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媵妾知春(双重生)——观渔【完结】

时间:2024-12-14 17:14:16  作者:观渔【完结】
  “就因为这事,官家便迁怒了谭宫令?”
  还未曾回答,便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
  “竟敢公然宣扬此等没有根据之事,莫不是谭宫令太过纵容你们了,连刚刚学过的规矩都忘了个干净!”
  众人闻言抬头望去,荣华正冷着脸站在门边,似乎下一秒就将要大发雷霆。
  荣华微微挑眉,慢条斯理地朝前走了两步,行至那人面前。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此刻怯懦如鹌鹑的几人,周身的气场几乎要将躲在一旁的盛知春吞没。
  果然是浸淫在深宫多年的人,即便长在此等恩宠盛极之家,此时的气度也足够震慑旁人,盛知春不由得暗中称赞。
  对面挤成一团的众位贵女唯唯诺诺地低着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蠢货。”荣华略有些鄙夷地哼了一声,甩了甩衣袖,坐回到盛知春身旁。
  她冷着一张脸,即便是盛知春瞧了,也不免有些心惊。
  思量许久,盛知春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我瞧着郡主像是心情不佳,可是身子不爽利了?我瞧着谭宫令似是还有许久才来,不若郡主且歇一歇?”
  荣华垂眸,以手支颐长长地叹了口气:“倒是无碍,只是这些时日只一门心思扑在母亲冥诞一事上,颇有些乏累罢了。”
  她闭了闭眼,重新坐直了身子,四下环顾一圈,皱起眉头问:“都已经这个时辰了,为何谭宫令还不曾到?难道是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不成?”
  盛知春也有些疑惑,照例平日这个时辰,谭宫令早早地便坐在书案前等着众人前来,那还能轮得上她们凑在一起说嘴!
  正思量间,屋外传来嘈杂的叫喊声。紧接着,几个女使慌慌忙忙闯进学堂,跪在荣华面前,颤巍巍地说:“郡主,大事不好了,谭宫令要下澄湖!”
  荣华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抓住那个女使的手腕,急切地问:“你不要着急,一五一十地回话,究竟怎么回事?”
  女使被吓得狠了,白着一张脸结结巴巴地说:“谭宫令本来一早便到了学堂附近,但不知为何今日带了一只狸奴前来。随行宫婢本是抱着那只狸奴的,谁知路过澄湖时,偏巧飞来一只粉蝶。那只狸奴追着粉蝶而去,竟失足落进了水中。宫令十分着急,竟然立刻行至湖边,就要跳下去救那只狸奴。宫令此刻虽是被人拦住,可奴婢瞧着那只狸奴怕是快要淹死了!”
  “一只狸奴而已,用得着这么担忧?去瞧瞧。”荣华皱起眉来,却还是朝着屋外走去。
  众人闻言皆松了口气,连同盛知春一起跟在荣华身后,朝着澄湖的方向走去。
  一行人行色匆匆,不多时便赶到了澄湖。
  湖边挤着一团人,谭宫令被几个宫婢死死拉着,身子却还朝着澄湖的方向扑。
  盛知春透过人群抬眼望去,澄湖的一片荷花之中,有一个雪白的身影正上下起伏着,瞧着挣扎的力度渐轻,似乎即将溺毙在水中。
  即便如此狼狈,也能瞧出那只溺水的狸奴毛色纯白无杂,一双眼睛竟是异瞳,定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宝物。
  瞧着它那拼命求生的样子,盛知春心中有些不忍。
  她是最清楚溺水的感觉,浑身都被冰冷的湖水包裹着,即便拼尽全力呼吸,灌进肺里的还是那冰凉的湖水。
  她忍了许久,终究还是开口道:“郡主,我瞧着那只狸奴似乎是宫令的心上爱宠,若是就这样淹死在侯府,怕是会让宫令记恨。不若让人去救上一救?”
