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料到他会来,甚至还故意瞒着自己,施慈双腮小幅度鼓起,气呼呼地瞪过去。
应下她的气赧,顾倚霜笑意始终,淡定地用指尖敲了敲屏幕,算作暗示。
施慈连忙低下脑袋去确认手机,果然,锁屏一解开,赫然看到新消息。
来自他:
【施小姐的风光时刻,作为男朋友,理应来看看】。
匆匆挪开眼,仿佛怕再多看会儿,会被吸进去一般。
耳根热气腾腾,本就凌乱的情绪更难平了。
眸光错开,又碰上,再错开,最后,她不敢再看他,他只看他。
好不容易挨到会议的中场休息,施慈收起PPT,长舒一口气。
原本光秃秃的U盘被粉色的卡通保护套装起,随着暂时没了用途,随手被塞进包包里。
紧张退散,零零碎碎的熊心豹子胆隐隐作祟。
偷偷朝正在起身要往外走的人瞄过去,后者全然没有注意到,单手握着手机,掌背的骨节线条很明显,冷白削瘦,对比明显。
直到会议室的隔音门被带上,他也没有回头再看她。
有些失望地抿抿嘴,施慈没多想,拿起手机乱点乱玩,两分钟后,新消息的弹窗冒出来。
【我在楼梯间。】
意识到他的暗示,施慈心跳快了一倍,又怕被人看出端倪,换成双手捧手机,用食指遮挡从两侧递来的视线。
还记着不久前的仇,她在心底轻哼一声,故意回:【哦,然后呢?】
【某人】:【想邀请施小姐来偷偷幽个会,赏脸吗?】
施慈想笑,又匆忙遏住嘴角,虽然回了【不!】,但在一分钟后,还是拉开了会议室的门。
理由怪老套,就一句“去个洗手间”。
楼梯间的位置比她的借口还敷衍,洗手间隔壁。
厚重的放火门被用力推开,刚侧身进来半个体位,一抬头,便瞧见他站在窗口前,正在打电话。
见她来了,这通电话很快结束。
施慈小步走近,慢慢悠悠:“顾先生好厉害呀,时间管理大师喔,等人的功夫还能接个电话。”
朝她伸出手,将没走完的两步直接略过。
施慈也没想到,这人这么胆大包天,就这样单刀直入地吻了上来。
下颌被捏住,唇齿牙关被他熟练地撬开,独属于成年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涌来,随着他的靠近与深入,俯身覆下的阴影落在五官起伏,光影重重。
他吻得温柔又认真,一点点推进的吮意消磨着她的意志力,让原本还能抵抗两三回合的理智很快便拜倒,只能鸣金收兵,任城门大开。
鼻息相融,一时间也分不清是什么嵌入脑袋,将原本坚硬的铜墙铁壁撞得粉碎。
从来没有在这种环境和心境下和他接吻,说不紧张是假的,说不担心也是假的,毕竟现在但凡有个人推开那扇门,她就完了。
一时间,脑袋恨不得分成两半,一部分担忧东窗事发后自己该何去何从,一半又清醒的沉沦,告诉她现在应该专心,好好感受这个吻,感受来自于他的缠绵悱恻。
她的慌乱,顾倚霜自然也感受到了。
怀里的人比之前每一次都显得紧绷僵硬,很难不察觉到她的紧张。
不动声色地笑了下,他缓缓松开手,玩味地欣赏着她脸上的酡红,懒洋洋道:“慈慈,肺活量这么差啊?”
这人居然还敢恶人先告状!
施慈更气了,也不管什么淑女模样,恶狠狠地扯着他领口布料,哼道:“那也比色.情狂好!哪有人一句正经话都不说,上来就亲嘴的!不是色.情狂是什么!”
被这个称呼打了个措手不及,顾倚霜捂脸遮笑,倒也不生气,只是感慨这种话到底是只有她来讲才能有这种效果。
没想到这人被自己骂笑了,施慈更不好意思了,揪着他衣服的手还没松开,只能没什么气势道:“不许笑了!再笑我现在就走,留你一个人在这里长蘑菇!”
话音刚落,顾倚霜立刻屏住表情,盎然是严格执行的。
这回轮到施慈被惹笑了,心情好了大半,连带着语气也软下来,她问:“你下次要接吻能不能提前和我说一声呀?”
顾倚霜扬眉,似在询问原因。
施慈有点难为情:“就、就感觉还挺不好意思的,反正你以后要亲,必须征得我同意!”
