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瀛士兵哀嚎求饶,用着不流利的大梁话说:“姑娘饶命……”
“饶命?”
她冷笑一声,踩在此人身上,一脚将他的脸踩到地上,对方措不及防吃了一嘴泥。
李容瑾冷声道:“今日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犯我大梁者,有来无回!”
东瀛人在惨叫中被李容瑾击杀,鲜血将少女浅色裙裾染红,她的眼中带着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狠劲,就像是一头野外的孤狼,凶猛,嗜血。
她吐出一口浊气,看着妇人低声宽慰道:“别怕,没事了。”
妇人眼眶哭的发红,抱着孩子,走到李容瑾身侧对她跪下,感激道:“草民多谢女将军救命之恩!”
女将军?
“……夫人误会了,我并不是什么将军,快些起来吧。”
李容瑾抬手将妇女从地上搀扶起来。
妇人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少年身上,惊喜又意外:“小拾一?你还活着……”
李容瑾问:“你们认得?”
妇人道:“谁人不知道拾一呢,他可是我们郾城的恩人,自从东瀛在郾城为非作歹后,一直都是拾一在暗中帮衬大家,别看他年纪小,身手很是不错……帮我们不少人都度过了难关。”
李容瑾听后笑盈盈地揉揉拾一的脑袋,夸赞道:“不错嘛,这么小就当英雄了。”
拾一的耳根子都红了,害羞的别过头不去看李容瑾。
李容瑾问妇人:“夫人今日为何会被东瀛人追?”
说到这里妇人的眼眶就红了,哽咽着说不出话。
拾一忙问妇人:“陈嫂,陈大哥呢?”
陈嫂哽咽道:“被,被东瀛人杀了……”
拾一瞳孔微缩,震惊道:“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陈嫂道:“今日晌午的时候家里突然被一群东瀛人找上门,他们强迫陈郎参军加入他们,陈郎宁死不屈,就被……就被他们一连捅了好几刀,给活活捅死了,那血溅的到处都是……”
“在陈郎出事后,他们看到家中就剩我一个妇人欲对我行不轨之事,我不愿意从,就带着孩子跑了出来,被他们追了一路……幸亏有姑娘帮忙,不然今日我们母子恐怕是要命丧于此了……”
陈嫂哭出了声。
李容瑾神情复杂,曾经她生活在宫中,衣食无忧,虽是知道人间疾苦,世态炎凉,可并未真正经历过,今日一见,心中竟然堵塞的厉害。
在这乱世中,弱肉强食,人命真是比草都轻贱,是死是活,都由不得自己。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在拿到证据后,向知府求援成功。
她得去寻找其他外援……
“拾一,有件事情我想请你帮忙……”
拾一的身手她是见证过的,遇到危险大多应该都能应付,她得留在郾城,而选拾一去为自己做那件事,是再好不过的。
——
此时的京城尚不知郾城发生的巨变,裴府中,裴烬一身赤色衣袍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握着折扇,眉头紧锁。
他今日前往郾城打探的探子又没回来,消息还是石沉大海……
也不知道长宁那边如何了。
“哟,我们向来八风不动的裴大人,这是坐不住了?”
裴烬书房幕后传来一名男子打趣的声音,通过窗棂折射进来的阳光照在屋内的屏风上,映射出幕后男子的大致轮廓。
墨色长发宛若瀑布般倾泻而下,他衣袍宽松,手握酒樽,一副放浪不羁的样子坐在坐塌上。
男子声音婉转,清脆:“今日郡主府中设宴可是准备了好酒席,你不去给人家赏个脸,可惜了。”
裴烬冷声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做哑巴。”
“你真要去那郾城啊?朝廷命官带兵私下可是死罪,裴烬,你这颗脑袋多少人想要,你自己心里没个正经数吗?”
幕后之人喋喋不休。
裴烬无动于衷,只是淡淡说句:“我知道,可她还在等我。”
他说:“郾城有多危险你我心中怎会不清楚,我怎么敢再放任她身陷虎穴,孤身一人,京城的事情就暂且交由你来打理了,务必想办法拖住李淮,等我回来。”
裴烬穿上自己玄色披风,手中拿上佩剑,璇玑奉命跟着他的身侧,身后还带着数十名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暗卫。
此事不宜声张,裴烬是等天黑后才带着暗卫出城的。
另一边,昭定侯府的大门被敲响,贺兰珩肆拿着手中被送来的信件眸子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他的呼吸有些沉重,就像是看到什么珍宝一般。
他将信件丢给自己的心腹,低声道:“就按上面说的办,即刻行动。”
第16章 护妻 “她扑进裴烬怀中”
“大人,不好了大人!”
