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要入极深处的山,才能捉见隐于人后的风光。
风雨一齐卷了过来,盘旋呼啸。谢嗣音近乎失控地弓起腰肢,双手抓着他的肩膀似乎要逃开这一切。男人死死按着她的后腰,强硬地逼迫着她承受所有的一切。
上不见天,下不着地,入目的......只有低眉敛目的满殿神佛。
谢嗣音几乎要哭出声来,呜呜咽咽地求饶:“够......够了......仡濮臣。”
够?如何能够?
便是到天崩地裂,也是不够的。
仡濮臣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吭,专心动作。
女人眼角洇红,睫毛湿漉漉的轻颤着,如同经了水的蝴蝶羽翼,颤栗不安。直到某一刻,女人几近失声地喊了出来,整个人如同白云间上的飞鸟,被一重又一重的热浪滚了满身,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都跟着化了。
体内那份难以抗拒的需求,也在瞬间得到满足。
阴蛊终于不闹腾了。
谢嗣音低低喘息着,一头的秀发已然湿了大半,柔柔地贴在鬓边,附着男人的肩头缓了缓,叱道:“滚出去。”
仡濮臣低笑一声,薄唇凑过来含住她的红唇:“郡主实在霸道,自己舒服了就不管我了?我可还没有.......”
没有什么?不用再说了。男人堵着她的唇,将剩下的所有做到了底。
又一次濒死一般的感觉袭来,谢嗣音一点儿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软在他的身上,任他施为。
仡濮臣捏着她的下颌凑过来,亲了两口,执着的又问了一遍:“郡主,还说我不行吗?”
谢嗣音已经懒得再理他了,混账!荒唐!不要脸!
仡濮臣轻笑一声,贴着女人的脸颊又亲了一口,才慢慢拿湿黏一片的小衣给人擦了擦,又将外头的衣服缓缓拉了上去,等裹得严实之后才把人放到重新佛像之上,站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揽上衣服朝着殿外出声道:“既然来了,何必还藏头露尾?”
谢嗣音睫毛一颤,抬眸顺着男人视线望了过去。
殿外空荡荡一片,淅淅沥沥的细雨也快要停了,一股股的细流沿着瓦当潺潺泻下,在台阶之上拍起一片雪浪。
之前还怏怏贪睡的长蛇突然之间纷纷调转身子,扬起蛇头,冲着殿外嘶嘶作响。
谢嗣音心头一紧,软着双腿站起身,立到男人身后,问道:“是那群人又来了吗?”
仡濮臣转身扶住她,将她揽在怀里摇了摇头,没有出声。
过了大约两息时间,渐渐有脚步声传来,不紧不慢,从容优雅。一直走到正殿前放着的宝鼎前面,才慢慢停下。
听脚步声,似乎只有一个人。
谢嗣音抿了抿唇,向前走了两步,透过窗棂望了出去,在瞧过去的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
院外细雨淋漓,湿瓦润碧,有种万物都歇了觉的岑寂。在那尊鸦鸦然乌黑一片的宝鼎之后,立着一个白衣郎君,手上一把竹节伞,打散了原本雨下的轨迹。
伞面半挡着脸,瞧不清模样。但可见男人身姿翩翩,如积石堆玉,列松叠翠。
男人轻轻向上挪了挪伞面,露出一张熟悉至极的脸庞。
面如秋月,温润如玉。
是陆澄朝。
他似是也瞧见了谢嗣音,一双琥珀色眸子缓缓弯起,轻声唤道:“昭昭。”
谢嗣音动了动嘴唇,望着男人一时没能喊出声来。
男人声音不大,仡濮臣却听得清清楚楚,低头扯了扯自己衣服,露出一片欢爱之后的痕迹,然后快步上前,重新将女人揽在怀里,低声委屈道:“郡主,你刚刚压的力度太大了,我那一处伤口又崩开了。”
“你摸一摸。”说着说着,男人握着她的手就放到了伤口上方,跟着脑袋也虚弱地搭在了谢嗣音的肩头。
谢嗣音:......
女人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拍开他道:“走开!”
仡濮臣垂眸瞧了一眼她的神色,磨磨唧唧地站起身,但是仍旧揽着女人,甚至还带着人一同走到大殿正门,遥遥睨着人,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挑衅:“陆世子倒是命大。”
陆澄朝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在瞧见他身上那些痕迹的时候,瞳孔一缩,目中寒凉更甚,语气冷淡:“托大祭司的福,还留了一条命......如今,特意赶来杀你。”
闻言,谢嗣音身子一僵,脑中突然闪出一片血红画面,她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慢慢消化其中所有的记忆。
仡濮臣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低头瞧了一眼女人,不动声色的握上女人脉门。
没有什么大碍。
男人心头松了口气,面上却越发嚣张,朝着女人低声问道:“郡主,可是刚刚在上面累着了?”