环在她腰后的手紧了紧,男人将下颌压上她肩颈,鼻尖萦绕着馥郁的橙花甜气,像洗发露,也像洗衣凝珠。
他懒得区分,反正确定是她就好。
鲜少见着他这么黏糊的模样,施慈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花开了,蜜液洒了一地,香气四处飘散,扰得空气都不得安宁。甜滋滋的。
她想了想,试着问:“顾老板,我今天表现的怎么样?”
没有改变这个姿势,顾倚霜依旧抱着她,但开口还是一本正经的:“言语犀利,逻辑清晰,气质独特,怎么看都是满分。”
施慈才不信:“你是什么彩虹屁夸夸怪成精呀!”
顾倚霜:“实话说也算彩虹屁?那看来要么是施小姐太谦虚,要么就是太没有清楚的自我定位。”
犟脾气上来,施慈连珠炮似的说着:“明明是你对我有滤镜!”
她说完,楼梯间安静了半分钟。
就在她以为这个话题就这样结束的时候,男人
不疾不徐地直起腰身,定定地看过来。
被那双眼睛望到心虚,施慈习惯使然地避开对视。
耳边,是他似是非是的轻叹:“慈慈,相信我,你比你想的要优秀太多。”
到底是不上台面的一场幽会戏码,算不上多好的空气没有让人多吸两口的欲望。
担心被人发现,施慈一脸严肃地表示自己先回去,让他晚几分再跟上。
顾倚霜摊手,无辜道:“看出来了,施大策划这是嫌弃我。”
才不想理会他,施慈吐着舌头,恶狠狠地说了句“对就是嫌弃”,说完就转身离开,防火门因为关上的力道有些大,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来不及管太多,施慈火急火燎地回到会议室。
步子跑得快,入座时还在调整呼吸,谨慎又小声地喘气,不想让人看出她此刻的狼狈。
中场休息只有二十分钟,现在还剩不到三分之一。
施慈也不着急,安静地等,甚至想好了某人回来时,该用什么表情看他。
可就这样呆呆地坐了十分钟,也不见那扇门被打开。
她皱起眉头,刚想给他发个消息问问人呢,但指尖还没碰到手机呢,坐在斜对面的江灏越却先一步接通一则电话。
他脸色瞬变:“好,我知道了……你路上小心,这里交给我。”
挂断后,他阴沉着脸看向会议室其他人:“继续把,下半场顾总有事不能来了。”
施慈一愣,始料未及。
这时,坐在左手边的柳俞安先她一步问出了问题,只见江灏越已经敛起情绪,答道:“涉及个人隐私,我无权泄露。”
一时间,会议室的气氛急转直下。
下半场的施慈只是负责鼓手拍掌叫好的龙套角儿,没什么戏份,忍不住拿起手机,跳转到微信页面,随即在他的头像旁边看到了小小的红点,显示为“1”。
点开一看:
【抱歉,临时有事,下半场的风光只能缺席了】
下唇被咬了下,她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刚问完,她就有点后悔了。
想起不久前江副总严肃的表情,她意识到这可能涉及什么行业内幕或者公司机密,但话赶话讲到了这里,再撤回,更显得愚笨。
心一狠,她没有去长按。
果然,连着三分钟,对方都没有任何新消息发过来。
有些失落,但又觉得情理之中。
真是的,怎么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呢,人家又不是非你不可,干嘛还要上赶着找不痛快当个刨地三尺的八卦精。
正自暴自弃地想着,余光陡然察觉到了新弹窗。
她愣住,柳暗花明又一村眼前亮起的同时,心情七拐八弯。
倒真真应了那句话,不到最后,谁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我外公在医院,车祸】。
第41章 镜花 不可否认,她的心又乱了
施慈是晚上回到家才又问他情况的。
但那边似乎太忙, 两个小时过去也没等来回复,看着屏幕顶端的数字显示,生物钟作祟, 施慈没了耐心, 洗过澡后就睡了。
但没想到, 一晚上睡得不踏实, 刚过零点, 她喉干舌燥, 起床喝水。
顺手拿起手机, 盘算着玩两分钟再回笼, 不曾想, 有意外收获。
【顾】:【已经没什么事了, 你早些休息】。
出于某些小心思,他在她这儿的备注又被改了回去,看着倒是板板正正,其实也是欲盖弥彰。
光秃秃的一行字, 浮在同学白花花的聊天页面上,是黑、白、绿的连绵不绝。
盯着那句话, 施慈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肯定是超过两分钟, 但也知道是看不出结果的。
心情复杂,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又意识到好像什么都不做才是对他们最好的选择, 毕竟就目前来说,她还没有能够帮到他的能力。
一夜无梦。
隔天是周六,施慈睡到九点多才起床。
除了她,家里没人, 妈妈带着外公去医院复查,哥哥则是一大早去医馆担起主治医生的诊病工作,算不上多宽敞的小楼顿时变得安静寂寥,生气不重。
脚下踩着那双已经穿了三年的猫耳朵拖鞋,尾部有细小裂痕,但踩感舒适,没坏彻底,就能继续穿。
吃过早餐后,她站在水池边刷洗碗筷,不经意间看到摆在橱柜里面的黄油,心血来潮,想跟着昨晚刷到的教程,学做一道奶酪曲奇。
从早上十点忙到十一点出头,刚把饼干胚型放进烤箱设置好时间,没几分钟,摆在餐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铃声是刚换的,快节奏的吉他扫弦惊得心跳惊慌,匆忙摘下手套,她走过去。
再简单不过的三字备注映入眼帘,划动接通的拇指停在半空中。
音乐迟迟没有结束,盎然是打算响彻五十六秒。
已经半分钟了。
她在心底掐算,到底还是没忍住,接了。
“喂?”有点黏糊糊的调调,只有一节字音。
“刚醒?”
