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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他——叁漪【完结】

时间:2024-12-17 14:37:41  作者:叁漪【完结】
  “惟愿卿卿一切顺利。^_^”
  看到末尾处竟还有容玉珏亲手所画的颜文字,宋鸾枝下意识嗤笑出声,眉宇间愁容尽散。
  看来,他真的将那夜的书信完完全全、一字不落地看完了。
  就连拐角处自己从现代留下的习惯——下意识画出来的颜文字都记下了。
  只是看着那开始起笔处比旁的地方更重的墨汁,宋鸾枝便能想象到——
  他坐在桌前,对照着自己所画的颜文字,皱着眉摸索着,很显然一开始不知如何下笔。
  宋鸾枝眉眼浅笑,周身寒意扫尽。
  她轻轻将纸凑近鼻尖,果然如她所料,带着些梅香。
  天边渐渐亮起,好似谁在淡青色的天畔抹上了层粉红色,无数金光乍现,宛若此刻她的心畔。
  那抹粉色,抵不了宋鸾枝脸颊处的红晕。
  她也希望,一切顺遂如意。
  却未曾想,窗外街景变换,直到抵达铺子前,却只见谢净真一人满脸愁容,急切地在门前打转。
  见马车停下,便迫不及待隔着车帘出声:“不好了师父,今早我遣人去请丝绸商时,发现屋里早已空无一人了!”
第19章 表哥出手 “这就是你说的回府?”……
  屋内陈设简单,一片寂静。小轩窗露出的日光斑斑点点地映在整洁的桌上。
  柜中衣裳早已收拾的干干净净,就连挂在墙边的用来展览的彩晕锦样式都被拿走了。
  屋内也无挣扎拖拽的痕迹,看样子是主动离开的。
  谢净真面露忧色,柳眉倒竖,站在宋鸾枝身侧语气忙慌道:“师父这可怎么办,蜀地来的丝绸商仅他一人,昨日已与知府那边商订好了,若隔日便反悔,宋家铺子的名声或许越越来越差。”
  “昨日阿父便告知过我,近日发现这丝绸商与绣衣纺的人来往密切,终是我大意了。”
  “那师父,我即刻去绣衣纺将人要回来!”
  “你先等等。”宋鸾枝眼疾手快,立刻抓住谢净真的胳膊,她面容冷静,语气平缓:“你现如今去要人,有何证据?不被绣衣纺的人倒打一耙也就算了,若是连同你也被抓进去,那才是真的完蛋了。”
  “可、可是师父,咱们也不能任凭这绣衣纺骑到咱头上来了啊!”
  宋鸾枝睨了眼她,“净真,你别忘了,这绣衣纺的背后,是晋王。”
  晋王看似是一位闲散王爷,实则背后实力已然渗透江南大半,就连京城内的有些官员都是他的眼线。
  现如今,在无法与其硬碰硬的情况下,宋鸾枝只能绕道而行。
  “对了净真,我记得这丝绸商似乎不是一人来的江南。”
  “是的师父,随他来的还有她的女儿。不过,自从他入住了铺子,就没见过他的女儿。”
  谢净真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神瞟了下四周,凑到宋鸾枝耳侧低语:“师父,你若是想要知道她的下落,其实...其实我可以帮忙。”
  宋鸾枝闻声一愣,她垂下眸,却见谢净真一副偷摸样,弯着眉像极了偷到奶酪的仓鼠——
  活泼灵动、机灵聪慧。
  寒风入帏,覆灭窗边独烛。
  此时宋鸾枝忽然意识到,或许从前那般畏缩胆怯之人,并非谢净真的真实模样。
  她本应该如这般。
  想到这儿,宋鸾枝眸色一软,语气柔和:“净真说说,有何法子?”
