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闻言低头,幽深的眼眸看着她,有点暖:“想聊什么?”
“就随便聊聊……”
南嘉呼吸间都是他身上兰草的香味,有点好闻。
她百无聊赖把玩起他拢着自己的右手。
手指瘦削,骨节分明,长而有力,上面有硬硬的茧,掌心温热干燥。
南嘉想起了他每日锻炼的情景,一练练两个时辰,剑挥得强健有力,谁能想象这样一个人患有心疾呢?
“公子,你犯过病吗?”
公子胤动作一顿。
谁都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是一个特别敏感的话题,自打他有意识以来,母亲都不允许身边的人提起这件事,他自己也很忌讳这件事。
少时犯病的那段时光,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
现世多战,他生在诸侯之家,还是个男子,生来就寄托着父亲的期待,他最好多力擅射,武艺高强,而他却生而有疾,几个兄弟会跑会跳的时候,他还需要人抱着,医者甚至预言他活不到八岁。
他一出生父亲就不喜,甚至不愿意将想好的名字给他,只草草给了他一个胤字。
后来他果然如医者说的那般虚弱,经常生病,发育缓慢,读书也比不上普通人……
胤不想再回忆,他的眼神陡然变冷,起身正要警告她,就见南嘉忽然捂着胸口吐着舌头忽然四肢抽搐起来。
她这一抽搐,完全没有任何美女的样子,胤来不及发脾气,揽着她,正要叫医者,就听南嘉道:“你发病时是不是这样?”
胤:“……”
他有些无语,半晌才道:“没有你这么丑。”
“那是不是这样?”
她忽然坐起来,变成了斗鸡眼,从头摸到脖子再摸肩膀,表现出神似可云的疯癫状态,然后两手抓着自己的脖子,露出快要嗝屁的样子。
胤面无表情:“我少时只是虚弱,并不是抽风。”
南嘉一秒恢复正常,噢了一声说道:“原来你是林妹妹那样的呀。”
她变得太快,就像是扮演丑角的滑稽优伶,又像是没等到吃食在他面前撒娇打滚儿的小猫。
胤忍不住笑了,问道:“林妹妹是何人?”
南嘉道:“是一位身体虚弱天天要喝药,但是长得好看又聪明,不因自己的伤病而悲哀,反而心怀天下,哀叹世间不公的女子。”
胤脸色缓和了大半:“世间有这样的奇女子?”
“当然有啊。”
胤忽然笑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南嘉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挺帅的,于是支起身子,双手缠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林妹妹笑起来真好看。”
“我不是林妹妹。”
南嘉点点头:“嗯,你是林弟弟。”
她的头发在方才作怪的时候变得蓬乱,但是配上她娇艳美丽的容貌却不显狼狈,反而很可爱。
胤五指成梳将她的头发梳好,俯下,身吻她玲珑欲滴嘴唇:“那你是什么?”
“我是宇宙第一大美女。”
南嘉任由他亲着,拽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不要罢工噢。”
胤温柔地揉着她的小腹,触感如玉般细腻。
像是受到眸中蛊惑,忍不住撬开她的齿关。
他一手绕到她的背后轻抚她的脊梁,缓缓而下,另一只手则托着她的后颈。
唇齿纠缠间,逐渐难分难舍。
说起来,这是两人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接吻,所以公子胤是不太熟练的。
当他磕到她的牙齿的时候,南嘉忍不住了,双手捧着他的脸将他拉开,皱眉道:“谁像你这么接吻的?”
随即面对着他跪坐起来,双手缠着他的脖颈,吻了上去。
第42章 逃亡威国
胤的心跳蓦地停了。
酥酥麻麻的温热触感,是她的嘴唇,舌头扫进来,柔软湿滑,舔舐得人骨头缝里发痒。
胤也就愣了一秒,下意识地迎合缠弄着,勾带到齿间啃咬吮吸,将她拽到自己的怀里。
南嘉仰着身子更靠近他的唇舌,鼻息相亲,温软而暧昧,她分开细长的双腿,往前倾身,跨坐在了他的大腿上,两具身体紧紧相贴。
薄薄的夏衫被他撩开,带着薄茧的手在她光滑细腻的大腿处摩挲。
快要呼吸不过来时,两人才稍稍分开。
胤抚摸着她嫣红的脸,那双黑眸在动情的时候有种别样的帅气,他平视着她,手又放在她的小腹处轻揉:“睡吧。”
两人复又躺在床塌上。
灯火熄灭后,胤抱紧了南嘉,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说:“月事何时走?”
系统:“引起主公情绪波动,得到6k奖励点!”
