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还是乱糟糟的,她知道源头是他。
可恰恰是因为知道,才更加烦恼。
毕竟无能为力任人宰割的滋味不太好受,她太懂了。
越想越烦,她没辙地叹口气,心想要是男女关系也想游戏程序里出现的BUG一样好修复、简单处理就好了,哪需要这么费劲。
“那什么,施慈姐,你是不是不希望把我今天早上看到他的事告诉别人啊?放心,我嘴可严了!”
说着,他还一本正经地用手在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施慈被逗笑:“行,我相信你你嘴最严。”
“嘿嘿”一声,秦燃的八卦之魂燃烧起来,又忍不住问:“施慈姐,我听柳总说你没谈过几段恋爱,可你这么漂亮又这么优秀,追你的人应该很多吧?”
施慈挑眉,故意问:“所以按照你这个逻辑,只有又漂亮又优秀的女孩才有被追的权利?”
“我可没这么说!”秦燃怂了,立刻解释:“我只是打个比方,比方而已,普通女孩可能要拒绝十次追求,但像你这样的,岂不得几十次?”
“让你失望了,我没那么有魅力。”
没所谓地耸肩,施慈用吸管戳开豆浆,认真喝了半分钟,才为这个话题做了收尾。
刚好赶上红灯,车子稳稳停住。
秦燃扭头又看了眼正抱着豆浆发呆的施慈,有些话还是没说出口,他刚刚其实看到了,看到那个男人是目送他们离开才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准确来说,是看到她离开。
那种眼神他特熟悉,大多时候形容起来,“望穿秋水”最合适。
半小时后,新能源比亚迪停进了工作室楼下的停车场。
施慈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关上还没两分钟,就被人敲出声响:“施慈,你现在有时间吗?”
是柳俞安。
放下才喝到一半的豆浆,施慈回头:“怎么了?一大早就开会?要不要这么压榨?”
柳俞安没否认:“不压榨怎么赚钱啊,你当你现在六位数的年薪是打水漂来的?快点来吧。”
也是到了会议室才知道,柳大交际花这次谈下来的新任务,居然是《默山海》和魔都博物馆的“文物季联动”。
与市面上常见的“IP衍生联动”不同,涉及文化宣传,总要层层审批、关关拿把掐,回顾以往能参与进同类型联动项目里的游戏或动漫,总是行业里知名的“摇钱树”。
没想到自家孩子也有这么风光的一天,施慈看到手边的项目细则,是激动的。
也是托了《默山海》在内测期间高调亮眼的表现,为期两周的删档内测多次登上微博热搜,题材和设定吸引了一大批路人玩家,因为超高的质量也工作室其他游戏打的优秀表率,不少资深游戏迷也纷纷上线安利。
这才公测三天,就
创下了作为工作室新游戏有史而来的最好成绩。
甚至,日流水账单,在全业内都排的上名次。
魔都博物馆的宣传部门这次也是押宝计划,又因为题材合适,一拍即合。
联动计划的正式上线时间安排在一个月后,这期间除了游戏内需要设立相关活动,更要为博物馆那边提供宣传方案,其中最受双方看重的,就是“文物拟人”。
毫无悬念,施慈成为了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想到工作量她本来想推脱一下,但柳俞安多了解她啊,一串数字报出来,妥了。
施慈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这种她可以完全掌握自己的人生,是贪财是忙碌是充实,无论怎么样,生活都是她一个人的。
她可以在加班后回到自己的房间,空调开着电视剧放着,哪怕光听片头学着西方宫廷里的来半曲华尔兹也是痛快的。
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态度,在这个属于她的小星球里,她不是女儿不是妹妹不是通过她形容任何人的代词,只是施慈。
一切都在朝着她最梦寐以求的状态推进,唯一的意外,是他。
/
好不容易把人盼回国,季成羡做东,接风宴定在自己的酒吧。
一楼吵闹,舞池人挤人,连音乐鼓点都是沸腾的。
与之相比,二楼截然不同。
第三次被他无名指上的婚戒晃到,顾倚霜放下酒杯,面无表情:“差不多得了,你一个右撇子一晚上都在用左手,不嫌别扭?”