县令府小厮慌慌张张的向季宴川跑去。
季宴川坐在轮椅上,身前是不断的哀嚎声,他恍若未闻般喝着手中的热茶。
薛元忠小心翼翼的陪在身侧,每一句话都说的小心谨慎,眼见自家小厮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季宴川不着痕迹的蹙眉,薛元忠察言观色上前踢向着慌慌张张的小厮。
他呵斥道:“狗奴才,着急什么呢?”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小厮惶恐求饶。
季宴川捏着手中的茶杯,眼眸微微抬起,睨向小厮,声音温润,但听不出什么情绪:“什么事呢?”
小厮爬在地上,脑门都蹭上一层土,额间带着细密的冷汗,他颤声道:“是,是沈姑娘,她不见了……”
季宴川脸色瞬间沉下去,手中的茶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他沉着脸,单手拨弄轮椅移动到小厮面前。
季宴川弯腰捏起小厮的脸,他的眼神阴沉的吓人,语气却跟温和的问:“怎么连个人都看不好?”
小厮哆嗦着,眼神惶恐的看着季宴川。
季宴川笑盈盈的,下一秒一把匕首就措不及防的捅在小厮胸膛上,染红了季宴川的白衣,面对小厮的错愕,他眼中更多的是无动于衷,人命在他眼里就是这般轻贱。
他将小厮推倒在地上,血液蔓延,薛元忠被吓的后背直冒冷汗,在季宴川瞥过来的时候,他自己倒是腿软先不争气的跪了下去。
薛元忠忙道:“大,大人饶命……下官这就让人去找沈姑娘。”
“嗯。”
季宴川挥挥手,示意他尽快去做。
薛元忠连忙屁滚尿流的跑走了,他生怕自己再在这里留上几秒,季宴川下一秒就能把他给捅死。
上面之前也没明确告诉他,季宴川性情竟然是这么阴晴不定,他这几日真是伴君如伴虎,每天过的提心吊胆的!
——
郾城荒废的庙宇中,李容瑾坐在地上样子有些狼狈。
她刚调查线索的时候遇到一批官兵,缠斗中对面已经有人去通风报信,她不敢久留就逃进这荒庙中暂时躲避。
经过这几日的勘察,李容瑾已经明确肯定,郾城已经彻底沦陷,周边很难传递消息,也不知道拾一如今怎么样了……
这间荒废的破庙是郾城百姓的容身所之一,其下有一间隐蔽的地下室,容纳着无家可归的老弱妇孺。
没来得及离开的百姓均被官府杀害,他们会将尸体丢进乱葬岗,第二日这些百姓家中会住进新的住户。
他们穿着寻常百姓的衣服,手中拿着的确实杀人的兵器。
如果李容瑾没有猜错的话,这些根本就不是什么百姓……而是昨日屠戮杀人的官兵!
季宴川这是想用郾城想养私兵,暗中将这里变成自己练兵的私库!
先与东瀛暗通曲款,后用一座城池去养私兵……
季宴川这怕不是要造反!
她得赶在事情还未成之前阻止季宴川的计划!
郾城按理说也是归幽州知府来管,当初郾城受东瀛侵扰的消息就是幽州知府递的奏折。
此次郾城劫难,或许她可以向幽州知府求援。
深夜,幽州知府。
李容瑾身上穿着夜行衣,头戴若笠,黑色薄纱垂下遮住了她的面容,她被安排在书房等待,身侧放着杯热茶,她没喝,如今茶水已有些转凉。
许久之后,幽州知府吴同和才姗姗来迟。
吴同和大腹便便,人已经步入中年,跨进书房的那刻,李容瑾变听到对方的笑声。
她起身相迎:“民女沈蓉,见过知府大人。”
吴同和忙虚扶道:“哎沈姑娘不必多礼!”
他坐到交椅上,看着李容瑾凝重的表情,他便道:“沈姑娘不必忧心,你刚刚说的情况本官已经知晓,这郾城本官定会出手相助的。”
李容瑾听后这才眉头舒展露出一丝浅笑:“那就先在此谢过大人了。”
“只是不知,大人何时才能向朝中递奏折说明情况?”
她还是有些忧心,郾城之事一日不解,百姓便提心吊胆一日,折子如若能尽快递上去,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吴同和道:“姑娘放心,只要姑娘证据齐全,本官这就下去拟折子。”
李容瑾忙将一枚信封递上去,道:“有的,这些东西我已经在信中写明,还请大人过目。”
吴同和接过信封,打开看了两眼,便抬头看着李容瑾,点头道:“好,姑娘先在此处稍等,本官下去准备一下。”
李容瑾点头,看着吴同和离去的背影,她又重新坐回圆椅上,心中总算是石头落地。
只是她总觉得,这次的事情是不是太顺利了些?从出城再到见到幽州知府,这一路上都没遇到多少官兵。
兴许是她想多了……
书房内的烛火摇曳,新添的灯油已经快要燃尽,李容瑾在此处耐心等待。
直到书房的门再此被推开,她上前道:“大人,事情进……”
看清来人后,李容瑾脸上笑容逐渐消失,脚下就像是被无形巨手束缚一般动弹不得。
季宴川一身白衣,坐在轮椅上,头顶月色,慕苍站在他的身后,腰间挂着佩剑。
他笑盈盈的盯着李容瑾笑容僵硬的脸,温声道:“沈姑娘可真是要本官好找。”
李容瑾深吸一气,沉声发问:“怎么是你……”
“为何不能是我?”季宴川抬起手,他的手上拿着先前李容瑾递给吴同和的信封,“沈姑娘大费周章搜集的这些证据,季某应该好生招待的。”
“吴知府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季宴川听后嗤笑道:“哦,本官是应该好好谢谢吴同和,如若不是他,我还抓不住沈姑娘的。”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两枚金叶子,非常大方的递给身边站着的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答应李容瑾去写奏折的吴同和!
