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的话也是。
没得到回应,姜绪宁无奈。
她转过身,耐下性子解释:“以后我嘱咐你做事情的时候,先别想也别问为什么,做了再说。”
吴念惶恐,忙点头答应,随后退出办公室关上门。
见人离去,姜绪宁深深舒了口气。
阳光从背面铺满她整个身子,阴影之下的面容精致依旧,只是目光愈发深沉起来。
办公桌上,杯子里的咖啡模糊倒映出高层写字楼一角与城市蓝天。
下午的时候,结束和品牌方会面的主编沈曼来了。
俩人索性叫人把板子搬来,在姜绪宁的办公室里商量安排周年慈善晚宴的事情。
“把他安排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好?”
“没更好的选择了。”
“那第二排中间那里呢,那地方是正好也是观看拍卖会最好的位置。”
“可以是可以,不过这个最中间的位置我还是想要留着。”沈曼面露难色。
闻言,姜绪宁皱起眉头:“给谁留?”
沈曼:“泰辰集团,明辰慈善基金会的陈副董。”
泰辰集团…
那不就是陆家。
姜绪宁快要忆起昨日的事时,被沈曼的话语拉回了思绪。
“合作的拍卖行,你真的不考虑威德尔?”沈曼问。
姜绪宁沉默,难得皱起了眉头。
沈曼看出来些端倪,却不好说什么。
姜绪宁家境富贵,从她平时衣食住行就能看出来。
她出身青州城姜家,家中百雅集团旗下的珀尔珠宝成立近百年,是国内外不少富贵妇人的心头好。
品牌风格繁复华丽,工艺独特,旨在用中国传统工艺技法与现代科技,打造出东西结合,现代与古典交融的珠宝。
品牌不仅在亚洲地区大受欢迎,如今在欧洲地区也是热门。
集团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就收购了赫赫有名的威德尔拍卖行,手中牢牢掌握各种宝石钻石原石与顶级艺术品资源。
照往常来说,拥有这样出身的千金和富家公子要么拿个名牌大学的头衔,在家里坐吃山空。
要么,就是继承家业,延续富贵。
但偏偏姜绪宁,最不待见的就是与姜家有关的一切。
她虽然姓姜,却从不主动暴露自己是集团与品牌继承人一事。
就连沈曼都是在看过她入职申请的个人资料,根据她的日常言行穿衣等诸多细节,才猜出来的。
这事早在伦敦杂志社时沈曼就曾问过,但始终得不到答案。
想来,大概只能是与她家庭有关。
更准确点说的话,与她那个早逝的母亲,还有父亲有关。
“我的,不该提起这个话题的。”沈曼叹了口气。
姜绪宁摇头:“不是,是我自己的问题。”
沈曼想到她昨天说的晚饭后有约一事,抱着试探的态度问:“昨天晚上的饭局吃得不开心。”
姜绪宁眼底流露出几分无奈与厌恶。
猜对了。
“昨天我没和我爸吃晚饭。”姜绪宁回道。
也不全对。
沈曼:“那是?”
姜绪宁深呼吸:“我被我爸骗了,他叫我去鹤园餐厅吃饭,结果是瞒着我给我安排相亲。”
沈曼似乎是见多这样的场面,没表现出太多,追问:“和谁相亲?不会又像上次肖家那纨绔一样的人吧?”
“差不多吧,陆家的陆景森。”
沈曼闻言,这次倒是结结实实表露出些惊讶来:“陆景森?”
