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孙瑜洪的奶奶。”程今洲记性好,又坐那咬了口苹果:“就隔壁班,住在前头的那个女生。”
时邬点点头,这她知道,上学路上还遇到过好几回,然后紧跟着又听程今洲插科打诨地说:“要不咱俩待会蒙个脸去威胁一下,让老奶奶别乱说。”
时邬:“尊老爱幼点吧你。”
小雨似停非停,连绵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会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下,地面一直湿漉漉的,苔藓趴在湿润缝隙中繁殖茂盛。
时邬半跪在沙发上亲着他,有淡淡的苹果的清香,还有些刮胡子的剃须泡沫清新气味,外加上无事无忧的小雨天气,简直叫人幸福得发晕。
“你怎么还会伸舌头。”程今洲笑得仰在沙发上,手上搂着她的腰。
时邬睫毛眨了下:“是你先伸的。”
程今洲:“时邬,你好色。”
“明明跟你学的。”
“哇,年级第一,真聪明。”
时邬扶着他的肩膀靠过去,两人鼻尖只留了几厘米的距离,她视线在他俊朗的五官上淡淡扫了一圈,“程今洲,我觉得你有点得寸进尺。”
他亲过去:“那也是你招的。”
院墙外的香樟树被风一吹,稀稀落落地掉落水滴,两人坐在沙发上又难分你我地亲起来,时邬抱着他的腰,亲得脸颊微烫心口发热,程今洲技术好得简直叫人上瘾。
直到外面“咚!咚!咚!”的响起一阵砸门的声音,像是偷干什么坏事被大人抓包,时邬反应快速地立即从程今洲腿上下来,人模人样地站在那,和还有些没从接吻情绪中回过神来的程今洲大眼对小眼,直到外头卫格桦喊着:“时邬!”
李夏妮声音比他还响亮:“邬邬!”
卫格桦:“开门!”
李夏妮:“开门门了!”
“......”
“昏头了,我还以为是我姐。”时邬明显地松了口气。
程今洲抱臂坐在那,上下扫她一眼,带点儿还没亲够的:“我有这么拿不出手?”
“不是。”时邬说:“我姐这个人对我的事太上心,分数也是后天才查,今天告诉她,说不准她今晚的睡前节目就是在想我和你会不会大学不在一起,会不会哪天分手,再发展到我以后会在哪结婚定居,万一在外地,她还要不要跟着我一起,跟着会不会不太好,不跟着万一有人欺负我怎么办。”
虽然时邬觉得都是瞎操心,她跟时清岁这两个,时汪以前也是更担心时清岁一些,时邬是个很会窝里横的,从小被惯出来的,在外面也从不叫自己委屈,时清岁就不太一样,中学时被一个男同桌骂哭了忍不住哭一路,回来还要说是自己不小心摔跤才哭的,这换时邬能直接踹过去,她可以挂彩,但绝不能让那玩意还能笑着回去。
紧跟着程今洲就极其自然地随口问了:“那你想在哪定居?”
他挺认真地在心里算着大概退役年龄,就听他那没心没肺的女朋友冷不丁地也发问了,眉毛还不解地微皱着,“我以后是和你结婚?”
“......”
不然?难不成他是备胎。
还没等他茶里茶气地说两句,时邬就已经后知后觉地悟出来点自己说的话不对劲,先一步走了,他伸手捞都没捞着,那速度参加女子八百米应该能拿第一。
外面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卫格桦装模作样地没太阳也戴着顶墨镜进来,李夏妮就跟在后头,一进屋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问了起来:“你昨天怎么没跟我们说啊。”
时邬穿着拖鞋踩着潮湿的地面,带着两人朝客厅走:“说什么,你还准备拉几个人守门口?”
李夏妮忙不迭点头:“我可以当左右护法。”
三人晃悠进屋里,天气阴,又没开灯,亲亲昵昵地接着吻还好,等到这会儿进去,卫格桦乍一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程今洲,吓一跳:“我靠!”
“这表情怎么跟怨气撞铃似的!吵架了?吃醋了?被绿了?被甩了?我说咱们男孩子得能想开一点!”
“......”
“没。”时邬觉得他好像在磨牙,程今洲:“感情好着呢。”
“欸,对了,你俩看着了吗?昨晚上那逮捕现场可刺激。”刚拉开座椅坐下来,卫格桦看着程今洲也朝这走的身影就开始口若悬河,“我靠,我长那么大还是第一回见着这么大阵仗,警车直接堵了三辆,那防暴装置!帅飞了!”