还端着半杯人头马,季成羡道:“我可不像某些人,出国前就惦记,结果现在回国了还半点进度都没有,诶你说,如果施慈知道《默山海》所有的宣传方案都是借陆予桁的名实则出自你的手,得是什么心情啊?”
“闭嘴。”冷冷瞥过去,顾倚霜只觉他多话。
已经得知了他自从回国后做出的两次出格,在其他人看来,这对于顾二公子来说可称得上是惊世骇俗,毕竟他要什么没有,居然为了一把回头草苦心经营数个月。
但细细想来,那些人之所以觉得难理解,不过是他们都没把他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
是,他的确是顾氏集团未来的掌权人,是天生的上位者,是被无数人捧着、引着长大,细细教养过的继承者,可那又怎么了?
就是因为被金山银山堆起来,他顾倚霜就不能像世俗的年轻男人一样,为了某人某件事,犯傻做蠢事?
那对他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想了想,季成羡故意道:“你回来的太突然了,去见人家也去得突然,就没想过万一施慈有女朋友了,你该怎么自处?”
“我可以棒打鸳鸯。”
话音一落,空气陡然凝固。
实在是没料到他可以冷若冰霜地讲出这种说辞,季成羡再也按捺不住,疯狂地笑起来,因为幅度过大,胸腔和肩膀都在抖。
笑得差不多了,他才摇头感叹:“你是真的变坏了。”
顾倚霜看过去,依旧淡定:“托你的福,近朱者赤。”
“我怎么觉得你真正想说的是近墨者黑呢?”
耸肩笑笑,顾倚霜喝了口酒,盎然一副“你自己说出来的,可不是我”的姿态。
“说句实在的,追女孩你没什么经验吧?哥哥我这里刚好有两招可以传授给你,保管好用——”
他喋喋不休,顾倚霜扔八风不动,注意到他突然噤声不讲了,才不紧不慢地抬眼看过去,不等发现缘由,耳边又冒出来句没头没尾的话。
“我觉得吧,你现在应该去拜拜佛祖。”
顾倚霜皱眉:“什么?”
用下巴指了指他身后的方向,季成羡似笑非笑:“佛祖也是心疼你,要不然怎么能让你想着谁就见到谁。”
顾倚霜回头看去,不自觉睁大眼眶。
灿烂的灯光下,年轻女孩纤细瘦皙的身形被勾勒出影的形状。
长发柔软地披在脑后,为了应付今晚的低温空气,她穿了件米白色的大衣,深色的围巾还没来得及摘下,随身携带的细带小挎包居然还是当初见过的那只。
哪怕只是侧脸,也轻松让他失态。
他看到,她的面前还站了个年轻男人,比她高出一头还多,似乎有些眼熟。
终于想起来,他认出那是魔都博物馆馆长的不争气儿子,之前陪外公去签署赠送五弦琵琶的协议时见过。
让他印象出现不确定的因素,是男人此刻堆满了整张脸的阴损笑。
隐隐约约,还听到几句——“施慈,你不会真以为你们那么破游戏是什么不可替代吧?我一句话,你看会不会换人!”
顾倚霜蹙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不等站起身,就看到外表温柔清甜的小姑娘扬起手臂。
下一秒,毫不犹豫,照着那人的脸来了一拳!
第54章 钥匙与锁 “记得吗,我还欠你一首曲子……
施慈是被诓到酒吧来的。
起因是霍庆作为魔都博物馆馆长的儿子, 也是这次项目的另一位负责人和她联络上,说有关联动细节的事想聊聊,就把她约来了这里。
因为之前就有过两次非常不愉快的接触, 施慈本来想拒绝, 但对方态度却很是公事公办, 让她以为这是狗改了吃屎, 没想到她刚到, 就听见那人一副炫耀的样子和身边人拍胸脯。
“我说什么来着, 看吧, 我一个电话还不就来了!”
意识到自己成了笑料被这群二世祖当乐子看, 也意识到自己珍重无比的工作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信手拈来的取乐法子, 施慈当即就黑了脸。
可没想到, 霍庆不仅没有改吃屎,还变本加厉,学着吃得越来越臭,吃相越来越恶心。
打出去那一拳时, 施慈的大脑算不上空白,当也与理智称不上关系。
但她认为, 再不冲动一次,自己得憋屈死。
“施慈你找死!”
