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你要是真喜欢她,不可能不知道她跟裴志兴的那段过往。”
一个急速漂移,轮胎擦过地面的声音吵得裴之声耳朵疼。
开车的状态已经说明一切,裴之声终于看不下去,吼了一句,“就你这样还指望姜晴诗看上你
?!没种!”
车子瞬间降速,直到一个急刹车让两人的身子都狠狠往前面撞了一下。
裴之声的头因为惯性往后弹了一下,后脑勺撞到座椅上,眼前发黑,他吃痛地捂住脑袋。
“裴志兴。”乌诚的声音沙哑,“怎么对她的。”
裴之声缓过劲来,“别问我,我没有资格议论一个女人和她前任的事。”他想了想,又说道,“而且,你现在不是跟着裴志兴?他私下什么癖好,你不清楚?”
“你也知道是‘私下’,我又不是他贴身管家。”
“那你就自己去调查,20岁的人了,别动不动就发疯。”
乌诚怒极反笑,“你好意思说我?”
“你现在回裴家了,论辈分你得叫我一声哥。”
“怕你受不起。”
“受不受得起,不是你说了算吧。”裴之声突然把座椅放倒,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
“你干什么?”乌诚看着他,一脸莫名其妙。
“累了,睡觉。”裴之声闭上眼睛,“既然你不送我回家,那我就在这里休息了,哦对了顺便说一句。”
“你飙车的技术太差了,真是哪儿哪儿都不行,不怪人家姜晴诗看不上你。”
乌诚按下按钮,裴之声的座椅立马又弹了回来,“你这嘴到底怎么找到女朋友的?”说完,他似笑非笑地补了一刀,“哦差点忘了,你也是靠假死才把女朋友追回来的,啧啧,一大把年纪了还玩偶像剧那套。”
“……”
“你说你要是没假死,季如烟会不会这么快原谅你?”乌诚探过头去,一字一顿,语气欠欠的,“肯,定,不,会。”
裴之声听完,皮笑肉不笑报了一个地址,“敢去吗?”
“有什么不敢。”乌诚最受不了挑衅,在导航里输了裴之声说的地址。
半小时后,乌诚停在路边,看了看霓虹招牌上“拳击馆”三个字,又看看身旁抱着胳膊气定神闲的男人。
“你跟我来这个?”乌诚问。
“嗯,敢吗?我输了,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一个要求,你要是输了,同样的惩罚。”
“呵。”乌诚解开安全带,“比就比,有什么不敢的,真是不好意思,去年拍剧正好练了拳击,顾及你枪伤好了没多久,我可以让你几分。”
“不必。”裴之声说,“枪伤照样赢你。”
就在这时,裴之声的手机响了。
乌诚一瞥来电显示:烟烟。
呕。恶心。
“怎么还没睡?”男人温柔得能滴水。
乌诚瞬间瞪大了双眼,满脸震惊,这是裴之声能发出的声音?
“我现在……呃,得处理一点事。”裴之声说完,瞄了乌诚一眼,“有个臭小子不听话,我作为长辈教训一下。”
“……”
“放心放心,我很快就回去了。”
乌诚见他一直在隐瞒拳击的事,坏心思浮上心头,他趁裴之声不注意,猛地凑到手机边上,大声说道:“季如烟,你男人要跟我比拳击,不知道他的伤口会不会崩开哦!”
裴之声气极,抬起胳膊把他脑袋夹在胳肢窝下,顺便捂住了他的嘴,“如烟,你别听他瞎说,什么拳击不拳击的,我不喜欢玩这些野蛮的游戏。”
那边不知道季如烟说了什么,反正挂完电话,裴之声的脸色差到了极点,直接把人从驾驶座扯了下来,拽到了拳击馆。
裴之声朝里面招呼了一声,出来一个身高快195,全身都是大块肌肉的猛男。
“David,揍服这小子。”裴之声说,“他靠脸吃饭的,稍微避着点脸就行。”
乌诚:“?”
David爽朗一笑,“这次给我多少?”
裴之声拖了把椅子在擂台旁边坐下,跷着二郎腿,惬意又自在,“你想要多少给多少。”
“行。”
乌诚懵了,“不是你跟我比吗?”