然而此刻的两人都不知道,下一次做要等一年之久。
……
一日后,锦王薨,厉婴即位。
厉婴一即位,便道:“威王无道,吾当讨之。”
厉婴为何要伐威国?因为在当时齐纪交战之时,威国和锦国同属祁国阵营,因为威国无大将,而且为了保存实力不用尽全力,很容易被人破了防线,才导致了厉婴前来救援而中敌人埋伏的事,厉婴因此衔恨至今。
另外,厉婴素好弄兵,今既即位,当然要以兵逞志,同时因为他吃了一次败仗,加上不看好他的臣子散播他的丑闻,导致他在国内名声不甚好,所以要立威邻国,以胁制国人。
所谓的“威王无道”,只是攻伐威国的借口。
威王早就无道了,又乱轮又浪费民脂民膏修高台,不恤国政十几年,这会儿才想起来伐他?
话说回来,厉婴自己又好到哪里去呢?
于是厉婴一当上锦王就迫不及待整兵,蓄势待发攻伐威国,同时也迫不及待要收拾南嘉这个妖女。
一听锦王薨了,南嘉就知道厉婴这个贱男人会以此骋勇。
于是与胤同眠当夜,南嘉便不告而别。
她和齐姜一直保持着联系,早就与她通好了气,祁女狠绝,但是特别讲义气,南嘉帮过她,所以她二话不说就答应收留南嘉。
这主要也是因为南嘉只是一个小妾,就是个小人物,连名字都没资格记在史书上,影响不了大局,她只是厉婴厌恶的其中一个人而已,她要是逃了,厉婴不会兴兵追杀她,最多派几个杀手,而且还不会将此事宣告于众。
连弄死一个小妾都做不到,说实话也挺丢人的。
南嘉用了2k奖励点与阿静潜行出公宫,阿静派族人带着马匹在外接应,南嘉又花1k奖励点兑换了两张加速符,两人一路疾驰去往邻国威国。
祁姜骊曼会派人在威国接应她。
……
威国国都帝楚外城。
骊曼派来接应南嘉的,是昔日陪她演戏的“独眼龙”和“疙瘩脸”。
见到他们,南嘉诧异道:“你二人?”
他们笑。“疙瘩脸”道:“小人管弦。”
独眼龙道:“小人连英,恭候芦江多时了。”
南嘉向两人点头:“多谢二位相助,不知祁姜可好?”
二人对视一眼,俱不言。
南嘉转念又问:“威王可好?”
管弦轻哼一声:“芦江,他好得很,他打算在六十三岁的诞日迎娶十五岁的新夫人,芦江这是赶上了。”
老杂碎还没绝育?一把年纪了动都动不了了吧?
过后,二人拿出两套宫娥的装束,带着南嘉和阿静混进了威国的公宫中。
善喜台。
第五层楼阁上,四周点满了连枝灯,一身着绛紫夏衫的女子跽坐在首位的榻几旁,凭身影就可以看出她的丰腴和曼妙,再加上这女子蒙着面纱,更叫人想要迫不及待一睹芳容。
南嘉和阿静走上高台,福身行礼,“小女南嘉,见过祁姜。”
“芦女,好久不见。”祁姜的语气一如既往清脆且掷地有声。
南嘉慢慢抬起头,骊曼也缓缓掀开面纱,露出满是红点的脸。
南嘉怔了一下,看到骊曼身边的巫姝,思绪飞速运转,后问:“敢问祁姜,世子是否知道此事?”
“此事”指的是她用药物将自己毁容的事。
骊曼没有回答,问道:“知道如何,不知又如何?”
南嘉:“恕小女直言,世子宽厚孝顺,以父为尊,若得知夫人之花容月貌,难保他不会为了孝顺父亲,而将此告之威王,若是威王得知此事……威王淫纵不检,其行可想而知。”
“男人很少会真正为女人考虑,特别是身处诸侯之室,夫人不得不防啊。”
骊曼展颜一笑,忙从榻几旁起身扶起她:“你果然一如既往地从女子的角度考虑。”
骊曼凑近她低声说:“我有想过要告诉繁如,后来我接到了父兄的密函……呵,父亲让我听之任之,而兄长,他说等他即位后帮我,父亲正当盛年,他即位之时,我已人老珠黄……父兄都不为我考虑,更何况是丈夫呢。”
说到这里,她脸色有些凄然。
南嘉握了握她的手,“你杀伐果断,又有智谋,还是祁女,你自己便可拯救自己。”
骊曼笑道:“小嘴抹了蜜。”
骊曼反握了握她的手:“你在此稍侯片刻,晚些时候我们再叙旧……威王正在举办大宴招待宋国和芦国的使者。”
南嘉点了点头。
在这个物质及其匮乏的年代,老家伙能活到六十多岁,精着呢,他可不会凭威国一己之力抵挡锦国的军队,自然是召集同盟,而好战的宋王就是他的首选。
而芦国,芦国是继承周礼最为完整的一个国家,是周礼的代表,在各国中颇有威信,邀请芦国的使者,一是试图让芦国国君从中说和,说和不了就联合芦国与宋国一起伐锦,老杂碎想得挺周到。
深夜,朝阳台。
四周都是明亮的灯火。
首位上,威王身边围绕着世子以及其他几个儿子,还有十多个孙子,十多个曾孙,以及若干女儿和私生子女。
六十多岁的威王活像一只干瘪的老鼠,他的头早已光秃,因为年老多病,连跽坐的时候也要有人扶着,他最新一任的夫人是个十六岁的少女,瘦弱美丽,唯唯诺诺跽坐在他身边,恶心的老头子时不时咳一口痰,小姑娘拿出手帕帮他擦嘴,她面色如常,已经全然习惯了。
骊曼垂眸喝酒,掩去眸中的厌恶。
若不是南嘉提前点出来,她就要陪这个老头子睡,那时候真是生不如死。
她看看自己身边英俊高大的世子繁如,是愚孝了一点,甚至可以说是懦弱,但好歹听她的话,也顺从她。
――他不敢不顺从,她是祁国嫡女,她有着强大的背景,她合该得到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威王与芦国和宋国的使者交谈暂且不提,送走了两位使者后,威王满腹狐疑眯眼盯着骊曼。
“祁女,我很怀疑,为何威国濒临战争,祁国不来相助,连个使者也不派过来,你这个祁女在这里有什么用呢?寡人该拿你怎么办?”
