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治好的?”繁如干巴巴地回答。
“你不喜欢吗?那我去别处就寝。”骊曼有些失望地起身。
“不……没有。”他拉住她的手,无奈道,“我没想到你会长得这么好看。”
“我不想被国君发现……我喜欢的人是你。”
骊曼说着,吻上了他,他热烈地回应,很快难舍难分。
“夫君,我想陪你一同上战场……我不想和国君在一起,不想被国君发现,”骊曼在他耳边说,“骊曼宁愿为夫君战死,也不想离开夫君。”
“不要这样说。”繁如捂住她的嘴,自信心却在此刻异常膨胀,“我带你去,我会保护好你。”
……
一个月后,威国向锦国求和失败,双方在威国边境平毂交战。
威国纠结了芦宋二国,而锦国则请来了覃国作为助力。
威国由于老家伙怕死,所以派的世子繁如去前方指挥战争,威王在后方敦促,祁女女扮男装坚持跟了过去,南嘉则带着阿静打扮成寺人跟在她的身边。
约行三日,尘头起处,望见兵车无数,滚滚而至,中间坐着一名诸侯,锦袍金带,浓眉大眼,面目刚硬,锋芒毕露。那位诸侯正是宋王,时三十岁。
繁如停车高叫曰:“我威世子繁如也。吾父派我与宋公相会,久仰大名。”
宋王拱手答曰:“世子放心,寡人少有败仗,闻芦兵不久亦当至矣,何忧锦哉?”
繁如让宋公先行,自己离平毂二十里,在两处下寨,教人打听锦,覃二国起兵的消息。
探子来报:“东角上金鼓大鸣,车声轰地,锦旗上大书‘覃’字。”
繁如道:“覃爵虽附庸,然习于戎俗,覃兵骁勇善战,犬戎所畏,不可小觑。”
言未毕,西路探子又报:“锦军已至,已于北角立寨。”
不多时,芦君带兵来了。
繁如谦逊道:“父亲说他年迈体弱,我亦缺少战争经验,在这一战中,止为臣子,义不容辞,全力而战。扫荡敌方,全仗上国,今计将安出?”
在芦宋威这三个国家中,威国的爵位是最小的,芦公爵尊,推为盟主。
宋公轻蔑道:“厉婴方即位,民心不稳,故托言威王不道,借兵覃国,欲立威以压众,覃与威无仇,无必战之意,只有厉婴实心想战,定会主导两国之军。”
“厉婴为人傲慢,必主中军,锦将子晖主右军,覃君主左军。”
芦公道:“锦军中有公子胤,此为劲敌。”
宋公抬手道:“吾早已打探清楚,厉婴嫉妒公子胤的才能,命其退军二十里,留作后手。”
“厉婴现在正是立威的时候,他必须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打赢一场战争以在朝中树立起自己的形象。”
“三军中,子晖最为骁勇,吾当引徒兵五百,亲往与之对阵,芦公对覃君,威世子主中军,以搦厉婴。”
芦公乃曰:“善。”
繁如心里不安,他缺少战争经验,其实站不过厉婴,但是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所以他只能勉强应好。
……
一天前,胤对厉婴说道:“宋公好战且傲慢,他定会挑战子晖,留芦公对覃君,繁如对哥哥。”
“芦公只是想在战争中捡便宜,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利益,他不会反对这样安排,繁如地位最低,他也无法反对。”
“哥哥不若由子晖率领中军,哥哥主右军,里父为辅。”
“子晖战胜繁如易如反掌,里父稳重,能扶持好哥哥,或可战胜宋公,覃君与芦公相互胁制,待子晖获胜,得以援助右军,到时必获全胜。”
厉婴深深地看着弟弟:“此计甚善。”
胤拱手道:“哥哥想出的计策,自然是好的。”
“胤留在后方,提前祝哥哥凯旋。”
厉婴笑道:“放心吧,凭你这份心意,若是找到那个妖女,我不会要她的性命。”
胤低垂着眼:“多谢哥哥。”
厉婴仿佛已经感受到胜利的喜悦:“这一站,寡人志在必得!”
待厉婴走后,赵错拜见胤,问道:“朝中有一半的人反对厉婴,为何主公要帮他获胜?”
“我帮不帮他,都改变不了最后的结果,”胤面无表情饮了一杯茶,缓缓道:“这一战,厉婴必输无疑,从他亲自征伐威国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输了。”
回答完这话后,胤心中却惆怅无比。
南嘉为何不告而别?是不是她认为,我根本就保护不了她?
她遇到危险都是自己动手,她从来没有信任过我,甚至离开时连简牍也不愿给我留。
……
威军所处营地中,繁如整兵完毕,就在全军进发之时,南嘉打晕一名小兵,换上他的衣裳,混入了队伍中。
这一切都被骊曼看在眼里,但碍于她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她不好说出来。
芦女这是在做什么?!她这样不是去送死吗!