  恍惚间,眼帘外街景变化——
  竹园内,空无一人。风过林梢,竹叶抖斗,萧萧声酥骨。
  斑驳竹影下,宋鸾枝被日光照的迷了眼,模糊之下惊觉那院内石桌旁,悄然出现一人。
  茶气萦绕,冬风翩然吹卷一地落花。随着谢净真掀开竹叶,鸟鸣乍起,那人回眸——
  “师父,这是我的表哥沈怀青。也是接手整个江南暗线的主理人。”
  柳垂金线,香气流转,空气静默处,视线相交。
  宋鸾枝这般站立着,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眸平静地看向眼前之人。
  沈怀青单手捧着茶杯,嘴角轻扬。身子似有倦怠之意,微微倚在石桌边,懒散抬眸,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宋鸾枝。
  待谢净真介绍完毕,他却毫无起身之意。而是端起茶碗,朝着宋鸾枝的方向举杯,语气挑逗:“宋小姐,久仰大名。”
  孤影孓孓,青襟淡然。
  那双含情眼上挑着,竟生出些男狐狸成精的模样。
  宋鸾枝温顺鞠礼,双眸无漾:“沈公子说笑了。”
  沈怀青轻笑一声,并未回话,而是将茶碗放至桌上,起身朝谢净真的方向走去。
  “在我得知我这表妹成了宋小姐名下的学徒,我便知道终有这么一天。”
  “净真表妹,你还真是舍得利用你表哥啊。”
  沈怀青虽是对着宋鸾枝开口,眼神却丝毫不从谢净真身上离开。灼热的目光让她身子一激灵,无比娴熟地往宋鸾枝身后躲着。
  她声如细蚊,小声反驳道:“是表哥说,要是有事便可来寻你,怎的今日还反悔了?”
  “你这丫头。”
  闻言,沈怀青下意识勾起手指,抬起手臂欲轻敲谢净真的额头,却被宋鸾枝抬手挡住。
  谢净真则趁机完全躲到了宋鸾枝身后,甚至敢冒出个脑袋朝沈怀清一笑。
  “沈公子。”
  宋鸾枝直起身子,同面前不怒反笑的沈怀青对视上。她含着笑,语气却略带严肃:“沈公子,还请您出手相助。”
  沈怀青嗤笑一声,转身坐回了石桌前,宋鸾枝随之跟上。
  他故作伤心状,痛心般叹了口气,轻轻摩挲着杯壁:“终是有隔阂了,小时候天天追在我身后一口一个表哥,现如今连碰都不让了,真让人心痛。”
  谢净真心虚地从宋鸾枝身后走出,别开了眼,有些忸怩道:“那都是儿时的事了,表哥怎还记得如此清楚?如若表哥不愿帮,我和师父另寻他法便是。”
  谢净真越是说到后面,语气越是激动,更甚欲拉起宋鸾枝的胳膊往回走。
  这倒是将沈怀青吓个不轻,急忙起身烂在二人身前。
  眼看二人输赢已定,宋鸾枝便也不再开口。乖顺地跟在谢净真身后。
  既然有人能治他,那她就稍微摆一会儿吧。
  “我不过抱怨了句,怎就生气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脾性...”
  “是表哥的错。”
  沈怀青语气宠溺又无奈,伸手捏了捏谢净真的脸颊,随即笑道:“你们要寻的那人我一早便在观察了。一开始还好好的,最近几天却像是有人故意藏着她的行踪般,行踪都
被人掩去了。”
  “那表哥也是没法子了吗?”
  沈怀青气不打一处来,却又不愿撒在她身上,只好咬牙切齿地反驳了句:
  “你这家伙,就这般认为你表哥无能?”
  谢净真故意别开脸,躲过了沈怀青的手指。
  沈怀青终是泄了气,缓缓开口:
  “那名女子基本都是在客栈和丝绸铺周围走动,一般来说会在酉时左右回到客栈。”
  “只是最近几日,我的人已经发现她有三天没从客栈出来了,想来是被人带走了,我便派人去查探了一番。”
  话到关键,沈怀青却故意停下,尾调拉长,故弄玄虚道:“你们猜,是谁将她带走的?”
  “莫不是绣衣纺?”