施慈揉了下鼻子:“哪有,都起床好久了。”
“我听嗓子是沙的,还以为扰了你清梦。”
顾倚霜笑了笑,舒沉口吻轻缓而落,似绿绦抚过,挠得心底一阵酥麻发痒。
隔着手机,她甚至能想到他此刻的模样,不由自主地红了耳根,声音更低了,操着一口气,含糊不清:“没睡觉你就可以理直气壮打扰我过周末呀,万恶的甲方!”
“甲方理亏,甲方来谢罪。”任由她抛来罪名,悉数接下,他又道:“慈慈,我现在在你家楼下。”
施慈愣住。
立刻跑去窗户边看,却又不好意思让他知道自己着急和在意,是特地隔着玻璃和纱窗在望。
玻璃好几天没擦,加上前两天下雨,有水渍和污痕沾染,成了视野中唯一的遮蔽物。
远远的,她看到了那辆车,以及那道站在槐花树下和自己打电话的人。
宽肩撑起柔软衬衫,尾端束进裤腰,恰合时宜地勾出劲瘦窄腰,领口的纽扣没系完整,剩了最顶端一颗,脖颈皙肤清晰可见。
袖口卷到了小臂,配一条棕色表带,突出露出半截肌肉线条,隔着距离看没法将青筋数明白,但力量感十足。
不可否认,她的心又乱了。
一是因为他。
二是因为他实实在在地出现了,出现在自己的世界,
童话还在继续,她默不作声,是他在讲:“要不要下来?”
耳边还有烤箱运作的机械声音,她嚅啜着嗓:“那再等我五分钟好不好?我带惊喜下去。”
顾倚霜轻笑:“好。”
说是五分钟,但最后,超过十分钟还多。
新鲜出炉的奶酪曲奇配上了新买的动物奶油和水果,特地装进从一楼点心铺“偷”来的包装铁盒,仔仔细细摆好陈列,才换鞋下楼。
黄澄澄的外盒,她亲手塞进他手中。
打开盖子,浓郁的黄油香侵袭而来,顾倚霜由衷感叹,半开玩笑:“我们慈慈可真是多才多艺。”
不太适应他用这种称呼,施慈佯装淡定,指着盒子里饼干大军,一个个介绍,从口味到形状,生怕漏下丁点儿。
说到最后,她推荐他尝尝看。
也不忘给自己留条后路:“先说好,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吃了拉肚子我可不负责。”
捏起一只配了半颗草莓的饼干,顾倚霜随口揶揄:“那我只好厚着脸皮天天来求施小姐负责了,博个同情。”
“那感情好,像顾先生这样顶尖的皮相要是卖起惨,大罗神仙也扛不住呀。”
她说的煞有其事,一双亮晶晶的鹿眼满是光点,笑意被簇起,久久不散。
“你扛不住就好。”
将那枚饼干囤进腹中,他缓缓启唇,词句遣得笃定认真,嘴角还残下丁点奶油,唇色偏浅,这样一配,还怪应景的。
施慈坏笑,没有告诉他,想着反正等上了车,驾驶座上的
言特助也会知无不言,就让一贯高不可攀的岭上花也体验一下寻常人的狼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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