威石栗为先锋,繁如引兵打后。
繁如初次领兵就对阵暴戾的厉婴本就心里没底,只是强撑着一股气往前冲,但当远远看到锦旗上绣的“晖”字时,整个人腿都软了。
“居然,居然是子晖!”
子晖是锦国大将,少有败仗,他如何能敌?
即使知道未战先怯是兵家大忌,但是现在毕竟是实操,繁如还是控制不住腿软。
比较幸运的是他不是前锋,他还可以藏一藏。
然而很快就藏不住了。
石栗比不上善战骁勇的子晖,战了五合就撑持不住,威兵四散乱窜,各处奔走。
繁如暗道不好,即使吓得腿软,还是拼尽了所有的勇气站在戎车上呐喊进攻,这一喊直接暴露了自己的方位,但是他不喊又不行,不然怎么提振士气?
说到底威国无大将就是吃亏。
子晖手下军佐远远望见绣盖下有一人指手划脚,猜着便是公子繁如,睁目看清后,一箭射去,正中繁如左肩,繁如马上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这一下主将受伤,群龙无首,雪上加霜。
就在大家以为威兵必败之时,一瘦弱小将骑着骏马,横冲直撞扫过来,她瘦弱的身形给她增加了优势,让敌方瞄不住目标。
她骑着马一路狂奔到主将繁如的戎车上,将其推下戎车,对他身边的军佐说道:“尔等护送公子乘上轺车微服而逃,剩下的我有办法。”
听到她的声音,中军佐难以置信:“你,你是女的?”
南嘉懒得跟他解释,粗暴道:“还不快去!”
她这一声接着刚才狂奔的劲头,气势无匹,中军佐还真听她话了。
送走繁如后,南嘉驾着四匹马拉的戎车,一路往子晖的方向狂奔,威国的旗帜在戎车上迎风招展,被所有的威军看到,萎靡的气势稍稍提振。
众人拼杀之际,都在纳罕,那名矮小的士兵到底是谁?
南嘉直奔到子晖跟前握刀与之一战。
她现在的实力是完全打不过子晖的,事实也是如此,不到六回合就被他打落马下,吐了一口血,双目一闭,昏死过去。
子晖本以为这是个勇猛的,没想到不过如此,但是她的勇气让他想要知道这个人是谁,遂停住马,以剑挑开她的头盔,看到她娇艳的样子,瞬间大惊!
“你是芦江!”
就是现在,南嘉猛地睁开眼,握着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奋力一刺,刺中了子晖左肩。
南嘉干脆利落地抽出刀笑道:“不好意思子晖将军,兵不厌诈。”
说完,她跳上戎车,对着全军呐喊:“中军主将子晖已被刺!”
众威国军士望见绣旗飘扬,勇气增了一倍,南嘉又对远处道:“阿静,骊曼快过来!”
看着中心戎车上的南嘉,骊曼跃跃欲试,想道,她都可以为何我不可以,遂撤下头巾,露出真容,被阿静带着冲向戎车。
“我乃世子之妻骊曼!世子与我皆在此处!谁能生擒子晖或锦君,赐万家封地!”
威军立刻喊声四起,气势如虹。
宋军和芦军那边听到这里的声响,尽皆大惊。
“是谁!谁刺了子晖!”
第44章 申辟害下场
“是谁?是谁刺了子晖?”
不仅宋公在问,芦君也在问。
而另一边,公子厉婴带着里且居与宋公拼杀,居然也能暂时战个平手。
他虽然与宋公在交战,但是时时刻刻都在注意中军的动向,只要子晖一拿下繁如,到时候再来支援,他就可以拿下宋公。
以少胜多,他实在喜欢这样的胜利。
不多时,他已抵挡不住宋公的进攻,嘴里骂骂咧咧道:“子晖在干什么?怎么还不来?”
话音刚落,只听中军处鼓声响起。那是威军发动第二次进攻的信号。
厉婴一惊。
怎么可能?
他们怎么可能破得了子晖的攻击?
然而接下来的声音,由不得厉婴不信。
锦方忽报子晖被刺中左肩,中军被突破,威军直捣而入。
厉婴大怒:“是谁?繁如根本不可能打破子晖的攻击!”
探子报:“是一名女子!”
厉婴睁大眼睛:“女子?!”
正在这时,威军移兵而至,来围公子厉婴,领头的那名小将身形瘦削,长发披肩,面容娇俏,分明是一名女子!
该女子策马上前,行至宋公身边,对着周围的兵大叫道:“围!”
两国共甲车五百二十乘,将厉婴团团围住。
厉婴这时候才看清楚她的样子,顿时怒到目眦俱裂:“芦女!你居然没死!”
南嘉笑道:“多谢公子的关心,我确实没死!”
说着,笑嘻嘻地对厉婴的身后打招呼:“申辟害!好久不见!”
