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珩肆明白此时裴烬的心中所想, 他道：“戎族善于驯狼，每次都会召唤来大量狼群，这些畜生个头都比普通的狼要大上许多, 攻击力也是格外强悍。”
狼比战马要矮许多，战斗时会直接撕咬马儿的腿，战马使不上力，将士也发挥不了全力，甚至稍有不慎，连人带马都会变成狼群的口中食。
贺兰珩肆能守住北疆这么久，已经实属不易。
裴烬听后皱眉深思。
戎族本就是游牧民族，会驯狼是情理之中，只是在这样下去，北疆是要彻底沦陷。
他道：“臣倒是有个办法。”
他看着贺兰珩肆，贺兰珩肆很快就明白他的用意，摆手说：“在商言商，家国乃是第一大事，我虽是不喜欢你，但也绝对不会趁机报复你，你但说无妨。”
裴烬说：“戎族虽是游牧民族，但始终要为几两银子和三餐奔波，他们善于御狼，那我们便从这里入手，再好不过。”
贺兰珩肆没有明白裴烬的意思：“这狼和银子有什么关系？”
“有银子就能去戎族买狼，只要银子到位，戎族百姓都会选择以捕猎狼为生，而其他的生意自然会懈怠，到时候空有财力，没有粮草，狼群也被捕猎殆尽，然戎族此战，必败。”
裴烬凤眸微睨，嘴角带着笑意。
贺兰珩肆恍然大悟，已经不知说裴烬聪明还是狡诈，他轻笑一声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怪不得李淮那么信任你，这朝中也无人敢与你作对。”
合着敢作对的人已经被裴烬算计的倾家荡产了吧！
贺兰珩肆心中还是有些顾虑：“那你又怎么确信，东瀛那边不会帮戎族呢？”
“东瀛和东西洋那边只是观望，他们自己粮草都不够用，多半是想借戎族打破大梁的国门，再趁着戎族筋疲力尽时将其一块吞并，但若是戎族不给力，他们只会弃车保帅，明哲保身。”
贺兰珩肆陷入深思，这几日的交手下来东瀛确实不怎么出力，只是对其进行武器支援，粮草却一点不给。
如此看来，或许真的如同裴烬说的那般。
贺兰珩肆打心眼还是很佩服裴烬的，若不是他们喜欢的都是同一个人，不然真有机会做朋友。
他与裴烬道：“钱的问题，裴大人不必担心，本侯自会给你打点妥当。”
——
京城，不过一月有余，李淮那边就收到关于裴烬在北疆打着他的名头买狼的事情。
李淮走在御花园中，与萧承一起散心，刚好就与萧承说起这件事：“你说，裴烬这是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萧承道：“臣不知，陛下让裴烬去北疆打仗，这都一个月过去，也不见什么消息传回来，他倒是挥霍不少银两买了这么狼，眼看戎族挑衅大梁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他却想着把钱都给戎族……”
李淮脸上渐沉，不得不说萧承的话也是说道他的点子上，他确实很不明白裴烬为何这么做。
李淮沉声说：“刘德顺马上传消息过去，让裴烬尽快处理戎族的事情。”
一旁的刘公公应声说：“蔗。”
萧承却拦下李淮：“陛下，裴烬虽然行事让人猜不到，或许也是有他的用意，不妨我们就再等等看，臣相信裴烬应该不像是会拿大梁开玩笑的。”
李淮冷哼一声：“朕知你与裴烬关系好，可家国岂容儿戏，他将钱都给了戎族，这岂不是会壮大戎族吗？”
萧承闭口不言，忙低头。
他将一旁的药茶替李淮斟上一杯，为他递过去：“陛下消气，臣不过是个纨绔，难免会胡言乱语些什么。”
李淮听后并未答话，看着萧承递过来的药茶沉默片刻便将其接过，轻抿一口。
这药茶一直都是萧承研制的，早些年李淮因为刚刚继位百官和宗室都与他作对，久而久之便有些失眠，后来是因为偶然去肃王府喝过一口这个药茶，回来后李淮便久违的睡了个好觉。
之后他便一直喝这个，养成了习惯。
这时刘公公再次回来，站在远处与李淮道：“陛下，外面长乐郡主求见。”
“沈蓉？”李淮蹙眉，思虑片刻便抬手说，“让她进来吧。”
李容瑾被刘公公迎进御花园，她看到旁边站着的肃王时微微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恢复常态与李淮行礼道：“长乐见过陛下，见过王爷。”