谢嗣音再听不下去,抬头朝他怒道:“闭嘴。”
仡濮臣挑了挑眉,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郡主如今才想让我闭嘴是不是晚了。毕竟刚刚叫喊着闭不上嘴的,可是郡主......”
谢嗣音已经气得脸色通红,扬起手就想甩他一巴掌。被男人紧紧攥住手腕,笑道:“郡主如今见到老情人,才想起要跟我撇开关系了?只是未免太晚了些。”
男人越说越放肆,冷笑一声道:“刚刚郡主的吟哦,陆世子怕是都听在耳中了......”话没有说完,男人瞧着她瞬间通红的眼眶,心下一窒,彻底住了嘴。
谢嗣音撇开头,不再看他,声音冷冽:“松开。”
仡濮臣抿紧了唇,最后不知想了些什么,还是松开了手。
谢嗣音深吸了口气,刚往前走了一步,殿外长蛇纷纷转过头来,红信子冲着她嘶嘶乱叫。她咬了咬牙,没有再看仡濮臣,停在原地看向陆澄朝,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了,最后叹了口气,问候一声:“陆世子。”
仡濮臣目光蹭的一下就亮了起来,这个称呼?
陆澄朝双眸微眯,持着竹节伞向前慢慢走了一步,温声道:“昭昭,你唤我什么?”
谢嗣音顿了一秒,再次开口道:“看见陆世子无恙,云安心下稍安。”
陆澄朝眸色一暗,手指攥紧了竹伞骨节,将指骨都攥出些微的白意。不过男人什么也没说,慢慢将目光重新落到仡濮臣身上,声音寒若薄冰:“大祭司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
仡濮臣的心态瞬间稳了下来,一双桃花眼细细弯弯,语气更是悠悠然道:“不及陆世子人前背后各有一套,还爱听人墙角。”
男人心头还在乐乎,陆世子?陆世子!!!
对嘛!如今不过成了一个陆世子而已,对他还有什么威胁?
男人眉眼鲜亮,浑然忘记了,他刚刚又差点儿挨了女人一巴掌。
陆澄朝一双浅淡的琥珀瞳色越发暗了下去,冷呵一声,缓缓抬起左手与肩齐高,手指朝前一挥:“放箭吧。”
第72章 争锋
谢嗣音一愣, 上前半步出声道:“澄朝你......”
仡濮臣揽着女人往后退去,冷笑道:“澄什么朝,人家都要放箭了。你还喊澄朝?”
箭雨倾泻而下, 不过却没有一根朝着两人射去, 而是射到了满殿门窗之上,最后啪嗒一声落了地。
仡濮臣双眸一眯,每一根箭矢之上都挂着个透明包袋, 坠地即破, 同廊下吹进来的雨水混在一起, 慢慢流到台阶之下。
谢嗣音拧了拧眉头, 也没看明白陆澄朝这是什么套路。
又一波箭雨袭来, 一样避开了两个人。
如此反复来了四五次,陆澄朝才挥手让人停下。
长风吹过,门窗之上挂着的长蛇扑簌簌地掉了一地, 瘫成一条条僵直不动的绳索,恹恹垂死。
仡濮臣偏头瞧了眼,眸色一沉, 顿时明白了这个人的意图。有没有这些都无所谓,不过此人既然连针对毒蛇的药都准备了,那定然还有别的动作。
殿外雨水已经停歇了, 男人慢慢将伞面收拢了,退后一步, 侧过身朝着某一处道:“寨柳酋长, 辛苦了。”
仡濮臣目光一警, 循声望了过去。
来人一身大红色金丝滚边窄袖袍, 腰间系着飞鱼阔白玉带,项上套着赤金坠双福锁片项圈, 神采飞扬,眉眼奕奕,似笑非笑,似喜非喜,冲着仡濮臣拱了一礼:“许久不见大祭司,不知一切安好?”
仡濮臣想也知道是他,瞧着他这一身富贵,讥道:“比不得酋长在上京城混得风生水起。”
寨柳乃笑得见眉不见眼,意有所指道:“都是托大祭司的福。”
仡濮臣眉骨向下压了压,冷笑一声,不再吭声。
寨柳乃不以为意,偏头细细打量了眼谢嗣音,继续笑道:“郡主多日不见,风采更盛从前啊。”
谢嗣音微眯着眸瞧他,似是在从记忆中抽取同这个人的记忆。还没等她想出什么,男人一把将她藏在身后,冷声道:“寨柳乃,你想找死吗?”
谢嗣音立在男人背后,瞧着他孤绝峭利的背影,怔了一会儿,忍不住轻叹一声,安静地立在他身后,没有出声。
寨柳乃笑着摆了摆手:“我活得好好的,怎么会特意找死?此次过来,不过是帮衬着拦一拦大祭司。”
仡濮臣冷笑一声:“你觉得你能拦得住我?”