  沈怀青摇了摇头,目光与宋鸾枝交错。
  她心里一沉,手指微曲。
  “是容府。”
  柏枝交错遮叠,柔霜倾泻于身。
  那一句话如云蔽日,如雾掩梅,让宋鸾枝心中微动,却面不改色,经受得住的沈怀青的试探打量。
  “怎会是容府?”
  谢净真轻声惊呼,追问道。
  “这就要去问我们容世子了。我曾以为宋小姐知晓此事,看样子却是不知啊。”
  “容世子想做之事,自无需事事告知于我。”
  “撒谎。”
  话音未落,便被沈怀青二字打断,他轻笑着落座于古琴之前,澜竹相映,抚掌弦上。
  “净真,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剩下的,或许要宋小姐亲自去一趟容府了。”
  话落,古琴声如潺潺流水涌出山林。古调幽沁、清脆,仿佛不染凡尘。
  “师父,我们现在...真的要去容府吗?”
  谢净真面露难色,斟酌开口。
  “为何不去?正好,去接个人。”
  琴声伴着竹影交错发出的簌簌声,于天地间过于空灵悦耳。
  当宋鸾枝踏出院外那一刻,沈怀青那柔和却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为庆祝此次相见,沈某便赠予宋小姐一首曲子。”
  坐上马车后,那琴声依旧若隐若现。宋鸾枝侧眸望向那竹林,薄唇轻启:“净真,这是什么曲子?”
  “听着像是——《梅花三弄》。”
  “他还真是好心。”
  江南总是多烟雨,刚才还澄澈湛蓝的天,不过片刻便黯淡下来,乌云遮日,有些沉重压抑。
  细粒雨珠浸入屋瓦缝隙,连成雨帘落地。
  风乍紧,淅淅沥沥的雨点砸在油纸伞上,急促的雨声却不敌小厮声音中的颤巍。
  “宋小姐,容世子他、他现在不便见客。”
  小厮恭敬弯腰,却不敢直视宋鸾枝的眼睛。
  “无妨,我不用见世子,我只是想来接宋二小姐回家。”
  “这个、这个——”小厮咽了咽口水,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冒出的细汗。
  宋鸾枝蹙着眉,冷笑道:“怎么,宋二小姐也不便见我吗?”
  见宋鸾枝有些恼怒,小厮差点跪地:“小的不敢。”
  “那就请放我入府。”
  话毕,宋鸾枝便也不顾阻拦,抬脚便从院门空隙钻了进去。
  暴雨急促,雨打芭蕉叶。
  雨丝斜飞,长廊两旁树影摇动,光线略显昏暗,却衬得尽头那屋内烛光刺眼。
  宋鸾枝脚步迅疾,就连小厮都有些赶不上,在身后追着喊道:“宋小姐、宋小姐!其实宋二小姐已经回府了。”
  “啪!”
  是骨牌落桌的声音。
  她无视小厮的阻拦,径直走入屋内,只见那屏风上,赫然映出四个人的身影。
  甚至连屏风旁的桌上,都散乱摆放着些还未吃完的糕点,那宋鸾枝昨夜递给宋汝善的图纸,正堂而皇之般地摆在桌上。
  宋鸾枝深感不妙,眉头越皱越深。
  还未等她走近瞧着,宋汝善便兴奋地大叫道:“两个六点!天牌!我赢了我赢了!”
  宋鸾枝于屏风旁站定,眼前景象入目差点让她晕厥。
  宋汝善和崔渡山面对面坐着,容玉珏正低头看着桌前的骨牌,其对面坐着的女子看似与宋汝善差不多年纪,身前银两却快堆成了小山。
  可见是赢了多少场,难怪宋汝善会兴奋到蹦起来。
  整个屋内沉浸在骨牌中,甚至都没察觉到宋鸾枝的靠近。
  她侧头对着小厮粲然一笑,却可见她正咬紧牙关:
  “这就是你说的...已经回府了?”