  荣华叹了口气:“并非是我不肯,只是,若是去救,必然会使船毁掉那满池的荷花。可这荷花是哥哥的心上之物,前些时日有几个女使将探出湖边的几朵莲花摘掉做羹,哥哥知道了大发雷霆,竟然让人收了她们的身契赶了出去。这只狸奴,怕是活不成了。”
  瞧着狸奴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弱,盛知春终是于心不忍,四下环顾一圈,寻来一根柳枝,快步走到湖边,试探着将柳枝递过去,希望能救到那只狸奴。
  她正探着身子去救,身后不知何人突然推了她一把。
  盛知春吓了一跳,躲闪不及之时,脚下一滑,竟朝着湖中栽了进去。
  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一个略显华丽的衣角,可这些贵女,谁人身上穿的不是华丽精美?
  身后再次传来惊呼之声,可她无暇理会,只闭了闭眼,任命地落入水中。
  那股冰凉而又窒息的感觉再次袭来,盛知春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恍惚间,那只狸奴似乎也察觉到了身边的湖水中落下了一个人,竟将她当成了救命稻草,拼命扒在她身上。
  盛知春万般无奈,抬手将狸奴抱住,身子却在慢慢下沉。
  就在她要失去意识时,又是那双熟悉的大手,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到那手的主人身边。
  此时神志尚清,她总算能够睁开眼睛将那人看个仔细,来救她的不是旁人,正是顾景琰。
  顾景琰单手揽住她慢慢浮出水面,又游到湖边,这才将手松开。周围人太多,他向后退了两步,站的离盛知春更远了些,即便瞧出她浑身湿透十分不适,心里再担心也不敢上前一步。
  他此行只为救人,并不敢有半分逾矩,更何况众目睽睽之下,他即便想做什么,也要考虑盛知春的声誉而避嫌。
  纸鸢早就候在一旁,急的红了一双眼,赶忙扑过来,死死搂住盛知春早就被水浸湿的身子。
  姑娘下水她没拦住,可不能让姑娘的名节再受到一丝损害!
  想到此处,她带着丝哭腔埋怨道:“姑娘这是何苦,若是有个什么事,我好怎么向小娘交代!”
  盛知春面色苍白,拼命挤出一丝笑,努力想要安慰她,却忍不住咳了两声。
  一旁顾景琰冷着脸,将本是穿在自己身上的衣袍丢了过去,兜头将她罩住,出口的话却带着些寒意:“不会凫水还硬要往里冲,是嫌自己命长么?”
  说完这话,他扯过一旁小厮递过来的帕子,拭了拭面上的水,拔脚离开了此地。
  盛知春望着他的背影愣怔片刻,怀中狸奴再次挣扎,将她从思绪中拉回。
  方才她并不是主动下水去救这只狸奴,即便它对谭宫令意义非凡,也不值得用自己的生命来救。
  荣华早已明说满湖的荷花无人敢碰,湖水又深不见底,若是她下去,即便没有淹死,毁了荷花也会让她见罪于顾景琰,一样活不下去。
  那么,在场诸位中,究竟是谁要置她于死地呢?
  她低头看了看同样浑身湿透的狸奴,安抚似地拍了拍纸鸢的手,借着她的力站起身来,略显蹒跚地行至谭宫令面前。
  她张了张口,许是方才呛了水,声音有些嘶哑:“谭宫令,您的狸奴救回来了。”
  谭宫令一双眼睛哭得红肿,一把接过狸奴,一面担心着狸奴的身子,一面放心不下一旁的盛知春。
  “好孩子,我真是不知该如何谢你……”
  盛知春微微弯了弯唇角,出言打断:“宫令不必挂怀,任谁也不会任由一个无辜的生命就那样死在湖中而不伸手施援的。”
  谭宫令还欲再说些什么,只是瞥见一旁的人越围越近,又不好叫旁人瞧见她这副狼狈的样子,只好闭了嘴。
  她转过身来,同荣华行了一礼,神色早已恢复如初:“郡主见谅,老奴身子不适,恐不能再继续为众位姑娘讲习规矩。这堂课本是为了巩固,我瞧着姑娘们早已将规矩烂熟于胸,今日这堂课上与不上也没什么关系,还望郡主允准。”
  荣华本就因为方才的事有些过意不去,听见谭宫令此言,连忙点头应道:“宫令快些回去罢,今日之事本是下人疏忽,还望宫令不要怪罪才是!”
