趁着采访的功夫敲打敲打杂志社，引导粉丝施压杂志社一事，竟然让自己丢了近在咫尺的代言。
于是前脚刚和泰辰的公关通完电话，后脚谢斯羽就火急火燎找上了高培明。
几个夺命连环Call过去，把还在睡梦当中的高小少爷吵醒了。
高培明：“喂…”
“亲爱的…”
谢斯羽哭得颤颤巍巍的声音传来。
高培明眼睛都没睁开，听着声音和语气就本能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压下起床气，开口问：“怎么了？”
谢斯羽假装吸了吸鼻子，赶忙把自己昨夜在活动直播时接受采访一事，还有今天粉丝因此闹上微博一事说了清楚。
独独省略了她自己的那些盘算。
高培明虽然人还是半梦半醒的，可从小就耳濡目染娱乐圈这些尔虞我诈的谋划，当即就反应过来谢斯羽心里的那点谋算。
听谢斯羽说起《THE WAY》杂志社官方微博遭到她粉丝围攻一事，高培明登时就瞪圆了眼睛。
“你说什么？！《THE WAY》？！你粉丝围攻《THE WAY》杂志官博？！”
高培明从床上惊坐起，声音也跟着拔高好几个调子。
谢斯羽被吓一跳，忙解释――
“我粉丝年纪小，本来就是容易冲动的年纪，她们觉得我受了委屈，才会去杂志社的微博底下帮我讨回公道的…”
“况且那刊封面原本就是我的，是她们杂志社那个新来的总监，莫名其妙把我换掉，才会…”
高培明脑子这下是彻底清醒了。
他深呼吸，抬手抚上额头，指尖旁，青筋显现。
“你…”他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声音。
原本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动怒的事情。
毕竟娱乐圈和时尚圈里的勾心斗角就跟寻常人家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吵架一样普通。
但偏偏这次的‘受害者’是姜绪宁。
是青州城百雅集团姜家的千金！珀尔珠宝和威德尔拍卖行的未来继承人――姜绪宁！
更是正在和陆景森相亲的姜绪宁！
高培明昨夜才目睹对方为了姜绪宁豪掷千金拍下一副，对方此前从不会投资留恋的珠宝首饰！
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谢斯羽直觉不对，于是又像上次那样装出欲哭模样，颤抖声音哭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了，我当时一心只想着回答采访的问题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高培明这会子刚睡醒，起床气不是一般的大。
再加上昨夜宿醉引起的头疼，以及这堆烂摊子事，平时那副怜惜美女的耐心早就跑没影了。
不等谢斯羽哭诉完，他黑着脸就直接挂了电话。
十分钟后，那段采访视频和直播录像就凭空消失在了视频网站的所有网页和APP上。
看着电脑上突然崩溃显示404的网页，陆景森眼神深沉。
视频网站和网页都是乐想视频的，而乐想视频以及其衍生出来的所有产业的归属者，为青州城高家。
能这么快就把问题视频撤掉，除了高层命令以外，就只有高家内部成员了…
陆景森沉默着关闭了网页。
刚将视线挪动到手机屏幕上的刹那，新消息提醒刷了出来――
【高培明】：听说你们家新系列智能产品的代言人不是用的品牌代言人？
【陆景森】：还在挑选，没选好。
【陆景森】：原本选的代言人卷入争议，会对品牌形象产生不好的影响，我就让人就换掉了。
高培明：…
【高培明】：你看到了啊…
得，白跟他老妈卖乖了。
为了撤掉这视频，他甚至还答应老妈下周陪着她去巴黎时装周。
这下不仅自由没了，还要被迫去巴黎那个破地逛街。
血亏！
高培明咋舌，对谢斯羽的厌烦愈加浓了。
【陆景森】：视频刚好看完，就被你撤掉了。
【高培明】：这次算我的，昨晚出去喝酒通宵睡过头了，所以没关注到这件事情。
【陆景森】：你我都知道这件事和你关系并不大。
言下之意，便是让他管好自己的‘女友’。
高培明自然是看得懂的，却也毫不在意对方的态度。
毕竟他干混事也不是第一次了，自然不会因为一个随时可以替换掉的‘女友’，跟陆景森这个从穿尿裤开始就认识的人吵架，甚至断绝好友关系。
相反，他对谢斯羽的忍耐度才是真的快要到极限了。
【高培明】：放心，没多久了。
看完回复，陆景森关上对话框，切回联系人列表。
他下意识往下拉，寻找着那个熟悉的名字。
瞧见那张由弗朗兹・马尔克所绘的《蓝色大马》画作部分作为头像的人后，点进了与对方说话的聊天框。
他垂眸，慢慢敲下三个字。
随后指尖轻动，将那段话发了出去――
【陆景森】：还好吗？
第39章 “给你送晚饭来了。”
【陆景森】：还好吗？
【姜绪宁】：你也看到微博热搜了？
【陆景森】：嗯。
负面消息的传播速度果然很快。
但他好像也挺快的…
姜绪宁想。
【姜绪宁】：不是什么大问题，谢斯羽那边很快就会出面自己主动平息的。
【陆景森】：那就好。
看她语气自信十足，想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于是陆景森也跟着放心下来。
这场闹剧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采访视频被撤下，矛盾就无从而起。
即便是有心人会将之保存重新发布，但谢斯羽那边为了自己后续的合作，也断然不会眼睁睁看着热度再次超出自己控制的。
谢斯羽那边因为代言被丢的关系，焦急得第一时间通知所有大粉控制好散粉言行，不敢再生事了，连杂志社微博底下的评论都删了一大半。