她中计了。
吴同和是季宴川的人!
没想到季宴川的手已经伸到幽州,这朝堂上究竟有多少官员已经暗中投靠他……
季宴川将信封在手中撕个粉碎,纸屑随风飘落,像雪花,吹的到处都是,有的还落在李容瑾的脚步。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李容瑾,抬手说:“带走。”
身后官兵出现,上来就要压李容瑾,她拿出藏在袖中的匕首反抗,但终是强弩之末,只见季宴川手中飞来一枚石子打在她的手腕上。
疼的她当即松手,匕首应声掉落在地上,官兵趁机上前将李容瑾团团围住,刀剑横在她的脖子上,将她强行制服。
甚至有的刀片还擦过她的颈部,落下一道细小的划痕,已经有一丝殷红血迹渗出。
最后她由两名强压出府,此时外面蓦然下起大雨,豆大的雨滴砸在李容瑾的脸上,将她今日显得格外狼狈。
慕苍为季宴川撑起一把素色油纸伞,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便抬手让慕苍拿着他的斗篷,披在了李容瑾身上。
她本意是拒绝的,季宴川温声说:“披着,不然郾城荒庙的百姓,一个都活不了。”
“!!”
李容瑾的脑子轰然炸开,她奋力挣扎,咒骂道:“季宴川!你个禽兽!草菅人命!猪狗不如!”
季宴川看着少女气红的眼眶,或许真的是把兔子惹急了,让她连最基本的尊卑礼数都忘记了。
他不喜欢对方这么骂她,尤其是顶着这么酷似李容瑾的性格。
雨滴打在季宴川头顶的油纸伞上,发出沉闷的啪嗒声,他脸色阴沉下去,刚要说话就听到一声箭矢划破空气的尖锐啼鸣。
随后两名架着李容瑾的官兵双双中箭倒地,暗处又飞来数枚箭矢,季宴川身侧官兵将他团团保护起来:“保护大人!”
空中须臾之间落下数名暗卫,手握刺刀,腰间挂着“督察司”腰牌,身手敏捷与季宴川身侧官兵大打出手。
李容瑾看着黑暗中走出一抹赤色身影,裴烬手握鎏金玄色油纸伞,身披玄色斗篷,长靴踩在坑洼中发出清脆声音,耳边兵器相交,他阴沉着脸,凝视着季宴川。
季宴川心中微沉,沉声道:“裴烬?”
裴烬凤眸微睨,冷声淡漠道:“季大人想好哪种死法没?”
季宴川脸色凝滞。
裴烬目光转向一旁的李容瑾,声音明显比刚刚的缓和许多,甚至还刻意放轻了些:“沈蓉,过来。”
他向她伸出手。
这一刻李容瑾维持多天的神经终于崩塌松缓下去,她想也不想的迈开腿就扑向裴烬。
季宴川双腿不便,他如今处于劣势,真要打起来他绝不是裴烬的对手,他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人,走向其他男人。
他暗暗握紧拳头。
裴烬牢牢将少女接住,看着她身上披着的素色披风,略微蹙眉,抬手就将它扯了下去,当着季宴川的面将它丢到地上,任由雨水和污泥将它浸湿。
裴烬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披在李容瑾身上,将少女裹的严严实实,手中的伞也是偏向她,而自己却在雨中恍若未闻般露出半个肩膀。
他揽着少女纤细的腰肢,垂眸看着怀中人有些发红的眼眶,和脖颈上细小的伤口,他眸子微沉,心中不由心疼。
他先将李容瑾带进马车内,而后低沉着声音对外面的璇玑冷道:“一个都别放过。”
第17章 宠妻 少女的脖颈细软,裴烬不敢用力,……
马车内,依旧是李容瑾熟悉的软垫,底下还铺了一层绵软的毯子。
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大雨,马车内却温暖如初。
不知裴烬从哪里拿出来一个精巧的白玉瓷瓶,他修长的手指从瓷瓶内刮出一点药膏,单膝跪在李容瑾面前,与她平齐,身上赤色衣袍在地上铺展开来。
少女的脖颈细软,裴烬不敢用力,只是轻轻触碰着她。
他的眉头都要拧在一起,眼中是数不尽的心疼。
他轻声问李容瑾:“疼吗?”
李容瑾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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