  谭宫令勉强扯出一丝笑,同荣华道别后,带着随行的宫人离了侯府。
  荣华望着她的背影,长叹一声,转过头来瞥见盛知春还浑身湿透立在原地,不由得面上染了愠色。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将这身湿衣服换下来!”荣华上前一步,皱着眉头为她系好了顾景琰丢过来的那件衣袍的带子,迭声催促着,“你们都是死人子了?瞧不见六姑娘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赶紧将客房收拾出来,去我院中给六姑娘找一件合身的衣服来!”
  围在外侧的女使应了一声,一些引着盛知春朝侯府客房走去,另一些赶去荣华的院中。
  盛知春垂首拢了拢衣袍,俯身朝荣华道谢:“多谢郡主,只是知春似乎脚踝处有些扭伤。郡主前些时日给知春的药十分管用,不知知春今日可否再用一些?马上便是笄礼,我也想快些好起来。”
  荣华本想交代给女使一并去拿,低头却瞧见了盛知春的眼色,话刚要出口又被吞了回去。
  “既然如此,那便一同去罢!”
  
第49章 谋划
  客房距澄湖不远,盛知春跟在引路女使身后走了许久,方才到了。
  她掉进澄湖,浑身上下早已湿透。今日天热,又走了这许久,身上的衣服干了又湿,黏腻腻的十分不舒服。
  女使推开房门,屋内用具一应俱全,甚至还备上了伺候穿衣用的铜镜。
  荣华随着盛知春一同走了进去,百无聊赖地看着女使为她更衣,良久才开口问道:“你叫我过来,应该不只是让我瞧着你更衣这么简单吧?”
  盛知春摆弄衣襟的手一顿,旋即转过身来,坐在荣华面前:“郡主猜的不错,我央郡主前来,是有一事。”
  她转头瞧了瞧身后伺候的女使,纸鸢立刻心领神会,收了盛知春换下的衣物退出房间。
  荣华挑了挑眉,朝着屋内的女使挥了挥手,待到闲杂人等全都退出房间,她才转头看向盛知春:“快些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盛知春朝前探了探身子,凑到荣华面前:“方才我落水,并不是自愿,而是有人在背后推了我一把。”
  “什么!”荣华惊呼一声,“竟有人在侯府做着等事,还是在我眼皮子底下?”
  她一把抓住盛知春的手腕,急切地问道:“可瞧见是谁了?”
  “不曾。”盛知春摇了摇头,“那人做的极为隐蔽,我只在转身之前瞥见了一角颇为华丽的衣角。只是在场之人众多,除去女使仆从,又有哪位不是衣着华丽?”
  “真是可恶!”荣华一双手攥成了拳,咬牙切齿地在桌上敲了一下,倏尔站起身来,朝着屋外走去。
  “我去寻哥哥,让他仔仔细细查验一番,断不能让那人轻松躲过!”
  眼瞧着她就要朝屋外走去,盛知春连忙将她叫住:“郡主且慢!”
  荣华皱眉转过身来:“又怎么了?”
  “此人是冲我而来,若是立时便闹起来,自然不会有人承认,反倒会打草惊蛇。”盛知春正色道。
  瞧着盛知春愈发冷峻的面容,荣华慢慢冷静下来,重新坐回凳子上,悄声问道:“你说的不错。可若是不让哥哥插手,又要怎样才能将那人揪出来呢?”
  盛知春站起身来,在屋中缓缓踱着步子,半晌都没再作声。
  荣华等得心焦,忍不住问:“你可别再转了,你不晕我都要晕了。到底有什么更好的法子,你倒是说出来啊?难道真要以身犯险?”