骊曼早在嫁过来的时候已经领教了威王尖刻的语气。
“父亲,”繁如道,“骊曼她只是一个女子,又能做什么呢?”
“闭嘴,我在问你吗?我还没死,你就不是威王,少在我面前说教。”
“父亲,芦宋两国的使者才刚离开,若是让他们听见了……”他另一个年纪较轻的儿子说。
“这会儿连个宫女的孩子都可以教训我了?”老杂碎抱怨,“敢教训父亲,你们都不想活了?我想说什么便说什么。难道我心里没有数吗?我睡你母亲的时候,她还没来月事呢。”
年轻的儿子顿时面红耳赤。
“国君。”骊曼彬彬有礼地回答,“是祁姜不才,不能为夫君,为威国争光。”
老头子哼了一声:“听说祁女美艳闻名各国,可没想到,长得不美也就罢了,还木木呆呆的,真是亏大了。”
“当初应该亲自去挑选的……”
骊曼垂眸掩去眼中的冷意。
这样的诋毁她每次见到老杂碎都要听一遍,她做梦都想老杂碎赶紧死了算了。
难熬而恶心的晚宴过后,骊曼打发了繁如,过来与南嘉相谈。
一见到南嘉貌美的面容,骊曼就心声羡慕,马上吩咐巫姝,“把解毒丸拿过来。”
南嘉捏住她的手:“夫人,非我嫉妒您的美貌,只是怕暗处有眼睛,若是有人一睹您的真容,在上报国君,夫人危矣。”
“我实在忍不住了。”骊曼说,“你不知道这三个月我是怎么过来的,日日服食毒药,一觉醒来就看到这张丑脸,每日我都从噩梦中醒来,生怕自己一辈子就这样了。”
“我一定要放肆一回!”
“况且我已部署好,不会有事的。”
南嘉只能由她。
不到一个时辰,骊曼卸完妆,她国色天姿,明艳非常。
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脸,骊曼忍不住落泪:“南嘉,你说我为何要过这样的日子?我在祁国从来都是骄傲的,不知有多少少年追我,可现在人人都讽我是丑女。”
“美人会被人抢,丑女亦要被人恶言嘲讽,就连自己的夫君也不肯多看我一眼,我每日都会遭受精神上的折磨,今后的路,我该如何走下去?”
南嘉轻轻抱住她,在她耳边耳语:“所以为何不杀了威王呢?”
骊曼身体猛地一震,虚弱道:“我只是一个女子,如何能杀得了手握重兵的一国之君呢?”
南嘉:“他有弱点,他好色。”
第43章 锦威之战
深夜,朝阳台。
威王刚结束宴会,被人抬着从台榭上下来,眯眼假寐,忽然,他睁开眼朝下面的广场看去。
那里,一身着黄衣身材娇小的女子正在池塘边与宫娥嬉戏,美目顾盼间,宛若神女。
威王立刻就睁大了眼睛。
“快!去看看,广场上的女子是谁?”
身边徒人(仆人)连忙带着寺人一同去寻找黄衣女子,却在到广场时不见所踪。
“搜,”威王跃跃欲试,“搜遍整个公宫也要找到那名女子!”
威王躺回车辇上,喃喃:“可惜现在正值开战,不能好好享用……”
他闭上眼睛,又吩咐徒人道:“找到那名女子后,送到公宫……就当是对我战后的犒赏吧。”
徒人:“是。”
而另一边,善喜台上,繁如沐浴回来,正准备走流程一般睡一觉,忽然看到了一名如花似玉的妻子,顿时眼前一亮。
“夫君。”骊曼跪坐在床塌上,朝他伸出手。
繁如走过去,女子身上有股好闻的少女味道,如同漫山遍野的草木香和花香,闻起来格外美好。
“你怎么……”他跪坐在床塌上,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妾的脸好了。”骊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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