第20章 思念成疾 玉娘,玉娘
  霎时间,屋内静默一片。那刚刚还被纤纤玉手握着的“六点”骨牌,下一秒摔落在地,“啪嗒”两声,滚落至宋鸾枝脚边。
  “阿...阿姐。”
  上一秒还欣喜若狂的娇娇人,连忙敛去笑意,心虚到头都不曾抬起半分,只敢低声下气般软着语气默默喊着。
  宋鸾枝弯腰捡起骨牌,不曾开口,气势却压的人喘不过气。
  她缓步向前,活生生一副笑面虎的模样,含笑开口:“继续呀,怎么我一来就停了呢?”
  宋汝善搓了搓手心,时不时回眸瞧一眼容玉珏或崔渡山,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卿卿...”
  宋汝善那水灵灵的眼眸着实容易让人心软,一旁的容玉珏斗胆出声,却在下一秒被宋鸾枝毫不留情的睨了眼,悻悻地收回了欲扯住她衣袖的手。
  “世子也是,鸾枝自是没有资格在这里说些什么——”
  闻言,容玉珏身子微震,连连摇头,小声辩驳道:“不是的卿卿...”却完全被她忽视了过去,那细微的话语也被遮盖。
  “但鸾枝这一路上走来,那小厮却也是同我说了,世子今日申时的药膳还未服吧?”
  如此一言,清风盈袖钻襟的声音都如在耳畔。
  容玉珏低垂着头,手指交错重叠,有些无地自容。
  宋鸾枝垂眼望去,却发现他身前的骨牌竟一时都不见了。若她刚刚没有站在屏风旁观察,倒真会认为自己误会了他。
  不过下一秒她便轻笑出声,视线落至容玉珏压在手腕下的衣袍——
  一向平整的袖内,此刻却鼓鼓囊囊的。
  窗棂外玉珠重砸,乌云翻涌,烟峦润雨下,那脸生的女子轻笑了声。因着她脖子微倾,耳侧随意挽起头发的珠簪微微勾勒出她面容的轮廓。
  宋鸾枝却只是侧眸看了一眼便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宋汝善打断。
  “阿姐,其实汝善本是想尽早回府的,都怪...都怪崔渡山!”
  正抬起茶杯欲小酌一口的崔渡山突然被提,脸色茫然了一瞬。
  反应过来后黑着半边脸冷笑了声:“好你个宋汝善,亏我刚刚还花了半个多时辰告诉你那图纸的大概意思,现在竟就把我给卖了。你良心呢?”
  “良心?良心都被某个刚刚故意拿点大的骨牌针对我的某个人给吃了!”
  宋汝善似被气得不轻,双手叉着腰别过脸怨道。
  却正正好对上宋鸾枝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宋汝善,到现在你都还想着你那骨牌呢?”
  “阿姐...我真的错了。”
  “好了。”
  僵持下,那窗边女子忽然起身,宋鸾枝抬眼望去,这女子虽只穿了件素青长裙,不聊确实一等一的好,像极了蜀地特有的重莲绫,丝细光润,做工精致。
  她眸色一沉,细细打量着。相比眼前这名女子,便是那名丝绸商的女儿了。
  “宋小姐,是玉娘的错。”
  蜀地那名丝绸商姓秦,眼前人,应是秦玉娘。
  “是我提议宋二小姐玩骨牌消磨时间以便等待宋小姐到来的。”
  女子声调温和轻柔,胜如弱水。神态悠闲轻灵,单站在那便儿自有一股脱俗清雅之意。
  屋外萧萧雨声下,窗外梅树敲打。屋内却听得她吐语如珠,竟一时让原本生起心烦之意的宋鸾枝瞬时静了下来,只朝她细望了眼。
  “你说是为等我而来,你又是怎知我一定会来?”
  瑟瑟几响,秦玉娘闻言疑惑侧了下头,语气却仍是恭敬:“是世子大人告知于我,让我在此等候宋小姐。”
  下一秒,轮椅声在耳侧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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