其余的小打小闹，也就这么过去了。
【陆景森】：晚上有时间吗。
【陆景森】：你还欠我一顿饭，不如趁着你下周出发去巴黎前兑现了怎么样？
姜绪宁倒也爽快，直接就答应下来。
并且为了还人情，她友好地将菜系和餐厅的选择权全部交给了陆景森来选择，自己则担任买单的那人。
晚餐的时间约在了七点半，地点就在陆景森常和高培明去的那家粤式餐厅――食肆。
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BALMAIN和Schiaparelli这两个品牌去的都有谁？”
“我和COCO还有菲菲。”
“那到时候稿子你们统一交到我这来审核，秀报的速度一定要快。”
“艺人公关那边谁负责沟通的？”
“采访提纲写好了没？”
“场景置景还有道具呢？这组艺人宣传照的制片是谁？”
“…”
下午的一个小会议，让原本安静许久的杂志社编辑部变得鸡飞狗跳起来，众人忙碌穿梭在大厅里，手里的工作丝毫不敢停下。
姜绪宁和沈曼两个人都是典型的计划型人格，做事前总是会妥善安排好一切。
从出发去巴黎看秀的人选，再到需要重点关注的品牌秀场，以及与众多艺人合作看秀等等数不清的日程…
再到对巴黎本地交通，天气，网络，酒店住宿安排等，总之每一环都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负责这一切的不仅仅有杂志社的众多编辑，姜绪宁和沈曼自己也有需要完成的工作。
譬如看秀时间安排，与品牌公关以及各大设计师之间的沟通，与艺人方面的合作安排等等。
整个编辑部的人都忙得焦头烂额，连时间早就过了傍晚六点也丝毫没有觉察。
更别提进入工作状态后百分百投入的姜绪宁了。
不过好巧不巧的是，陆景森那边也被突如其来的跨国视频会议耽搁了时间。
直到夕阳落下，办公室逐渐变得昏暗后，姜绪宁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几点了？”
姜绪宁问身边正在整理日程表的助理吴念。
吴念抬起手腕看手表：“七点半了。”
姜绪宁一惊，忙放下手上的Look Book拿过手机瞧时间。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此时的时间为19：47，早就过了她和陆景森约定的。
她忙点开微信发消息过去――
【姜绪宁】：不好意思，我这边工作还没处理完，可能要晚点才能到了。
她不安地抿紧了双唇，转身看了眼因为整理资料和文件变得有些乱糟糟的办公室。
浅浅叹了口气，几分疲惫浮上眼尾。
“你完成那部分就赶紧下班吧，太晚了。”姜绪宁说道。
“走之前别忘记打卡。”
吴念点头，没过几分钟就处理完毕，拎上包下班去了。
编辑部的大厅里也走了不少人，只零零散散剩了几个人在，不过也都是在做收尾了。
盛夏的天空黑了大半。
姜绪宁瞧了眼手机。
陆景森的答复似乎比往常都要慢了些，姜绪宁的消息发过去差不多十多分钟后才有了回复。
【陆景森】：没事，我这边工作上也有点突发状况，暂时还到不了餐厅那边。
同为加班人。
【姜绪宁】：那要不今天就先算了？等我从巴黎回来再重新约一顿饭？
反正吃饭什么时候都不晚。
而且就今天这个状态，她应该是要忙到十点才能结束了。
姜绪宁想。
估计在去巴黎之前，她每天的工作都会是这样的。
这时候空出时候专门去吃饭，显然是个奢望。
想着，姜绪宁心里莫名觉得空落落的。
【陆景森】：不，我有个想法。
【姜绪宁】：什么？
【陆景森】：待会我忙完工作你就知道了，不过你可能得等上一会。
【陆景森】：你办公室在哪栋大楼？几层？
难不成他想把饭菜搬到办公室来吃？
她愣了片刻，随后敲下杂志社的位置发出去。
【陆景森】：好。
盯着那个‘好’字看半天，姜绪宁才放下手机。
索性要等上一会，她决定再继续方才的工作，顺带收拾了下办公室。
虽然不知道陆景森要做什么，但她还是本能选择了信任对方。
再次收到消息，并且接到电话时，已经是一个小时过后。
陆景森只对她说了一句话――
“我到你们杂志社楼下了。”
姜绪宁双眸微亮，当即回过神：“好，我马上下来。”
杂志社内所有的编辑不是已经完成工作下班，就是把余下比较轻松的工作都带回家里去了。
杂志社内部空荡荡的，连主编沈曼也已经离开。
姜绪宁独自一人拿上手机和员工证还有钥匙，急匆匆坐电梯下楼。
进入杂志社所在的大楼内部需要刷卡，陆景森进不去才会拨通她的电话。
等她急匆匆下了电梯走出电梯门，走过拐角后，出入口处的景象让她不自觉放慢脚步。
大楼大厅的灯光如瀑，亮如白昼。
男人站得笔直，身上依旧是手工定制西装。
鸦青色的西装介于黑色与藏蓝之间，优雅而沉稳，帝国领衬衫，戗驳领西装外套，沉着强势却不刻薄。
一如俩人因为那场相亲见面的那天。
灯光下，男人的那双眼里似是能够堆起星月，深邃明亮。
当然，如果他的手里没有提着纸袋子的话，这一幕或许会更加和谐些。
姜绪宁：“你这是…”
她皱眉，看向对方拎着的纸袋子。
陆景森低头瞧了下自己，嘴角不自觉上扬，浅浅一笑，眉眼和煦。
而后，他抬头，同面前的姜绪宁对上视线，声音低沉而轻和――
“等很久了吧，给你送晚饭来了。”
姜绪宁愣在原地。
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方才瞧见的那样的陆景森令她心动，还是这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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