“你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那一圈打在脸上眼窝下, 霍庆龇牙咧嘴, 不忘放狠话:“你等着, 你看看从今天开始, 我还能不能让你在魔都混的下去!”
“这么厉害啊,那我倒是还真想看看。”
熟悉的语调与嗓音落入耳畔,施慈愣在原地。
呆呆地偏头看过去,多重光线重合下, 男人那张脸就这样出现。
与记忆中别无二致,英隽俊美,浑金璞玉,一件烟灰色的衬衣被优渥的身材比例衬出版型,她双手懒洋洋插在长裤口袋,裤线锋利,眉眼神色更是。
看清来的人是谁,霍庆也傻眼了,一时间顾不上脸上的疼痛,立刻狗腿地迎上去:“顾、顾少,您怎么在这里?”
顾倚霜轻哂:“我倒是不知道,令堂家的产业链这么霸道,连我出现在哪里都得提前和你们报备?”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霍庆慌了,生怕自己再多嘴说一句就惹来滔天大祸,他怕那位雷厉风行的后妈,但更怕眼前这位。
男人眼眸深沉,不动声色地看向避开视线,刻意不想与自己有接触的她,喉间一动,转头道:“我听令尊说,魔博选了个款手游做联动,你是博物馆这边的负责人?”
霍庆连忙道:“对,是我。”
顾倚霜笑了,唇角有弧度,眼神依旧是冷的:“那霍少可要好好努力了,别哪天爆出来大料,到时候,怕是令尊令堂一起使劲,也难救你。”
霍庆傻眼了。
这番对谈,结束于一通电话。
刚接通,霍庆就被电话那头的亲爹和后妈劈头盖面一顿骂,也不知道谁传话这么快,今晚这一遭竟然全都落在了二老那边,他垂着脸不敢反驳,只能快马加鞭地离开。
啥时间,不
算宽阔的楼梯拐角,只剩下两人。
鼻尖萦绕着数不清的残留,是酒精,是不知名的香水,难分难舍地纠缠在一起,让人头晕脑胀。
施慈再一次清晰感受到了他们之间的差距。
对她来说,霍庆是市博馆长的儿子,是魔都赫赫有名商场老板的继子,是随便一句话,都能让她狠狠栽一个大跟头的存在。
可对于他来说,连入眼都算不上,他只是站在这里,就足够具有威慑力。
说不羡慕是假的,可越是羡慕,就越是刺痛。
不等她理清楚脑袋里的那团棉线,身体就先一步做出选择。
顾不上还圈搭在小臂上的棉绒围巾,她转头就走,羊皮短靴在楼梯上发出频率极快的“哒哒哒”。
顾倚霜皱眉,追了上去。
直到走出酒吧,屋外的夜风侵袭,哪怕没了雪,也依旧潮冷骇骨。
知道他就在后面,施慈走得越来越快。
没有出声喊住她,顾倚霜控制步幅与步数,就保持着相同的速度跟上。
视野中,女孩的背影似乎比大半年前还瘦下去一圈,气质里少了几分柔软,更多的是带刺的清冷。
忽得,他听到她打了个喷嚏。
男人蹙眉,还是开口了:“慈慈,我不过去,你先把围巾系上好不好?今晚有风。”
他话音刚落,施慈便无声地停下脚步。
围巾终于被想起,她头也不回地将它往脖子上一圈,动作显得忙碌粗鲁,有点糊弄的意味,似乎,藏着气。
好不容易系好,可她却不再继续朝前走了。
吸了吸鼻子,施慈用手背蹭了下脸颊,温度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凉,一开口,声音也是沙哑的:“顾倚霜,你为什么要追出来?”
“因为我想见你。”他答得笃定,从善如流。
施慈却扛不住了,转过身,一双眼睛清透明亮,映照着细碎光点,但更让人印象深刻,是那一圈的粉红。
鼻音掩盖不住,她索性也不装了,凶狠道:“是当初分手时我说的还不够难听吗?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我都说了只是在玩你,我也压根就不喜欢你,你为什么还要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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