李夏妮点头:“里里外外简直堵得水泄不通。”
时邬那会就坐他对面,胳膊搭在桌面上,伸手从中间的零食盒子里掏出袋坚果仁到自己面前来,没太多情绪:“没,昨晚那会在家里。”
“不是。”卫格桦说着:“有视频,现场有人拍的,小区群里到处都在传呢。”
那会程今洲刚好从时邬身旁抽出把座椅坐下,顺口帮时邬回了句:“是吗?”
行朝巷没什么小区群的说法,老人和中年人居多,不太能跟上时代,最起码程今洲和时邬没加过群这种东西。
卫格桦“嗯”了一声,随即就低头把自己手机点开,翻出来群里之前录的视频,顺着桌面给两人回过去,继续滔滔不绝:“那叫一个刺激,据说警察是接到群众举报的,也就在附近,现场还有人受伤了。”
时邬闻言皱眉,听到“受伤”两个字这才低头,脑袋微侧过去,跟程今洲一道凑到手机面前,看屏幕上正播放的视频。
事情发生的地方是城西大桥,那里除去桥上灯光有些光亮,下面借着来往的行人和车流开了几家饭店外,其实挺偏的,只有几盏路灯立在那,旁边就是杂树林,黑灯瞎火的光线也不好,拍视频的镜头拉得远,画质很低,但勉强能看清混乱成一团的现场,警车闪着红蓝色的灯光斜在那,气氛严肃而紧张,道路和人行道围着不少看热闹的路人,能看见有两个人正被警察摁着,路灯下一个人正站那捂着胳膊,指缝中渗出不少血,一旁还有应该是一道来的男的在那急地抓耳挠腮想脱了衣服先给他捂着。
时邬愣了愣。
是乔湖生。
第67章 067
事情不小, 甚至在小范围内算得上轰动,例如修车厂的那帮人。
听说黎江本地的电视台想跟进这个案件,一大早就扛着摄像机想去采访乔湖生, 但吃了个闭门羹。
“汪汪!”修车厂院子中央的大黑狗一见了时邬和李夏妮两人就狂叫, 狗脖子被链子拴着, 四肢还冲劲十足地蹬着。
“吃不了细糠的玩意儿!”三万叉腰站在两米外的地方:“多俊俩小丫头,你别给人吓跑了。”
“再吵吵, 今晚就炖狗肉!”
天放晴了, 小雨止住后, 天空就稀薄地出了一层光线,地面还依旧潮湿。
原本时邬打算中午出去吃,毕竟人都聚她这关心来了,再吃泡面多少不够意思。但临出门前程今洲接了个电话, 问她要不要来修车厂吃火锅, 自己炖的, 跟外头味道挺不一样,还挺香, 于是几人就跟着来了修车厂, 吃完还能顺道去接时清岁。
“他造型好独特。”李夏妮进大观园似的站在大门走廊下, 挽着时邬的胳膊,瞄着三万那身打扮小声地说。
两人都是第一回来,以前最多只能算路过, 这会对修车厂这个地方的确算得上稀奇。
“是吧,三万哥以前在沈阳那会儿, 还玩过摇滚乐队呢。”蒋炽身坚志残地非要从家里过来凑热闹, 坐在板凳上跟两人搭话。
时邬就边看着前头的程今洲,边听一旁的蒋炽热血沸腾地介绍着李锦和乔湖生的“陈年旧怨”:“三万哥一清早就在那嚎了, 说昨晚要出来李锦哥没搭理他,这叫他以后看见四海那帮人腰板子都虚了。”
据说乔湖生和李锦以前上学时是同届,年轻气盛毛头小子的时期还要在球场比赛争大哥。
这种奇妙的水火不容的气场甚至延续到了后面的修车厂和烧烤店,但两人从十几岁就认识了,又没什么真过节,也算是老朋友,当事人早不提了,太二了,但对三万这类说不准到八十岁还要争当广场舞领舞老头的究极中二少年来说,事事被压一头,那无疑“耻辱”!
蒋炽略一挑眉:“知道当年夸张到什么地步吗?”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贴过去,想把声音压小点:“我小学三年级在外头吹牛逼李锦哥看好我,对面就要跟着吹他认了乔湖生当哥,但其实我和对面小学生那会都没见过他俩。”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脑袋被门夹了吧你!”卫格桦刚好兜着几瓶饮料从门前小卖部里过来,笑得直不起腰,但又怕T恤里兜的玻璃瓶饮料砸了,只能手滑稽地揪着,咬牙笑得前仰后合。
“好丢人啊,弟弟。”程今洲单手抄着兜也没忍住笑,正巧从一旁修车棚底下过来,伸手从卫格桦的怀里把几瓶饮料拿出来,及时解救下卫格桦,卫格桦封印解除,坐在小板凳上笑到受不了直跺脚。
看得李夏妮也跟着莫名其妙地笑了两声:“嘿嘿,卫格桦笑得好像个傻逼。”
“......”