“免礼。”
李淮问道：“长乐来找朕，所为何事？”
他嘴里的‘长乐’就像是‘长宁’一般，李容瑾又是就会产生一种错觉，仿佛一切都为发生过的错觉。
李容瑾拿出一份图纸恭敬递给李淮；“臣女知陛日夜为北疆时忧心，便擅作主张做出一把弩.枪，为陛下献上一份弩.枪的制作图，大致样机已经做出，还请陛下过目。”
刘公公在一旁接过图纸，呈递给李淮：“陛下请看。”
图上的弩.枪设计精巧，完全不用像之前那般拿着笨重的弩.机，虽然杀伤力很高，但让将士作战也非常费力。
李容瑾图上设计的就一改这样的弊端，将整个弩.枪看起来都精细便捷许多。
李淮很满意，点头说：“呈上来，给朕看看。”
之后便有一个小太监端着托盘将样机呈递给李淮。
李淮接过后对其格外满意，还让其他小太监试验了其威力，威力不仅没有降低，还能让弩.枪实现超远距离连发，甚至在其内部能存储多枚箭矢！
李淮大喜：“这件事长乐你做的不错。”
李容瑾道：“能为陛下分忧，是臣女的责任。”
李淮现在心情极好，有了这把弩.枪，北疆的必然能顺利解决，沈蓉真是解决了他的一块心病。
他笑着问：“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李容瑾行礼，双眸低垂，恭敬道：“臣女斗胆向陛下求一块免死金牌。”
李淮心情好，便直接抬手应允了李容瑾的要求：“准了。”
稍后便有刘公公亲自将免死金牌给呈递上来。
李容瑾当时一开始心中便在赌，没想到她这次赌对了，不枉费她这么久以来每日每夜研究弩.枪的结果。
她难得露出一丝浅笑，抬手将那块金黄的金牌拿在手中：“臣女谢主隆恩！”
——
离开皇宫后，李容瑾一直握着那块免死金牌，裴烬根本没有领过军，此次前往北疆背后定是有人推波助澜要除掉他，若是裴烬平安归来多半也是凶多吉少。
有这块免死金牌，她或许能拼死保下裴烬。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也会不自觉担心裴烬的安危了。
她的心中，是不想要裴烬出事的。
而她的弩.枪也不仅是为了帮裴烬，还有阿肆，他骁勇善战，常年在外征战沙场，若是有了这个弩.枪，他必然能大胜归来。
李容瑾心中顾虑解除后，竟然坐在马车上自己睡着了。
这是她这几个月以来睡的第一个安稳觉。
到家门口时，马车停下，玉兰在外面道：“姑娘，相爷在外面要求见姑娘。”
李容瑾突然清醒，季宴川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让他稍等。”
李容瑾将免死金牌用包裹起来放入自己怀中收好，整理好仪容后便掀起车帘走出。
少女身姿妙曼，眉眼间仿佛已经与之前的沈蓉不同，少了几分病弱娇软，多了几分精明和独立。
她侧眸看向一旁站着的季宴川，季宴川伸出手欲搀扶李容瑾下马车，李容瑾装作没看到他的手一般，自顾自走下马车，目光淡淡的看向季宴川。
她道：“季大人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季宴川行礼道：“臣是来找郡主求证一些事情的。”
李容瑾浅看他一眼，转身像宅内走，季宴川会意，紧跟其后。
待走到前厅后李容瑾便让季宴川入座，底下的丫鬟识趣的上来为季宴川和李容瑾斟茶。
是上好的西湖龙井。
季宴川神情微顿，这茶他一喝便知，这是曾经她待客时最喜欢用的茶叶。
李容瑾轻抿一口问：“大人是来求证什么的？”
季宴川看着李容瑾的一举一动，他的目光像是要黏在她的身上。
少许，季宴川低声唤出一句：“长宁。”
第39章 她没死 长宁身份遭到起疑
李容瑾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顿住, 神色却不显任何慌张，她又泰然自若般轻抿一口茶水。
李容瑾问：“长宁长公主？”
季宴川看着她，不可否置。
李容瑾放下茶杯笑道：“相爷和我说一个已死之人做什么。”