  听闻此言,盛知春猛地停下脚步,转头笑着看向荣华。
  荣华被她笑的发怵,有些错愕地往后缩了缩脖子,顺势拉开和她之间的距离。
  盛知春一张脸半隐在光影之中,笑得森然:“他们既然是来要我的命,那一击不成自然还有下次。若是借用侯爷的权势来查,虽说能够将那人抓获,可难保不会有背后之人。”
  荣华恍然大悟:“你是想要以身试险,将那个背后之人揪出来!”
  “不错。”
  “不行!”
  两个声音同时发出,盛知春和荣华同时被吓了一跳。
  这间客房里伺候的女使早就被她们赶了出去,突然多出来的这个男声又是谁?
  盛知春后退两步,同荣华挤在一起,警惕地盯着声音传出的角落。
  不多时,那个角落里走出来一个身影,定睛瞧去,那人竟是一早就在澄湖离开的顾景琰。
  荣华默默翻了个白眼,扬声骂道道:“你这是做什么!我同六妹妹在此处详谈,你又是什么时候躲在那里的!”
  她恍然想到什么,猛地捂住嘴巴惊呼出声:“方才六妹妹在此处更衣,难道你也……”
  “我又不是那等登徒子,有什么好害怕的!”顾景琰不耐烦地拂开荣华指过来的手,一双眼睛只盯着盛知春,“你想要将幕后之人揪出来,有的是法子,用不着自己以身犯险!”
  盛知春此刻垂头立在荣华身侧,像个锯嘴葫芦,并不想理会顾景琰的话。
  见两人僵在原地,荣华立刻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站出来打着圆场:“哥哥,你方才也瞧见了,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居然有人敢对六妹妹出手,若是不尽快将那人揪出来,说不定六妹妹还会再遇到旁的危险。我们也并非不想找你出手,可你若一动,定会打草惊蛇,又怎么能够成功将那人抓住呢!”
  顾景琰没有理会荣华的话,只是目不转睛盯着盛知春,大有一种若她不说话,便要死等的架势。
  荣华闭了闭眼,自知犟不过他,只好甩手坐在一旁静观其变,也乐得自在。
  盛知春本是缩在荣华身侧,此刻荣华躲去了一旁,她便完全暴露在顾景琰的目光之下。
  她有些气闷,忍不住仰起头来直视顾景琰那双盛满怒火的眼睛:“侯爷为何如此操心?我同侯爷并无瓜葛,是否会遇到危险,又和侯爷有什么相干?”
  “你!”顾景琰怒极反笑,只转了个身,平复了好久才回过头来。
  他面色恢复如常,早就不复方才那样咄咄逼人:“你是被荣华叫来伴读,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大理寺自然会找上侯府。本侯不喜麻烦,自然要多问一些,防患于未然!”
  盛知春微微弯了弯唇角,朝着顾景琰行了个礼:“那知春便先在此谢过侯爷多番照拂。只是,今日事情已被侯爷化解,知春甚是感激。方才谭宫令已经明言,今日便是学堂的最后一日,我虽是郡主的伴读,却也没有理由在学堂的课业结束之后再多次往返侯府。今后若是有什么不测,也是在侯府之外,必然不会同侯爷扯上半分干系,侯爷大可以放心!”
  眼瞧着两人剑拔弩张便是要吵起来,荣华终于坐不住,上前一步将顾景琰先行拉开。
  “都不要生气嘛!有什么话好生说。”
  她看向盛知春,微微弯起唇角:“我瞧着你胸有成竹,似乎早就算定了究竟是谁想要置你于死地?”
  听见这话,一旁的顾景琰猛地回过神来看向盛知春:“你知道是谁?”
  盛知春本不想说,瞧着今日这情形,若是不说,怕是连这房门都走不出去。
  无奈之下,她只好点了点头:“知春这些时日在渝州城树敌颇多,仔细想想,想要我命的人,也就那几个,大概排除一下,便可知道幕后之人的真面目。”
  “一个是魏琅梦汗媚铮她当日也曾想要将我推下澄湖,却是被朱雀拦下。郡主曾明令她不许登侯府的门,因着这层关系,自然也不会有人为了帮她来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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