距离开饭还有一会儿,骂完狗,三万就耷拉脑袋坐那儿研究怎么在这个潮湿的天气里点着火,几人过去帮忙,程今洲顺手弯腰拉了个板凳,边在时邬身边坐下边将手里边的饮料瓶盖拧松,自然地递过去给一旁的时邬。
程今洲就敞着腿侧肩看她,见她锁上了手机屏,问:“去北京的日期等跟清岁姐商量过再定?”
时邬“嗯”了一声,喝了口汽水,视线还撂在正冒着黑烟的炉子那:“我还没和她说呢,等今晚告诉她。”
“那你到时候过去,先住我那?”程今洲问,好提前准备些女生的物品。
时邬点头:“我可以先给你买两张床,抵一下这段时间的房租。”
她想开学前再回来一趟,所以准备填完高考志愿后没事就先过去,早点收拾完早点回来。
其实时邬没打算去北京就住程今洲那的,毕竟这回待的时间有点久,多少有点不合适。但刚经历过这个事,她觉得她就算住酒店,程今洲也得不放心地拎个行李箱跟着,这么折腾来去的,还不如就干脆住他那。
“床应该比房租贵吧。”程今洲后肩倚着墙壁,脑门前额碎发也被风吹得扬起,笑着问:“不是打算省钱买房子?”
“有吗?”时邬看他,顺着回忆了下,觉得自己简单加减法的算法应该没问题:“我那天上网看了眼,木头拼接的那种,好像也就几百块钱一张。”
房租得三千起。
“......”
话说完,像是为了证实自己说得没错,时邬就把之前收藏的两个连接给他发过去了,程今洲低着头,习惯地单手抓了两下后脑勺的短发,挺认真地看图片上看起来就不怎么稳固的木架子,倒也不是嫌弃,就是真有点好奇,手指顺着商品详情划了几页:“这床用起来不会散吗?”
时邬抬眼:“散什么,你打算当蹦蹦床玩?”
“......”
装什么装。
弄得就他一个人不纯洁似的。
其实程今洲一早就和她说过了,他那她随便去,也不用有心理负担,不管他俩这会有没有确定关系,确定关系又到哪步,他都是一样的。
话点到这,时邬也听懂了,但她自己习惯了,这就好比程今洲常请她吃夜宵,没两次后她就开始给他带牛奶一样,总得意思意思。
买房子是大事,何况北京的房价还高,时邬想了好一阵是根据家里的积蓄先买个小的过渡,还是上杠杆直接买套大点的,参考中药馆和时清岁还有部分稳定收入。
程今洲对这事还挺意外的,问怎么突然急着买房子,之前一直以为她要找房子只是租住。
“也不是着急。”时邬有她自己的想法:“是我算了算,北京的房价三年内还有涨的空间,这会不买的话,后面应该会更高。”
她大学可以住宿舍,但时清岁总要有个安定的地方待,再往后不仅房价可能会直接攀上一个高峰,那个时候时清岁大概也三十了。
以及高峰后房价会不会跌,跌多少,又要花多长时间观望等跌,都太未知,她想她们早点稳定下来,不管是先买大的还是小的,再不济,后面也可以再根据情况置换。
程今洲直接佩服地说了一句学什么法啊,干脆修金融算了。
时邬就笑嘻嘻的,说也行,到时候他退役了没事干,就能直接当被她包养的小白脸了,提供下岗再就业机会。
程今洲就多少有点犯恋爱脑:“看吧,某人嘴上说着没打算和我结婚,但其实已经想得比结婚还以后了。”
时邬:“......”
她男朋友怎么还带自我攻略啊。
几人的中午饭就在院子里吃的,为了防止半道再飘雨,桌子摆在遮阳棚下。
因为没几天程今洲就要走了,大学不在这边,工作也不在,下一次想再聚一起吃顿饭,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所以这回也算是修车厂给他的饯行酒,好比三万碰杯时说的,“萍水相逢也是缘”。
“怎么提前伤感上了。”卫格桦拿起酒瓶子朝前叮里哐当地碰了下,瞅着几人那个架势:“你们饯你们的,可别拉上我们,我们等要走时再说,不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到时候就没感觉了。”
上午在时邬家那会,他和李夏妮就知道了时邬打算提前去北京的消息,走之前,肯定要好好聚一顿,顺便庆祝庆祝高考分数,不管考多少分都庆祝,淀粉肠小分队哪能这么借别人的酒桌敷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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