“不好意思。”裴之声整理着在拉扯中弄乱的袖口和衣领,冷冷一笑,还带着些炫耀,“老婆不让。”
“……”
·
季如烟又去找了王弛。
王弛还是呆在小小的零售店里,戴着老花镜,在给王木烨织毛衣。季如烟拎着保健品过去,天空下着斜斜的小雨,撑了伞,也还是沾湿了羽绒服。
季如烟带着一身水汽进来,王弛见了,忙把纸巾递过去,“擦擦吧。”
“谢谢弛叔。”
“今天来,是想问什么?”王弛整理出一把塑料凳子,擦干净让季如烟坐。
季如烟道了声谢,接着说,“今天来,是想告诉您,木烨在港城一切都好。”
王弛愣了下,“你怎么知道……”
“我朋友也是他们公司的。”季如烟说,“我知道木烨转正了,主管也对他青睐有加,您老人家就别总是担心他了。”
王弛摘下老花镜,掏出张眼镜布细细擦着,“他们那边电话卡的话费贵,他也忙得很,我们联系的次数很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怪不得这些天,他给我转的钱都多些了。”
“所以我特意过来,教你用微信。”
“啊?”
季如烟把新买的智能手机拿出来,送到王弛面前,对方连连摆手拒绝,“这我不能收,我就用现在的旧手机挺好的,能打电话就行,不需要那么多功能。”
“您不想和木烨联系吗?”
“想啊。”
“那就收下,就当是我的谢礼。”
“你这孩子,哪能这么破费啊。”
“如果不是您给我说的那些,我恐怕……还找不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你这话的意思是,你找到他们了?”王弛说完,面露犹豫,“那季家这边……”
“找到了。”季如烟说,“但季珩和言笑永远是超过血缘关系的存在。”
“那你打算怎么办?要和他们相认吗?”
“目前没这个打算。”季如烟说,“后面再看情况吧。”
“你一直是个拎得清的孩子。”王弛说,“我知道你也不好办,以前我也遇到过一个被领养的孩子,后来亲生父母找上门来,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茵茵,我希望你可以过得快乐些,不要被这些困扰。”
“我明白。”
季如烟撇开话题,把手机使用说明书打开,手把手地教王弛使用智能手机以及微信。
王弛其实神智清醒得很,只是习惯性在其他人面前装疯卖傻,他过得惨,舆论才会放过他。
他很快就学会了操作微信上面的一系列功能,还加了王木烨为好友,老人家满面红光地点进王木烨的朋友圈,希望可以看看儿子在外地过得怎么样。
“怎么什么都没有啊?”他问道。
季如烟一看,仅三天可见。
她不忍心说出真相,“木烨还没发过朋友圈。”
“这样啊,可能他太忙了。”
“是的。”
“茵茵啊,我这毛衣要是织好了,到时候你能教我寄一下快递吗?”
“没问题。”
“港城,还是好远好远的……”王弛忽然想起什么,“以前那个跟你关系很好的,最不听话的小阿森,也是被港城的大户人家给认回去了。”
季如烟睫毛微微颤动,虽然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乍一听王弛说出来,内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震荡。
“是哪一家来着……好像特别有钱。”
“裴家么……”
“哦对对对,就是姓裴。”王弛说,“我记得那会儿我是亲自去劝他的,因为他不愿意走,非说要一辈子跟你在一块儿,这孩子,才几岁,就把一辈子搭上了。”
说着说着,王弛的尾音都带了笑。
季如烟也笑了,“是啊,七八岁,就敢用一辈子来赌,好荒唐。”
“那你当时听进去了吗?”