“不会吧…他在圈子里风评很好啊,之前我也在一些商业酒会上见过他,为人看上去挺正派的。”
姜绪宁冷笑一声:“也就一开始看上去正派。”
沈曼眨眨眼,瞧着姜绪宁的表情,依旧是一头雾水。
直到听姜绪宁把事情经过都说了个清楚后,她才回神,“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我来了青州城一年了,从来没听说过陆家陆景森有女朋友,也从来没听过他有绯闻和流言蜚语什么的。”
沈曼看人鲜少出错,姜绪宁平时就信她。
如今冷静下来听了些,姜绪宁也难免会回过头来去怀疑。
只是她心里还是有火在,想到自己被无辜骗过去,还被骂,心里就生气。
她咬牙,带着怨气说了句:“说不定是他不喜欢女人呢。”
第9章 “帮我个忙吧。”
“说不定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女人呢。”姜绪宁带着怨意说了句。
沈曼抿唇,无奈轻笑:“就算是真的不喜欢,陆家人大概也不会同意的。”
这样家庭里出生的孩子,命运从诞下那一刻就注定了。
要么成为弃子,无人问津;要么成为棋子,为延续家族荣光而奉献一生。
至于自我,早已被淹没。
话题转了方向,姜绪宁问起有关于明辰慈善基金会的事。
“明辰慈善基金的董事长是老陆总,但实际管事的是基金会的副董,老陆总的夫人――陈明湘。”
“这位陈女士平时喜欢买卖收藏艺术品和高定,资助过不少国内设计师和国内高校,社会地位很高。”
“不过她不是个喜欢抛头露面的人,之前我几次邀请都被拒绝了。”
沈曼回国的日子比姜绪宁要长,各方面消息和人脉逐渐铺展收集到位。
按照沈曼所说,如果杂志社周年晚会慈善拍卖会能邀请到陈明湘的话,关注与话题,以及带来的效应肯定能为这本日暮西山的杂志带来一线生机。
姜绪宁低头,眉头紧锁,仔细思索起能够让对方同意邀请的方法。
瞧着她样子,沈曼没去打扰,继续手上安排宾客座位的工作。
半晌,姜绪宁忽然抬头,紧锁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几步冲回办公桌前拿起手机解锁。
昨夜收到的来自未知号码的讯息还在。
再次确认了一遍消息内容与发信人后,她嘴角挂上一抹坏笑,狐狸眼弯弯,亮晶晶的。
“曼姐,你晚上是不是要去品牌的媒体晚宴来着?”姜绪宁开口,语气轻快。
沈曼应了声,随后才转过去看正捧着手机敲字的姜绪宁。
注意到她脸上的笑意后,沈曼后背莫名一阵恶寒,问她:“你要干嘛?”
回复完消息,按下发送键,姜绪宁笑得愈发灿烂了些,回道:“请柬给我吧,我去。”
“都回来这么久,是时候该去各大媒体和品牌公关前露面了。”
沈曼“…”
只是露面?
那为什么给她的感觉怪怪的呢?
――
“北美地区的销售额因为地方政府政策遏制,所以较上个季度相比上升不高。”
“但是拉丁美洲地区市场开发开展得很好,预计年末之前就可以在那边同步销售我们的智能产品了。”
“除此之外,还有之前老陆总在公开发布会上说过的,要大力研发的新能源…”
秘书柏晨正站在办公桌前有条不紊汇报公司事务时,陆景森注意力被手边突然震动一下的手机吸引去。
柏晨也听见了,识趣打住,压低头,默默等待陆景森下一步安排。
【姜绪宁】:我晚上要参加品牌的媒体晚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挤出时间,你要是能等的话,就去潮汐路的桑榆酒吧等着。
让他等?
而不是确定要去?
陆景森双眼微眯,迟疑后,唇角淡淡勾起。
不过须臾,这点笑意又被他收回。
“柏晨。”陆景森开口。
办公桌前的秘书柏晨连忙抬头做出回应。
“时尚品牌的媒体晚宴一般会在什么时间结束?”陆景森问。
柏晨愣了下,对这个超出自己工作范围的问题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陆景森也不催促,只盯着手机屏幕看,人好像着了魔。
柏晨头脑风暴片刻,模模糊糊说了个时间:“大概…晚上九、十点,或者更晚?”
“如果现场散得早的话,可能会结束得更早些。”
“是么…”陆景森放下手机,“那你帮我个忙吧。”
“帮我去附近书店买本最新的《THE WAY》杂志来。”
柏晨:“啊?”
秘书柏晨面露惊讶,没反应过来。
《THE WAY》是本时尚杂志,这点但凡是个能看图识字有生活常识的人都明白。
自己这位上司平时虽然也会读书看杂志看报,但都是以财经与新科技方向为主的。
怎么今天突然想起看时尚杂志了?
柏晨不解。
难不成是陷入瓶颈,需要不同风格的读物来寻求突破?