申辟害亦是一脸怒容,又耐她不何。
南嘉笑出声,同时不忘对身边*的宋公行了一个礼。
宋公看着身旁女子面若桃花,双眸流转间顾盼神飞的样子,一时间愣住,喃喃道:“打败子晖的居然是个女子……这不可能。”
南嘉正要上前冲锋,准备抓了厉婴,宋公却拦住她:“覃君快要来了。”
南嘉道:“他不会来了。”
宋公:“为何?”
“公子伯文没有死,这个消息估计已经传得差不多了,”南嘉道,“厉婴不得人心,锦国很快就会发生内变,覃君不会助他,厉婴自顾不暇,安能害我乎?”
说完便呐喊道:“冲!”
威兵锐气方盛,锦军失去大将,又闻公子伯文未死,恐自己非正义之师,其师先溃,没有一战的力气,厉婴在申辟害的掩护下倒拖画戟而走,狼狈败走。
骊曼指挥剩下的威军收拾残局,南嘉毕竟是个外人,只留待一旁听候待命。
阿静问南嘉:“主子,公子厉婴层层防护,是很难捉到,可为何你方才有捉到申辟害的机会却没有捉呢?”
南嘉道:“捉到他能有什么用?将他杀了?这个下场太便宜他了,你觉得他最在乎什么?”
阿静想了想道:“建功立业,加官晋爵。”
“是这样没错,”南嘉笑了笑,“但是他建功立业加官晋爵的目的都是为了得到父亲申义的肯定。”
“申辟害与申义政见相左,拥护的人也不同,”南嘉道,“申辟害拥护厉婴,申义偏向伯文。”
“如今申辟害败走便证明了他是错的,这是让他无法忍受的,可后面还有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最了解申辟害的人是他的父亲,我们不知道什么对他是最好的惩罚,申义知道。”
阿静了悟,又道:“那么对于厉婴?”
“主子以前有机会杀掉厉婴,可就是让他留到了今日,难道主子不恨他吗?”
南嘉眼神一冷:“知道你为何叫阿静吗?”
阿静心一跳。
南嘉冷冷道:“阿静的仇还没有报完。我可以杀了公子厉婴,但是杀了他对他而言是多痛快的事啊。”
说到这里,她眼泛水光:“而阿静她还那么小,她从来没有想过害人,她想读书,想赚钱买好看的首饰,想学古琴,都没有机会了……”
阿静没有再问。
两人没有过多的时间聊天,做完这些就火速骑马赶回威国。
一天后,当芦国宋国和威国的三位领导人约到一起进行大致的战后总结之时,宋王和芦王都问起战中突兀出现的那一名瘦弱矮小的小将的事。
因为左肩受伤,公子繁如以一个不太舒服的姿势倚在榻上,说出早就编好的说辞:“芦江是夫人的贵客,前来与夫人叙旧,没想到阴差阳错帮了这么大的忙。”
宋王道:“此女有勇气也有武力,还多了几分运气。”
芦王问:“什么运气?”
宋王道:“子晖到底是支持公子伯文还是公子厉婴呢?以他的实力和灵敏,真就那么容易中芦江的计,而被芦江刺中左肩?况且就算被刺中了左肩,也并不是不能战。”
三位领导者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过后,宋王回忆起骑马朝她奔来的样子,喃喃道:“她可真美,如仙子一般,战场上血肉横飞,她却无一丝惧色。”
又问:“芦江可曾婚配?”
繁如笑道:“宋公这是吃醉了酒吧?她当然嫁人了,她是锦国公子胤的妾室。”
宋王再问:“那为何独自一人来到威国?她的丈夫管不了她?”
“这我就不知道了。”繁如打个哈哈,将此事糊弄过去。
宋王:“她现在何处?寡人可否见她一面?”
繁如:“她已在随我妻返回帝楚的路上了。”
……
另一边,锦国都城蓟陵。
厉婴一即位就将自己的各个兄弟罢官不用,还逼得的一些庶兄公子逃到了其他国家,胤虽然得到他的宽待,但也是处处限制,这次打仗的兵也没有多给他。
最恨厉婴的当属公子焯子和公子旅二人了,他们都是偏向伯文的,见厉婴即位,每每思及伯文还藏在暗处见不得人,就恨厉婴一分。
如今厉婴新君即位,不想着好好恢复国本,重用贤臣,反而花费大量的粮食和财物去打仗,逼得锦国百姓与亲人分离,锦国百姓怨声载道。
厉婴失了民心,此刻正是拥立伯文的好时机。
于是公子旅与公子焯子一商量,向全国昭告厉婴连同前任锦王一起谋杀的公子伯文的罪名,将他的名声彻底毁坏。
乃暗约支持伯文的一众从众,假传一个谍报,只道:“锦侯伐威,兵败身死。”
于是迎立了藏在暗处一个多月的伯文为锦王。
百官朝见即毕,于是宣播锦厉婴意图杀害公子伯文,致前任锦王忿死之恶,同时遣使告立新君于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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