“听进去了,还拉了勾。”
王弛开怀大笑,“果然只有小孩子才有这么纯真的感情,茵茵,可惜他食言了。”
“他没有食言。”季如烟摩挲着挂在脖子上的素戒吊坠。
-茵茵,等我,我一定会来找你,阿森绝对不会失约。
男孩稚嫩青涩的脸浮现在她眼前。
“阿森不会失约。”她说,“他答应我的,都做到了。”
第63章 旧事
阿森又挨打了。
这次是因为他不愿意配合福利院录宣传视频。
下午只有两节手工课, 老师点名的时候,阿森没有来,没人知道他去哪儿了, 老师也连连摇头,拿他没办法。
茵茵在下课的路上碰到了阿森, 他一瘸一拐, 怀里还抱着一只小兔子。
四目相对时, 阿森飞快挪开了眼神,茵茵满眼不解,小跑到他面前, 质问道:“阿森,你为什么不理我。”
阿森把淤青的那半张脸转过去, 不让她看见,语气格外生硬, “你不要总是跟着我。”
面对男孩硬邦邦的拒绝, 茵茵却抬手摸了摸他怀里的小兔子, “今天的手工课,老师让我们两个人一组,你不在,我只有一个人,阿森,我一直在等你来。”
阿森紧紧抿唇,闻言, 又黑又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还是不愿意和她对视。
“它跟你一样, 都受伤了。”茵茵弯下腰,兔子身上染了些血迹, 用手指捻去,还是温热的,然而在兔子身上查看了许久,都没见到伤处。
“这血……”茵茵抬眼看向阿森,侧过去的右脸,血珠顺着下巴滴了下来。
她把兔子抱在自己的怀里,拉过阿森的手腕,带着人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我不去。”阿森看出她的意图,顿住脚步。
“你不去,我就会哭。”茵茵盯着他,眼里瞬间染上水意,“你想让我哭吗?”
天空忽然飘起了小雨,两人站在小路上,两旁茂盛的树勉强能遮住雨丝。
阿森无奈地脱下外套,盖在女孩头上,嘟囔了一句,“爱哭鬼,麻烦精。”说完,又牵起茵茵的手,领着她往前走。
阿森伤了左腿,走得慢,茵茵怕他淋雨,便伸直了两条胳膊,用外套挡住两个人的身体。
医务室的值班护士见到阿森又是带着伤出现,见怪不怪,用下巴指了指柜子,“左边消毒水,右边跌打膏。”
阿森熟稔地取来伤药,茵茵帮他清理脸上的创口,忍不住叹息,“是不是很疼,他们为什么每次都对你这么狠心。”
男孩咬着牙不喊疼,淡淡开口,“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们都不是会哭的孩子,自然讨不来糖吃。
面前的女孩子依然皱着眉头,阿森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眉心,“别不开心。”
他想看她笑,不想她为他的事眉头紧皱。
茵茵丢掉蘸满血的棉签,“你不要再受伤,我就不会不开心了。”
医务室的门突然被踹开,闯进几个看着比他们要大几岁的男孩子。
茵茵看到他们的脸,下意识往后面退了一小步,但忽然想起阿森还受着伤,于是又上前坐到阿森的旁边,挡住了他。
可惜那几个男孩子还是看到了他俩,其中一个胖乎乎的男孩嗤笑道:“狗阿森又在跟小哑巴一块儿玩了。”
“哟,这儿怎么还有只兔子。”另一个光头男孩单手抓住兔子的耳朵,把它拎起来,兔子痛得发出吱吱的叫声。
茵茵扑过去想要把兔子从他手上救下来,却被光头男孩躲了个空,她跌倒在地上,膝盖被水泥地擦破,惹来一片笑声。
她仿佛察觉到什么,起身后没有马上反击,而是迅速转身,按住了阿森的手,果不其然,他的手上攥住了一个空的输液瓶,满脸戾气。
茵茵朝他摇头,他才松开玻璃瓶。
“哟,还想拿瓶子砸我?”光头男孩眼神忽而变得凶狠,他走近,弯下腰,直视茵茵的眼,纯纯一坏胚子的样,吊儿郎当地勾了下她的下巴,“真漂亮。”
说完,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抓着兔子的右手用力一掷。
砰的一声。
小兔子柔软的身体从墙上跌了下来,留下一滩血泊。
输液瓶最终还是落到了光头男孩的身上,只不过动手的人,不是阿森,而是茵茵。
女孩被团团围住,阿森想救她却被拽到一旁。
49/59 首页 上一页 47 48 49 50 51 5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