寨柳乃谦虚道:“若是寻常时候,我自然拦不下大祭司。可如今......并非只有我一人啊。”
仡濮臣斜睨了一眼陆澄朝,即便心下警惕到了极致,面上仍旧不动声色的笑道:“那你们倒是可以一起来试试。”
话音落下的瞬间,寨柳乃唇角一翘,慢慢打了个响指。
一群黑压压的暗卫扑棱棱地从院外落了进来,脸上戴着黄金面具,双手握着各色兵刃,双目流转之间似乎还有金色光芒一闪即逝。
前殿后殿围了个满满当当,殿前的那群人立在方鼎前呈半扇形铺开,将仡濮臣的去路挡得严严实实。
“金线蛊落到了你的手里?”仡濮臣的脸色不太好看。
寨柳乃从袖中掏出一只紫金箫,于手指间转了几个来回,赞道:“大祭司好眼力。”
当初,仡濮臣第一次被宣王抓住之后,就被闫大夫小心取了出来,献给宣王。宣王又转身进献给了永昌帝,将其锁到紫宸台,封禁起来,非帝令不得开。
此前因着寨柳乃在英国公府救了大半的王公大臣,而后,又及时上报了仡濮臣的行踪。永昌帝就将捉回仡濮臣的任务,交给了他,名曰:为苗疆清理门户。
寨柳乃趁势道:“仡濮臣乃我族大祭司,体内有万蛊之王,又是近百年来天赋最强之人,至今无人出其左右。若要将人捉回来,恐怕还得向陛下求得一物......”
永昌帝手指敲了敲桌案,静静瞧着他,没有吭声。
寨柳乃低着头,将剩下的话道了出去:“同心蛊可御万蛊。只有炼化过后的金线蛊,才能勉强与之相敌。”
永昌帝垂着眸子,瞧了他半响,出声道:“朕可以给你。不过,一个月之后,你若还不能将人带回来,又准备拿什么来复命?”
寨柳乃以头磕地:“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一个月定然将人抓回,并且将云安郡主平安带回。”
永昌帝摆了摆手,道:“程德清,持朕的谕令,去拿给他。”
沙沙地,又一阵长风吹过,檐前铃铎之音声声入耳。
两方人没有再说话,彼此对视,眼中尽是寒意。
大战一触即发。
谢嗣音抿了抿唇,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发现不管说什么可能都化解不了这场战斗。女人咬了咬牙,后退一步,拔腿就跑。仡濮臣真的要被她气笑了,转身攥住她的手腕子,怒道:“你跑什么?”
谢嗣音神色不变,声音平淡:“仡濮臣,这段时间你也胡闹够了。放我回去,之前的事......”
女人顿了顿,继续道:“我会向皇伯父求情。”
这话一出,陆澄朝双眸微眯,还握着伞柄的手指紧了又紧。
仡濮臣冷呵一声,不想再听她这些废话,直接一个手刀将人砍晕了过去。
在昏过去的瞬间,谢嗣音真的是气恨得牙都痒了。
愚蠢!混蛋!没脑子!
这个愚蠢混蛋没脑子的大祭司将人稳稳地接在怀里,紧跟着脚尖一踢,捡了一把之前那群黑衣人留下的长刀,握在手里,冷眼瞧着众人,轻笑一声道:“来吧。”
寨柳乃瞧着他这一番动作,双手拍了两下,赞道:“不愧是大祭司。在此情境之下,也不愿意放开云安郡主,真可谓情根深种啊。”
说着,男人带笑的眼睛晃过面无表情的陆澄朝,继续同仡濮臣道:“不过,大祭司若是没有云安郡主在一侧,怕是还有一半的几率能逃出去。而今嘛......”
男人啧啧两声,唏嘘道:“怕是连二成都没有了。”
仡濮臣手腕一震,长刀顿时碎为数十块碎片,长袖一挥,朝着西南方射去:“废话真多!”
那些闪着银白的刀片透过面具人的眼睛,刺入脑颅,过强的冲击力直接将暗卫的头颅爆裂开去。脑浆顺着面具的孔缝缓缓流了出来,其中似乎还有零星的金色虫子蠕动。
陆澄朝嫌恶地退后几步,冷声提醒道:“寨柳酋长确实废话有些多了。”
还没开始,寨柳乃的金蛊人就死了十几个。
一击得手,仡濮臣丝毫未做停留,揽着谢嗣音就朝着缺口突去。
寨柳乃顿时大怒,手中紫金箫凑到唇边发出尖锐而短促的长啸。刚刚那些还僵硬呆滞的面具人,瞬间大动起来,一齐朝着仡濮臣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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