对上陆景森平静如常的目光后,柏晨也没功夫和胆子细想,颔首应完,抱着平板电脑出了办公室。
夏日白昼长,城市的夜晚总是被迫晚来。
夹在东边老城与西边繁华新城中的潮汐路是条有一定年纪的老街,路窄且多民居,入夜后安静,行人零星。
街上一家独栋民宅对面,姜绪宁提起的那家酒吧就在此。
说是酒吧,但店里的氛围更像是清吧。
店里装修复古,意式风格浓厚,色调偏深棕,木质与皮革的搭配更显腔调。
陆景森是九点多到的。
刚到,就点一杯马提尼坐在吧台翻看杂志,西装革履,周身气场难得柔和。
他模样看不出半点等待人来的不耐烦,更像是结束一天工作劳累后,来这品酒打发闲暇时间的上班族。
但手腕处戴的那块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1518腕表还是太显眼了些。
比起他的闲适,姜绪宁倒是憋屈。
虽然是她自己选择去媒体晚宴,可人才刚坐下,就已压不住想离开的心思。
晚宴的位置在青州城西临江的星级酒店,高楼露台望出去就是一望无际的江景与城市霓虹夜景。
现场布置得还算优雅,白玫瑰郁金香,像个结婚现场似得,也就奏乐的乐团算得上不错。
众人手里端杯香槟,谈笑风生。
被主办方隆重介绍身份是《THE WAY》新任创意总监后,来向她敬酒同她攀谈的人就一个接一个,压根没停过。
这下倒好,晚餐粒米未进,酒倒是喝了个半饱。
虽然香槟度数没那么高,可被这么轮番敬酒,任谁都不好受。
她勉强找了个没人的走廊角落,倚靠着墙壁休息。
仔细瞧看时间,才发现早已经过了晚上十点。
“差不多了,我就不信你能等到现在。”她小声嘀咕。
随意整理好衣服,她就寻着酒店员工电梯离开下楼,打车朝着潮汐路的桑榆酒吧去。
她和沈曼是那家店的老顾客,回国工作有一半的日子里,下班后她都会和沈曼来这喝上几杯再回去休息。
付钱下车后,她几步踏上熟悉的台阶。
夏夜的风时缓时烈,闷热空气被吹得四散。
街道静谧,路灯下几只飞蛾飞虫扑腾,不知是哪家独栋民宅的院子里栽种的绿植茂盛得爬满了外墙,为了无生趣的老街带来点生机。
隐藏在窄街深处的清吧店门小而精,店门外砖墙上的老式路灯代替了招牌,招揽有缘人前来。
姜绪宁距离店门还有最后两步时,人停下了步伐,站在台阶上没动。
修长瘦削的身子在夜晚看过去更为单薄。
黑色长发不如早晨时规整,凌乱却也别有美感。
她抬眸望去,锐利的目光所注视之处,身着定制西装的宽阔熟悉背影赫然。
正好这时,街道上突兀驶进一辆黑色轿车。
将原本的静谧打破。
第10章 他忘了。
姜绪宁被车轮碾过柏油路的沙沙声弄得一抖,思绪回笼。
她深呼吸,踏上最后那两步台阶的同时推开木门。
‘咔哒’。
推门声传过来。
吧台前,陆景森像是感觉到什么,放下杂志看去。
俩人视线正好对上。
店内的灯光不暗,门口处的一盏昏黄灯打在侧面,照在姜绪宁那张骨相本就顶级的精致脸庞上时,深浅有度,平添几分神秘韵味。
那双吸睛的狐狸眼明亮,唇红齿白,下巴高傲,真像只狐狸。
瘦而修长的身子借着高跟鞋的高度过了一米七,宽松的亚麻衬衫用腰带勾勒出盈盈细腰,比例更为优越了些。
往那一站,活脱脱的孤傲冷美人。
陆景森那处只有头顶一盏明灯,衬得其他小灯黯淡许多,却让他更为突出。
坚毅的下巴看上去成熟稳重,看过去的目光平和,气质却冷冽。
一曲简单的R&B音乐将这刻氛围渲染得暧昧。
见姜绪宁来了,吧台前的人眸光微动,淡淡开口:“姜小姐还是来了。”
姜绪宁眉心一跳,有种被人戳穿恶作剧的心虚。
她为了出气,刻意不说自己来的时间,就是故意让陆景森在这等这么久的。
“晚宴结束得早就赶过来了,担心陆先生会久等。”她回道,将话语里的自己装饰得格外贴心。
说话的同时垂眸,不让人瞧见自己脸上的尴尬情绪。
姜绪宁挑了陆景森旁边无人的位置坐下。
今天是工作日,店里的客人比平时少得多,像姜绪宁这样给人惊艳的精致美人出现的概率自然也低。
自她出现后,店里就有几人投来好奇的视线,跃跃欲试。
陆景森余光瞥见,默不作声。
“一杯莫吉托。”姜绪宁开口,坐下后活动活动身子。
“我没想到你真的等到现在都没走。”她说道。
话语的意思像是在将陆景森的等待都归咎于他自己,而并非她的捉弄与考验。
陆景森抿了口杯中的酒,倒也不生气,嘴角浅浅勾起。
“既然我是来道歉的,就要展现出点诚意,不是吗?”
姜绪宁原本是面朝吧台架子上的那些酒的,听完后才转过头去看人,肩膀一动不动,端庄镇定。
“那你可以开始了。”她回道,提起这事时语气不可避免的带了点不乐意。
陆景森深深舒了口气,声音低深,缓道:“相亲的确并非我本意,但我没有做到尊重相亲见面的对象,这一点我会检讨。”
“电话的事情是我妹妹有错在先,对不起。我已经好好教育过她,也警告过不允许有下一次了,希望你能够谅解。”
“至于你的号码,是我那天忙着去处理工作事务,再加上怕你因为我而再次生气,所以才拜托我母亲帮忙询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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