季宴川起身站在李容瑾身前, 这次他的眼中不见分毫温润儒雅, 而是充满复杂的看着李容瑾, 沉声道：“她没死。”
李容瑾鼻息间是季宴川身上熟悉的味道, 她不适的蹙眉，别过头去, 淡声道：“已经死了, 这件事相爷应该比我清楚才对, 当时剿灭乱党的不正是相爷您吗？”
她说的话像是带着尖锐的刀锋刺在季宴川心间：“那你也应该知道她葬在哪吧, 先前就听说长公主待您不薄，她死后你有没有去祭奠过呢？”
季宴川的脸色已经有些难堪，他抓住李容瑾的手腕, 强制她看着自己，沉声道：“别再说了。”
李容瑾却嗤笑道：“怎么，戳到相爷痛处了？”
季宴川深吸一口气，低头凝视着李容瑾：“长宁, 你骗的了别人, 骗不了我, 如今你虽是沈家女，但你的行为习惯却出卖了你, 从你的作品到你的刺绣, 再到你扳倒户部的方法, 这都不是深闺女子所能及的。”
“沈蓉的身世我已经调查过，单凭沈恒一人叫她机关术根本无法学到你这样的程度，况且, 沈蓉极善女红，琴棋书画也毫不逊色，但长宁却不会这些……”
李容瑾用力挣脱开季宴川的手，眼中已经带着冷意：“季相大老远找上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哪怕是找错人了，我根本听不明白季相想表达的意思。”
季宴川不依不饶道：“那贺兰珩肆你又做何解释！”
“长宁，你应该心中比谁都清楚贺兰珩肆最听谁的话，沈蓉先前根本就不认识贺兰珩肆，却在春猎之后让他对你言听计从，甚至冒着忤逆陛下的风险去拒婚公主，这世上除了长宁，他还能为谁做到这个地步！”
季宴川大手撑在桌子上，将李容瑾捆在身前，他弯腰与之对视：“你将你的身世告诉了裴烬，告诉了贺兰珩肆，唯独不让我知道，你在怕什么，怕我再像之前一样杀了你吗？……我说我是有苦衷的，长宁，你相信我吗……”
“啪！”
李容瑾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季宴川的脸上，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殷红的巴掌印。
她的眼中带着怒意，厉声道：“季相究竟在说什么胡话，莫不是得了失心疯，长公主已经死了是我说的不够明白吗，请季相，自重。”
“拾一，送客！”
李容瑾话音落下，拾一便直接从房顶落下，一把刀鞘横在季宴川的脖子上，厉声道：“大人，请吧。”
季宴川的目光停留在拾一身上，沉声说：“我认得你。”
拾一冷笑：“我也是不敢忘记大人呢。”
李容瑾原本是打算接近季宴川来获得线索，可如今背后另有其人，那接近季宴川就是一步险棋，她不能再走，如今她能做的就是手握筹码，不断爬上高位，等着那幕后之人亲自来见她。
她定要让此人连同季宴川一起血债血偿！
送走季宴川后，玉兰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李容瑾。
李容瑾问道：“是我脸上有什么花吗？”
玉兰忙摇头：“不是的姑娘……”
玉兰心中在做斗争许久，轻咬下唇，低声道：“姑娘，其实从你那天醒过来，玉兰就知道姑娘已经换人了……”
“您不用害怕，玉兰什么都不会说出去，您带我家姑娘脱离苦海，帮她报仇，玉兰已经很感激了，您将我们姑娘活出了她想要的样子。”
李容瑾浅笑。
——
下午宫中便传来消息说，李容瑾送去的图纸已经制造出大批量的弓.弩，准备送往边关去，燕太子是绝对不希望这批物资顺利抵达北疆的。
李容瑾担心路上弓.弩会出现问题，她便暗中让拾一去护送这个弓.弩。
希望拾一能顺利到达北疆。
李容瑾心事重重的望向窗外，外面竹影摇曳，也不知道裴烬如何了，她还让拾一带了信过去。
北疆。
裴烬这边的计划明显奏效，戎族不仅百姓想通过买卖狼群来谋利，连戎族的将士也被吸引。
他们甚至不惜带出军中的狼去高价卖给裴烬。
裴烬自然乐意出这个价，甚至还抬高价格的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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